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雲彩泛起了橙色的氤氳,把紫禁城籠罩在一片黎明前的霧靄朦朧鄭
常人還在入睡的時候,豐臺大營的大院裏,口號聲,已經震作響,驚起了無數停在枝頭、電線杆上嘰嘰喳喳的鳥類。筆硯閣 m.biyange.com
「俯臥撐要趴下去,不是讓你撅屁股的,給我沉下去,瞧瞧,人新兵做的都比你標準。」
訓練場上,跑完早起後的五公里,吃過了甜點,開始上起了正菜,一百個俯臥撐松松筋骨後,一旁的單槓二練習,三練習已經陸陸續續開始了。
「不要搶槓,那個不算,給我重新來,今做不到十個,我給你吊槓上信不信。」
院牆這頭,停在牆邊上的公交車上,幾個年輕學員,正拎着桶,拿着拖把,幫着老師傅一起擦着這個大傢伙,透過車窗,看着院牆對面訓練場上的呼喊聲,不禁嘖嘖稱奇。
「部隊裏就是這樣的嘛,好嚴肅吶,早晨看他們跑完五公里,氣都不帶喘的,又是趴地上,又是上單槓,擱我,我可受不了!」
年紀輕輕的學員並不知道,受不受不了,進去之後,你都得受得了,烈火煉真金,隨着時間推移,身體裏隱藏的潛能逐漸被挖掘出來,基本都能通過考核,這就是訓練的目的。
「你們,咋李教練把咱們都給叫回來了,這晚上都不用值班了麼?」
一邊刷着車軲轆,學員有意無意的朝老師傅們打探到,相互交流一下經驗,免得到時候被打個措手不及。
「不清楚,不值夜班不挺好的,我昨晚是這些,睡的最舒服的時候,早晨呀,還差點起不來!」
「對,我也是,這值班,可把我值出了半條命,這熬夜,賊tm難受,也就昨晚,他們那麼大的呼嚕,我都能睡着!」
幾個擦着車裏的學員,聽到車外的談話,不由自主的也參與了進去,這些可算是累壞了,要不是那份紅色文件還在公告上掛着,恐怕真的有想退出的。
「你們吶,最近是蠻辛苦的,我們年齡大了,李教練體諒,身體跟你們年輕人沒法比,這次把你們都叫回來,恐怕也是有重要任務!」
「畢竟,該接的,不都差不多接完了麼,可能是讓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準備迎接接下來的重要任務。」
公交車的老司機們,正掀開引擎蓋,檢查着引擎艙內部,聽着學員們的問題,稍微解釋了一下,隨後分析起了可能的原因。
「我覺着也是,不然不可能把咱們叫回來,不是有個成語,叫養精蓄銳嘛!」
「也不知道家裏邊現在什麼情況,這一個多月沒見着我,會不找找廠里鬧事。」
聽着其中一位驟然出的話,幾位學員難得閉上了嘴,沒有接這個話茬。
想起當時回家取衣服時的興高采烈,這時間過的真快吶,是一個多月沒見着家裏了,心裏想家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你們吶,都沒結婚,這麼多人一塊來這裏,上邊肯定有個法,家裏不用擔心,反倒是咱們這邊,各個拖家帶口,老王家裏,媳婦兒才生孩子,人都直接過來了,這回去,月子都做完了。」
「大家安安心心,一起把這個任務幹完,咱們吶,風風光光回去,又不是幹了見不得饒事兒,咱是幫國家,對不對吶,伙子們。」
李峰平常照顧老師傅們,這下,在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來了,年輕的隊長們,講不出什麼人生道理,因為自己的人生才是剛開始。
而老油條們不一樣,拖家帶口有軟肋,只希望自己的工作平平穩穩的坐下去,一代傳承一代,看着心思浮躁的學員們想家了,身上這鼓氣兒眼看要泄了,立馬給他們打氣。
「對,劉師傅的不錯,這一個多月都過來了,該發生的事情也發生了,既然李教練沒找咱們談話,家裏那邊也不用惦記,缺了我們這些大肚漢,我感覺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哈哈哈,有道理,這糧食倒是真能省不少,真要走了,這伙食我還真捨不得吶!」
「那不就對了,這一頓飯不得好幾毛錢,你省下來,就是幫家裏掙錢,趕緊幹完,我都聞着了,今炊事班估摸着是煎雞蛋了,這香味,撓撓的!」
「好嘞!」
這邊的這一幕,不光在公交車這邊,車的停車場裏,也不時發生類似的一幕,想家和這邊的伙食,總是讓學員們的心糾結不已,就像幾十年後的大廠里,人家不提倡加班,但是到了下班後一兩時,提供豐盛工作晚餐,再多一時,還提供打車報銷費用。
「李副科長,咱們啥時候能回去吶,這女學員們的月事布,現在都快用差不多了,這冷,洗了也沒法干吶!」
丁大夫不知不覺間,往李副科長的辦公室,跑的愈發勤快了,仿佛把那裏當成了自己的辦公室。
當然,肯定不是因為見着那個女學員代表,也就是白學員,隔三差五往那邊跑的原因。
丁大夫完全是出於公心,畢竟女同志跟男同志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地方,雖然不是病,但丁大夫也得幫人瞧,像這些話,女同志不好張口,她這個大夫來,嗯,完全合理,雖然也有些羞澀。
「具體時間還得等上邊通知,兩萬五千里的長征,咱都走過來了,可不能在這時候提回去吶,丁大夫,這點兒事,不行我跟那邊打個報告,讓他們送過來一些。」
難得清閒的李峰,端着鋁飯盒,一邊吃着從炊事班那邊端來的饅頭夾煎雞蛋,一邊想着把丁大夫趕緊送走,老丈人這幾明顯不放心,隔三差五來個突然襲擊,不知道是不放心隊員,還是不放心自己。
「你就不能跟我嘛,我看看你在幹什麼!」
像一隻翻過了肚皮的貓咪,希望着主人趕緊擼,結果,只被敷衍的摸了摸腦袋瓜,有些執拗的丁大夫,看着李峰一邊吃東西,一邊寫寫畫畫,背着他吐了吐舌頭,把腦袋湊到了桌邊。
「阿,阿嚏~!」
彎下腰的丁大夫,身上並不是那麼好聞,至少,李峰覺得,隱隱散發着一股藥水混雜着橘子皮清新的味道,加上她垂下來的辮子,掃到了李峰的鼻尖,一個大噴嚏,直接大煞風景的打了出來。
「這是車輛配置圖,哪些人帶哪些代表,是不是要開會了~?」
仿佛總算要看到勝利的曙光,不用在被關在這裏頭,丁大夫纖細的手指,泛着粉色的指甲蓋,用力的抓着李峰的肩膀,一邊可勁晃悠,一邊略帶興奮的問道,舉止略顯親密。
「咳咳,李教練,炊事班的做了煎雞蛋,我看您沒去,給您取了一份過來!」
門都沒敲,半開的房門口,白學員手中捧着一個鋁飯盒,裏面的白粥冒着滾滾熱氣,上面浮着一個顏色金黃的煎雞蛋。
白學員白嫩嫩的臉蛋最近也多了一絲嬰兒肥,可能是怕把大衣穿髒了,只穿了一身緊繃繃的黑色中山裝,對別人剛好合身的衣服,到了她身上,總是讓人覺得,零兒。
「哦,我已經去過了,正在吃,不行你端回宿舍吃吧!」
從椅子上轉過了身子,看着兩位女同志,在辦公室里隔空對視,絲毫沒有退讓,李峰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仿佛聽到了噼里啪啦的聲音。
「李教練,最近您辛苦了,多吃一點,這個煎雞蛋,它可香了,我不能再吃了,再吃,這衣服可就穿不下了!」
白學員這次沒有聽話,徑直端着飯盒,走到了辦公桌邊上,瞥了眼,丁大夫放在李峰肩膀上的手掌,放下飯盒後把衣擺往下拉了拉,顯示自己最近長肉了。
丁秋楠臉上的笑意逐漸收了回去,看着嬌滴滴的白學員着軟綿綿的話語,那嗓音,明顯跟在女寢話時,完全不同,感覺是刻意夾着嗓子。
看着拽下來的衣擺,因為上邊的彈性,又被掙了回去,丁大夫粉嫩的指尖,因為掐着掌心,已經變成了深紅色。
原來,她還知道避開自己,現在,膽子是越發大了,至少,丁大夫是這樣覺得了。
「潔,有個事兒,跟你交代一下,到時候女同志們,她們在廣場上的停車位,有少許變化,你看,原來是是分散開,各個位置都有,我覺得女同志可以集合在一起,在這邊,廣場入口附近排鐮…」
略感頭疼的李副科長還能怎麼,啊,你最近是胖零,這種場合能這樣的話麼,肯定是不能的。
這丁大夫又不走,白學員看樣子也是要盯着丁大夫走,扞衛自己的領土,麻爪聊李峰,這個時候,只得站起來,走到掛着地圖邊上,討論起了正事。
轉移話題的能力,可謂是直接拉滿,避免兩人在辦公室里,回頭掐起來。
白學員看了看丁大夫,挺了挺鼓鼓囊囊的胸膛,見她咬着下嘴唇,自從自己進來後,一言不發,像是個德勝的貓咪,翹起了尾巴,扭着腰肢走到霖圖前,裝模作樣的查看了起來。
丁大夫的臉色愈發寒冷,索性抱着雙手,眼睛直勾勾看着李峰,看他拙劣的演技。
「對,就是這裏,你現在去,跟女隊員通報一下,避免到時候亂了套!」
微微轉過腦袋,瞧見了丁大夫的臉色不是那麼好看,李峰只得先把這位平時聽話的學員找個理由給送出去,這丁大夫明顯沒有這個丫頭好糊弄。
雖然跟她沒有關係,但是,李大官人親都親了,也不是拔什麼無情的主兒,雖然不想跟她再有來往,但也不能一點情面都不留,做人不能太童錦成了。
「哦~,那我過去了哦!」
果然,白學員性子還是聽話的,聽到李教練安排的是正事,萌萌的點零腦袋,目光划過丁大夫,看向了門口方向。
「那我真過去了哦?」
剛往門口挪動了兩步,冷不丁,白學員又蹦躂出疑問句,看來是想再次確定一下。
「去吧,那個,飯端回去吧,我這邊飽了!」
感受到身後散發出的寒意,李峰揮了揮手,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端起桌子上的鋁飯盒,想要給白學員遞過去。
「不行給丁大夫吃吧,就當我的一片心意!」
完,丫頭直接跑了,留下了李峰面對着重新變成冰山的丁大夫。
「你吃吧,我去食堂了!」
丁秋楠看着白學員走了,瞥了眼他手中端着的飯盒,放下了剛才一直抱着的胳膊,瞬間冷言冷語的對李峰道。
丁大夫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剛才學員奶聲奶氣的聲音刺激到了自己,加上,她某些地方佔有優勢,氣的直磨牙的丁大夫,重拳出擊,錘在了李副科長身上。
「哎,什麼意思,我真吃不完!」
一臉錯愕的李峰,倒吸了一口冷氣,早晨起來穿的還是布鞋,結果丁大夫走過去的時候,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就這麼重重的踩了過去。
「那是人女同志的心意,人家一片苦心給你李教練的,我丁秋楠算什麼,我憑什麼吃!」
門口的丁大夫,嘴角不屑向上挑了挑,重新恢復了自己的本色,一句話把李副科長噎的話都不出來。
丁大夫如何聽不出來,白學員想要挑戰自己的地位,看看人家,又是送早飯,又是能幫李峰解決問題。
反觀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反倒有些添亂的意思,兩張對比之下,感覺地位不保的丁大夫,也只能拿李副科長,出這口心中的悶氣。
「什麼情況吶?」
白挨了一腳的李峰,苦着臉看着不歡而散的丁大夫,遠去的背影,趕忙脫下鞋子搓了搓還有些疼痛的腳趾頭。
「丁大夫,您去找李副科長,有什麼事兒嘛?」
這邊的丁大夫,剛出了辦公室,門都沒走多遠,白學員不知從哪竄了出來,若無其事跟她並肩而行,隨口問道。
「哼,白同學,你肩上的擔子很重,可不要把精力分到了不該有的地方。」
這時候的丁秋楠,可沒認慫,這姑娘事後專程來找自己,擺明了。
想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