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月兜帽之下露出的那雙眼睛黑沉沉的。
隱隱還有一抹血色跳動。
青槡眼皮跳了跳:「你受什麼刺激了?」
「你說呢?」柳霜月瞪着她,顯然是很不爽,但是站在牆外又似乎沒有進去的打算。
青槡突然想起來:「你是不敢進去?」
柳霜月悶聲不吭。
青槡反應過來。
柳霜月回來的不是時候,現在整個陵州城大亂,百姓怨氣衝天,這對她來說就是天然的大補之物,這比當時她想吞了的崇陽城還要有用。
因為當時崇陽城是她人為製造的怨氣入體,激發了人內心的黑暗。
但此時不同,陵州城的百姓積怨已久,那種怨怒已經到達了頂峰。
對她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的食料。
可想而知她這一路走過來,到底有多煎熬。
柳霜月此時簡直如同幾萬隻螞蟻在撓心一樣,痛不欲生。
偏偏到了府衙外邊,她又不敢進去。
真的是進退都是煎熬萬分。
「陛下在裏邊。」青槡說。
「閉嘴。」柳霜月簡直要氣死了,她懷疑青槡是在火上澆油。
青槡幽幽的看着她:「我的意思是,陛下在裏邊,暫時不會管你,但你要是動了陵州城的百姓,那陛下肯定不會饒了你,不過」
「不過什麼?」柳霜月沒好氣的問。
「不過別人都能渾水摸魚,你也能啊,你既然以怨氣為食,你肯定能分辨出來哪些人企圖趁亂生事,你把他們揪出來,蚊子再小也是肉,只要留他們一條命就行,你覺得呢?」青槡正愁着怎麼把那些趁亂生事的人都給揪出來呢,這不正好就趕上了嗎?
陵州城的百姓都是普通人,人有私心,想活命,都不為過。
可若有些人想趁亂禍害全城百姓,那他們死有餘辜。
柳霜月:「」
她想拒絕,青槡這餿主意,簡直是讓她在饕餮大餐里挑清粥小菜吃,她要是硬氣一點,她絕對不稀罕!
可她從昨夜到現在,為了青槡在整個陵州城裏勞碌奔波,又耗費了不知道多少力氣,要是不收回一點利息,她沒等到青槡實現承諾帶她去鬼州,她就先累死了!
於是,柳霜月咬着後槽牙說:「走。」
青槡眯眯眼:「這就對了嘛。」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但因為城中混亂,所以四處都有火把,走在街上,都能聽見各種打鬥和遊行示威的聲音,以及感染了疫病之人痛苦的聲音。
青槡跟柳霜月分頭行動,先拉了個官兵問了下水源的位置,剛走到一個巷子,就聽見了一個細微的哭聲。
青槡循着聲音望去,只見一個老婆婆,喘息着趴在一個水缸旁邊,枯瘦的手落在水缸的壁上,蒼老的眼睛裏,滿是麻木。
好似連絕望都是多餘的。
青槡快步走過去,也顧不上那難聞的味道,捏住了老婆婆的手。
老婆婆已經燒的身體沒有一絲力氣了,但是在青槡抬起她手腕的那一刻,她還是掙扎着拍了拍水缸。
青槡知道,她是在求她救水缸里的人。
那是她對這個世界,唯一的祈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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