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很不錯……」
「力量很不錯……」
「沒想到,相對於速度,你更擅長的是力量。」
「勢大力沉,可以這麼說。」
楊延昭仿佛是這個時候才從迷濛中驚醒,眸子中亮光閃過,這一對比,仿佛剛方才跟陸嬴蛟拳來腳往,有來有回的模樣,只是他的一個身體本能。
幾個身影圍在楊延昭的周圍,身形穩重,動作緩慢,正在緩慢地推出一拳一掌,成合圍之勢,狂風在這個範圍內,劇烈吹拂,強大的壓迫感如鋒利的刀刃,也像是波浪晃蕩,向着中間一點匯聚而去。
「嗯……」
在中間的楊延昭看着是想要往旁躲一躲,看得到他身形一動,但是只稍稍搖晃了一下肩膀,這樣的結果,看來就是沒能如願。
「退路都被封住了啊……」
「這個幾個拳頭,看着是慢,但一旦我真的動了,變換了位置,那麼,這看着像是蝸牛一樣緩慢的拳頭,應該會在一瞬間提速到極致,可能力量還要加倍疊加?」
「不好辦啊?」
楊延昭只是稍稍伸展一下身體,當即就感到了無形的壓力,仿佛置身於泥沼之中,除了感受到源自對方諸多拳頭和手掌的恐怖力量之外,他還敏銳地感受到,在他被圍攏的這個狹小的空間裏,仿佛無處不存在着一些微妙的力量,這些力量看似不起眼,不容易發覺,但是,卻發揮着極為重要的作用,像是無時無刻不再吸納着他身上的力量。
同時,也是在封鎖着他,鎖定着他,讓他無處可逃。
「呀……」
「好像,不可能啊?」
楊延昭感到震驚,儘管這個範圍,小到像是在開玩笑,但是,在這個範圍內,確實就是……
「是空間之力啊!」
「這怎麼可能?」
「別說是你,就是我們這些老傢伙……」
楊延昭詫異,以致都流露在臉上了。
「嗯……」
「你姓陸?!」
「你們陸家跟……」
「嗯,是武當山?!」
又是一個震驚,小小的震驚,但還是震驚,這是在面對陸嬴蛟的整個過程中,唯一表現出的意外神色。
「武當的太極拳?」
他皺着眉頭,苦想了一下,對面前狂風撲面宛如驚濤駭浪的拳勁掌風一點都不在意,而陸嬴蛟也是奇怪,這慢悠悠地一拳,直到這個似乎都還沒能打完,還在打出去,在推到一半的時候,就仿佛遇到了千斤阻力。
再也難推前很多了,但也沒有停止,還是在緩慢地一點點向前推進,每推進一點點,作為打擊目標的楊延昭,位於中心的他,就感受到的壓力就成倍成倍地增加。
「只有那個地方的牛鼻子,才有這樣的本事。」
「可是,你不是道教徒,怎麼可能會對太極拳有這樣的造詣?」
「這是不可能的事!」
說着,他就抬眼看了一眼陸嬴蛟,而此時的陸嬴蛟雖說是終於佔據住了真正的主動,可是卻異常吃力,而楊延昭同樣依舊從容,儘管他也是真的陷入了被動。
「當年趙無慮那小子,還一點都不在意地向我展示了武當的絕學,根本一點都不用避諱……」
「按他的說法,非道教徒,基本不可能參悟太極拳的真意。」
「而非道教徒,雖說也能修習太極拳,但怎麼可能從太極拳中領悟空間之力?」
同時,用力地搖晃了一下頭,以篤定的口吻說着,以反問的句式下着結論。
「你們陸家雖然跟武當山有些香火情,但這個東西,也不是武當想給你們就給得了的……」
「嘿嘿,當然,那群牛鼻子根本就不會想給。」
「這是他們的開山立派的根本。」
楊延昭還是搖搖頭,當然,他也不是真箇年輕人,更不是那種不經世事的愣頭青,這種事,多半就是涉及到了人家的秘密了,沒準是涉及了陸家和武當山的秘密了,兩家的秘密,也不是隨便一個人就可以透露出去的。
所以,他也就沒指望陸嬴蛟會回答,不過,就現在對面的狀態,似乎,想做個回應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哼!」
只見陸嬴蛟悶哼一聲,各自拳掌同時向前推進了一點,各個身影的軍服向後飛揚,獵獵作響,而處於合圍中的圓點的楊延昭,反倒像是處於暴風眼之中,並無大的動靜,除了他身形不動這一點之外,並沒有看到有勁風撲面而導致軍服的下擺被吹拂。
壓力又更強了一點。
那種壓迫感,已經沒有了凌厲的氣勢了,反而是消弭在虛無之中。
「呵呵……」
雖然一時也沒有好的辦法,但是一點都不耽誤楊延昭的好心情。
「很好,很好……」
「哎呀,說大話了,說大話了……」
「沒準,還要看在大家都是同僚的份上,給高抬貴手,饒一條小命。」
這一下啊,就確實是表現出了楊延昭的前輩高人風範了。
毫無意外,對於楊延昭的這番表現,或許說是表態,陸嬴蛟一點都沒有輕鬆之感,只感到對方的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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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妖鏡。」
很艱難地,陸嬴蛟一邊維持着出拳的姿態,一邊嘴上艱難地吐出了三個字。
三個字,分成了兩段。
「嗯?」
「哦,是這樣啊,藉助照……」
「不對,不對!」
「如果是照妖鏡,我不可能在它施展出了威能的時候,都還不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不會是照妖鏡……」
楊延昭先是點頭,恍然般,但隨即就又搖頭,急聲否認了先前的想法。
「哦……」
隨即就又是點頭,他的發應是很快的,只是現在看着,透出幾分滑稽。
當然,現在場中只有另外的一個人,而能夠報之以嘲諷的陸嬴蛟,此時反倒更像處境艱難,開不了口。
「是照妖鏡的複製品?」
「那玩意,我見過周有德拿出來過……」
「哼哼……」
「真品,武當山不會拿出山門……」
「嘿嘿,也不敢拿出山門……」
「他們都防着茅山呢……」
「哼哼,不過這東西,惦記就惦記了,武當也不敢動氣,更不敢聲張!」
「哦……」
楊延昭說到這裏,拔高了音量,聽着帶着點滑稽感,聽在別人的耳朵里,意味深長。
「哼哼,也別將武當看得太好……」
「當心,武當將你們這些人給騙了……」
「你們陸家,第一代家主都已經入了土,武當是不會將你們放在眼裏的……」
「武當或許會動氣,也有不小的可能呢……」
「但是,他肯定不敢聲張!」
「哼哼,這些神棍,我就從來沒什麼好感。」
他臉色劇變,像是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憶。
「小陸姑娘,這一次要碰上了光明教的那些傢伙……」
「嗯,起碼得是紅衣大主教,或者……」
「或者是黎明曙光大騎士……」
「我就殺他幾個!」
「哼,竟然將我放在淨化序列的首位?!」
「真是好膽!」
不知怎地,話鋒突然就是一轉。
說到這個的時候,楊延昭展現出了怒氣,同時身上散發出跟怒氣相一致的氣勢,如利劍出鞘,當即就將束縛在身上的那看不見的壓力給衝散了不少,就他周圍的這個小小的圓的空間範圍,感覺像是輕輕地晃蕩了一下。
其實,看着也並不激烈,並不很激烈,可圍攏在楊延昭身邊的幾個身影,近乎是跟着齊齊搖晃了幾下,仿佛被颶風吹拂,身形難以維持穩定。
「哦……」
「看來,是不容樂觀啊……」
「也是,一個複製品,總是不可能有本體的威能的。」
「但是,應該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吧?」
「你還在等待着機會?」
「也是,就現在的這點程度,你不會相信就束縛住我了……」
「還不夠……」
楊延昭很是健談,近乎是有些喋喋不休了,一時間讓陸嬴蛟有些狐疑,她拿不準對方是確實很從容呢,還是作為一個策略來迷惑她的判斷?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可能,她都不準備回應,除了意願之外,她能做的也不多,此時精氣神都匯聚在一處,動一動嘴就是分神。
「哼哼……」
「照妖鏡啊……」
「人真是老了,老了就愛回憶過往的歲月。」
「照妖鏡勾起了我以前的戰爭生涯……」
「呵呵……」
「當年那一戰,我也參與了……」
「但只是遠遠地看着,壓後陣,並沒有更對手交手……」
「呵呵,好幾位大將軍呢……」
「像我這種貨色,也只能打打下手了……」
「真是懷念啊……」
楊延昭對於陸嬴蛟的不搭理,也並不有多大的反應,依舊有些喋喋不休,就好像是真的在與後輩在大榕樹底下回憶起自己的崢嶸歲月。
楊延昭的眼神一時迷離了,他抬起頭,看向天際,除了那高高懸掛的太極八卦圖和誅仙劍微微散發出來的幽光外,就只有一片看不透的黑暗,給人的感覺是永遠的黑暗,那是從遠古以來就不曾變更過的黑暗。
「可惜,這裏沒有月亮啊……」
「呵呵……」
輕嘆了一聲,又再笑了笑。
「照妖鏡的恐怖威能,我沒有親身體驗過……」
「但是,差不多的法器,我可是親自置身於其中啊……」
「那個恐怖的鈴鐺,還有那一面小鼓,看着像是潑浪鼓一樣,但卻是打在了人的心臟上……」
「那個小鈴鐺,是響在了人的靈魂最深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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