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取得了最終的勝利,從恕瑞瑪開始,從皮爾特沃夫和祖安結束......」南柯放下了手中的信件,抬起頭看向了面前高冷的身影。
這裏的高冷並不是一個形容詞,而是兩個。
麗桑卓站在洞穴里,頭上的髮絲幾乎是貼着頂上的岩石,她的呼吸會釋放出細小的冰晶,讓周圍的環境隨着她出現的時間變得越亮越冷。
「這不過是一個開始。」
「對我們來說是一個開始,但對於人類來說,這就是一個勝利。」
南柯站起身,微弱的符文光芒在他的背後閃爍,就像是一個又一個會呼吸的惡魔在低語。
但無論是南柯還是麗桑卓,對於這種『誘惑』都沒有任何反應。
至於在場的另一個身影......
他正在小心翼翼地將自己新收集的符文碎片放進一個早就準備好的『架子』上。
紅色的亮光照在他光禿禿的腦門上,會反射出紫色的奇怪光澤。
將最後一枚符文碎片安頓好了以後,瑞茲終於轉過身,目光在南柯和麗桑卓之間掃動了一下。
作為一個流浪法師,在他長達千年的人生里,見過不少奇怪的事兒。
但那些事情再怎麼奇怪,也比不上他當下的經歷。
一個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冰裔始祖,一個游離於死神體系之外的死神,竟然一起找到了他,要求他配合他們完成一個足以造福全世界的反攻計劃......
如果非要找一個比這件事情更古怪的事兒,那可能就是他答應了他們。
一個致力於和平的法師,最終找到了實現暫時和平的方式。
而這種方式,是開闢另一個戰場......
這是似乎是來自命運的嘲弄,但只要能實現目標,沒有人會在乎這份嘲弄。
瑞茲的目光最終在南柯這裏停下,光潔的腦門下眉頭皺起,「你確定它們可以留在這兒?」
在最初的提議里,南柯是打算用符文碎片來對抗虛空。
但現在計劃變了......
「對,如果操作得當,這些東西確實能讓這個世界的和平持久一點,而且我們現在有了援軍。」
「一個死去的暴君?還有一個暴虐的暗裔?」瑞茲眉頭陷得更深了。
實際上越是了解這個計劃,他的內心就越是惶恐。
因為這種拯救世界的方式,跟他以及任何一個正常人類的想像都不太一樣。
在絕大多數的文學作品裏,拯救世界的人都是一個或是一群英雄。
但南柯現在要做的,是把泛瓦洛蘭大陸千年來最典型最具影響力的幾個壞蛋團結起來去入侵另一個世界。
怎麼說呢。
聽起來......甚至有些合理!
瑞茲用手指撫平自己的眉心,而後猶豫了一下,「那我們開始?」
反正就算是失敗,似乎對於這個世界也沒有任何壞處。
這件事情只會有兩個結局。
一個,虛空覆滅;
另一個,這個世界少了一個冷血的冰裔、一個殘暴的暗裔、一個隨時可能復活的暴君以及一個滿腦子都是怪想法的不稱職死神......
「開始吧。」
南柯開口道。
「那我們現在去哪?」
瑞茲說話同時,在前方凝結出了一道璀璨的魔法陣......
「諾克薩斯。」
......
......
』嗡『
魔法陣的光芒逐漸散去。
周圍的空間從凌亂重新回歸秩序。
瑞茲在早起遊歷過諾克薩斯,且在不朽堡壘附近留下了空間坐標。
而幸運的是,這個坐標似乎因為其無害性,而倖存了下來。
三道身影隨着魔法陣的散去出現在了紫色的凹凸地面上。
這裏在不久前,是人類歷史上的一個着名城邦,是兩個大國的首都。
但在現在,高聳的城牆變得破敗,就像是廢棄的遺骸,只剩下不規則的石塊勉強依偎在一起,塑造出一個朦朧且參差不齊的輪廓。
城內那些鱗次櫛比的建築,看上去就像是隨處可見的絮亂雜草,放眼望去甚至看不見一棟還算完好。
而相比起這些人類的痕跡,真正令人感覺到發自內心的牴觸和厭惡的,還是腳下的地面。
這些純天然地造物被虛空所影響,化作了一種詭異且令人無法理解的東西。
粗糙且凹凸的表面就像是某種噁心生物的肌膚,那些裂痕則是它肌膚上作嘔的疙瘩。
一直沒有什麼動靜的巨劍,在此時開始了輕微的晃動。
瑞茲掃了南柯背後上那把劍一眼,而後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深呼吸的想法,語氣沉重地道:
「我現在有些理解你的那些計劃了......」
作為一個和平愛好者,瑞茲此時甚至想要親手掀起一場戰場。
縱觀人類歷史,無論是哪場戰役,都沒有眼下這場景令他更憤怒和恐懼。
「你能理解就好。」
南柯按下了內心的驚訝,看向了不遠處那道光柱。
那裏曾經是不朽堡壘的中心,是整個帝國的心臟。
但此時,一道連接了天地的紫色光柱在這裏矗立。
光柱並不是靜止的,那些散發出來的紫色光芒就是它運動的痕跡。
站在南柯現在的位置,能看見那些光暈是一條又一條奇怪的不規則觸腕快速運動而產生地視覺效果。
「我從這個上面感知到了龐大的空間力量......」瑞茲看着光柱,而後目光往下延伸,「......而且最詭異的是,這道力量似乎跟整個地面連接在了一起。」
「這證明你的推測是對的。」南柯看向麗桑卓。
恕瑞瑪人總認為自己才是跟虛空接觸最多的國家,但實際上面前這個冰裔,才是真正意義上第一個接觸虛空的』人類『。
沒有人比麗桑卓更了解虛空,她欠缺的無非是對抗虛空的力量。
但現在,這份欠缺因為南柯的出現終於被補全。
「它們被逼急了,這道光柱是在借用這個世界的力量來打開一個通往虛空維度的大門......」麗桑卓語氣淡漠地說出了一件被埋藏了千年的秘密,「在許多年前,它們本來希望我來幹這件事情......
「它們希望我們用它給予的力量征服整個弗雷爾卓德,而後以弗雷爾卓德為錨,開闢一個新通道......
「但我們選擇了拒絕,我們......冰封了它們,也凍結了它們開闢的那道裂縫......
「早在你告訴我它的信息之前,我就知道它會想辦法打開通道的,虛空終究是虛空,無論它們披上了什麼外皮,它們的底色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