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還是等一等花仙子要穩妥一些。
「你不能進去?」
小道士還是先確認這一點。
「我不會進去。」
「這個地方,別說是現在出了問題,就是沒出問題的時候,在以前,那也是很邪門。」
「就像是裏面真的有一個怪物,在城堡的地底下。」
「好像大部分時候,這個怪物都跟死了一樣,只有偶爾的時候,才呻吟着吐口氣。」
頓時,張清燭緊張起來,對於他來說,怪物不怪物的不重要,但一定不能在他當值的這一小段時間裏大喘氣。
不過,似乎不樂觀
他能被派來這裏,不就是因為這裏出現了異常,導致了人手上的不足嗎?
這是他的機會,但是在一個危機中的機會。
等一等花仙子!
張清燭再無一絲動搖。
外邊實在是沒有太大值得注意的地方,除了樹就還是樹,而等到張清燭再磨磨蹭蹭,也終於是靠近了山頂,在近距離直觀一座古堡,一座氣勢恢宏、規模廣大的西式古堡,讓他還是感到了一種震撼。
張清燭這時候,問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你說,有可能是一座吸血鬼的城堡?」
這時候小鳥睜開了眼睛,目光深邃,聽到了張清燭的問話,它並無大的的表示,只是在靜靜地注視了片刻,淡淡的口吻回答:
「你心裏不是有答案了嗎?」
「這就是我們認知中的吸血鬼的風格。」
張清燭一直瞪大了眼睛,此時不由自主地點頭,很贊同這隻鳥的話。
這是不用說太多的,因為,這就是吸血鬼的風格。
極近奢華的風格。
「那在地底下的,所謂的怪獸,真的有可能是吸血鬼的大人物?」
在眼前鋪展開來的,是在懸崖的盡頭,幾乎所有的地方都被佔據得滿滿當當,一座一座恢宏大氣的城堡拔地而起,一個一個高高往上直插天穹的尖頂。
有箭塔,有鐘樓,還有一些功能不大清楚的高層建築,但毫無例外,在達到一定的高度後,全都以尖頂作為穹頂,可能是聳立起來的尖頂太多了,因而給人一種稍稍刻意的印象,就好像是在底下豎起了槍陣,防備着可能從天而降的騎士衝鋒和大軍衝殺。
至於說風格奢華,那是因為,這座古堡,或者說,這一片佔地面積廣闊的城堡群,處處都彰顯了細節上的精美與考量,就是在他此時的視野中,撲捉到的每一塊石磚上都有精美的紋路。
那是一個個小巧的圖案,密密麻麻,但看起來並不突兀,且還相當不起眼,跟整個建築群的環境相當映襯,相得益彰。
「這是魔法陣?」
張清燭想到了這個可能,覺得有點要緊,還是問一問比較好。
「那是不一定的」
「這個古堡,是在鏡花園,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你這種想法是很有道理的」『
「但是在鏡花園,這種可能性極度小了」
「或者說,以前是,現在不是」
「而且,也不可能有哪一位所謂的吸血鬼一族的大人物,感在藏在古堡里,而讓這個古堡放置在鏡花園裏。」
「而這個古堡,應該是被皇帝放在這裏的」
「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藏匿得了,如果是吸血鬼,那應該是早就殺了。」
「吸血鬼在吸血鬼古堡,那是極大的禍患。」
「而相反,如果是其他的什麼怪物,如果真有的話,那是其他別的什麼,可能性會更大」
「如果是巨龍,那就好玩了,我會進去看一看「
」我還沒見過巨龍呢「
土鱉!
張清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於小鳥的這一番分析,覺得確實是在理,吸血鬼的城堡對於吸血鬼來說是個烏龜殼,吸血鬼又是出了名的能活,不殺,遺留下來禍害後人的可能性是極大的,而對於吸血鬼之外的生靈,那也是烏龜殼,但只能算是囚籠。
老趙將這個古堡囚禁別的什麼東西,留給後人,那是可能的。
至於這隻鳥,這隻太監鳥對於老趙的吹捧,他也不牴觸,沒有認為對方在吹牛。
這個世界願意往死里吹老趙的,名單上也應該少不了龍虎山。
龍虎山自然是希望他越高越好。
對於張清燭來說,可能是因為身為龍虎山的一份子,不管怎麼單薄,他身上流淌着的是龍虎山張姓的血液,有着相似的情趣,有着共同的驕傲。
對於趙方天這三個字,作為一個龍虎山的小道士,即便他了解不多,可依舊仿佛有着一種本能的感觸,願意去相信這個名字。
同時,也有着深深的畏懼!
這也是本能,深深烙印在骨髓里的本能。
怎麼樣,龍虎山都無法擺脫這個名字了?
就像,道教無法擺脫龍虎山一樣?
張清燭想到這裏,心頭的沉重頓時化為烏有,也是,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容易的,龍虎山既然已經有了這麼多的優勢,也應該倒霉了…
很公平,且合理!
這很符合他的理念,這是一個正常的世界。
同樣的,就是強大尊貴如趙方天,也依舊會有他不如意的地方吧?
那樣才公平,那樣才合理!
「是不是魔法陣,都無所謂了」
「現在的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人認出那古老東西了」
「即便是認識,應該也沒用了吧?」
「其實,我不是很擔心所謂的吸血鬼老怪物留存到如今的時代,因為,不管是什麼來頭,都不可能強得過這個天地的!」
「無非就是張揚了一下,然後就被這個天地給記住了,然後就在某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黑雲壓頂,在電閃雷鳴當中,這天地間的一道氣息就此消失了。」
「也就那麼一回事。」
「而一下,兩下的,是搞不過他們的」
小鳥近乎無聊地扯着閒篇,然而對於小道士來說,卻不亞於在頭頂上敲了一棍子,不重也不輕。
他沒有問話語中的他們指的是誰,但他覺得,眼下或許陌生,但不會意外。
或許是無聊,或許是沉重,一下子又無言。
張清燭琢磨着,如果底下真的鎮壓了一個大傢伙,且最近這裏出了變故,那最好還是讓花仙子領着進去比較穩妥一點。
事關小命,無小事啊!
張清燭還是老樣子,隨便找了棵大樹,直接跳上去,在起跳的時候,順勢一蹲,腳邊扯了一根草根,跳上大樹後,放鬆身體,任由向後倒去,四仰八叉地躺在了樹冠上。
而他在下落的過程中,他將手中捻着的草根放在嘴裏,一大半在嘴外邊
他嘴上叼起了草,心情是放輕鬆了,現在就只等花仙子的到來了。
花仙子就像是那個吹起衝鋒號的人,他的行動要聽她的指揮,在那激昂奮進的衝鋒號響起,那就會猛地衝出戰壕。
現在就躺一下吧。
而他肩膀上的小鳥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就提前跳了出去,落在了枝椏上,它的眼睛依舊緊閉,並沒有睜開。
「還能遇到那小和尚嗎?」
張清燭是想說,他不會再幫着去抓小和尚了,但不好太直白,只能隱晦一點,不知道能不能察覺到這一層暗示。
「會有機會的。」
「可以感覺出來,那個小和尚並不弱,不會藏起來的「
「很可能,會報復回來。」
小鳥依舊沒有睜眼。
張清燭也認同這個觀點,他就覺得,對方年紀小小就已經有了某種一般人一輩子都不可能達到的高度,不大可能沒有一點倨傲。
除非他也是穿越者,在稚嫩的皮囊里裝着一個猥瑣的靈活。
還有的就是,作為一個道教徒,他就是出於一個本能的狹隘,他也不願意相信,一個佛教徒要比他更加寬厚。
自己遇上這樣的情況,一般還是會找回場子的。
沒準,那小禿驢就在他們後邊吊着他們的尾,已經在打探情況了。
想來,找到小和尚,應該是不會太難,對方不會一直躲,很可能還會主動找上來,難的是,要真制服對方
曉之以理,應該是不大可能的了,張清燭覺得如果找上來,那肯定做好了準備了,想要對付,那難度就不一般。
好在,首當其衝會是這隻鳥。
可是話說回來,這隻鳥也算是暴露了,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搞定那個挺着個啤酒肚的小和尚,那估計對這隻鳥保持自身的神秘性會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但好在,它沒有力量,是一個極大的偽裝,身上一點力量都沒有,就是當一個反派也排不上號。
也是,小和尚應該還不會跟旁人說起這個事,就是說起,被人也不會在意,或許,連小和尚都不會怎麼在意
可是,這樣想,好像也不對
他要是不在意,那他躲什麼啊?
不合理啊
嗯,可能也是因為怕被人盯上,糾纏住了,當時他身懷寶物,可能也是因為那朵黑色的花,而造成了他的一些損耗,所以,還是穩妥為上,不出來跟他們打照面?
這個理由,是要有說服力一些。
張清燭這個事想了一下,就拋諸腦後了,這是小鳥的麻煩,他還是着緊他自己的麻煩吧。
話說,他來了這裏,從一個特別的視角看,也可以說是不短了,雖則只有兩天兩夜的經歷,但是對於一個來完成師門試煉任務的人來說,這是一個儀式,不應該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