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食堂後廚門口。
秦淮茹像是一隻狸貓一樣,躡手躡腳的挪到了這裏。
透過敞開的門口,朝着裏頭探頭探腦,直到,瞅見了正接過票,扔木頭盒子裏的南易,一勺把菜蒯進了飯盒裏。
整個人精神看起來比較緊繃,不時會踮起腳尖,看看自己黃戶口的這行隊伍後頭,不知道是找人,還是在提防着什麼。
「下一個~!」
「南易~!」
聽着後門的吆喝聲,秦淮茹明顯看到,南易的肩膀顫了一下,手中的大鐵勺都差點掉進了菜盆里,可見嚇的確實不輕。
秦淮茹的嘴角微微上揚,哪裏還猜不出,南易這是在防着誰,估摸着自己要是去後面排隊,這傢伙,他這邊立馬就撂挑子跑了。
今兒,先不來打菜,來後門堵,還真堵對了。
身子骨僵硬的南易,宛如上了發條後的玩偶,機械的一頓一頓的往後轉着身子,關節都好像秀死了。
待看見扶着門框,站在側邊的秦淮茹,那懸着的心,終於是死了。
長嘆了一口氣,宛如已經準備好,大步邁向上刑場的革命者,複雜的神色變得十分坦然,從容。
「南易,能出來一下麼,找你有事~!」
南易的神情,秦淮茹看在眼裏,眼眸微微流轉,就這麼亭亭玉立在門口,仿佛在告訴他,你要不出來,她今天也不管什麼名聲不名聲了。
後廚其他窗口打菜的人員,多多少少看向了南易,也注意到了後門的秦淮茹,每個人都神色各異,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
「古大姐,再麻煩您幫我頂一下,最後一次~!」
豎了個手指,今天的南易,語氣異常的篤定,篤定到,後廚其他人,都替他鬆了一口氣。
很顯然,南大廚被秦淮茹騷擾的已經到達了他的底線,今天,估計要跟她談一談,做個了結。
「行,去把,有什麼事兒好好說,咱們三食堂,可不是誰人都能欺負的~!」
哪怕是臨時工,這個時候,都支棱了起來,站在南易身後,幫他打氣,就這,還不忘指桑罵槐一通。
你秦淮茹不要臉,三食堂還要點臉呢,之前和傻柱不清不楚,現在看南易好說話,又故技重施,賣着可憐。
「南師傅,抓緊回來,不行朝裏頭吆喝一聲~!」
秦淮茹什麼德行,三食堂可太清楚了,何雨柱被糊弄了多少次,借錢,帶餐食,拿饅頭,比丫劉嵐還誇張,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傻柱第二出現。
秦淮茹但凡有這個苗頭,都不行,人品不行,配不上做事敞亮的南大廚。
三食堂陰陽怪氣的聲音,沒有絲毫影響秦淮茹的心情,麵皮,她早已鍛煉出來了。
現實的好處面前,被人損上幾句,又有什麼了不起的,南易明顯要攤牌了,她就是在等這一天,韭菜苗長出來,該彎腰割了。
看着門外朝着自己笑吟吟的秦淮茹,南易的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他這是再次感覺到了秦淮茹到底有多噁心。
面對後廚的冷嘲熱諷,陰陽怪氣,一點變化都不曾有,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認栽,掏錢,把這段本來就不該有的事情,畫上一個不算圓滿的句號。
「來了,這是宴席一桌八人需要準備的菜,你看來多少人,需要幾桌,就按照幾桌的數量,讓東家來準備~!」
走到門口,南易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單據,上面明晃晃寫着的菜譜,斤數,需要的調料等東西。
他實在不想去摻和秦淮茹堂妹還是表妹的席面了了,就想躲着,奈何被梁拉娣給掐住了脖子,不去還不行,躲過了這頭,內頭梁拉娣又不樂意。
現在秦淮茹也找了過來,他也就大大方方的掏了出來,你不是讓我準備麼,那就按這上面的要求來,甭扯其他的了。
「行,沒問題,我今晚回去就讓我妹夫家先備着,到時候麻煩您了~!」
秋波一樣的眼眸,瞄了一眼後廚,可能是聽見兩人談論的是婚宴的準備工作,其他人不再像剛才那樣盯着後門了。
秦淮茹看着南易還不懂事的樣子,走到旁邊,抓着他的胳膊,就把他薅到了一旁。
輕咬着下唇,剛才還笑吟吟,美不勝收的俏寡婦,頓時變成了受了委屈,自哀自怨的小婦人。
「你這是幹什麼?」
南易心頭都是慌的,謹慎的眼神四處張望,整個人後背都貼到牆面的,毫不客氣的向秦淮茹質問了起來。
「梁拉娣怎麼都去你家裏了,你,你到底跟她是什麼關係~?」
在南易家門口伏低做小,萬般忍讓的秦淮茹,直到只剩兩個人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用着幽怨的語氣,試探性地詢問道。
「跟你沒關係,她跟我是老同事,機修廠廠長都知道,你別管這些閒事~!」
南易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淮茹,眉頭緊皺,解釋都不帶想解釋,如果,不是梁拉娣非要讓自己接那頓該死的席面,他現在,都不想多搭理這個女人。
南易如此喪盡天良,秦淮茹的表情也是越發悽苦,仿佛是碰上了負心人一般,面對陳世美,卻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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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咱們倆,我們之間,真的沒有,可能了麼?」
秦淮茹此時的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演技可以說發揮到了極致,那一臉杜鵑啼血的樣子,如果不是李峰給自己補過課,搞不好還真能被糊弄過去。
「我們之間,我只是個給主家負責做席的廚子,你可別誤會什麼,你在我眼裏,就是個臨時的東家~!」
一把扒拉掉秦淮茹試圖拽住胳膊的手掌,南易難以此時說話無比硬氣,像是修煉了二十幾年的老渣男,渣的那叫一塌糊塗。
要是李峰聽見,都得豎個大拇哥,道一聲,好一個京城第一深情。
秦淮茹用着無比哀怨的目光看着南易,把他看的都有些發毛了,咬咬牙,直接從口袋裏掏出了早已備好的票券。
「我來這上班時間不長,就那麼多了,你以後別來找我了~!」
說罷,把花花綠綠的票子,往秦淮茹手中一塞,直接上演了一拍兩散的戲碼,轉身就走。
就這一會兒,南易身上的的怨氣比鬼還重,為了擺脫這個寡婦的糾纏,家底都拿出來了。
這個寡婦算計了他,如果不是李峰的提醒,搞不好能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想想就覺得可怕,這年頭,舌根子可是能壓死人的,南易自己本身成分並不好,只是暫時沒人注意這一茬,他也避諱談這方面事情。
這要是再來個始亂終棄的戲碼,他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
但寡婦好歹,多少還知道點進退,在梁拉娣面前,沒有把不該說的說了,那就掏錢了事。
快刀斬亂麻,秦淮茹這般能演,不惜名聲,圖的是什麼,圖的不就是讓他掏出這筆錢麼。
「有本事,你別拿這錢?」
進到後廚門的那一刻,南易轉過頭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秦淮茹,嘴角抽搐了一下,搖了搖頭,大步走了進去。
沒有追上來,也沒有想要還這些票券的意思,代表着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默認就是收下了。
這一刻,他是真感覺出來,這個秦淮茹,跟梁拉娣之間的差別,同樣是寡婦,但人品,明顯天差地別。
崔大可圖權,而她,圖的就是錢,李峰說的沒錯,就是奔着他錢來的。
留在原地的秦淮茹,掌心死死的捏着手中的錢和票,一時間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南易給的比較雜,有大黑十,也有零星的散鈔,還有細糧票粗糧票以及布票肉票等雜七雜八的東西。
從這,可以看出來,這段時間上班攢出來的家底,確實是被一鍋端了。
捏的緊緊的手掌瞬間張開,秦淮茹低下了頭,看着這些票券,忽然,釋然一笑。
哪裏還有剛才的淒楚可憐,有的,只有莊稼人秋收時的那一層喜悅。
這一茬的韭菜,可以說從根部直接割了,喜笑顏開的把錢票塞進了褲兜里,此時的她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這就想完了,沒門~!」
嘴裏輕輕念叨着,秦淮茹轉身離開後門,嘴角帶着一點微微上揚,繞到了前門。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選擇再繼續擱三食堂打菜,頭茬的韭菜割了,得等它慢慢長,這事兒,急不得。
緊緊的捏着手中的飯盒,秦淮茹感覺肩膀上的擔子,瞬間輕鬆了很多。
然而,開心了沒幾秒鐘,臉頰上的笑容,又收攏了起來。
吃完飯的李峰,和其他領導幹部們,從正門正好走了出來,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
本就做了虧心事的秦淮茹,趕忙停下了腳步,把路讓了出來,撩了撩鬢角的頭髮絲,若無其事的看着這些幹部們離開。
李峰的眼神很無奈,該提醒南易的,已經提醒了。
看着寡婦開開心心的從後頭過來,她開心,那估計,某些人就不會太開心。
能讓她開心的事情,只能是在南易身上,佔到了某些便宜。
別的工人,加班加點,中暑都沒從崗位上退下來,越是比較,只會偷奸耍滑的秦淮茹,在這個年代。
就顯得越是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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