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歡」
兩人對着謝歡端詳一陣,才越看越像,都是張大嘴巴,心中嘀咕,謝歡就謝歡,發這麼大火做什麼。
兩人感受到羅芙蓉不善的目光,也不敢多問。
謝歡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是淡淡說道:「還有兩個敵人在西面,怕是很快就會折返,我們先離開此地。」
羅芙蓉從兩人身上收回冷厲的目光,望向謝歡時變得柔和起來,輕聲建議道:「我的靈舟法器有幾種形態,其中一種是潛龍艙,能夠在海底潛行,上面有陣法遮蔽氣息,雖然速度極慢,但勝在安全。」
「當然安全為重。」
謝歡不假思索的說道。
羅芙蓉「嗯」一聲,當即單手結印,一縷神念將靈舟釋放出來,再雙手結印,操控着靈舟在水中變化。
趙水凡和呂然互相看一眼,又看了看羅芙蓉和謝歡,總感覺好像哪裏不對勁是了,是羅芙蓉的神態,好像變得沒那麼冷
他們兩人跟隨羅芙蓉多年,所以對她的氣質變化極為敏銳。
「看什麼?」
羅芙蓉一道冷眼投射過來,掃過兩人。
「嗞!」
兩人嚇得一哆嗦,急忙撇過臉去:「沒,沒什麼。」
奇怪啊,明明沒變化,還是老樣子,難道剛才的感覺是幻覺?
靈舟上符文閃爍,不斷變化形態,很快變成一個體型流暢,完全密封式的潛水法器,前端尖銳,尾部圓形,略微向上翹起。
在艙身上,纏繞着一條龍的刻紋,有靈光在上面浮動,正是一種隱匿氣息的陣法,看上去大氣又精巧。
一個艙門打開,伸出一座精美的台階,落在地面上。
「走吧。」
羅芙蓉輕聲對謝歡說道。
她站在原地沒動,目光望着謝歡,似乎在等他先行。
「嗯。」
謝歡應了一下,便走上台階,進入艙內。
趙水凡和呂然來了這種怪異的感覺又來了
他們終於發現,剛才不是幻覺,羅芙蓉的氣質是真的變了,但僅僅是對謝歡,面對他們的時候,沒有絲毫變化。
羅芙蓉跟在謝歡身後,突然停下來,轉過頭,冷然喝道:「還站在做什麼?」
兩人急忙低着頭,趕緊跟上。
潛龍艙收回台階,艙門關上,變得渾然一體,慢慢的朝着一個方向前進,最終隱匿在漆黑的海中。
半日後,兩道身影由遠處疾馳而來,一男一女,穿着相同的服飾,上面鐫刻着日與月圖案。
「不好,果然出事了!」
男子看着被破壞殆盡的中央祭壇,滿臉駭然和凝重。
兩人取出法器,小心翼翼的在祭壇中探查,一無所獲。
「難道都」
女子驚駭的問道。
兩人都覺得一股寒意湧上背脊。
男子沉聲道:「怕是情報有誤,對方極有可能來了築基。」
女子臉色微微發白,驚覺得的望向四周,一時間心慌意亂:「現在該怎麼辦?」
「不用擔心,人應該都走了,黃陽和周朝輝隕落,玄陰教和珊瑚宗定然要震怒,我們得想個說辭,千萬別連累到我們身上。」男子憂心忡忡的說道。
「情報有誤,管我們什麼事?」女子憤懣不解的問道。
「唉,你想的簡單了,上面才不會管你,為什麼黃陽和周朝輝都掛了,就我們兩活着?免不了被懷疑和審訊一番。」
男子滿臉無奈,嘆氣說道。
突然他身軀一震,急忙轉過身,望向海底深處,右手一點,一面掛滿倒刺的靈盾立即護在身前,大聲喝問道:「是誰?!」
那深處緩緩飄來一道身影,身穿藍色道袍,腳踏布鞋,手裏拿着浮塵,輕輕一揮,一股陰柔的氣息瞬間飄蕩過來,籠罩整個祭壇方圓。
兩人都是身體一滯,像是有萬斤巨力壓下,不由得大駭:「築基大能!」
那身影漸漸的變得清晰起來,是一名尖嘴猴腮的老者,倒三角眼,目光陰鷙,臉上像是籠罩一層寒霜。
兩人一見他模樣,反而又驚又喜,急忙躬身拜下:「見過方星前輩!」
原來此人是玄陰教的築基修士,叫方星,屬於五派聯盟,是友非敵,兩人心中驚奇,方星怎麼會來到這?
「將此地之事詳細說來。」
方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極為陰柔,但卻綿裏帶刀,讓人泛起陣陣寒意。
「是!」
男子急忙將他們此行任務,如何來到此地,如何分配和埋伏,以及他兩人如何久等不來,全部詳細托出。
方星聽完,沒說話,只是目光在祭壇內掃來掃去,不時用法力將坍塌的建築掀飛,似乎在尋找什麼。
兩名日月教弟子靜靜地看着,不敢詢問。
半晌,方星臉上滿是失望之色,這才望向兩人問道:「你們來的時候,可有什麼奇怪的發現?比如屍骸之類的。」
「屍骸?」
兩人仔細想了想,都是搖頭。
「哼,兩個沒用的廢物!黃陽和周朝輝都掛了,你們怎麼還活着?莫不是你們貪生怕死,或者出賣隊友?」
方星眼裏爆射出殺氣,盯住兩人。
「前輩誤會!前輩明見!」
兩人大駭,戰戰兢兢的急忙解釋。
「此次任務事關重大,你兩人逃不脫責任,我猜測天雷宗的人應該沒走遠,伱們隨我追去,可將功贖罪。」
「是!」
兩人本欲拒絕,但瞥見方星手中浮塵殺氣流動,嚇得一哆嗦,急忙答應。
「算你們識趣!我們往天雷宗的方向追。」方星輕哼一聲,就往遠處踏去,一步百丈。
他來此的目的,是為了追查一件東西,當年落在天雷宗的林鎮生手裏,後來林鎮生失蹤,導致此物下落不明。
而最近他翻到一些資料,推斷出林鎮生很可能躲藏在這萬里雷霄陣的遺蹟中,故而尋來。
沒想到遇上了五派聯手的任務失敗,而他們教的黃陽也隕落,別看他臉上不動聲色,實則心頭大震。
黃陽的實力,距離築基也就一線之隔,能殺他的,幾乎只有築基,可天雷宗每一位築基的行蹤,都有人盯梢,絕無可能情報出錯。
那麼黃陽到底死於誰手?
而且黃陽是教主親傳,極受重視,此番隕落,怕是教主要震怒。
還有就是他要尋找的東西,會不會被殺黃陽的人拿走了?
方星的臉色愈發陰沉,不由得加快步伐,兩名日月教弟子在後頭拼命追趕。
漆黑的海底,一條通體黑色,腦袋錐形的「怪魚「貼着泥沙,緩慢向前遊動。
身上淡淡的龍紋幽光閃爍,不僅不顯眼,反而是一種隱匿術法,從外面很難發現有東西,並且氣息都掩藏起來,四週遊來游去的海底生物,都對「怪魚」的存在仿若無物。
正是潛龍艙,犧牲前行速度,全部的陣法和靈力,都用在隱匿和保護上。
謝歡四人正在艙內的密室中打坐療傷。
雖然靈舟的外形變了,但裏面空間和靈舟形態完全一樣,謝歡依然在自己左一的密室內。
陣法將靈石化散開,營造出不弱於三級島嶼的靈氣濃度,滋養身軀。
長生訣的護體神光在燒焦的身軀里來回流動,修復傷口,那焦化的部分一點點剝落。
半月後,謝歡手中訣印一變,從入定中出來,長長舒了口氣。
體內被燒成重傷的部位,基本得到修復和穩固,已經完全脫離生命危險,比預想的要好,但想要痊癒,沒有一年半載加上靈丹妙藥,是不可能的。
他挪動了下肩關節,身上的肌肉和骨骼跟着活動起來,焦黑的皮膚大片大片脫落,裏面露出嶄新白肉。
長生訣的治療能力極強,從外表看,已經看不出他有傷在身。
但這並非他能快速脫離危險的全部原因,還是跟這副身體的體質有一定關係。
只能等將來境界高后,再施展回溯之法,一查當年吞下的東西。
這時,突然一道極細的聲音傳來,直接進入耳中:「謝歡,可以談談嗎?」
是羅芙蓉,柔柔軟軟的,聽得十分舒服,而且滿是懇求的語氣。
謝歡並不意外,他早知道這密室是被監控的,便點了點頭,直接對着空氣說道:「可以。」
不多久,密室門就被輕輕推開,羅芙蓉依然帶着面具,將全身都裹得嚴實,她見到謝歡的時候,不由得一愣,眼裏滿是驚色。
謝歡絕對比她燒得更嚴重,居然就恢復了?
她只能通過密室中靈氣的流轉,來推測裏面的狀況,並不能真的窺見裏面。
所以謝歡這間密室的靈氣消耗停下來的時候,她就猜到謝歡肯定脫離危險了,這才傳音入密。
只是沒想到這個脫離危險,居然恢復的如此好。
羅芙蓉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想着如果自己也有這種功法就好了,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她屈指一彈,射出四面小旗,分別隱入密室的四個角落,有粉紅色的陣光在虛空一閃,就消失不見。
做完這些後,羅芙蓉徑直走上前來,單膝跪下,雙手作揖拜下:「芙蓉見過前輩。」
謝歡臉上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目光如水,嘴角微微揚起,輕笑道:「隊長這是何意?」
羅芙蓉低着頭,微微有些緊張的說道:「若是晚輩沒猜測,前輩應該是元嬰大能奪舍。」
密室內一下安靜下來。
謝歡不置與否,只是淡淡的反問道:「哦?何以見得。」
「前輩的手段實在太驚人,一位正常修士,哪怕再如何逆天,也不能做到前輩這般,故而思來想去,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元嬰奪舍,要麼是大能轉生。
「而大能轉生只存在於傳說中,並且要境界達到極高的巔峰,才有可能覺醒先前記憶,古籍中有一些零星關於大能轉生的記載,都無法確定真實,而且即便是大能轉生,也未必比上一世混得好。
「至於元嬰奪舍,雖然極其困難,卻不乏成功的例子,所以晚輩斗膽猜測,前輩應該就是此列。」
羅芙蓉一口氣將心中所想全部托出,不敢看謝歡的臉,目光落在謝歡前面的地面上,呼吸有些急促。
「有點意思。」
謝歡笑了笑,又問道:「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他既不是元嬰奪舍,也算不上轉世重生,而是直接重生在別人體內,但沒必要和羅芙蓉解釋。
「還有其它事。」
羅芙蓉見他不否認,以為他承認了,心中又驚又喜,頭低的更下,聲若細蚊的說道:「晚輩在銘牌內說的那些,全都算數。」
聲音十分輕柔、細微,還帶着一絲顫抖。
「怦怦怦怦」,心跳聲越來越快。
羅芙蓉輕咬紅唇,緊張的不行,像是在等待審判一般,內心非常不安和惶恐,但又帶有一絲難言的興奮,背脊和掌心上全是汗水浸透。
//感謝「餘生有幸與君識」打賞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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