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竹翁見到任盈盈,連忙恭敬道:「見過姑姑。」
任盈盈說道:「綠翁,你就不要再喊我『姑姑』了。你鬚髮皆白,倒是把我喊老了。你就稱呼我『姑娘』吧。」
任盈盈是隱瞞身份來洛陽,不希望暴露身份。讓綠翁稱呼自己「姑娘」倒是很合適。
綠竹翁點頭說道:「是。」
綠竹翁給任盈盈奉茶。
任盈盈問道:「有消息嗎?」
綠竹翁一臉羞愧,搖頭說道:「還沒有老爺的消息。老朽已經讓人儘量打聽。可是,以前的那些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想要查出老爺的消息,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
任盈盈說道:「我在黑木崖得知,我爹還活着。他是被東方不敗老賊關押在一個秘密的地方。向叔叔已經也在查探。可惜,他那邊也沒什麼消息。」
綠竹翁說道:「有向左使前去查探,相信肯定能查出老爺的消息。」
綠竹翁年紀大,但是要說到武功和辦事能力,他是趕不上向問天。
向問天膽大心細,在東方不敗麾下隱藏十多年,東方不敗和楊蓮亭竟然沒有察覺到他是心懷舊主。
若是向問天露出了端倪,東方不敗和楊蓮亭早就把他清理掉,哪裏還會讓他繼續做日月神教的左使。
任盈盈忽然問道:「綠翁,洛陽城幾十里外,有一牛頭山,你可知道?」
綠竹翁一愣,點頭說道:「知道。牛頭山只是個小山寨。兩個多月前,曹陽殺掉了牛頭寨的大當家余魁,收編了山寨里的強盜。之後,曹陽把山寨改成了鐵拳幫。他們只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嘍嘍。」
任盈盈搖頭說道:「不像。曹陽的氣質不像是小嘍嘍。綠翁,幫我查一下曹陽的底細,看能不能招攬過來為我所用。」
任盈盈是日月神教的聖姑。
但其實她在黑木崖已經沒什麼權勢。畢竟,現在是東方不敗和楊蓮亭掌權。
或許還有幾個老人暗中支持任盈盈,但是卻不敢明目張胆。
任盈盈想要查出父親任我行被關押在什麼地方,感覺人手不夠。
像五毒教這些小教派,任盈盈倒是可以號令,但是任盈盈又不敢大張旗鼓,怕被楊蓮亭察覺到。
更重要的是,任盈盈身邊缺少真正的高手。
她身邊只有向問天,可以獨當一面。其他人,就算是綠竹翁,也不過是二流。
任盈盈此次下黑木崖,就是想要招攬江湖散修高手為自己所用。
沒有人手,想要報仇,想要跟東方不敗和楊蓮亭斗?根本不可能。
任盈盈缺人,缺真正的高手幫助自己。
綠竹翁說道:「姑娘稍等兩天。老朽這就去查曹陽的底細。」
……
天剛亮。
曹陽就起床。
「昨晚,我睡得特別香甜。」曹陽暗道,「我的修為,又有了增長。」
曹陽催動暗勁,內息瞬間可以遍佈全身。
以前內息只能在全身粗大的經脈中運行,可現在精通暗勁以後,曹陽輕易就打通了渾身各處細小的經脈。
內息在細小經脈中遊走,滋養每一寸肌膚,那種感覺,非常棒。
「我的觸覺,聽覺,視覺都有了提升。」
「還有,我的力量,全力一擊,至少有千斤。」
曹陽還沒有弄到內功秘籍,對內息的運用很膚淺,但是有了千斤力量,他在江湖二流武者中,也算是佼佼者。
曹陽打了一套八極拳。
曹陽的動作樸實,乾淨利落,一招一式剛猛霸道,拳勁暴烈。
發勁可達渾身各處。
晃膀撞天倒,跺腳震九州。
直到現在,曹陽才把八極拳的威力和特點展現出來了幾分風采。
一套八極拳打完。
曹陽有些意猶未盡:「拳術中的暗勁,配合內息,相得益彰,對身體的深層次鍛煉,效果驚人。我感覺自己好像年輕了十歲。」
曹陽拿起長矛,試了試手感,同樣是那根長矛,但是握在手裏的感覺,和昨天完全不一樣。
「我感覺,自己可以控制長矛。長矛好像有了觸覺,就算是一根髮絲落到長矛上,我也能清晰察覺到。」
其實,這是曹陽的槍術聽勁,已經達到比較高深的層次。
以曹陽目前的槍術造詣,完全可以稱得上「槍術大師」。
練完了拳術和槍術。
曹陽開始誦讀《大學》。
道經佛經,曹陽也讀。但是他最喜歡讀的還是《大學》,不但朗朗上口,而且投入情感誦讀,還能養出「浩然之氣」。
曹陽有時候覺得很怪異。
自己明明是個惡人,竟然讀《大學》卻很有感覺。
不過,想到大多數人都是表面是人,暗地裏卻是鬼,心裏就釋然了。
朝廷的許多官員,表面上個個都是清官,喊着為百姓,為朝廷,為了皇上。但暗地裏,卻攀比誰權勢大,比誰撈的銀子更多。
曹陽覺得,比起那些貪官污吏,自己還不夠壞啊。
讀了幾遍《大學》。
曹陽有了點感悟,修道練氣,其實修的是一種心態。
神仙和凡人的區別,可能就是心態的不同。
山寨里的幾十號人,每天都能聽見曹陽讀書的聲。
「哥幾個,你們說,大當家不會真的去考狀元了吧?」
「什麼大當家。是幫主。這麼長時間了,你小子還沒有能改口。」
「幫主去考狀元,沒什麼不好啊。」
「廢話。幫主考了狀元,去朝廷做官,誰帶領我們打劫?誰帶我們搞銀子?我們跟着誰吃香喝辣?」
「是哦。」
「咱們不能沒有幫主。」
……
曹陽坐在路邊,帶着手下的強盜們,繼續收取「過路費」。
一個圓臉年輕人跑過來,喊道:「幫主,有官兵過來。他們押送的可能是糧草。我看,他們至少有兩千人馬。」
其他人都看向了曹陽。
圓臉年輕人說道:「幫主,我們要不要打劫糧草?」
啪。
曹陽給了圓臉年輕人一腳,憤怒道:「狗東西,你再胡說八道,我一槍捅死你。我們是強盜,欺負一下商旅,討要些銀子,沒問題。可是,要敢衝擊軍隊,那是自尋死路。快,把路障收拾了。我們撤。」
曹陽他們剛走不久。
軍隊就路過此地。
軍官騎着高頭大馬,手裏握着戰刀,說道:「不是說牛頭山附近有強盜打劫嗎?怎麼沒見到人?」
副官笑着說道:「將軍真會開下玩笑。一些小毛賊,只配做些雞鳴狗盜的事情,哪裏敢在軍隊面前晃蕩。」
軍官點頭說道:「那倒是。要是讓本將軍見到了牛頭山的強盜,肯定滅了他們。」
……
數天之後。
曹陽正在泡澡。
突然。
曹陽耳朵微微一動,趕忙穿起褲子,大喝道:「誰?給老子滾出來!」
曹陽抓起長矛,就殺向了屋外。
有兩人,自以為隱藏得很好,但是他們呼吸和心跳聲,卻被曹陽聽到了。
砰。
牆壁被曹陽撞出一個大洞。
長槍如同毒蛇一般,刺向了一個老者。
另一個人,是帶着面紗的少女,她驚呼道:「綠翁,小心。他的槍術很厲害。」
來人正是任盈盈和綠竹翁。
他們是來山寨探個虛實,沒想到剛到,就被曹陽察覺。
綠竹翁運轉內力,想要用手掌抓住矛杆。
曹陽冷笑道:「徒手抓我的長矛?不自量力。」
長矛一彈。
嗡。
長矛爆發出強烈的顫音,暗勁爆發,震得綠竹翁手臂發麻。
綠竹翁鬆開長矛,立刻後退。
曹陽沒有再繼續攻擊。能躲過自己的槍術突刺,來者不是一般人,是高手。
旁邊的面紗少女,給曹陽的感覺,比綠衣老者更強一些。
任盈盈說道:「綠翁,你沒事吧?」
她看發現,綠竹翁的手,在微微發抖。
綠竹翁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只見掌心有血珠滲出,像針刺一樣疼。
可怕的勁力,居然可以震散自己的內力,還能傷到自己的手掌。
綠竹翁搖頭說道:「姑娘,老朽沒事。小傷,養兩天就能恢復。」
任盈盈點頭說道:「那就好。」
曹陽說道:「你們到底是誰?闖入我山寨幹什麼?」
任盈盈說道:「曹幫主,你果然不是草莽之輩。江湖中用槍術的人,可不多啊。你的槍術凌厲霸道,一擊必殺。你是邊軍中退下來的?」
曹陽呵斥道:「廢話少說。既然你們不說明來意,那就再接我幾招。殺!」
曹陽的目光中,帶着強烈的仇恨和殺意。長矛化作一道殘影,刺向了任盈盈。
曹陽是以詠春拳的「仇」字心訣駕馭槍術。
任盈盈和綠竹翁見到曹陽的眼神,被嚇了一跳,暗道,好濃烈的殺意和仇恨。自己和曹陽是初次見面,沒有深仇大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