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鱉!!!
碩大的夜明珠揮灑清輝,將大廳照的月白一片
龐涌兩條壽眉低垂,雙手扶案,目光如火,驚怒交加。
「土鱉」!
這兩個字在他的耳邊迴響震盪,就像是腦袋上頭挨了一錘一般,讓他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
多少年了,從來沒有人如此的藐視於他,從來沒有人敢當着他的面口出狂言!
但是今天,王通就做了,不但做了,而且還當着宮主的面,當着真傳弟子的面,當着宮中諸多的實權長老的面,辱罵自己!
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時的龐涌,怒氣勃發,宛如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雙手按住桌面,便是上前,將王通擒殺。
「呵呵!!」
孫正陽再次起身,輕輕的擋在了王通的面前,龐涌那如虎似豹的氣勢頓時再次消失。
「龐兄稍安勿躁,我這徒弟的話雖然重了一點,可是他還沒有說完呢,待他說完,若是真的無理,再發作也不遲啊!」
「你……!」龐涌老臉漲的通紅,一雙雪白的壽眉竟然也閃動着妖異的血光。
「另外……」
面對着暴怒的龐涌,孫正陽目光沉凝,身上盪出一股幽幽暗暗的氣質,「事不過三,你已經對我的這徒弟出手兩次了,若是再次出手,不要怪我將你斬殺當場!」
這……
話音落下,整個議事大廳的氣氛猛烈一凝,所有人的目光俱都由訝異變的震驚起來。
「玄宇宙,破碎境!」
宮主薄成君眉頭一揚,輕呼了一聲。
玄宇宙,破碎境!
六個字,如同銀瓶乍破,橫空而來,擊碎了所有人的眼睛!
地龍洞洞主孫正陽竟然修成了渾天寶鑑的最高一層,達到了破碎境!
怎麼會這樣?
閉關五年而已,五年之前,他還只是一個太天位的武者,閉死關試圖突破涅槃境,怎麼一下子五年過去了,就變成破碎境了?
這怎麼可能?
五年啊!!
這麼短的時間,便連續突破兩個大的境界,而且還是涅槃與破碎二境!
這種事情,即使是在元武界,也從來沒有發生過,甚至從來沒有聽說過,便是野史傳說中的上古強者,也沒有過這樣的紀錄!
但是,孫正陽竟然做到了。
「僥倖突破而已。」孫正陽淡淡的道,聲音不大,可是每一個聽到他聲音的人,都陷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之中,感覺周圍一下子變的幽暗起來,被孫正陽的聲音拉入了一個無盡的黑洞之中,儘管只是一瞬間,卻足以讓眾人色變。
龐涌面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斗大的冷汗從額頭滴落了下來。
破碎境啊!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儘管他在媧皇宮中也算是掌握着實權,但是元武界以實力為尊,他的權力也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之上的,一旦碰到實力明顯超過他的對手,這點權力,也就變成了笑話。
孫正陽擁有破碎境的實力,那自然而然的就成為了宮中的太上長老,隱形的權柄要遠超他這個實權長老,他就算是有再大的膽子,心中再憤怒,也沒有膽子在孫正陽面前呲牙。
孫正陽身後,王通面上的訝色一閃而逝,隨後便笑了起來,手扶陣盤,輕輕的道,「這並不是什麼幻術,只是普通的符文而已,只要不想着不自量力的解析,便不會有事。」說話間,便將手從陣盤中心的玉石上拿開,「這是我做的一個全息陣盤。」
「全息陣盤!?」
此時,廳中眾人都沒有從孫正陽剛剛放的那顆大衛星之中緩過勁來,驟然之間又聽到了一個新的名詞,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王通卻是不管他們的想法,自顧自的道,「所謂的全息,大家可以理解為全景圖像信息,就像是這樣!」
伸手輕輕的按了一下陣盤中心的玉石,一道乳白色的光華從玉石之上筆直的射出空中,光華以玉石為起點,發散開來,在半空之中形成一副栩栩如生的圖像來。
「黑淵堡!」
看到這一副圖像,場中一部分長老與內門弟子全都驚呼了起來。
是的,這是一副黑淵堡的圖像,而且是一副非常完整,幾乎亂真的圖像,看起來就像是將黑淵堡縮小了無數部之後,搬到議事廳中來的一般。
在昆墟界,這並不是什麼稀罕的整形,只需要一個普通的投影符錄便行了,但是這裏是元武界,武道稱尊,道法不顯,元氣等級又不高,這幫人哪裏見過這樣的東西,在看到這副圖案的一瞬間,所有人再次被震驚到了,這一次震驚,甚至超過了孫正陽的修為突破以破碎境的程度,畢竟破碎境的武者雖然罕見,但不是沒有,可是這種將天地縮小於一隅,完美的呈現出來的手段,還從來沒有在元武界出現過,現在,出現在元武界一眾人的眼中,其實與神跡相差不多了。
王通目光掃視全場,嘴角輕揚,語氣愈發的淡然起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細長的竹竿。
「這是黑淵堡,這是黑淵,這就是那條熔岩河!」青青的竹尖指着圖像中的一塊塊圖案來,在眾人詫異無比的目光之中,那條亮金色的熔岩河流竟然動了起來,自西向東,流入黑淵之中。
場中所有人都屏息靜氣,死死的盯着半空中的圖案,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生怕自己的呼吸重了,將空中如霧似幻的畫面衝垮。
「這是黑淵之中泄露出來的陰厲之氣。」竹尖往黑淵的上空一指,頓時,灰色的霧氣從黑淵之中冒了出來,瀰漫於整個黑淵上空,同時有一部分灰色的霧氣向黑淵堡的方向擴散,不到一息的時間,便將整個畫面籠罩在濃淡不均的灰霧之中。
「這是熔岩河中散溢出來的火行元氣。」手中的竹竿又往熔岩河流之上一指,頓時一層淡金色的霧氣從熔岩河流之中浮了上來,與黑淵堡周圍的陰厲之氣融在一處。
「當然,我們知道,無論是陰厲之氣,還是火行元氣,都是無形無質的,我剛才這麼做,只是想讓大家看的清楚一些而已,現在,我把火行元氣的色彩消去,只留下陰厲之握,以色澤的深淺代表陰厲之後的濃烈程度。」說罷,畫面之中的金色消去,只餘下深淺不一的灰色。
「大家看,很明顯的,黑淵堡之中的陰厲之氣的濃度遠遠的低於黑淵的周圍。」只見王通手中的竹尖一轉,指着熔岩河道,「大家都知道,陰厲之氣的濃度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就是因為這裏同樣存在大量的火行元氣的緣故。」
說到這裏,王通頓了一下,指着黑淵堡下方的爐屋道,「這是爐屋,黑淵堡最安全的地方,裏面沒有一丁點的陰厲之氣,原因也很簡單,它的內部有一個火行聚元陣,不管是黑淵堡周圍的稀薄的陰厲之氣,還是爐屋,都說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熔岩河流中的火行元氣能夠有效的解決陰厲之氣的問題,既然爐屋能夠隔絕陰厲之氣,那麼,同樣,黑淵堡也能夠做到。」
「爐屋與黑淵堡不同,黑淵堡周圍可沒有爐屋那樣的圍牆,難道你還要在黑淵堡周圍建一個圍牆圍起來不成?」
一個略懂陣法,曾經在黑淵堡駐守過的長老忍不住說道。
王通看了他一眼,「當然不可能,這麼多年了,若是這圍牆能建起來,想來早就建了,何必等到今日呢?」
「不錯,爐屋處於黑淵堡的內部,陰厲之氣不顯,地方又不大,屋壁之上均刻有陣法符文,所以才能夠建起來,黑淵堡的地方太大,不說錄製符文需要大量的資源,在臨淵的一邊,也很難經的起陰厲之氣的腐蝕。」一名長老接口道。
「正是這個道理,能不能經的起陰厲之氣腐蝕暫且不提,但說要在那種範圍的圍牆上刻劃足夠的符文,便是一項大工程,更何況,我看那爐屋之內的陣法是專門為了爐屋這種體積而設計出來的,擴大到城牆上頭,根本就不管用,面積越大,所牽涉到了符文數量就越多,陣法就越高端,建立起來的難度就越大,所以,造圍牆的作法不但笨,而且並不可取。」王通笑了笑,指着畫面道,「我剛才說這麼多,只是想和大家確認一件事情,那就是火行元氣對陰厲之氣有克製作用,要解決黑淵堡的陰厲之氣,最終還是要落到火行元氣的頭上,所以,我的計劃就是好好的利用這裏的火行元氣。」
「怎麼利用?」又一人出聲問道。
王通掃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而是徑自說道,「從爐屋和黑淵堡的對比可以看出來,爐屋之所以能夠隔絕陰氣,並不僅僅是有圍牆,而是他的內部容積小,再加上陣法的因素,在一個小範圍內凝聚了大量精純的火行元氣,從而將陰厲之氣排除在外。」說話間,竹尖輕輕的點了點爐屋,頓時,爐屋的畫面放大了起來,爐屋內部的情況呈現在眾人面前,濃烈無比的火行元氣在爐屋的內部形成一個赤色的小太陽,周圍偶爾有一絲絲灰色的陰厲之氣閃動,但是這些陰厲之氣在接觸到這個小太陽之後,立刻消失不見。
「這是爐屋,但是放到黑淵堡就不行了,黑淵堡雖然緊鄰着地下熔岩湖,但是一來沒有陣法聚攏火行元氣,二來周圍沒有圍牆,火行元氣散逸的快,因此,火行元氣的濃度遠遠的比不上爐屋內部。」竹尖一頓,畫面再次回到黑淵堡全景,赤色的火行元氣出現在畫面之上,但是與爐屋內的濃度相比,就遠遠不如了,只有一層赤色而已。
「現在,黑淵堡的問題就清楚了,這種程度的火行元氣抵擋不了陰厲之氣的侵襲,如果說陰厲之氣是水的話,那爐屋之內的火行元氣就是鐵,無論有多少水,也無法滲透進去,而黑淵堡的元氣則如土壤一般,水可以輕易的滲透進去,不管多少,終歸是有害的,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將土化成鐵,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構建一個大型的陣法。」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目光環視一周,嘴角勾起,浮出一絲冷笑,「我稱之為束陽攻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