重回80：我的文藝人生 337 1987年的元旦

    1986年即將過去，這是不平凡的一年。

    這一年老百姓的物質生活有了明顯提高。除了糧油，多數票證都取消，短缺時代已經過去。私家車、信用卡已經開始進入私人消費領域。

    經濟體制改革平穩，8月3日，自新中國成立以來，第一家國企——瀋陽防爆器械廠悲愴地宣告破產，年底大中型企業也被許可進行股份制試點。

    北京時間1986年8月25日11點11分24秒，中國科學院高能物理研究所有一個叫吳為民的研究員，在BJ710所的一台IBM-PC機上，通過衛星鏈接，遠程登錄到日內瓦CERN一台機器VXCRNA王淑琴的賬戶上，向位於日內瓦的Steinberger發出了一封電子郵件。

    從這個意義上講，這封電子郵件要比後來大家所熟知的中國第一封電子郵件要早上整整一年的時間。

    中國互聯網開始向世界發出第一聲鳴叫。

    美國「挑戰者」號航天飛機爆炸了，7名航天員無一倖存。

    蘇聯切爾諾貝利核電廠的一場爆炸引發了大火導致核泄漏。

    這一年，體育界，女排實現了「五連冠」，墨西哥世界盃上馬拉多納的「上帝之手」使阿根廷淘汰了英格蘭隊。

    文藝界，這一年央視播出了86版《西遊記》，將原著中超越倫常世俗的、血腥兇殺等內容加以改造和剔除，融入了80年代的文藝活潑自由的時代氣息，孫悟空、唐僧、豬八戒、沙僧更有時代氣息和積極向上的思想品格。

    在歌壇，羅大佑在香江發表《東方之珠》，內地百名歌星在首都工人體育場舉辦了「讓世界充滿愛——百名歌星演唱會」紀念「世界和平年」，大合唱的《讓世界充滿愛》，崔健登台演唱《一無所有》，中國搖滾樂從此誕生。而這一年亦被定義為內地流行音樂元年。

    在文學界，也是精彩紛呈，在界，以莫岩的《紅高粱》、余樺的《1986年》、馬原的《虛構》為代表的先鋒類文學如火如荼，大有橫掃整個文壇架勢。

    在詩歌界，《深圳青年報》和《詩歌報》在鵬城舉辦「1986年中國現代詩群體大展」共展出了，64個流派、100多位詩人、13萬餘字的詩歌作品與宣言，蔚為壯觀。

    年底，蓉城《星星》詩刊，發起「我最喜愛的10位當代中青年詩人」活動，舒婷、北島、顧城、李鋼、楊煉等10人當選，據聽說當時在蓉城詩人們的朗誦會一票難求，真正的「我為詩狂」。

    只不過中途蜀省年輕詩人們當着詩人的面喊出「打到北島PASS舒婷」的口號，大有把朦朧詩打倒在地，再踩上一隻腳的架勢，給詩歌今後發展蒙上一層不詳的陰影。

    在秦省文壇，賈平娃的第一個長篇《浮躁》已經問世引起轟動，現在正積極謀劃在美國出版。

    陳中時繼續默默耕耘，出版了第一個中篇集《初夏》，並發表了中篇《四妹子》短篇《到白楊樹背後去》，散文《湄公河上——訪泰散記》，報告文學《皮實》等成績斐然。

    另一位秦省年輕作家方明華重心放在《延河》雜誌的編輯上，簽約了一批新銳作家，《延河》雜誌的銷售量迅速提高，到了最後一期發行量已經達到22萬冊，和年初相比翻快一倍。

    同時兩次去香江訪問，順帶寫了一部長篇武俠一部恐怖，將香江的通俗文學界攪得翻天覆地。

    相比較而言，秦省的另外一位重量級作家陸遙顯得遜色的多，嘔心瀝血書數年寫的長篇《平凡的世界》幾乎無人問津，而他自己也積勞成疾躺在醫院裏。

    1987年的元旦，陸遙是在病床上度過的。

    元旦這天，方明華買了點營養品、奶粉，專門開車去西京醫院看望陸遙，剛到上六樓到陸遙的病房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爭吵聲。

    他推門進去，就見陸遙半靠在床上和林達爭執着什麼。

    看到方明華進來，陸遙立刻閉嘴，林達卻說道：「明華，你來的正好，勸勸陸遙，他要出院！」

    「出院？「方明華吃了一驚，看着陸遙，」你的病還沒好，出什麼院？」

    「我感覺差不多了。」陸遙回答道。

    「差不多？今天早上醫生查房，說他的病情剛剛穩定，根本不能出院！我知道，你就是放不下你的！如果你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和遠遠怎麼辦啊。」說完林達哭起來。

    方明華沒說話。

    在歷史上，陸遙並不是沒有活下去的機會，只是一方面自己不重視，不正規治療，另外就是寫書過於勞累導致病情惡化。

    看到媳婦哭了，又想起自己的女兒，陸遙連連嘆氣，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時候方明華走上前來說道：「陸大哥，嫂子說的對，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看病，如果人沒了一切都沒了。至於，等你病徹底好再寫來得及。」

    「徹底好？什麼時候徹底好？一年？還是兩年？我等不及啊。」陸遙喃喃說道。

    這個，誰也說不好。

    聽宋棠棠她二姨說，肝腹水引起的肝壞死本來就不好治癒，小範圍感染積極治療後，可能存活數十年，大範圍可能在幾天內肝臟衰竭而死亡。

    歷史上，陸遙是活到1992年去世的，後面幾年一直在與病魔作鬥爭，現在住到西京最好的醫院積極治療，或許沒有生命之憂，但現在必須臥床休息，絕對不能勞累。

    但這對於一生都在勤奮寫作的他，每天躺在潔白的病床上，無所事事得看着天花板，絕對是一種折磨。

    方明華不是醫生，也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只能安慰他別心急，身體是第一位的。

    其實，他心裏也明白，自己安慰的話語蒼白無力。

    看到陸遙情緒平靜下來，方明華又坐了會就告辭離開，陸遙卻又叫住他。

    「明華，別急走，和你說個事。」

    方明華停下腳步看着他。

    「明華，要不，《平凡的世界》第三部，你幫我寫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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