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起,雲霞染紅天邊,赤橙相映,萬物崢嶸。燃武閣 m.ranwuge.com
士卒飲馬溪下,準備在此休整,明日一早入城。
空中雄鷹盤旋,尖嘯曠遠,有人抬頭看了看,心中稱奇。
江南何來這般矯健的雄鷹?
烏藉一身黑色勁裝,微卷的長髮半扎,背後別着雙刀,整個人幹練十足。
抬眸看了一眼自家公子繁袖招展,身姿清倦,正負手站在溪邊,俯瞰着山野茂林,他抬腳走了過去,低聲稟告。
「公子,畫殷等人今日離京,大盛皇帝親自派人相送,恐怕短時間內無法趕來。」
中原皇帝為表誠意,特邀西域使者暫留皇都,感受一番中原的風土人情。
這一留,便有半月有餘,近日才啟程動身返回西域。
摩那婁詰眼波微動,一片竹葉打着旋落在他的肩頭,流連片刻,隨後同風而逝。
他長睫微斂,眼尾壓出一個清淺的弧度,一身紅衣將他襯的華顏勝雪,綠竹猗猗間,絕艷風華。
他垂眸看着水面上的波紋,嗓音低沉,「不急,讓他順其自然便可,本君等他。」
「是。」
葉昭榆抱着阿雪剛下馬車,看着溪邊兩人,抬腳便要過去。
這時,懷裏的三瓣嘴動了動,突然四腿一蹬,一下跳出她的懷抱,一蹦一跳的往外跑。
她眼睛一下瞪大,提着裙子追了過去,「笨兔子,別跑!」
周圍人頓時聞聲看來,只見小姑娘扎着兩個歪歪斜斜的辮子,墨綠色的髮帶隨風飄搖,正追着一隻兔子滿丘陵的跑,發間流蘇晃動,活潑十足。
眾人調笑,那兔子好生不識趣,那樣金貴無邊的人抱着,竟還想着往外跑。
「不許跑,不然等會兒麻辣兔頭伺候!」
葉昭榆撐着膝蓋,氣喘吁吁道,看着阿雪越跑越遠,微微蹙了蹙。
隨後足尖一點,踏竹而去,身影翩然,幾息之間,便落在雪糰子身前。
她抱着臂,居高臨下的看着腳邊停下來的糰子,語氣不善。
「小東西,還挺能跑啊,回去就將你的手腳打斷,關在籠子裏,讓你永遠都離不開我!」
白糰子動了動三瓣嘴,隨後轉了一個方向,用屁股對着她。
葉霸總眯了眯眼睛,她怎麼感覺在那嬌小的背影上,看出了一絲嫌棄?
隨後她收了玩鬧,俯身將阿雪抱起,抬手擰了擰它的耳朵,語氣威脅。
「下次再敢亂跑,腿給打斷!聽到」
她突然收了聲,停在原地,沉着眼眸看向四周。
周圍光線昏暗,葉如飄雪,時不時傳來幾聲怪鳥啼鳴,讓人無端生出幾分膽寒。
突然,一片竹葉從她眼前落下,白光一露,她目光陡然一凌,猛的一蹬地,踏空而去,隨後縱身橫劈。
「嘭」的一聲,一人瞬間被她踏在地上,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某處突然傳來一聲大笑,音色渾厚,語氣輕佻,帶着無限黏膩之感。
「小娘子,夠辣啊,原本打算劫財,如今嘛,就先劫個色。」
話音剛落,綠竹之上便飛下數人,瞬間將她團團圍住。
葉昭榆抬手捋了捋裙擺,林中風聲漸起,暮色低垂,遠處不知名的鳥撲稜稜的飛遠。
她看着突然竄出來的一群草莽,彎唇笑了笑,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威儀。
「小東西,但凡長了眼睛,都不會前來送死。」
他們豎着定安侯府的旗幟,這廝也敢來送死,想是人間無趣,提前想去彼岸走走。
聞言,藏在暗處的人大笑起來,狂傲無比。
「小娘子,但凡經過這條道的,都得留下一點東西,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不例外,今晚,大爺便要洞房花燭,兄弟們,上!」
他們在這一帶橫行霸道多年,還真沒碰見幾個硬茬,就這小丫頭,劫了便劫了。
葉昭榆冷笑一聲,緩緩吐出兩個字來,「找死。」
隨後一腳踹翻衝上來的人,搶過長劍,鋒刃一閃,飛身迎了上去,瞬間兵刃相接,鮮血橫飛。
葉昭榆一手抱着阿雪,一手揮着兵刃,招招緊逼,刀刀入肉。
「噗嗤」一聲,最後一人倒下,她目光清寒,臉上沾着點點血跡,抬手將手中長劍射出。
鋒刃劃破長空,「啪嗒」一聲巨響,一根巨竹瞬間倒塌。
一人怒罵一聲,瞬間從竹從中飛出,大喊道:「大哥救我!」隨後朝着遠處逃竄。
剛飛出幾步,一枚金鈴詭異的追了上來,短促的一聲慘叫後,那人砸在地上,沒了生機。
葉昭榆愣了一下,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凜冽的掌風,帶着毀天滅地之勢。
她瞳孔一縮,轉身抬掌對接,腰間猛然一緊,一隻大手瞬間將她帶離原地,自己抬掌對接。
「嘭」的一聲巨響,兩股磅礴的力量瞬間在周圍炸開,竹林頓時被夷為平地,罡風雷動,攪翻了周遭萬物。
摩那婁詰一斂衣袖,收回手,攬着人落地,周身紅衣翻飛,墨發飛舞,衣袖上的金鈴晃蕩不已。
他眸光幽暗,如化不開的濃墨,看着借勢遁走的黑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起指節抵在唇邊,嘹亮的聲響頓時在暮色中傳開。
蒼穹之上,無數雄鷹俯衝而下,穿過層層飛雲,落在他的周身。
他抬眸摸了摸雄鷹的尖喙,看着不遠處的叢林,沉聲下令,「去找。」
一陣尖嘯過後,幾道黑影振翅翱翔,不一會兒便融入黑沉的暮色中。
「郡主!」
士卒聞聲趕來,看着倒了一地的屍體與綠竹,瞳孔猛然一縮,轉頭去找自家郡主的身影,看着人還安好,瞬間鬆了一大口氣。
督尉怒氣橫生,抬手摸在腰間的長刀上。
混賬!竟然敢公然冒犯郡主,簡直找死!
隨後他們在屍體身上探查了一番,發現是匪。
督尉走到葉昭榆身邊,跪地請罪,「是末將失職,還請郡主降罪!」
葉昭榆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阿雪的耳朵,長睫微斂,還沉浸在剛剛那一掌中。
定是她接不住,他才會出手。
因為他一直在她身後,縱着她教訓那群草寇。
只因他們都不是她的對手,而他出手,便意味着,對方威脅到她了。
難怪那人有恃無恐,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原來,是有厲害的人撐腰。
可惜,依舊不如給她撐腰的人厲害。
她目光幽暗,沉聲道:「起來吧,等明日護送本郡主進城後,督尉再帶人前來剿匪。」
「末將領命!」
摩那婁詰眼底染着霜色,嗜血戾氣一閃而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明日?他要他們今日,便長眠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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