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咔~~~」
昏暗岩洞內,一陣矯揉造作的咳嗽聲響起,不像是咳嗽,倒像是偷食香煙的小孩子學習老煙槍咳痰一般,空有聲而無痰。
石床上,一個身體畸形的少年躺在上面,他的半邊身子都被束帶包裹着,露出來的皮膚白得不像是活人,而且手腳對比起另半邊的身子要小許多。
臉上也扎着繃帶,遮住了一隻眼睛,此時少年剛剛睡醒,便不自然的咳嗽了幾聲,喉嚨的異物感已經伴隨他很久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幾乎每一天醒來都會習慣性的咳幾聲,企圖將喉嚨的異物排出,但那種異物感反倒是像他自己的錯覺,又或者其實是塊息肉。
咳嗽完,身體逐漸甦醒,疼痛和不適,讓少年臉上出現了滴滴細汗,但他咬着牙,忍着痛從床上翻身,哪怕只有單手單腳可以用,也堅強的做着俯臥撐。
「呃呃.」
幾乎每做一次俯臥撐,他喉嚨里就會擠出難聽的聲音,遠處的一張石椅上,一個老人皺起眉頭,也逐漸睜開了眼睛。
他猩紅雙眼掃了掃石床上做着康復運動的少年,轉頭,對一個白色的人形怪物說道:「絕,帶土的肺部出現問題了嗎?已經咳了好多天了。」
「可能是這些天無法自在的拉屎,所以屎堵到了嗓子眼吧。斑大人,你平時咳嗽,也是因為屎堵到嗓子眼了嗎?」
絕吊兒郎當的回答道,剛剛醒來的老人臉上爬上黑線,果然,他就不該問這個腦袋裏裝滿了屎的蠢貨。
「對了,斑大人.」
絕撓了撓頭,說道:「在你睡覺的時候,火之國的絕回來了一趟,你關注的那個人,已經成為四代目火影了。」
「嗯,知道了。」
斑點了點頭,臉上沒有意外,也沒有好奇,畢竟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就是.今天是醒得太早了嗎?總有種心慌慌的感覺,還是說.
他回頭看了一眼巨大的魔像,或許自己的壽命,真的到了盡頭吧,畢竟.他偷生如此多年,也的確到了時候了。
不過帶土這小子,現在可還沒完全絕望,還沒有資格當他的繼承人.
唯有經歷過真正的痛苦與絕望,才會明白人世的醜惡與殘酷,到時候才能心悅誠服的替他執行意志,策劃那月之眼的計劃。
不過近來五大國都高掛免戰牌,即便心中已經有了計劃,可還是難以實行計劃,只能繼續等了,等到戰爭再度打響
但也不知道要過多久,而且就目前五大國的形勢,木葉如果有心,甚至能夠直接調停戰爭,當然斑覺得辰馬不是這樣的人。
「再去檢查一下帶土那小子的身體吧,他可不能出事。」
繁雜的思緒讓斑那已經衰弱的大腦有些處理不過來,他擺了擺手,對絕說道:「不僅是肺部和支氣管喉嚨也檢查一下。」
心中隱隱的不安感,還是讓斑決定檢查得再精細一些,雖然覺得不大可能但就怕萬一。
帶土的老師,能夠在帶土身上留下飛雷神術式,這讓他花費了許多手段才成功祛除並保住帶土的性命,但誰知道那是不是唯一的後手?
絕聞言,有些不太高興的站了起來,他已經蹲了好幾個小時了,他感覺自己就快找到拉屎的感覺了,居然就被這個老傢伙打斷了。
「哈嘶~哈嘶~」
石床上,完成一輪運動的帶土躺在上面,大張着嘴不斷呼吸着,這種只是運動一會兒,就疲憊不堪的狀態,讓帶土很是惱怒。
明明就已經落後卡卡西那個傢伙那麼多了,他肯定在趁着這個時間修行進步,而自己卻還在復健,企圖早點找回受傷前的狀態。
一來一去,又不知道又要被那個傢伙拉開多長的距離了。
「起來。」
絕的聲音傳來,帶土一手撐着床板,艱難的坐起身,問道:「該吃早餐了嗎?」
「吃吃吃,就知道吃,怪不得每天拉那麼多屎。」
絕埋怨的語氣里,有着古怪的羨慕嫉妒恨,他拉過帶土的手,將他背了起來,說道:「現在帶伱去做檢查。」
「檢查?檢查什麼?」
已經做了不知道多少次檢查,帶土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沒有多大問題了,只要等傷勢痊癒,再鍛煉一些時間就可以了。
「整天咳咳咳,像個肺癆鬼一樣,斑大人聽煩了。」
絕將所有鍋都扣到了斑頭上,帶土聞言,說道:「啊,那個不是身體的問題。」
兩人此時已經逐漸靠近斑,畢竟檢查的地方,就在魔像的正下方,斑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臉上的黑線濃郁了幾分,想着得找個時間教訓一下這個絕。
但聽到帶土的話,斑皺了皺眉,問道:「不是身體問題?那你為什麼一直咳嗽?」
「是我在離開村子前,和老師他們吃飯的時候,辰馬大哥請我們吃西瓜,西瓜籽不小心粘喉嚨上了,其實我覺得已經被我吞下去了,但就是感覺還在一樣。
不過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哪有什麼西瓜籽,可以一粘就是半個月的哈。」
帶土解釋完,斑的臉色已經變得無比凝重,這件事不對勁,何況還.有那個人的身影在,他皺着眉,問道:「這個月份,哪來的西瓜?」
「是辰馬大哥用木遁催生的,可甜了,我回去後還想求他多給我兩個呢。」
帶土一臉的回味,沒注意到斑的臉色已經徹底陰沉了下來,這段時間,因為生命力的衰減,只能保持低功率運轉的大腦,此刻也透支般的迅速轉動起來。
斑不相信這只是無足輕重的一件小事,或許人每天都會做上百件無意義的事情,但總有人例外,坂本辰馬在斑眼中就是其一。
他沒有與辰馬真正的交際過,也算不上多麼的了解辰馬的為人,但只要將他所熟知的另一個人千手扉間,代入辰馬的行為邏輯之中,就能得到許許多多的答案。
比如現在斑的大腦迅速運轉,他是什麼時候暴露的?
大概是.對川之國那些宇智波下手的時候?還是策劃宇智波內部叛亂?可那都是差不多兩三年前的事情了,一輪輪的篩選之後,斑也將那些宇智波排除,唯獨留下了兩個人選。
兩個他未曾考驗過的人選,一個就是.眼前被他選中的宇智波帶土,另一個則是坂本辰馬的弟子宇智波止水。
其實止水才是第一人選,那瞎子都能看得出來的天賦只可惜是坂本辰馬的弟子,斑並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帶土。
可斑沒想到,一直到前不久才展露天賦的帶土,居然也被辰馬留下了後手.
是他對所有宇智波都留下了相應的手段,還是自己的計劃已經完全被辰馬看穿,因此才能如此精確的定位到帶土身上?
斑不禁握了握拳,指尖傳來的冰涼,讓他有種陡然驚醒的感覺,他語氣有些急不可耐的說道:「過來!」
心中的不安感,在此刻達到了極點,似乎再晚上一分一秒,就會有意外要發生一般。
「不是要檢查身體嗎?」
帶土有些疑惑,絕卻已經感覺到了自己造物者的急切,背着帶土就朝着斑跑去,但顧及帶土還未痊癒的傷勢,速度並不快。
「咳咳~」
突然間,帶土又咳嗽了起來,他此時完好的手被絕抱着,只能不斷掙扎的,想用那被束縛在束帶下的手去撓什麼,嘴巴也大張着。
宇智波斑的呼吸變得粗重,看着帶土口中,一條秧苗探出,同時帶土體內的查克拉正被不斷的汲取着,不僅是查克拉.還有生命力。
秧苗瞬息間落地,一顆拳頭大的西瓜也出現並快速成長着。
「可惡!」
斑甩手,掌心之中一根黑棒出現,射向了地上隨着絕的跑動,而跳躍的西瓜,斑的投擲之術極為精準,黑棒命中了那已經成長得像是人頭大小的西瓜。
「砰!」
西瓜炸裂,赤紅如血的瓜瓤化成霧氣飄散開來,可是一粒粒西瓜籽也濺射開來,遍佈岩洞之中。
此時的絕終於跑到了斑身前,臉上也有着驚奇,斑一伸手,抓住了帶土口中延伸而出的瓜秧,狠狠一拔。
「啊」
帶土一聲慘叫,帶血的根須被斑舉在手中,看着那些鮮血,正被根須不斷吸食,周圍那些散落的西瓜籽,此刻也抽芽生長。
只是片刻,原本死氣沉沉的岩洞內,被一株株嫩綠的植苗映得生機勃勃,可斑的臉色卻比死人更加難看。
他看着那些植苗,嫩葉與嫩葉不斷接壤交織,那葉子的脈絡.呈現出三個文字。
「洞爺湖」
斑自然知道這是什麼,坂本辰馬的飛雷神術式,只是斑也沒想到,居然.這木遁能夠與飛雷神這般結合。
「這這都是什麼?」
帶土說話間,眼裏突然湧現希冀之色,是辰馬大哥來救他了嗎?不過為什麼宇智波斑的臉色這麼難看,他們都是救自己的人,不該是
對了,宇智波斑是叛忍,而辰馬大哥.是火影。
宇智波斑卻沒有心情理會帶土,現在的局面即便是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遍地的飛雷神術式.根本無法瞬間摧毀。
他側眼看了一眼帶土,這傻小子該不會以為坂本辰馬是專門來救他的吧?這些植苗生長的能量,可都是他的生命力啊。
斑甚至猜想,如果不是他拔下瓜秧的速度夠快,帶土會不會被這瓜秧活生生抽乾生命力?
果然,這坂本辰馬像極了千手扉間,不管掩飾得如何好,如此枉顧他們宇智波的性命才是本來面目。
銀色的光芒在昏暗岩洞內掠過,就猶如黑夜之中的流星,宇智波斑撐着石椅的扶手,艱難起身,說道:
「聞名不如見面啊,四代目火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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