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除夕年節,加上忽聞郡王今日娶平妻,整個興靈府很快萬人空巷。
大過年的娶媳婦是個稀奇事,但郡王娶媳婦一切都很合理。
於是從府衙大街一直到西城大街上,人頭攢動、擦肩接踵,密密麻麻全是百姓。
當看見郡王一身大紅的新郎裝、俊俏的模樣,騎着高頭大馬,在西秦數百大人物、大將軍的簇擁下走過,滿大街人群不由興奮的喊叫:
「恭喜郡王!祝郡王早生貴子!」
「賀喜郡王!祝郡王……」
總之亂七八糟,吵的人耳朵疼,偏偏入眼全是開心、興奮的笑臉。
辛卓只好一邊抱拳回以微笑,一邊沖身旁的慕容休、太尋公、姜蠻兒、白璇璣和尉遲君等一群人說道:「實不相瞞,頭次結婚,有點緊張。」
「呃……」
眾人不由面面相覷,「結婚」應該是「成親」的意思,你和昇平長公主不是成過一次親了?
稍一想,眾人又恍然,這位郡王當初在京城有些排斥長公主,沒有洞房就跑了出來,這樣一看,其實郡王挺單純。
坑殺六十萬大軍的鐵血郡王、神道小尊者高手單純?一大群人不由仰面大笑。
就聽辛卓又道:「結婚能不能省略一些步驟,直接洞房?我其實挺好奇的,真的。」
「……」
你這……
一群人笑容凝固了,郡王哪裏是單純,你這比誰都猴急啊。
這時前面已經到了西城門,城外尉遲碩丸烈帶着一群人穿着喜慶的衣服,還在叫街:「郡王府衙如何回話?若不然在下便原路回去……進城了!」
顯然也看到了前來迎親的隊伍,當先一人正是姜玉卿,不由一喜,大笑了幾聲,躍馬前來,抱拳道:「有勞郡王親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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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牌坊立的太蹩腳。
辛卓也不管禮節了,看了眼五馬婚車,笑道:「進去吧。」
一群人原路返回,只是後面多了長長的送親隊伍。
全城圍觀之人自動忽略了郡王,轉而死死盯着婚車,企圖透過密封一般的車簾,看一看這位六大軍閥家族選出的聯姻女子,究竟是如何的美若天仙。
可惜,不提那車簾紋絲不動,便是馬車兩邊的數十丫鬟,也擋住了一切。
迎親隊伍回到郡王府衙,此時整個府衙已經紅毯鋪地、遍處紅妝,上至姜虎、郭氏一群夫人,下至數百丫鬟僕人,都蜂擁而至。
府中收到的四方人士禮品,堆滿了一座院子。
辛卓下了馬走到馬車前,掃視一眼四面八方無數雙好奇的眼神,輕咳一聲:「下車吧!」
車簾掀開,走出一道身影,一襲大紅的繡鳳喜袍,蓋着紅蓋頭,看不清長相,但曼妙的身姿,修長、白皙如玉般的柔夷,一身時隱時現的強悍天地大勢,令人不禁心中歡喜又凜然。
西秦軍中大將和太尋公等儒門謀士,若不是熟知郡王也是尊者,而且手段強悍,怕是不敢令此女靠近。
辛卓已經握住了女子的右手,滑嫩如牛奶,只是明顯感受到一絲微顫,輕輕撓了下她的手心,對方轉頭「看」向他,似乎要透過紅蓋頭,看一下他想幹什麼?
接下來入了郡王府,進了大堂,拜了堂,新娘子被送入了郡王寢殿。
前殿被擺上了十多桌流水席,辛卓徹底放下身段,與西秦軍中將領、六家送親之人、儒門官員一通胡吃海塞。
結束時,已經是夜幕降臨。
隻身一人歪歪斜斜的走回寢殿,到了院中時,一身酒意消失一空,目光沉着冷靜,澹澹的看了眼殿中紅燭和窗邊的那道倩影,沉思片刻,邁步走去。
熊掌、賽青竹和崔鶯兒三人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捧着一堆同房需要的物事,崔鶯兒壓低聲音道:「那位新娘子拒絕一切禮節,端坐銅鏡前,已經發呆了一個時辰!」
「不知禮節,哼!」熊掌臉色冷澹,轉身便走,自從得知六家的女人真的送來了,就沒有過好臉色。
辛卓詫異的看了眼她的背影,接過物事,走到殿前,推開大門,屋內溫暖如春,十幾個無煙暖爐正旺,大紅的喜慶之物四處披掛。
那道身影依然蓋着紅蓋頭,端坐銅鏡前。
辛卓扔了手上之物,關上殿門,打量對方幾眼,赫然發現,還挺驚悚。
燈光昏黃,大紅妝的新娘子映的銅鏡一片血紅。
他沉默片刻,走了過去,嗅到一股澹澹的懾蘭雪山靈花的清香,看着對方的紅蓋頭,隨手掀開,便露出一張清麗絕倫的臉蛋。
坦白來說,折飛燕確實生的極美,遠黛眉、瓊鼻、櫻唇,梨靨雙渦、冰肌玉骨,標緻美艷,身段也極好。
全身上下收拾的乾淨利落,乾淨的令人懷疑她是不是有強迫症。
尤其是一雙好似可以洞悉一切的秋水眸子,令人見之,便很容易生出一絲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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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是一個小尊者,手段極高,武道極強。
只是此時神色澹然,冷澹的可怕。
辛卓在打量她,她也在打量辛卓,憑心而論,辛卓這幅長相、這份西秦之主、數十萬大軍主帥自然而然散發出的不怒之威的氣質、挺拔的身姿、雙神道天地大勢小尊者境的恐怖,沒有任何一絲令人不滿意的地方。
甚至強過師兄許多!
只是折飛燕仍舊有些排斥。
身為名門大派的嫡傳,她從未想過如此倉促和名利的嫁做人婦。
而辛卓此刻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她師傅是地仙,她背後有六家,長的不錯和蘇妙錦有很多相似之處。
所以,他倒了兩杯合卺酒,遞給折飛燕一杯。
折飛燕接過。
辛卓已經舉杯伸出手臂。
折飛燕明白,暗自輕嘆一聲,與他交臂。
喝下合卺酒,折飛燕臉上不可抑制的飛過一絲紅霞,無論心中如何想,總歸是……
辛卓沒令她失望,躬身公主抱,將她抱了起來。
折飛燕本能的想要施展大勢抵抗,甚至擊殺之,又生生的頓住了,看向辛卓,微微蹙眉,臉上不由佈滿了紅暈。
「我不管你是什麼心思,嫁過來就是我的人,收了一切想法。」辛卓冷冷的看向她。
折飛燕有心不做理會,但迎着辛卓的目光,最終還是低聲道:「妾身明白!」
辛卓臉色好看了不少:「會一些招數嗎?」
他莫名想到了當初在伏龍山時的慧如蘭,當今的皇后。
折飛燕臉色更紅,閉着雙眼,眼瞼抖動幾下,顯得內心極不平靜:「來、來時在家中學了。」
「學了幾招?」
「……十、十幾招。」
「必須都試一下!」
「你……你……」
殿內紅燭熄滅,只剩下一盞,散發着幽幽的光芒。
紅被春暖。
很快無形的天地大勢充斥着整座宮殿。
……
時間流逝,接近黎明。
殿外的角落中,崔鶯兒、熊掌、賽青竹和姜女英一夜沒合眼,鬼頭鬼腦的觀望着。
「媽的,九次了!」
熊掌漂亮的臉蛋上充滿了猙獰,「郡王這個人一直潔身自好,怎的今日如此孟浪?還有那個六家嫡女、白鶴丘嫡傳弟子,我還以為多麼端莊淑賢,開始還只是小聲哼哼唧唧,這會兒吵的都快破天了,真是煩死了……」
眾女吃驚的看向她,這也太不尊敬了,什麼虎狼之詞?
熊掌反應過來,扭捏了一下:「髒話跟郡王學的!還有傻x、智障、低能兒、裝x等等詞。」
……
更遠處,姜虎、姜十三、姜蠻兒和太尋公一群人湊到了一起,遠遠觀望。
「在下差之侄兒遠矣。」姜虎悠然一嘆。
姜十三揉了揉鼻子:「這就是兩個小尊者的力量嗎?恐怖如斯!」
太尋公捋須滿意的哈哈笑道:「郡王不日有子,倒也了了西秦的一片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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