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場捉對切磋的消息『不脛而走』。
京城之內今日切磋捉對的時候,滿京城的人都知道肯定是哪兒正發生着大事兒。
於是一些個茶樓酒館內一些『湊巧』得知消息的人,知曉了今日皇后娘娘竟然與【劍聖】郁桃花,還有燕大統領有一場秘密的切磋。
好傢夥,聞言這消息,所有人倒吸口氣。
不說過程如何,僅僅是這消息,就足夠讓許多人愣在原地思慮半天。
即便知曉皇后娘娘是如今天下十人之一,而且實力之強更在最新的書涯樓所放刊物之上寫明了可與劍聖以及燕大統領齊名。
但.
太突然了!
文字是文字。
實實在在是實實在在。
這是兩碼事兒,後者更驚人。
「咱們皇后娘娘,那是跟劍聖以及大統領先後一起打的,而且就今兒個白天那動靜,估摸着是動真格了。就是可惜了,沒親眼看上一看,否則這三位的交手,了不得啊。不過在座這般多江湖豪俠,諸位可有人能就下午那動靜,給大傢伙說說可能是咋打的?」
一處酒樓之內,許多人議論紛紛,其中有老百姓這般開口。
不過較之老百姓們,江湖人們沒有一個開口說話的,甚至有些江湖人站起身就要直接離開。
不知天高地厚,就在一旁看?
白天那劍意以及刀意,近處看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僅僅是離的這麼遠在城內,都覺得心驚肉跳,可想當時何等駭人驚世!也更可想,尋常江湖人根本沒資格在一旁觀摩。
不過雖說聊一聊這些沒什麼忌諱的,即便涉及到了皇后娘娘,但又不是忤逆辱罵之類的話語,所以根本不算什麼。
可問題就是,無法推演說一說怎麼打的。
因為根本想不到。
哪怕是一些本來就能說會道愛吹牛皮的江湖遊俠想說話,這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眾人見江湖人們不吭聲,有些敗興。
也就一名老江湖人開口說了實話:「我們實力太弱,連想都不敢想,但是下午全城兵刃什麼動靜,你們也看到了,動靜不小。」
眾人聽到,紛紛點頭。
下午那動靜,都比得上那一晚上了,尤其是時不時震徹天空的動靜,比打雷聲音還大呢!
倒是有人迫不及待問了句:「那誰贏了啊」
這話一出,眾人再次來了精氣神。
那位老江湖閉了嘴,抬眼看向之前那人。
那人搖頭:「勝負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吧各位.各位!娘娘,咱皇后娘娘昨兒個才寫出曠世奇作啊,今天又跟燕大統領,還有那位劍聖出招切磋了,啥意思啊這是」
眾人憋了口氣,等着聽下文。
那人當即喊道:「咱娘娘牛大發了唄!還能是啥意思!」
稍稍停頓,眾人當即大笑起來。
酒樓內一些文人紛紛無奈搖頭,但同時也是一同笑起來。
大夏皇后娘娘,能文能武,敬仰之情油然而生,而且正是如此,身為大夏人的自豪驕傲,也因此莫名倍增。
「寫的詩詞,聽說多少讀書人如今照着學都要學許久,而且不單單是讀書人們,這些位江湖豪俠們,如今可是一個個拿着那些詩詞看呢諸位,咱娘娘你們說,皇后娘娘到底咋回事兒啊,怎麼就這麼厲害呢,如今也才二十出頭吧。」
說到最後,這人意識到有些犯了忌諱,當即一拍自己嘴巴。
其實算不得忌諱,但就是有些失禮了而已。
「是這個年紀沒錯,就是咱娘娘這武學造詣這麼深,那詩詞裏真的能琢磨出什麼來?我看今兒個不少江湖人拿着琢磨呢。」
說後邊,說話這人看向酒樓內一些江湖人抱拳賠禮的同時一臉好奇。
有一名江湖豪俠,五大三粗,一擺手也不在意這人說的話,而是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上邊赫然是【春江花月夜】,隨後說道:「這裏面有咱們這些練武之人才感覺得到的東西,娘娘大義啊,這種玩意兒,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就這樣分享給人的,這裏邊全是娘娘對於武學的感悟,白天你們瞧見的動靜,就是因為這裏邊一些大道導致,我天賦差,只能感覺到但參悟不到啥,但是不滿諸位,我有一個兄弟,昨天才不過三品,今日已經閉關要衝四品境界,就是因為看了這詩文緣故。」
這話一出,江湖人之中無一不羨慕,但隨後又是紛紛無奈,他們自然也仔細研究過,但若是有所感悟,這會兒早就閉關了,而不是來這兒喝悶酒聽這些事兒。
倒是那些尋常百姓與讀書人們紛紛訝然。
而那江湖豪俠也是感慨:「諸位有所不知,像是這般含有大道本意的武學感悟,各大宗門內都是視若珍寶,也只給親傳弟子參與,但是皇后娘娘卻是以詩詞方式送出,已經不僅僅是大義這般簡單,這是想讓我大夏武人更上一層樓,讓我大夏武運更為昌盛,這般慷慨之舉,江湖之上前所未有,也就聽說曾經那位妙音宮老宮主做出過編纂尋常拳譜給人防身的事情。」
言語之中這名江湖人眼中滿是欽佩與佩服。
不在一行不知其中深淺,江湖人都知道這首詩詞珍貴程度,所以當這人說出這話時,無人反駁,只有欽佩。
有一名讀書人這時候也忍不住開口:「不單單是這樣,娘娘以詩詞方式弄出,而且那首詩文更可稱之為千古第一,令人望塵莫及,而詩詞之內更有諸位所說娘娘對武學感悟,文武合一,這就是娘娘在告訴我們,大夏若要強,就要文武合一。尤其娘娘警告西域人,昨夜用說的,今日直接動了武。何解.」
眾人看讀書人如此,紛紛不明白。
這讀書人將手上酒水一飲而盡,隨後開口:「知行合一!」
我威脅你,如何威脅,以武力威脅,如何用武力威脅,我將自己武學散播天下!
那江湖豪俠聞言,啪的一拍桌子,恍然大悟:「他娘的!對啊!我咋沒想到這一點,這不代表娘娘自始至終做這些,不全是為了咱大夏,咱們大夏人嗎!」
而酒樓內所有人更是倒吸口氣。
娘娘這深謀遠慮到了這種地步,而且若是這般,那豈不就是娘娘一直生着病一直做這樣事情!?
越想,眾人越是群情亢奮,越想,也是越是覺得合理了,因為這些事兒全連起來了啊。
不過酒樓靠窗一桌所在,連翹聽着這些人這樣,低聲問身邊柳白獅:「娘娘真這樣想的?」
柳白獅搖頭:「不知道,但事情都是真的,而且白天連叔叔回來不也說了娘娘與郁前輩以及大統領切磋的事兒嗎?」
桌上並非兩人,還有於見一也在。
當下的於見一沒有以前的風流倜儻模樣,鬍子拉碴,頭髮有些凌亂,好在身上衣服乾淨的,所以也算不得有多邋遢,但也難掩頹廢二字。
連翹想了下後夾口菜,不去多想這事兒,而是抬眼看向自己師兄。
對於皇后娘娘與郁桃花前輩他們的事情,連翹其實感官不大,因為他對於高手切磋的事情一直很淡然。
主要是連翹想得明白,別人再厲害,跟自己有啥關係,至於啥觀禮看他人一戰學習,連翹更是覺得沒啥用,還不如自己好好練劍,練出來的全是自己的。
所以也就不在乎旁邊人們聊的熱火朝天的這事兒。
而且眼下於見一才讓他頭疼,看着師兄完全不在乎周圍事一樣自顧自喝酒,連翹嘆了口氣。
那日師兄與自己親姐挑明後,事情像是結束了,但哪兒那麼容易結束啊。
師兄雖然喝酒喝的少了,但還是會喝,只是不像之前那樣爛醉如泥而已。
連翹很無奈,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連翹找了自己爹說這事兒,但在世間會擂台之上師兄戰勝了落英山清斂。
連星瀾就說,劍沒扔了就沒啥事兒,傷了情事而已,大老爺們都要經歷的事情,不經歷一場長不大。
這話讓連翹陷入了沉默,仔細回味了下自己過去,嗯,我小時候也經歷過來着。
柳白獅看着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的於見一,心裏嘆氣,喜歡的人喜歡別人而不喜歡自己這件事,真的挺難受的,尤其用情很深之人更是如此。
連翹知道繼續這樣不是事兒,想了下後,伸手抓住自己師兄手腕:「師兄,停一下,咱聊正事兒。」
於見一看向連翹,醉眼朦朧,「我不入大理寺,昨夜師父說要在蘇府閉關,蘇府很安全,也無需我陪着,所以等師父閉關後,我就會離開。」
說完,輕輕扯開連翹的手,將這一杯又飲盡。
連翹今日約了於見一,其實就是想着邀請於見一入大理寺,因為他覺得,大理寺還挺好混的,差事也不難,主要俸祿很不錯,再看自己師兄每天不是喝酒就是喝酒,錢都快沒了,不如入了大理寺混俸祿,說不得到時候忙起來,就顧不得喝酒那些了,也會忘了自己姐姐。
至於說柳白獅在這兒,其實也是連翹拉着柳白獅一起來的,想着勸一下師兄。
不過於見一直接拒絕,連翹倒是沒想到,而且還聽到說要走,於是馬上問道:「你去哪兒啊」
於見一才要去拿酒壺要倒酒,想了下後看向連翹:「師弟長大了,都知道關心師兄了。」
連翹皺眉。
於見一接着說道:「去燕地看看吧,那邊不是要打仗了嘛,我看看能做什麼,再或者,可能去漠北?走到哪兒算哪兒。」
連翹眉毛呈八字:「嘛呀你這是,為了連危值得嗎?你別忘了你現在最好就是去劍山!那邊我爺說你該去拿劍的。」
於見一笑了下,隨口說了句:「我現在的劍,挺好。」
連翹罵道:「我姐哪兒好啊,那娘們,脾氣差,動不動打人,還動不動訓人,還老搶我飯吃,尤其是衣服都不怎麼洗還要我給她洗,就這麼懶!你喜歡她啥呀,山里那麼多師姐師妹喜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瞅着落英山那個清斂,或者藕花姐姐都挺好看,你們也不打不相識,不還約好了以後繼續切磋?都比我姐好啊。」
柳白獅在一邊看着連翹,有些無奈,這要是被連危姐姐聽到,又是一頓打了。
於見一酒在唇邊笑着說道:「比不上你姐的。天底下女子,無一人比得上。」
說完,於見一看向柳白獅:「弟妹,無意冒犯。」
柳白獅搖着頭,看着於見一,心裏再嘆口氣,師兄人很好,長得也極好,又是這般痴情,多少女子會喜歡,可偏偏,師兄這般痴情。
連翹皺眉:「可我姐都跟琳涵姐在一塊兒了。」
一邊柳白獅聞言,當即瞪了眼連翹。
倒是於見一嗤笑了一下。
連翹連忙開口:「師兄你很好的,是我姐配不上你。明明你對她那麼好。」
於見一笑着搖頭,「沒有說看不上我,就說別人壞話的道理,而且我喜歡的女子,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別說其他女子,便是男子皆不如她,至於說配不配得上,師弟,你師兄我不是會自我感動的人。」
於見一颯然,一口飲酒後低頭看向窗外街上一對男女:「師姐喜歡什麼人是我無法左右的,我能左右的只有我喜歡什麼人。沒那麼多藉口,小時候就喜歡師姐,對她好也是因為喜歡,她值得我付出,而做這麼多,就是因為喜歡她。而不是因為想讓她喜歡上我,所以才對她好。本末不能倒置,否則就變成了空口白談的自我感動。」
說到這兒,於見一笑着問:「你覺得師兄很差勁嗎?」
連翹馬上搖頭,是真話,因為連翹打從心底里仰慕於見一的,尤其是別人鋒芒畢露,但是師兄明明劍術超然,卻格外斂藏,並且總說劍刃鋒芒在需要的時候露出就好,其他時候沒必要。
於見一笑着說:「師兄一直這麼努力,不就是為了配得上你姐姐?如今,我也不覺得自己配不上連危師姐。」
這話聽着其實有些自我感覺良好了。
但是連翹就是覺得於見一更好來着。
而柳白獅看着於見一,沒說話。
倒是於見一看着柳白獅:「讓弟妹見笑了。」
柳白獅搖頭:「師兄說的沒錯。喜歡一個人對她好,不是為了讓她喜歡上自己,而是因為喜歡她想着她好。」
連翹皺眉,看着自己師兄:「你想的這麼明白,為啥還這樣喝酒。」
於見一苦笑了下:「因為她」
當說到這兒,於見一看到窗外街上卻是表情一怔。
連翹與柳白獅兩人也看了過去,就看到正是自己姐姐跟蘇琳涵兩人。
連危懷裏抱着書冊,顯然是蘇琳涵才買的,但連危只是苦笑,而且任由蘇琳涵放東西,甚至拿了簪子在她頭上比劃,連危都不在乎的。
這一幕若是讓天之閣的人瞧見了,一個個絕對掉大牙,因為那位大師姐還有這樣一幕?
於見一笑了下:「因為她不喜歡我啊。」
自己喜歡連危師姐的事情,只有師父看了出來,有一日師父對他說『連危那丫頭一身鋒芒,小心被情傷。』
於見一回了句『努力不被傷。』
前些日子,師父來找過他,只是無人知曉。
師父陪着自己喝酒的時候說『你們的事兒,師父以前不插手,以後也不會。』
於見一說『師父,我不會做傻事,我喜歡師姐,也看到了師姐跟蘇琳涵在一起時的笑容,所以你放心。』
連星瀾沉默了,然後說『我不怕你對她們做傻事,我怕你對自己做傻事。』
輪到於見一沉默了。
連星瀾繼續說『都這樣了,還喜歡我家那個閨女嗎?』
於見一低下頭,隨後說『天天喝酒想着忘了,可發現越想忘越心疼,而且酒喝着也感覺是在傷口撒鹽一樣,越心疼,越要喝,求個死心,死了拉倒。結果到現在了,忘不掉,那日與師姐聊了一下後想明白了,就是喜歡師姐。』
連星瀾感慨道『傻小子,哎喜歡吧,想啥做啥,想要一直喜歡就一直喜歡,就是別把劍耽誤了。』
二樓之上有人看自己,連危自己感覺到了,但才抬眼,就看到是於見一還有連翹與柳白獅。
連危愣了一下,但也是朝着幾人笑了下。
輕輕一笑,恰如當年第一次相見時,朝着自己的那一笑一樣,忘不掉就是忘不掉。
喜歡這樣一個女子,有什麼不對。
但也是這時候.
連翹卻是突然直接關上了窗戶。
柳白獅一臉疑惑看着他,於見一也是一怔。
連翹一臉嚴肅看向於見一:「師兄,別看那兩個壞女人,不然又要傷心了,咱們繼續聊你要去燕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