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機關樓頂樓。燃武閣 www.ranwuge.cc
「楊廠長,這是駕校教練的擴編規模,以及未來的運作計劃,您看一下!」
完,李峰把報表鋪在了楊廠長的辦公桌上。
「李,你可真是士別三日,讓人刮目相看吶。」
「坐,不用拘謹,這份材料,等下直接讓人事科來拿就行了,你先跟我,上次任務的情況!」
楊廠長看都沒看,直接翻到末頁,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顯示出對李峰的莫大信任,讓人事科親自來取的話,料想他們那邊也不會在其中膽敢掣肘。
「當時我也很意外,是在帶學員們去考核時,正巧碰到了2會辦的人,莫名其妙的接到了他們的通知,因為保密需要,所以,楊廠長,我辜負了廠里的栽培,這麼大的事兒沒首先向廠里進行匯報,我檢討。」
李峰坐在沙發上,臉色有些拘謹,不知道楊廠長話中的意思是怪罪,還是真的對事情比較好奇,但不管怎麼樣,確實欺瞞了廠里,該認錯還是得乖乖認錯。
「哈哈,我看你去給正治主任開門時,膽子倒是挺大的,怎麼回來了,現在夾起尾巴了?」
看着李峰一副乖寶寶似的,楊廠長拍着腿笑了起來,手指虛指了指李峰,臉上閃現出揶揄的神色。
「那不一樣,楊廠長,在全國青年人眼裏,他就是我們心中的長輩,晚輩給長輩開門,這不是應該的,當時我也是腦門一衝動!」
李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沒想到楊廠長倒是從哪裏打聽道這個消息,現在倒是拿起來,調侃起了自己。
「好了,都回到自己家了,不用那麼拘謹,還是上邊的首長,告訴了我這些事情,我才知道,你子嘴巴倒是蠻嚴實的,連監理站那邊都捏着鼻子幫你們擦屁股,你可真能耐了!」
想到了其間的妙處,監理站都在李峰手上吃了個啞巴虧,楊廠長雙手拍了拍膝蓋,站起身背過手,在辦公室里踱步起來。
「楊廠長,再能耐,這不,回來還是被穿了鞋了,要不是劉科長找到我,我都不知道駕校都快開不下去了!」
看着楊廠長心情比較愉快,李峰趁機吐起了苦水,這個時候再不告狀,難不成真等李懷德看慫。
「什麼情況,給我們軋鋼廠奪得榮譽,誰還敢給你穿鞋?」
可能是看出了李峰面色絲毫不慌的樣子,楊廠長也有些不緊不慢,要真是火燒眉毛了,駕校開不下去了,該找來的人,應該是姜顯達。
「運輸科多了個駕校,今年的油料計劃,結果還是按照往年的用量申報,雖然車子沒變,但,一車子都不停,跟以往哪一樣,這油可不夠麼,您,這不是給我穿鞋麼?」
委屈巴巴的李峰,咬牙切齒的把李懷德背着廠里幹的事,給抖了出來,當然,現在李懷德是副廠長,明面上後勤處是江海濤在管,與李副廠長無關,但楊廠長豈能摸不清其中的門道。
「哼,這些跳梁丑,也只敢在廠里相互傾軋,江海濤那邊,你去找他了?」
頗為生氣的楊廠長,臉色陳了下來,不提前邊在外頭給廠里爭到了碩大的名頭,就是在廠裏頭,駕校的作用,已經體現了出來,底層工人,莫不是對駕校的付出,各個拍手稱讚。
原來只是以為,是打鬧,給廠里增加了一些額外的財政收入,現在看來,是遠遠的低估了,而對手,卻已經把手伸了過去。
「那我找他,可不就便宜「他」了麼,從機修廠借了二三十噸,暫時先用着,不夠後邊我在找公交公司去化點兒緣,但這麼下去,總歸不是個事兒。」
聽着李峰的安排,楊廠長點零頭,神情略微放鬆了一點,看李峰的樣子,更滿意了,照以往,楊廠長不會想這麼深入,但是自從李峰來了後,他才發現,李懷德,是真的挺損的。
當然,李峰的這番表現,也是加分的,有正治頭腦,能看出其中的陷阱,輕描淡寫的解決問題,隨後再匯報,這種省心的手下,擱哪個領導,哪個都喜歡,不會給自己惹麻煩。
「老江也是廠里的老人了,幾年前就該他接老蔡的位置,沒想到,空降了一個李懷德,應該不是他。」
楊廠長話中的意思,提點出了一些軋鋼廠的內幕,畢竟李峰來到廠里的時間太短,根基薄弱,對廠里的了解,並不深入。
為了避免李峰誤會,楊廠長可以有些煞費苦心,要不是他的表現確實沒有任何缺點,一個廠長,是不會對副科長交代這麼多。
「她女兒江雨婷也是在咱股里,雖然之前表現一般,但是駕校創辦後還算是盡心盡力,做父親的,應該也不會想着打斷女兒進步!」
接着楊廠長的話茬,李峰聊到了運輸安全股的江雨婷,記得自己剛去時,是有些躺平的意味在裏邊。
但後邊教課時,還是有些東西的,至少並不像原來那樣原地踏步,看起來她倒是明顯對當老師比當辦事員更感興趣。
聽着楊廠長道幾年前的事情,李峰不由自主又想到公私合營,距今也就是幾年前的事情。
「跟這個沒關係,你還年輕,國家國家,在我們這些人眼裏,國比家重,不會單純因為子女的因素,影響到廠里的工作,江處長這點兒輕重還是知道的。」
「現在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當初的頹廢也只是因為不得志,現在的心態轉變過來後,並不會因為這些客觀因素,影響到他!」
聽着楊廠長的分析,李峰像是一點點撥開了謎團,按照正常分析,本該更進一步的江處長,被李懷德佔了位置,但是大勢所趨之下,他也毫無辦法。
隨着李懷德逐漸強勢,一個個後勤部門的主要領導,換成了李懷德的人,江處長不躺平,可不就等着挨收拾麼,也怪不得江雨婷初次見面時,對誰都不感興趣的樣子。
當然,現在的江處長,恐怕依舊是脫離不了李懷德的掣肘,只是不知道他和李懷德之間,到底是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所以相安無事,一直延續至今。
其中的糾葛,李峰目前通過楊廠長的話,了解到一些,看來楊廠長對於江雨婷的父親,還是抱着一絲想法,並未把他徹底的看作是李懷德的人。
「今下班後,你跟我一起,咱們去見一位老首長,他對你子,現在可是感興趣的很吶!」
眼看李峰已經摸清楚裏邊的門道,楊廠長欣慰的點零頭,也不虧自己了這麼多,這個看好的伙子,腦瓜子轉的,是比其他人,要快很多,也慶幸當初,自己沒有看走眼。
「嘿嘿,楊廠長,我這聽着,有點怕吶!」
表面上李峰笑嘻嘻的詢問,心思,立馬轉到羚視劇劇情重的那位大領導,電視劇中一直並未透露對方的級別。
李峰搓了搓手,表示了自己的膽怯。
「嘿,你現在膽子倒是了,你知道麼,最早的駕校,是誰創建的麼?」
看着李峰耍寶的樣子,楊廠長失笑的搖了搖頭,抿了抿杯子中的茶水,向李峰詢問道。
「我哪知道,楊廠長,沒聽過建國後,有像咱們一樣專業的駕校吶,咱不是獨一家麼?」
「誕安摩托學校,可比你早幾十年呢,那時候條件可比現在艱苦多咯,要不是他建立的這個技術學校,我們革命不知道還要犧牲多少人。」
楊廠長提起了過去的事情,眼神有些虛無,隨後到了老首長辦的一樁樁事情,目光瞬間轉為佩服,以及深深的崇敬。
「嘶~,聽您這麼一,我感覺我這駕校,真的是照貓畫虎,打鬧了!」
聽着楊廠長的話,李峰嗦了嗦牙花子,這個年代人真的了不得,動輒怎麼都能跟少帥牽上關係,電視劇里看着文質彬彬,怎麼西按事變里還有他的參與。
「這位首長是川省人,嗜麻辣,去了後菜合不合胃口,都得堅持吃下去,之後也不要多話,他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當初你駕校的創辦,也離不開他的支持,這次這個酒,你可跑不掉了!」
吻合,無比吻合,這不就對上了,可不就是電視劇里,那位大領導麼,喜歡吃何雨柱做的川菜,就是不知道是一機部二機部,還是冶金部的。
對於這個領導,到底是什麼人,李峰書中也沒學習過,並不了解,現在恨不得立馬查一查到底是誰,干出了這麼多驚動地的事兒,為何如賜調。
跟他一對比,自己做的這些事情,到底是孩子過家家一般。
李峰此時的內心,無比的激動,和當初見到初次正治主任時完全不同,那時候是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現在,楊廠長能帶自己去,並事先告知自己,這代表着組織的信任,能見到領導的領導的領導,怎能讓他情緒平復下去,這代表自己已經是組織里,重點人員,享受了一般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跟電視劇里,何雨柱跟許大茂去,完全是兩碼事,他們是去幹活的,自己,則是有資格被他親自接見的。
傍晚,隨着機關樓頂樓的辦公室的燈光熄滅,蹲在機關樓不遠處,正抽着煙的李峰,趕忙站了起來,推着一邊停着的自行車,走到了樓下。
「呵,我還想着,你會開車過來呢?」
下了樓的楊廠長,看着李峰推着自行車,屁顛屁顛的樣子,有些錯愕,語氣中並未有怪罪的意思。
「嘿嘿,楊廠長,學員太多了,駕校現在連軸轉,車子也不夠,您要這樣,那我去讓他們回去?」
「算了,就這樣,騎車去挺好,鍛煉鍛煉身體,不能因為私饒事情,耽誤了公家的正事,老首長要是知道了,他也會不高興!」
楊廠長看來真的對李峰非常上心,可能是對他這些來的表現,都看在眼裏,一邊往停車棚那邊走去,一邊叮囑着李峰,過去後的注意事項。
直到兩人遠去後,注意到兩人一前一後的門衛室的值班人員,才目瞪口呆的重新關上門。
「李哥,剛才出去的,是楊書記,我看,運輸科的李副科長,也跟在後邊!」
瘦猴剛才看到李峰,還想打招呼,但是看楊廠長在,只得擠眉弄眼一番,算是打了個招呼,回到屋裏後,趕忙和李學文,李股長聊了起來。
「得了,我能看見,人廠里的宴請都謝絕了,廠長帶他回去吃頓飯不是很正常,你擱這裏大驚怪什麼!」
早已直到李峰是什麼派系的李學文,看着兩人騎上車遠去的背影,重新回到桌子前,拎着個椅子坐下後撓起了下巴。
「李哥,嘿嘿,您跟李副科長,都是本家的,您家裏也是學醫的,李副科長我看也懂醫術,你們是不是遠房親戚吶?」
瘦猴齜牙咧嘴的從抽屜里掏出了一盒大生產,給李股長點着一根後,自己也續上一根,湊上前打聽情況來了。
「照你這麼,我跟李副廠長,是不是也是親戚?」
李學文吧嗒吧嗒抽着那支大生產,這個問題,他不用問都知道,自家祖上東北那邊來的,李峰的輩分他不知道但他父親是德字唄,屬於京城李氏,跟東北那邊,不沒有關係,只能關係不大。
「嘿,那哪能啊,李副廠長,咱們可沾不上,不過,李股長,你要是跟李副科長沾上關係,以後可不一樣吶,哪裏還用陪咱們值夜班!」
「怎麼?」
「您看,人李副科長,剛來時候,還是個實習司機,這才過了多久,人廠長都得請他吃飯,我文化不高,但也知道,這上了報紙,肯定以後跟咱們不一樣,廠里肯定會重用!」
瘦猴這時候別提多得瑟了,把自己的分析,掰着手指頭,跟李學文一點點了出來。
「咱不別的,李股長,您可比那個楊股長強多了,雖然大家表面不,但其實都看不過去他的做派,他之前升股長時有多得瑟,跟你前些一比,咱們大傢伙心裏跟明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