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之本意便是先融入天南炎海這個「大家庭」之後,再對那處島嶼之下的佈置徐徐圖之。
同時也能更為便利地佈置一些手段,以應付可能到來的競爭者們。
那處島嶼雖然處於炎海外圍,並不靠近不死火山,但林玄之也唯恐自家破解太過深入引得他人注意。
那樣的話,反而不如光明正大得佔據那裏,開闢洞府之後怎麼折騰都算合情合理,即便有了意外,也錯不在他不是?
縱使有後續競爭者到來,相比於他這個屆時的「土著」,也只能陷入被動,不比他來得自在。
如今雖然入籍一事多了一重變故,但林玄之仍舊準備按部就班,順着計劃走下去。
只不過他需要暗中盯着點那邊而已。
對此,早在從凰鮫族離開之時,林玄之便已然遣太上之身悄無聲息潛行而去。
一來提前觀察一番,二來也是放個眼睛。
這處名喚南麓島的島嶼已然堪比小型陸地,幅員遼闊,地形複雜多樣。
因各方麵條件都處於中上之列,也引得諸多種族修士們匯聚於此。
其中修為修為上乘者或許不太多,但也算一處富饒昌盛之地。
當然,天南炎海內,真正的大族、高手都是獨佔一地的。
由此可見南麓島中多是一些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存在。
根據柳璃提供的有限情報來看,那處隱秘之所當是處於南麓島之下,數條大型靈脈與海眼的隱藏之下,明顯是有意藉助生靈與天地的氣息遮蔽,或者說鎮壓。
如此來看,倒是附和前中央鬼帝的意圖。
而能在炎海之內布下這麼一重手段,尋常修士也很難做到。
這般推測之下,林玄之才基本斷定此處當就是他的目標。
此前柳璃憑藉的是東海龍王賜下的秘寶,直接從海中穿越那道海眼進入。
此法顯然不適合林玄之。
不過對於他來說,知道目標所在便好說了。
既然那處幽冥秘境被鎮於南麓島之下,海眼深處,林玄之便有把握開闢出一條道路,深入其中。
但此事需要顧及的仍舊不少。
畢竟雖然當年中央鬼帝掛印封金而遁少不了西方鬼帝的助力,但這這處佈置中,誰知道會不會顧及曾經盟友的小輩安危。
穩妥起見,林玄之甚至是有心等等那來路未知的競爭者們。
太上持生死泉一路悄無聲息,已然進入南麓島中。
以其等同心靈顯化,本真道神的特殊狀態,純陽之下少有人可發現其痕跡。
尋龍點穴,輕鬆摸出南麓島幾大主脈、隱脈之後,便見太上身影悄然滲透而下。
輕而易舉的穿行了數千丈之後,他方才覺周身開始變得無比滯澀與沉重,數道大地靈脈仿佛與整片海域凝結一體,碾壓、排擠着異物。
雖然沒有玉輪在手,但靈覺敏銳的太上仍舊察覺到了幾分人為的痕跡。
而後,便見其取出生死泉,輕點水面之間,就見層層漣漪擴散開來,其中或遠或近的點點幽光飛速隱去唯有一顆最為明亮的迅速升起一般佔據整片水面。
仔細聽去,仿佛似有陣陣流水之聲傳出,若有若無間更可間一重重模糊影響閃現,恍若一重幽冥世界。
太上目光驟亮,不禁露出些許笑意:「果真沒錯了。」
旋即其也不繼續深入,反而上浮一段距離之後於一處隱脈的縫隙之內蟄伏,時而勘探一番這處鎮封的情況同步給林玄之破解。
如此兩路並行,也算互不耽誤,提高效率。
隨着遠離炎海境內,愈發朝着西南二極交界而去,清晰可察的便是周遭環境開始變得荒涼枯寂了許多。
林玄之與靈霄公子於天宇之中飛遁,打量着身下的荒涼陸地倒也覺得新鮮。
天南與西極之地都非是那等喧鬧之所,若無這冰火兩極峰之事,雙方原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彼此懶得搭理。
「喂,泫冥,你是赤明出身的,此前可來過這邊?」
靈霄公子一邊警惕着四周,一邊忍不住好奇問道。
雙方一路自是交流不少,倒也能說上幾句話。
林玄之聞言淡淡笑道:「誰沒事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倒也是——」靈霄公子剛要點頭,便又是微微蹙眉。
「你說話也太粗鄙了!」
林玄之含笑輕慢笑着:「是是是,我是野生的,總不比兄弟你教養好!」
而後不等靈霄公子說什麼,便語氣微肅道:「打起精神吧,來人了。」
熟悉點之後,這貨就一話癆!
靈霄公子一愣,仙識之內卻無不妥:「真的?我不信,你可——」
話音未落,虛空之中當即便有顆顆散發着朱紅色火光的微小星辰亮起,伴隨着億萬層疊而起的鴉鳴聲,當即就見星辰碎裂,無數數十丈大小的火鴉撲騰着翅膀舞動。
方圓千里虛空當即一片沸反盈天,萬鴉齊舞之景。
靈霄公子忍不住氣結,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還沒出手,就被人半路攔下痛擊。
「螢火之光豈能與皓月爭輝?!」
自信滿滿地放了狠話,靈霄公子當即振翅高飛,神聖高潔的羽翼揮動之間,便見金色火浪剎那間翻飛而去,直接蠻橫地要將數之不盡的火鴉捲入其中,
見此情形林玄之默默退至其身後,縮小體型,靈活一躍便落在其背上。
「你!」
林玄之修理着羽毛,慢條斯理道:「你主公,我輔助。」
「若是干擾了你可就不好了。」
「畢竟你還沒找到正主呢吧?」
萬鴉啼鳴震徹虛空,層疊聒噪之聲直接攪動着人的元神。
轉瞬之間,一方萬鴉焚仙大陣儼然升起。
顆顆朱紅色星辰於火鴉、星辰之間轉變自如,揮灑下道道火光悍然不懼地迎擊着靈霄公子的鳳凰神火,一時間竟明顯有壓抑之勢。
這事林玄之能忍,靈霄卻根本不能忍。
本就被火鴉叫聲刺激得頭暈目眩心神煩躁的靈霄公子猛然一聲鏗鏘威嚴的啼鳴,天地霍然一片寂靜,無數火鴉仿佛陷入失神狀態。
旋即就見其頭頂翎羽搖曳之下,一縷懾人金光捲動着絲絲福德之氣自虛空擴散而出。
林玄之只聽一聲悶哼傳來,隱約一道人影於萬鴉焚仙大陣中浮現而出。
他當機立斷,口中絲絲縷縷的極寒射線噴薄而出,所過之處,一片冰寒凍結之景,直接覆滅了無數火鴉將那人影籠罩。
眼見林玄之出手,靈霄公子不情不願地輕哼一聲,卻也識趣地沒有多言,只連連揮翅,掃蕩出無盡神火化作鳳形而去。
那人影見狀臉色當即一沉,頭頂一隻色澤暗沉的朱紅色仙壺滴溜溜轉動下當即就噴灑出一縷暗紅色神光險之又險地將二人攻擊阻攔。
同時似燃料頃刻間被引燃,無數火鴉轟然炸裂,整片虛空宛若小型大日覆滅一般轟然沸騰起來。
那人影見狀嘴角微翹,黝黑陰冷的神色之中不禁浮現出幾分得意。
「天南這是從哪尋來的兩個傻鳥,真是中看不中用!」
旋即其目光便是一凝,眼睜睜看着萬鴉壺灑下的神光被一把精緻華貴的青金色剪刀瞬間剪破。
亡魂皆冒間,他顧不得心疼法寶整個人當即而動在原地留下一道幽影替死。
而剛要遠處浮現之時,卻又見一縷好似等着他來的極寒射線瞬間急切而來!
咔嚓咔嚓!
神火萬鴉壺噴出着玄火精氣護持不斷,但被青鸞撫仙剪剪破一次下,此寶明顯遭受了創傷。
但好在阻攔了住了一兩個呼吸的功夫為其掙得了一絲生機。
虛空之中,一隻蒼老無比,帶有顆顆膿瘡的大手霍然探出,翻掌之間便將極寒一光覆滅,同時拉着同夥抽身而退。
二人放眼一看萬鴉焚仙大陣破滅的漩渦之中哪裏有兩個鳳凰身影。
林玄之與靈霄公子自不同方向浮現而出,皆以人形示人下,二人神色卻各有不同。
未能留下一個區區普通元神,在靈霄公子看來這無疑是一件很丟臉的事。
「該死的魔崽子竟然跑了!」
林玄之倒是淡然:「人家既然膽敢設下警戒,提前阻攔對手怎麼能沒有準備。」
靈霄公子也曉得這個道理,但仍舊很是不忿:「還不是伱出工不出力!」
林玄之涼涼一笑:「若非我挪移而出,你只怕要在那萬鴉焚仙大陣中吃些皮肉之苦了。」
神色當即一僵,靈霄公子略微側過頭小聲道:「他那破烏鴉也配傷我?」
「喘口氣就能恢復的事!」
皮糙肉厚生機強說的就是這種了。
關鍵對火行傷害抵禦之能還極強。
林玄之微微搖頭:「我方才粗略一探,他那壺中似盛有一道九天玄火之精。」
「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靈霄公子聞言眉頭微蹙:「這東西很是暴躁,若真的引爆而出是得留心些。」
說罷,其又忍不住不甘心道:「竟被就走了,有什麼法寶你也該使出來攔一下!」
林玄之無辜地攤手一笑:「窮!」
「不比兄弟你一身精良配置着實羨煞旁人!」
從發冠到軟甲,在到那一下剪短純陽法寶神光的剪刀,這金鳳的一身法寶都快比得上自己了。
聽得此言,靈霄公子難免略有得意之色笑道:「還不是家裏頭,若不帶些厲害法寶,就得讓人跟着。」
「好不容易才得些自由我可不耐煩那些老傢伙喋喋不休的。」
林玄之笑了笑,並未多言,只道:「如今擊退了那人,嗯,應當是老三,咱們這回應該可以順利抵達目的地了。」
靈霄公子當即又振作起來:「相君手底下的人也不行,竟被這麼一個仗着法寶逞凶的魔崽子堵在這不成?」
「咱們快去快回,也好叫人見識見識你我的口力氣和手段!」
收起青鸞撫仙剪,靈霄公子又喚出一杆赤金色的紅纓長槍舞動起來,一馬當先地化作金光而去。
林玄之眨了眨眼把自身收藏扒拉一圈後默默無言。
自己果真就該老老實實當個無情的神通發射儀。
與此同時。
兩極之地交界處的一處深邃大淵下。
清晰可見一座紅藍二色交織混雜的氣息仙峰恍若自大地深處不斷生長着一般,天地間法則雀躍歡騰間可見仙峰之中,諸多氣息的太古雷紋與先天神紋仍在緩緩演化、組合。
仙峰之外。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盤坐,仔細看去竟是一總角之齡,嬉皮笑臉的童子,與一位面容陰冷的少年。
交談之中,二人目光霍然一凝,蹙眉盯着前方就見一鬚髮斑白透着腐朽,渾身氣息透着腐朽,體生膿瘡的醜陋老者提些一中年修士浮現而出。
陰冷青年啞然出聲:「你們兩個竟未能建功不成。」
童子笑容微斂,目露紅光抬手示意道:「讓老三詳細說來。」
醜陋老者微微頷首,落座之後,神色之中不免帶着幾分壓抑着殺意與癲狂。
老三神鴉道人仍舊不免後怕,自得了萬鴉壺與一眾兄弟結拜以來,他從未體會過今日這般刺激時刻。
若老四方才慢了一步,他只怕就要交代在那裏了。
講述之下,兄弟四人不由對視一眼。
老大天殃童子咯咯發出一陣直叫人打怵的笑聲。
「兩隻二災層次的純種鳳凰?」
「那四腳蛇不知從哪忽悠來兩個冤大頭嗎?」
「只憑這也配與咱們兄弟相爭!」
天殃童子嗓音尖利無比,仿佛來回刮着人的心生,尋常之人只聽一句便要血脈逆流,氣息翻湧。
老四報喪散人沙啞着嗓子道:「他們有備而來,身懷利器不得不防。」
神鴉道人當即附和着點頭:「老四言之有理,那金鳳看似初出茅廬,但一身寶光耀目,更可規避萬鴉壺的幾分威能。」
「倒是那冰鳳——」
「看着不顯山不露水,但冷不丁一下,着實陰險刁鑽不像是什麼好鳥。」
其他三人聞言不置可否,陰冷的老二譏諷笑道:「真派兩個愣頭青來那相君才是真得失了心智!」
「只是老三,你這齣師不利,着實會讓人小瞧了咱們兄弟。」
神鴉道人黝黑的面容神色淡然:「此番又非我之過,二哥何必如此?」
天殃童子打斷二人,語氣堅決道:「兩極峰師尊勢在必得!任他什麼金鳳冰鳳還是誰都休想阻攔!」
三人聞言,不由打了個寒顫齊齊點頭。
他們之中原本只有天殃童子為千損座下首徒,很受器重。
但自從他們情投意合湊到一起後,另外三人也得了千損老人的幾分指點,皆是道行大進,神通飛漲。
當然,魔道之中拿了好處,自然不可能不付出點什麼。
自此他們便是徹底上了賊船,已然輕易擺脫不得。
天殃童子見三人乖順便也咯咯笑着吩咐:「人家既然擺明車馬直奔咱們,那便拿出真本事來招待。」
「老二、老三,你們即刻去運轉千損萬劫磨仙大陣,也好叫兩位貴客感受咱們的熱情才是!」
「老四,你持我的地火水風琴從旁策應,萬不可再有什麼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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