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貧道的天地意境……」
「相傳,古老的前賢有言,人體是小宇宙,宇宙是大生命。文師閣 m.wenshige.com」
「每一個人就是一個小宇宙,身體內有無盡的潛能,要是能找到確切的方法,和穩定的路徑,人的身體會展現宇宙的奧秘,自自然然可以施展出天地之偉力。」
「人與人是不一樣的,找不到完全一致的兩片綠葉,張寶玉道友感嘆,他的天地意境不如貧道,不是他的意境在層次上不如貧道所悟,而是他習得的天地意境不是他自己所悟的,他不是他的意境的創造者,不是他那個世界的主人,終究只是個過客,徒留嘆息。」
「根本上說,他身處的那一片天地,不是他高擎雙臂、穩紮雙腿頂天立地而起的,他的天不是由他自己撐起的。」
「每一種天地意境會誕生不一樣的天地偉力,這樣的力量是規則的力量,也就是改寫規則的力量,施術者撐起的那片天,置身於現實世界的大天地之中,被自己的已經籠罩的地方,不受外界大天地的規則制約,不在現世的歷史經緯之中,裏面的規則,力量運行的軌道,與外界大天地相較,有可能是完全不一樣的。」
「就比如現在,我們身處的這片天穹之上,風停了,雨歇了,一片安寧,祥和美滿。」
「幸福縈繞此心間!」
「天上的星星會保佑我們!」
張清燭驚呆了,咂巴咂巴嘴,想說話又不知說什麼好,此時的張福德道人像極了神棍,十足十的神棍,神情虔誠而真摯,一點也不像是在蒙人!
噢,賣乖!
咋回事?
突然好像不認識了一樣,這還是道人嗎?
還是龍虎山道人嗎?
還是衣袂飄飄、寬袍大袖的道人嗎?是風姿飄逸、淡泊灑脫的道人嗎?
只見張福德道人轉過身來,看向高聳身前的城門樓,在星輝的照耀下,古老的城門樓痕跡斑駁,牆體上處處刻下了歲月的印記,在無窮無盡時光的沖刷下,每一處,目之所及的每一處,散發着滿滿的滄桑感,感嘆着歲月的悠悠。
往日不再,輝煌終究遠去,再古老的,再崇高的,再神聖的,終究抵不過歲月悠悠的流逝,留下的,只是歷史的塵埃。
「這座城門樓的存在,貧道的天地意境就無法影響到,我們依舊在它的陰影之下,依舊是在他的世界之內,受他的影響,受他的制約,受他的脅迫。」
「到底是它,還是他?此時是它,彼時為他?」
「還是它亦是他?不是它也不是他?」
張清燭傻眼了,真的化身為神棍了?怎麼越說越不讓人明白呢?
不過,有一點,張清燭算是了解到:眼前依舊潛伏着危險。
古城的大門高聳有上百米,攤開在門的兩側,門口處,空空蕩蕩,有迷迷濛蒙,好像是隨時會有人從裏面衝出來似的,而門後古城內的動靜卻好似越來越震動,目光往裏面探望,依舊還是迷迷濛蒙的人影,可也奇怪,他們好像沒能很快趕來。
當然,還沒有進入古城之中,危險還不會自個顯現出來,依舊潛伏在黑暗的角落裏,或許是看不見的遙遠旮旯里,或許就在眼前,就在眾人的周圍。
防不勝防啊!
不過即便危險就潛伏在不遠處,張清燭還是感到震撼,望向身外四周,除了身前斷絕天涯路的城門樓外,他,他們的四面八方,到處被溫馨寧靜的夜幕星空所籠罩,到處星光點點,時而璀璨奪目,又轉瞬黯淡而陷入深沉的寧靜。
一顆顆星辰顯耀在遙遠的天際盡頭,慢慢地向着他們所在的方向劃來,像一縷熒光,也像一道虹光,說不清楚快還是慢,不多時,便出現在他們的身前,從他們的眼底下,就在他們雙目的注視下,逐漸向着他們靠近過來。
或許,更確切地說是壓迫過來。
初時,是一粒閃爍着的微弱螢火,繼而由星點般大小變化為磨盤大小,這也沒有什麼好驚訝的,可慢慢就讓人震撼了。
倏忽之間,時間的流逝簡直短暫得難以讓人把握,磨盤大小的星辰從遠處奔襲而來,拖出長長的尾光,以彗星撞大地的威勢向着城門樓前的他們衝來,在眾人瞠目結舌的目光中,在略微驚懼的心態下,從遠處奔襲而來的星辰經他們身旁穿行而過,夾帶着萬鈞之勢,以勢不可擋的衝擊在他們的心頭打下不可磨滅的烙印。
磨盤大小的星辰在他們身旁穿行的過程中,先是從磨盤大小小變化為一座房屋大小,在極致衝擊的速度下,眨眼間又變化成一座小山般大小,還沒等眾人驚訝完,等到擦身而過時,又變成一個巨大的、渾圓的、又不可名狀的球體。
張清燭與其他兩位道人一樣,張大了嘴巴,滿是震撼,而與之不同的是,張清燭的震撼不是面對未知的驚訝,而是面對熟悉事物在不期而遇時的不敢相信。
那一顆轉瞬划過的星辰,照着固有軌道穿行而過的星辰,明明白白就是一顆星球,還是一顆泛起大面積深藍色的星球。
這是以前在前世時並不陌生的景象。
這天上的一顆顆星辰,難道都是一顆顆星球?
真實的星球?
有些可能還是有着生命起源的星球?
蘊含着、充盈着大量的水的星球?
是真實的嗎?
在短暫的錯身相交的時間裏,張清燭明顯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星球表面上——身處外太空的視角——海洋與陸地的劃分及其醒目的交界,泛起微微凸出痕跡的龐大山脈線,白蒙蒙一片的南北極地……
在這一刻,張清燭下定決心,要是他以後也有機會成就天人合一之境,他也要像張福德道人一樣,致力於創造這樣的場景,浩瀚的星空、無垠的宇宙,在永恆的死亡和枯寂中,艱難而堅定地孕育代表着希望的生命,致力於撐起這漫天星辰散落的夜幕天穹。
真實嗎?
誰能夠確定?
誰也不能確定!
但是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讓張清燭義無反顧。
魔猿已經一片呆滯,內心充滿了震撼,也間雜着恐懼,眼前的一切完全顛覆了他以往的認知,此時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兩隻修長而健碩的臂膀,無意識地胡亂揮動,從旁邊人的視角看來,頗為笨拙。
但沒人去嘲笑它,其他人等的反應並不比魔猿更加得體,似乎完全陷入了一片迷境之中,進入了一片神奇的秘境,從前的世界觀被沖刷,舊有的認識被剝落,新的認識體系又全然沒有建立起來,對於眼前的事物,完全手足無措。
儘管看起來是進入了幻境,但所有人都知道,眼前是真實的,景象是虛幻的,但其中蘊含的法則與規律是真實的,不管是理智還是直覺,他們的內心都只有一個答案:這是真實的世界。
他們毫不懷疑,那是與生俱來的感性肯定,是來自靈魂最深處的古老記憶的確認。
真實的世界,卻與現實身處的世界有着莫大的差異,各自的表現不一樣。
這就是天地意境!
這就是天地意境了嗎?
這是一個人的力量?
自上古時代以來,自絕地天通以來,每一個時代只有寥寥無幾的人才能施展這樣的手段,才能撐起這樣一片天。
張壽鹿道人和張福善道人滿臉的痴迷與沉醉,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取撈取那一道道從身前穿行的星光,當然,俱都無功而返,儘管一次又一次的嘗試,盡皆宣告失敗,但他們還是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手去攔截錯身而過的點點星光,樂此不疲。
古戰車微微顫動,雖看不見張美玉的真容,不能獲悉她最直接的反應,但也可管中窺豹,知道張美玉的心情想來也不能夠保持平靜,身前的五匹小馬駒,雀躍不已,宛如羊脂美玉雕琢的身體,在滿天星光的映襯與照耀下,與之交相輝映,身上浮現出星光的斑斑點點,神秘而瑰麗。
在滿眼閃爍耀目的星辰照耀下,站立在城門樓前青石板上的所有人一個個神清氣爽、精神飽滿,疲憊一掃而空。
過了好久好久,漫天星辰揮灑微光的景象霎時一收,重新變回之前的場景,陰暗的故常,身前依舊高聳的城門樓,但之前讓人狼狽的風吹雨打也沒了,總算是沒了,並沒有跟之前的一模一樣。
張福德道人對着眾人說:
「各位,事不宜遲,相信此時已經有不少好事者往我們現在這個方向趕來了。」
眾人沒有意見,也不說話,分明還沉浸在先前的美好意境中,大家沉默着逐一點頭贊同。
幾乎是所有人在同時做出反應與動作,或側身,或轉身,或仰頭,全部都舉目望向不遠處高聳在浮雲之巔、高達百米的古老城門樓。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城門外的想要進去,在此同時,城門內的動靜越來越大,身影晃動的畫面已經越來越清晰了。
裏面有人要從古城內出來?
這番變故將眾人心中的靜謐的情緒攪亂,全部注視着敞開的大門內,等待着接下來的變故。
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人?
還是凶靈?
本以為不會有任何活物的,那現在將要登場的是鬼靈?是不死生物?
不過眾人都無所畏懼,要是擋路的話,出手轟殺就是了,殺出一條血路。
「只是會是誰流淌下鮮血呢?」
張清燭無不擔憂,卻又有着期待。
終於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