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見面的地點,在哈爾濱香坊成高子鎮那邊,很遠,開車就跑了一個多小時。
當時動手的本來還有唐姨,但我沒跟他說,他本來就是局外人,再說人家就是衝着我來的,我自然不會拉唐姨出來一起抗事。
我們按照地址,來到了一個農莊。
這裏人煙稀少,遠離喧囂,倒是個辦事情的好地方。
下車一看,只見院落幽靜,整齊乾淨,幾間亮堂堂的磚瓦房,籬笆牆上爬滿了牽牛花,還有着一排葫蘆架。
院子裏還有幾隻雞在悠閒的逛着。
這感覺很是讓人心曠神怡,仿佛回到了小時候住的村莊。
不過我知道,這看似恬靜美好的外表下,隱藏着的可是層層殺機。
我和馬叔邁步進院,恰好院裏有人,把我們接到正屋。
進屋一看,這是一個很寬敞的大廳,差不多有七八十平方,正中擺着神案,一個大圓桌,旁邊擺着幾把椅子。
大廳兩邊應該是臥房,旁邊還有一個小門,出去應該就是廚房和後院。
此時椅子上已經坐了幾個人,右邊是胡媽和何雨晨,右邊是張大仙和老黃頭,還有他們那個徒弟馬雲峰。
中間坐了兩個人,一個瘦老頭,個子不高,看起來還挺面善,就是左邊眼睛有點怪,似乎不會動。
另一個也是老頭,禿頭大腦門,有點胖,滿面紅光的,看着我們進去,那臉拉的跟長白山似的。
馬叔跟他們都認識,進屋就拱了拱手,笑道:「劉三爺,一年多沒見,挺好啊。」
那瘦老頭就是劉三爺,他也笑呵呵的起身跟馬叔打了招呼,還挺熱情。
看起來,馬叔這江湖地位也不低。
我有點明白為什麼對方會鬆口了,估計胡媽是一方面,馬叔的面子也不小,畢竟我也是馬叔身邊的人。
不過馬叔沒怎麼搭理那個胖老頭,沖他呲了一下牙,算是走個過場。
那胖老頭也呲了一下牙,假笑了下,看來倆人關係一般。
這時候胡媽也讓我過去,先是給我介紹了一下劉三爺,然後指着那胖老頭,說這是趙師傅,輩分很高的,連她都得叫聲叔。
我也不知道他是幹嘛的,但胡媽是我師爺,連胡媽都得管他叫叔,那豈不是我得叫太爺?
鑑於剛才馬叔只是跟他呲了下牙,估計不是什麼好餅,於是我也跟他呲了下牙,拱了拱手,喊聲趙師傅。
他沖天翻了個白眼,從鼻子眼裏哼了一聲,算是應了。
劉三爺態度倒是不錯,招呼我坐下,又從桌子上拿了兩個水果遞給我。
不過我看得出,他只是做個樣子,給胡媽和馬叔他們看的。
我自然不會去拿水果,但馬叔倒是伸手抄起一個蘋果,旁若無人的啃了起來。
這時候,張大仙先按捺不住了,陰測測地開口說:「劉三爺,現在人也到齊了,咱們的事是不是該說道說道了?按三爺的話,就給胡大妹子一個面子,咱們免了酒席,也不搞的盡人皆知,就在這個小院裏,就咱們這幾個人,有啥話就當面說開了吧。」
緊接着,老黃頭說道:「今天也別說我們欺負小孩,他歲數小,我們不沖他,但是胡大妹子是場面人,你是他師爺,你說說咋辦吧。」
我直接就想站起來說話,何雨晨趕緊給我使眼色,讓我別動。
隨後,胡媽慢條斯理的開口了。
「沒錯,我是他師爺,你們有啥話都沖我來,他畢竟是個孩子,歲數小,不懂規矩,事後我也教訓他了。今天過來,一是讓他來給你們道個歉,賠個不是,二是讓他給長輩們見個禮,該賠多少錢,讓他自己出,也算讓他長個記性。但是他一個小孩,也沒啥錢,我替他做主,給你們拿兩萬塊錢,不夠的我給他補上,趙師傅,劉三爺,你們看行不行?」
胡媽這話說的挺到位了,又表達了歉意和態度,又不卑不亢,挑明了自己的立場。
但張大仙一聽,立刻叫囂起來。
「兩萬塊錢肯定不行,酒席給你們免了,五萬塊一分都不能少!」
那個趙師傅也開口說道:「兩萬就想把事掀過去,那我們也太不值錢了吧?她家堂口當初是我給安的,光佈置費用就花了三萬多,你給兩萬,埋汰誰呢?」
我這才明白,原來張大仙家的堂口,是他給安的。
那麼說,趙師傅應該就是張大仙的安堂師父,他們算是一夥的。
按理說,安堂師父一般在立了堂口後,就不管徒弟的事了,但他能出面摻和這個事,說明他們關係不錯。
胡媽笑着說:「咱們不能按安堂費用算吧,再說責任也不能都算在小凡身上,你們家供鬼堂子不犯毛病,但私自容留鬼魂,還讓陰差找上門,而且還供日本子,這些事,如果真拿出去說,怕是也不好聽吧?」
胡媽一個字都沒提張大仙坐堂騙人的事,因為這算行業潛規則,她只能往私自容留鬼魂,尤其是供日本鬼這件事上面說。
張大仙強詞奪理:「那跟我們有啥關係,那是人家東主花錢了,把名姓給了我們,我們又不知道那個鬼魂是逃跑的。再說,日本子咋了,那還有養日本遺孤的呢,還有拍成電視劇的呢。」
胡媽還是一臉微笑:「我不跟你掰扯這個事,總歸是事出有因,現在讓小凡給你們道個歉,至於賠多少錢,你們也照顧照顧孩子,別跟他一般見識。」
看得出來,胡媽已經是極力在安撫壓制這件事了,於是我也站起身,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胡媽跟我說了,你們怎麼辦事,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不該動手,俗話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我全部的積蓄,一共兩萬零六百,算是我賠你們的。」
說着,我把錢全都推到了桌子中間,然後坐了下去。
但趙師傅和張大仙他們,仍然是緊繃着臉,看不出半點緩和。
喜歡這個出馬仙有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