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種話,岳飛表示很淡定。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像他這種級別的人,被朝中私下議論的可不少,雖然是捕風捉影,但岳飛也不能拿這些流言如何。
不僅僅是岳飛,像韓世忠、吳玠、吳璘、李彥仙等人,也沒少被議論。
或者說軍督府的官員沒少找與他們相關的軍官的找茬。
人在什麼位置上,那就得承受什麼樣的流言蜚語。
至於你要趙寧去把那些傳流言蜚語的人全部殺了,那也不可能,更沒必要。
向來捕風捉影,不但不會達到目的,往往適得其反。
反正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會認為那些不存在,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不可能有!我不信!官場不是兒戲,不可能有的!
只要我不相信,就絕不會有!
誰敢說有,那就是他蠢!他壞!他亂編!
當然,軍督府的人一個個都是人精,進軍督府這個體系之前的各個面試流程都極其刁鑽,他們被授意嚴格監督軍人。
在他們心中,軍人如果稍有違規,那就是國家的傾塌,是社稷的崩壞,是無數黎民百姓的慘死。
而且源於整個朝堂的派系掣肘,軍督府的作風是受到東府文官們的鼎力支持。
又由於政績的對立,軍督府與軍政院各級官員的日常,就是相互明里暗裏地嘲諷。
實在嘲諷不動了就是噴口水。
當然,按照這種粗暴的標籤來劃定誰是誰的人,從來都是幼稚的,或者說,軍督府、邊軍、東府等等,內部也是派系林立。
只不過這些離普通人實在太遠。
薛弼非常清楚那和和氣氣、對岳帥一片敬仰之心的朝堂上上下下,有多少人早已希望岳飛下台滾蛋了。
如果不是因為商社新制度,讓大家利益綁定在一起,恐怕已經有人對岳飛的家屬,甚至家屬的親屬的家屬展開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暗中調查。
岳飛清廉無私,不代表他的家屬,他的朋友,他家屬的家屬沒問題。
「元帥,這件事恐怕是故意有人在背後作祟。」
「不必理會。」岳飛只是淡淡地說道。
「下官擔心金兀朮一旦被擊敗,金國一旦滅亡,朝堂上有人要」
自古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歷史上有多少名臣良將,事成之後,落得身敗名裂的?
要說趙官家對岳飛好,薛弼等人看在眼裏,可是薛弼等人也讀了史書。
勾踐對范蠡等人好不好?
劉邦剛開始是用何態度對待蕭何,對待張良和韓信的?
自古人心叵測,更何況君臣關係,從來不是君與臣的關係,而是君與諸多臣子的關係。
「這種話,你以後不要再說了。」岳飛很嚴肅地對薛弼說道,「我們能帶兵打到這裏,驅逐金人,是陛下給我們的機會,其他人怎麼說我們,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驅逐金人,還我河山,還天下一個太平,至於身後的功與名,榮華與富貴,只是過往雲煙!」
「元帥」
「男人志存高遠!」
「是,是下官多慮了。」
「他們彈劾岳雲已經很多了,你不必擔心。」岳飛拍了拍薛弼的肩膀,「至於兒郎們的前程,我心中都有數,等戰爭結束後,官家會好好賞賜的。」
「若是」薛弼欲言又止。
「放心。」
正月十五的上半夜,從霸州連夜送往河間府的彈劾奏札,本來是打算送到呂頤浩那裏的,卻不知為何先送到了范致虛那裏。
范致虛連夜起來,點上燭光,看完之後,目光頗有些明亮。
第二日,天微微亮,范致虛就屁顛屁顛跑去了趙官家的行在。
他先與趙官家討論了最近各路大軍後勤調運的問題,等到討論得差不多了,才仿佛剛想起來那份彈劾岳雲的奏札。
范致虛說道:「陛下,臣覺得這件事有蹊蹺,岳雲乃是我大宋一員虎將,眼下又在前線作戰,頗有戰績,受到將士們的擁戴,卻遭到人彈劾,這必有陰謀!」
「有什麼陰謀?」趙寧疑惑地問道。
「這是想要故意陷害他,使陛下陣前換將。」
「岳雲是岳飛的部將,即便是有罪,也是岳飛處置,若是要換將,也是岳飛說得算,朕說得不算,如何能讓朕陣前換將?」
被趙官家的這一套棉花拳給打回來,范致虛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范致虛是軍政院裏出了名的保守派,他對邊軍們只有一個態度:這些丘八,都該好好打壓,不然他們隨時都會造反!
當年重啟邊軍的輪換,就是他一手推動的。
他現在拿着這份彈劾奏札來,跟趙寧說,有人要陷害岳雲,真的是在幫岳雲說話?
不知道別人信不信,反正趙寧不信。
「陛下說得是,就是不知道岳帥會如何處置?」
「岳帥如何處置,是他的事了,朕沒精力過問。」
「但殺死平民,對陛下在燕雲的聖名有所影響,可能會引起一些地方百姓的反擊。」
「那卿認為,現在該把岳帥換下來?」
趙寧表面一套,心中卻是一套,上了戰場的,還能算平民嗎?
這些人啊,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不不,陣前換帥乃是大忌,臣只是闡明該闡明的事實,這是一個臣子對君王應該盡的責任。」
「等打完仗再說吧。」趙寧擺了擺手,讓范致虛下去。
范致虛識趣地離開了。
出了行在,范致虛心裏想着,趙官家言語當中雖然一直在維護岳飛,但是最後一句話卻意味深長啊!
正月十五日上午,霸州城外的簽軍死傷已經過半。
有的是昨日被殺死的,有的人晚上又餓又冷,凍死的。
這些人就像荒原上疲憊的狼群,他們一部分時不時朝宋軍的方向衝擊,一部分時不時朝金軍的方向衝擊,又在衝擊中死一批人。
終於,整個混亂不堪的隊伍都徹底疲憊下去。
可是金人的驅逐卻才剛剛開始。
直到下午,所有簽軍幾乎在戰場上死光了,屍橫遍野。
「殿下,人死完了。」斥候很平靜地匯報了一句。
「宋人的火炮還剩多少?」
「從昨天早上,到今天下午,應該已經消耗完了。」
兀朮抬頭望向前方,望向霸州的方向,他大口將熱騰騰的面吃完,才笑道:「韓常,你陪着岳飛在霸州好好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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