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野呼一聲衝到百葉僧眼前,抬起獨臂一拳就砸了下去。
嗡一聲呼嘯聲響起。
這一拳好似將周圍空氣都打炸了。
百葉僧猝不及防,急忙喚一聲御!
他是掌門愛徒,身上天輪宗寶貝多的是,立刻袈裟上浮現金鐘虛影。
這件金鐘袈裟也是天輪宗有名的一件防禦類築基寶器,在眾寶器中,專司防守能排第一。
路野青色妖氣凝成斗大的拳頭,砸在金光燦燦一片的袈裟上,好似猛牛沖入了沼澤中,有力氣使不出來。
百葉僧看到自家袈裟建功,心中鬆了口氣。
剛才對方那一拳又凶又快,真是衝着自己小命來的,他不禁大怒道。
「青猿妖王,你在做什麼?」
「本座看在咱們酒肉朋友份上,勸你回頭是岸,你居然痛下殺手?」
路野冷笑,獨臂揮成了殘影,瞬間不知多少拳落在袈裟上,將上面附着金光打得片片崩裂。
「指望酒肉朋友靠得住,還不如期望老母豬能上樹!」
「神僧,你着相了。」
百葉僧看這青猿妖王不知悔改,竟然跳得越歡,大怒。
「你這廝隱藏得好深!」
「如此執迷不悟,看來定是山南的探子!」
「本座只好下死手,將你擒回去交由掌門師尊發落了!」
百葉僧厲嘯一聲,就見七八件珠光寶氣的築基寶器從他儲物戒中飛出。
有鈴鐺,豎琴,木魚,缽盂,金環,紅綾
路野冷笑。
「又不是只有你一家有築基寶器!」
他也有意炫耀,一晃儲物戒,就見裏面飛出流光缽盂,狼牙棒,淨水瓶,血河大旗,雙魚劍,還有疑似為息壤的泥團。
百葉僧先是一驚,喝道。
「我天輪宗的流光缽盂!」
「還有息壤團!」
「你這廝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百葉僧臉上閃過貪婪,這妖王看來身上秘密多多,居然有百貝五叛僧身上的築基寶器。
不得了不得了,自己要是能將其擒殺,必為宗門立一大功!
自己專修小渡化經,神識強大,可以同時御使六件築基寶器,進退有據,互相配合,對面這莽夫,哼,以為靠寶器多就能砸死人嗎?
今日就要讓他見識見識佛法精妙!
百葉僧立刻打起精神來,全力運轉小渡化經,操控空中六件築基寶器壓了下來,封住路野上下左右。
路野冷笑一聲。
他這般戲耍百葉僧,倒不是為別的,而是加快熟練這具妖身,免得一使出來就只會用蠻力廝殺。
正好百葉僧算是築基中強者,還精於神識渡化,拿來當磨刀石剛剛好。
路野立刻使妖氣操控自己六件築基寶器迎了上去,他此刻是半步金丹實力,神識碾壓超過對方。
空中立刻十二件築基寶器捉對廝殺在一起。
眼看百葉僧快要不支,路野就收了部分神識,他逐步將自己所運用神識又降下來。
百葉僧卻以為路野黔驢技窮,哈哈大笑。
「青猿妖王,伱瞞我瞞得好苦啊!」
「世人都道你連築基未成!」
「能撐過本座六件築基寶器合擊,築基高手應該有你一席之位!」
「本座正好缺個坐騎,不如你降了我,我去求師尊,和白虎大王說一聲,將你劃到天輪宗名下,如何?」
路野——呵哈呸!
百葉僧暴跳如雷,催動六件築基寶器似打樁一般輪番砸下。
路野並不慌亂,此刻他已經將自家神識壓到築基中期水平,操控妖氣,依然遊刃有餘能應付。
地面上。
施一文帶着紅姐,二人落了地。
他顫顫抬頭,只看到天上二人打成一鍋粥,十二件築基寶器齊出,各色光芒四射,幾乎要閃瞎人眼。
施一文腿一軟,哎喲一聲,純粹是看得怕了。
原來自己伺候的這青猿妖王如此兇殘呢?
手中居然握有那麼多築基寶器,還能和百葉神僧打得有來有往?
只是不知道這青猿妖王到底什麼意思,他一個妖族,為何要去山南?那裏可是人族天下。
還有,大王連麾下妖兵都毫不猶豫說扔就扔了,為何單單還帶着自己和這女僕?
施一文想不明白,扭頭卻看到那女僕默不作聲向南就要溜走。
他急忙使出捆仙鎖,將女僕擒拿。
女僕柳眉倒豎,大罵道。
「你這人奸,自己願意伺候舔那妖王的溝子,那是你的事!」
「別妨礙老娘逃跑!」
「快把我放了,要不賞你吃大碗板刀面!」
施一文一驚,這女僕歸青猿妖王麾下有一段時間了,如同啞巴一般每日就沉默倒酒。
誰知居然還有如此潑辣爆裂一面。
也太氣人了!
施一文有心念咒將繩索緊上幾倍,讓她受受皮肉之苦,轉念一想。
青猿妖王將同族都直接捨棄了,個個從高空降落享受肉餅套餐。
卻單獨留下女僕和自己來,還特意囑咐自己將這女僕帶下去。
嘶
莫非女僕才是正主,自己就是個從天上運到地面的腳夫?
因為人家自己才能活?
施一文一想到這種可能,牙都酸了。
他悄悄將繩索放鬆一二,不敢捆這「女僕」太緊,哪料到紅姐趁機抽出一柄鋼刀來。
紅姐口中憤憤咒罵,空中丑妖王對陣死和尚,打成一團,沒有比現在更適合的逃跑機會了。
她聽說了,小姐的魂燈還未滅,還一直亮着,她要去找小姐去!
可是這該死的修士,偏偏就用法術將她困住,還怎麼逃?
一想到這裏,紅姐胳膊中似有了無窮力量,將手中鋼刀揮成了殘影,劈在束縛自己身上的捆仙索。
施一文看着自家寶貝法器,只要法力一輸,就能將那女子手中凡刀震斷,連人都能震吐血了。
可他不敢對紅姐這樣啊,否則青猿妖王獲勝了,他怎麼對大王招待?
他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家法器被凡間寶刀劈得碎屑橫飛,不知道何時就斷了。
天空中。
路野操控六件築基寶器尚有閒暇心思,他低頭瞅了下地面。
好麼,紅姐腰間被綁着繩索,可一隻手抽了出來,正轉圈追着施一文劈。
施一文提着繩索,狼狽不堪,如過街老鼠般躲閃。
路野心中啞然一笑,這施一文還是有眼色啊。
另一邊百葉僧遲遲不能將路野拿下,卻看這妖王還有心思低頭觀察地面,分明是不將自己放在眼中。
他大怒道一聲佛號。
「金鐘護法」
百葉僧手腕中有一佛串,他捏碎其中一顆佛珠,身上立刻大放光明,如吹氣般肉體膨脹起來。
源源不斷法力虛空流出,強灌入他體內。
他修為大增,甚至直接從築基中階躍級到築基後階,體型漲高倍許。
體外一道璀璨金鐘虛影凝結,如同實物,金光流轉披在百葉僧體外。
此時此刻,百葉僧如同套上了一層金鐘護甲,不可一世。
他大手一張,徑直向路野抓去。
路野眼睛一動,隨手指揮狼牙棒當頭砸下。
砰!
一聲悶響,這狼牙棒全力砸在外面金鐘上面,漣漪蕩漾,被震得倒飛天上打滾。
而金鐘內百葉僧獰笑繼續張開大手向前抓去。
「青猿妖王,好叫你輸得明白。」
「這是吾師賜我的」
路野卻突然睜眼向遠處天邊看了一眼,遺憾道。
「時間到了」
「嗯?什麼時間?」百葉僧感到莫名其妙。
路野突然深吸一口氣,體型節節拔高,身上氣息從築基中階,到後階,大圓滿。
呼!
他一妖爪子拍出,就將百葉僧體外的金鐘虛影幹個粉碎。
百葉僧一隻胳膊受牽連爆成血霧,慘叫連連,瞪大雙眼看着眼前「小妖」突然變成「大妖」。
「妖兄饒命」
他駭然呼喊。
路野伸手一招,碎裂胳膊血肉中那串佛珠被他搶在手中,又將空中六件築基寶器盡數收下。
這些佛珠和築基寶器跳反不服,相互碰撞拉扯,它們並不真正屬於百葉僧所有。
互相摩擦間,隱隱出現一老僧龐大氣息,就要在空中形成身影,聲音已經先傳了過來。
「是哪位大能與我徒弟開玩笑?」
「看在我慧定面子上行個方便可好?」
百葉僧狂喜喊師傅,師傅一絲分神留在這佛珠裏面,只要他老人家出面,自己性命無憂矣!
他想得正美。
路野冷哼一聲,大圓滿氣息再往上跳了一小截。
他體內妖丹再無保留,妖氣蓬髮,一團青氣湧出,化作一碩大手掌。
啪!
一巴掌將慧定老祖還未成形的分神扇成了漫天流光。
反手又將空中天輪宗六件築基寶器,乃至那最珍貴一串佛珠收入囊中。
然後一記回手扇。
將那裏正氣得跳腳狂喊大逆不道,召喚師尊不成已經瘋狂的百葉僧頭頂骨扇成了凹碗狀,與當年的百安僧一模一樣。
百葉僧七竅流血,陰魂出竅,還不能接受自己已死的念頭。
路野哪顧得上和他廢話,直接收了他屍首,陰魂,然後從天上衝下去,妖雲裹了還在拉拉扯扯的施一文和紅姐便走。
等他離去不到一柱香時間。
天邊一道金光閃過。
半年過去,當初受了重傷,如今大病初癒的金沙門副門主沙海生飛了過來。
他疑惑看看四周,路野走得甚是匆忙,這裏地面坑坑窪窪,到處都是戰鬥過的痕跡。
還有濃重殘餘的妖氣和佛光。
沙海生有些發懵,雖然佛說斬妖除魔,不過山北天輪宗的佛家弟子素來和妖族沆瀣一氣,勾連頗深,把佛傳下來的經都念歪到姥姥家去了。
怎麼如今卻看似二者內鬥起來了?
此時。
另一面天空,又有一黃臉和尚帶着一眾隨從疾馳而來。
沙海生見了那黃臉和尚,面色一陰,拿腔作勢道。
「百勝首座,好久不見,今日怎麼捨得從天輪宗山上下來了?」
對面來的正是天輪宗目前唯一活着首座百勝和尚,他看到沙海生,也厭惡皺眉。
「我天輪宗辦事,難道也需要向你金沙門解釋?」
「倒是沙副門主,你不是慣會隱身躲藏嗎?」
「今日突然現身,很是反常啊。」百勝看看左右,「該不會你突然動手,偷襲了我天輪宗佛子百葉僧和貴客青猿妖王吧?」
沙海生冷笑連連,還好老子吃過上次虧,這次前來是有備而來。
他取出一面黃閃閃鏡子來,在空中一搖,就攝取了幾股氣息。
「多說無益,咱們就看看之前發生了什麼?」
沙海生這面鏡子是從沙愚老人那裏借的寶貝,追氣鏡,能憑藉微弱氣息還原模糊場面,限制頗多。
不過今日剛好,路野和百葉僧大戰過後急忙撤走,場中留下濃重氣息,二人修為又都在金丹以下,剛好滿足鏡子使用條件。
就看着空中地面,所有戰鬥痕跡上,都有微弱的氣息升空。
最後互相扭曲纏繞,形成一道青色氣流,一道黃氣,一道灰氣,一道白氣,另外還有最弱一道若有若無的金色氣流,通通被攝入沙海生所持的鏡面中。
五氣圍繞鏡子中間黑點流轉,隨着中間黑點快速轉動,五氣被拉扯成長長彎曲形狀,如一個被攪動的五色風輪。
很快,鏡子中就出現模糊景象。
勉強能看出是追擊而來的百葉僧和對面青猿妖王動手,二人都打出真火,頭上各升起五六件築基寶器相互攻伐。
地面上也不太平,一人族修士似和一天輪宗女僕役拉拉扯扯在打鬥,不敢下殺手,徒然耗費精力體力。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百葉僧打不過,百葉僧叫支援。
支援來了,好像是慧定老祖,被妖王打了大嘴巴子,連個人形還沒成就被一巴掌呼散了送走
最後百葉僧身死,所有寶器落入那妖王囊中,對方帶了那地面人族修士和天輪宗女僕,瀟灑離去
「哈哈哈哈」沙海生看了放聲大笑。
慧定老祖這分神死得也太冤枉了,堪稱恥辱,還未成形,就被一巴掌乾沒了。
等他看到對面百勝僧要吃人的眼神,笑而開口解釋道。
「百勝大師勿怪,我最近練功出差錯了,動了笑穴,動不動就發笑,與你天輪宗事情絕無干係。」
百勝冷哼一聲,明知道對方是扯謊,卻不能做什麼,不過他剛才也不是白給的,找命人將鏡子中所反應一切都用留影石保存下來。
這麻煩事還是讓掌門決斷吧!
百葉僧這隻有英俊皮囊的水貨看來這次是死定了,自己好好表現,舔好慧定,說不定下任掌門就是自己了。
想通裏面關節,百勝也變得淡定了,反正丟命受辱的不是自己,何必激動?
於是雙方裝模作樣又在現場查探一番,才又各自飛回去稟報。
百勝想,妖族裏面出了妖二鬼子了!
那青猿妖王手下一個不能留,全都得去死。
沙海生卻想,這妖王到底在哪裏?必須查,抓緊查!
若能將這妖族叛徒收入金沙門下,那就完美了。
二人各自回宗門復命,又各引出一番風波。
天輪宗本來便懷疑自己一方有內鬼,這下連來助拳的妖王都叛了。
慧定老祖丟了臉面,命百勝好好拷打剩下未來得及逃走的青猿妖王部下。
一眾妖族被打殘打死不知多少,亂七八糟消息提供一堆,全無用處。
金沙門則是給治下各門派,家族,坊市發下賞格,重金懸賞找一獨臂猿妖,人族修士,凡人女僕。
可惜鏡子中人像模糊,看不出本來面目。
不提兩門派各自動靜。
路野裹了施一文和紅姐,繞路而行,避開了金沙門,一口氣就飛到了黃沙山外流水城下。
他一拍施一文肩膀,扔過一儲物袋。
「施小子,你自由了。」
「你救本王一命,這是酬金!」
「以後天下之大,你可隨心所欲去任何地方。」
施一文大喜,跪地連連磕頭,又親吻路野鞋子,老老實實按人族奴隸架勢行一遍全禮。
他還賭咒發誓今生絕對不回黃沙山,遠離天輪宗,這才拿了儲物袋急匆匆離去。
不論是他跟過的三黑師太,真梅;還是如今的青猿妖王,都和天輪宗有莫大關係,他若捲入這漩渦中,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只能背井離鄉了,好在他單身漢一個,沒有父母妻子牽掛,有幾好友親朋也只能捨棄了,換個地方再重新開始吧。
等施一文走後,路野轉頭看向紅姐。
紅姐一臉謹慎拔刀。
「大王,」她現在對這個詞真的很反感,眯眼聲音顫抖道,「你連麾下小妖都捨棄了,帶我一凡人一路不放,到底有什麼圖謀?」
「我家小姐身在何處我根本不知道。」
「另外我也不過是卑賤一僕役,生死也不會放在小姐心上。」
「你想通過我找到我家小姐,我勸你死了這份心吧。」
紅姐嘴上說得鎮定,其實心中瘋狂打鼓——原來那該死的闖大王好歹還是個人。
這個大王根本連人都不是,居然是頭猿妖。
騙不過他,就只能拼命了,一刀下去,或許能給人家堅硬皮毛外面加一道白印?
紅姐越想越悲觀,只能咬牙死撐。
路野哈哈大笑,一抬手,就將紅姐迷暈了,他這才轉換成人身,放出雙魚劍,踩在寶器上直奔藍家。
在空中他默念一聲蛻變,斷臂再次長出,第一時間查看,好在滅絕雷骨第二特殊靈根還在,沒有被替換掉。
路野這才鬆了口氣,不多時他帶着紅姐已經降臨至藍家,換上了藍和的馬甲臉。
藍五同等長老帶領族人欣喜迎出,最近山中風雨欲來,偏偏族長沒有蹤影,這次終於現身,大家就有主心骨了。
路野命藍五同找女僕將紅姐安頓下,又喚來一直留守的張存義去見紅姐,他會將紅姐喚醒,二人想必有許多話要說。
而路野眼下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置。
藍五同深深一躬。
「族長,上宗金沙門已發佈動員令,山南各勢力全都在列。」
「要求十日後,大小門派掌門,各家族長全部上金沙山上商議要事。」
「敢不到者,除名;二次召喚不到者,除族!」
「三次召喚不到者,所屬勢力雞犬不留。」
「族長,我們該怎麼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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