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帆旅店的客房分為三類。
標間,上房,帝皇套房。
話雖如此,帝皇套房也稱不上多豪華,以林登城夢藍酒店的規格八分來算的話,只有六分的樣子。
但環境也是相當宜人,經李思特本人裝潢指導,熟練運用石膏背景牆藏燈帶的前衛風格,主打解構後現代極簡,觀景陽台視野開闊,可以望到外城的混亂,以及碼頭的狂躁。
在一哥的治理下,這罪惡之港,也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猶在眼前。
卡羅索一直試圖弄清楚法芙娜的由來。
他知道這條龍是被亞蘭內的反帝份子從大牢裏救出來的,但他更想知道其根源所在,龍族的棲息地,是在西大陸的某個禁區,亦或是異星天體。
龍極度稀有,縱觀這一百年,真正現世暴露在人們視野之下的,也不超過十條。
而其中最厲害的,翼展十多里長的成年銀龍,也被帝皇殺了。
聖靈教會作為西大陸最為古老的教會之一,在藏書館中部分悠遠存在的書籍,甚至保存了兩千年以上。
他曾經在一本名為《龍族起源》的書中看到過,這本書的編撰時間要追溯到古紀元,原件被陣印保護,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拓寫,儘管遺失了部分描述,隨着歲月更迭文字書寫方式和語義情境發生了變化,但大部分的原文內容都可以理解。
龍大抵可以分為三類。
一種是古龍。
在最初的死者出現之前,甚至是生命誕生之前,就已經存在於世界裏了,與其說是一種生命,更像一半是礦物或者某種偉力的超越性存在。
形態對它們來說只是一種顯化的意象,
與其說是龍,更像是神一樣的偉物。
永恆與時光之龍,往往被認為是所有古龍的領袖,也是最為強大的古龍,永恆教派也因此而來,延伸出教義,自成一脈。
一種是真龍。
不僅是古龍,就連真龍的存在,到如今也變成了神話。
在《龍族起源》中,真龍被認為是生命誕生之始,崇拜着古龍,並模仿着它們的不朽意志,這些意志也化成了龍形,擁有着不同的特質,神力,威能,貫天徹地。
第三種則是當今西大陸字面意義的龍。
這些龍並非是正統的龍族,而是來自古紀元一個無比恐怖術士的傑作,他欣賞着龍族的力量,並研究着,創造出了可以繁衍的龍,也是真正意義上的生命,才漸漸有了族群的概念,上述兩種龍每一隻都是獨一的。
雖然術士本人因為未知原因已經逝去,至少在書中記載是這樣的,但他的傑作依然游遁在世界之中。
然而《龍族起源》這本書中,並未提及到具體的甄別方式。
所有事物都已經變成了傳說。
就連卡羅索也無法甄別法芙娜的身份,就連法芙娜這個名字,也是歌莉婭給她取的,在這之前她一直都處於懵懂的狀態。
「想一想,好好回憶一下。」
卡羅索得弄明白,在法芙娜被轉移到洛斯特拉之前,如果能發現龍族的棲息地,將對時局產生深遠的影響。
永恆教派毫無節制的擴張,已經快要到觸底反彈的地步了。
那些邪惡力量,雖然人數稀少,但傳承從未斷過,從遠古延續而來,「苦痛奇蹟」,「神聖真主」,那些宗教的魔人被逼急了,勢必是一場大禍。
慈愛的十三位聖靈,所引導出的,現在堪稱文明的世界,也會塗炭,絕不容褻瀆。
「我忘記了一直都是一個人。」
法芙娜腦海中閃過那座恐怖黑暗牢獄的畫面,不願再去回想。
「一定要想起來,你肯定是知道的。」
卡羅索的神情已經變得有些咄咄逼人,將她轉移到洛斯特拉也是無奈之舉,其它沒有地方能夠提供庇護。
法芙娜雙手抱懷,有些抗拒的意思。
歌莉婭緊皺着眉頭。
卡羅索顫抖的長吐出一口氣,既然實在想不起來,那也沒有辦法。
「你一定要記住,帝皇是你的敵人,他殺了伱的同族,骸骨至今依然在亞蘭王都,修築成龍石廣場,約莫二十年前將其梟首,血液噴薄染紅了整座城市」
卡羅索還想說下去。
「你瘋了。」
歌莉婭打斷了卡羅索,攥緊着法芙娜的手,此時卡羅索的神情極度可怖,猶如每個教派的魔怔人一樣。
「這本來就是事實,以你的力量,無人能夠約束你,遲早有一天馳騁天地,所有敵人,都會被你輕鬆毀滅。」
卡羅索知道這些並不是那麼容易讓人接受,但去了洛斯特拉以後,那些人肯定會供着她,說不定會迷失本心,而忘記最初的目的,去做一些無意義的事,為洛斯特拉謀利,而不是擊潰帝皇。
只有打倒帝皇,擊潰永恆教派,才是最重要的。
他必須在法芙娜離開之前,將這個念頭深深植入她腦海的最底處。
歌莉婭神情冰冷。
她之前就在想,是否要帶法芙娜離開,帝皇的確是一個罪孽深重的人,他親手開啟了亂世,所有事物都完全超出了控制,無休止的殺戮和罪孽。
歌莉婭最開始的確是抱着向帝皇復仇的念頭,被冒險家公會除名,加入了這次行動,如今她的想法已經有些改變。
的確要向帝皇復仇,但那個人不該是法芙娜,她和這一切根本沒有關係,只是一個無關者。
房間內的氣氛極度僵硬和壓抑。
卡羅索和歌莉婭都沉着臉不說話,法芙娜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想看到他們吵架。
這時候的叩門聲,宛如天籟福音。
法芙娜鬆了一口氣。
「誰?」
卡羅索詢問着,李思特的確遵照承諾,期間將所有食物都送到門前,沒有任何打擾和越界,但不到最後一刻都是不能鬆懈的。
「我是黑帆的大副,想請歌莉婭小姐下去一敘。」
芬在門外表面上古井無波,暗地裏則是冷笑着,期待着等會兒李思特的表情。
「是什麼事?」
歌莉婭看起來和李思特混熟了,但也都是逢場作戲而已,那種冷血的匪盜,就算是熟人,也要多加戒備。
「是這樣的,我們船長李思特的髮妻,想認識一下你,交個朋友,怎麼說呢實在抱歉。」
芬直言不諱,想到之前在船上,都火燒眉毛了,李思特還和這冒險家划拳喝酒。
歌莉婭大感震撼。
因為之前李思特跟她說了無數遍,他是一個單身男性,女生的手都沒牽過,不知道什麼滋味兒,要怎麼單純怎麼單純,渴望着一段真摯的感情,女聖靈來拯救他之類的。
這人是真會說瞎話呢,搞了半天妻子都有了,現在是什麼情況?神經敏感的女人來見小三?
「好吧。」
歌莉婭琢磨不是什麼大事,反而放下了心,最好還是讓那姐妹看清李思特的內心,免得被這渣男繼續禍禍。
「我帶你下去透透氣?」
歌莉婭的心態發生了些改變,向法芙娜問着。
「不行。」
卡羅索回絕着。
「這可由不得你,我們走,一直待在房間裏,會憋出病來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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