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易!」宋之問仔細看了方易良久,似乎要將這個大離儒道的第一天才的內心都給看穿,這才喟然嘆息着:「方易,你知道的,本尊很欣賞你」
「我若沒有理解錯的話,宋大儒欣賞我,是想讓我死嗎?」方易此時哂笑着,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別人這樣欣賞自己。
處處算計,巴不得方易死在當場,這就是宋之問的欣賞。
「方易,你沒有站在我的位置上,自然無法理解我。」宋之問搖了搖頭,道:「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我來找宋大儒,所為何事,難道宋大儒自己心中不清楚嗎?」方易此時反問了一句。
宋之問這是擺明了揣着明白裝糊塗。
若是方易沒有猜錯的話,定下對付江湖宗門計劃的背後推手,絕對是宋之問。
宋之問走得是「權」道的路子,只為爬上更高的位置。
他之所以能夠成就八品,就是因為他當了文官領袖,在一眾大儒之中,脫穎而出,成就了八品大儒。
這是宋之問心中的「道」。
之前,方易和趙無極交談之時,曾經聽趙無極這麼說過。
宋之問現在全部的注都下在了東宮太子的身上,只待東宮太子登基,宋之問就是四朝元老,到時候就是一人之下,足以藉助「從龍之功」成就問鼎聖人之道。
太子一旦登基,接下來的動作就是要蕩平四海,將普天之下,變成大離之國土。
宋之問可以憑藉着「海晏河清」「橫掃六合」之功勞,成為聖人。
到時候,宋之問才是真正的儒道第五聖。
宋之問現在已經無限於接近這個目標了。
當今東宮太子深得承平帝的心意,已經傳了虎符和影衛給他,他日登基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這就意味着宋之問即將獲得「從龍之功」,很快就可以問鼎聖人之道。
而現在,妖魔之戰,儒道大獲全勝,這筆功勞,其實是率先提出對戰妖魔計策的趙喆和摧毀魔域的方易的。
但是最終,這筆功勞,還是記在了宋之問的頭上,畢竟他才是儒道領袖。
此番,宋之問騰出手了,自然是會對付江湖宗門,等他將江湖宗門也收入囊中,就可以藉助江湖宗門的力量,對付北地蠻族。
驅狼吞虎之策。
至於蠱族,則由他提出的計策,下嫁雲溪公主和親,算是平叛了蠱族之患。
總而言之,一切的一切,都在宋之問的算計之中。
老謀深算,草蛇灰線,伏筆千里,盡在掌控。
這就是「權」道高手的可怕之處,像是一個對天博弈的棋手。
每一個在其中之人,都成為了他的棋子。
就連大離唯一一位神侯,一位七品天人境的強者,洛神侯,也是宋之問的棋子。
「看來你知道了。」宋之問此時看向了方易,笑着開口道:「洛神侯對大離忠心耿耿,老夫佩服。」
「只是,江湖宗門必須要歸順大離朝廷,這是大勢所趨。」宋之問微微眯了眼睛:「方易,你不要以為這一切都是我在操縱,我可沒有這樣的能力。」
「充其量,我也只能算是推波助瀾。」宋之問此時笑着開口道:「江湖宗門,是大離歷代聖上心中的一塊大病,他們早就想讓江湖宗門歸順大離,這是聖上的意志,不是我的意志。」
方易此時冷笑着看着宋之問,道:「宋大儒,我看你算計洛家,歸根結底是在算計我方易吧!」
方易石破天驚的開口。
但是卻出乎意料之外,宋之問並沒有否認,而是饒有興趣的看向了方易,片刻之後,這才嘆息着:「方易,不如你改換門庭,拜入老夫門下,走老夫走的路子,他日,老夫留下的一切資源,都是你的,你就是老夫的關門弟子,如何??」
方易實在是太聰明了,一個又有天賦,又有實力,而且異常傑出的天才弟子,就是宋之問心中最佳的弟子。
而且宋之問確信,方易在「權」道的路子上,很有天賦,將來的成就或許比他還要高。
方易說的沒錯,算計洛家,歸根結底是算計方易。
方易幾乎沒有弱點,他出身北地,家境貧寒,父親早亡,沒有任何根基,沒有家人。
沒有什麼是方易的弱點,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方易。
但是唯獨有一點,可以。
方易是洛家的贅婿,洛神侯和洛青衣早已經接納了方易。
方易出身如此卑賤,還讓洛家如此器重,肯定是打動了方易的,方易因此自然會對洛家心生感激。
而一旦如此,方易便有了弱點,便有了羈絆和牽掛。
宋之問看着此時的方易,開口道:「所以,你想說什麼?」
方易開口道:「宋大儒,其實我還真的不怕你算計我,算計我又如何?不到最後,誰也分不清楚到底自己是棋手還是棋子,亦或者,你所謂的每一步精心算計,都在更高深的層次那些人算計的結果。」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倒誤了卿卿性命。」方易此時看向了宋之問:「這句話,方易今日送給宋大儒。」
宋之問聽到機關算盡太聰明這句話之時,陡然間眼前一亮,果然,方易還是那個方易,就這麼隨隨便便一句話,都蘊藏着極為深刻的道理。
「方易有個要求,請宋大儒允許。」方易此時也不廢話,他今日來找宋之問,是來談判的。
「你怎麼知道我會答應你的要求。」宋之問反問了一句。
「你會答應的,就像我明知道這是個火坑,也一定會往裏面跳一樣,你巴不得我這麼選擇。」方易淡淡的開口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說吧。」宋之問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我希望不要傷害洛青衣,我願意代替洛青衣,前往江湖宗門遊說,替大離收服江湖宗門。」方易此時開口了。
他篤定,宋之問肯定是會答應的。
從方易知道,朝廷將最終的主意打在了洛家的身上之後,方易就明白了,這一切,不是在針對洛神侯,而是在針對他。
洛神侯是大離的定海神針,他們都願意捨棄,這簡直不符合常理。
這明顯就是陰謀,這是針對方易的陰謀,他們也知道方易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宋之問今日就在等着防疫上門。
這一切,都說明了,他們確定是在算計方易。
可是這裏面,有一點,方易無法想明白。
自己,到底有什麼好算計的?
有成聖之姿?
這個未免太遙遠了,而且,現在大離有兩個八品,要說成聖,宋之問是最接近於成聖的那個人。
自己修煉了武道?
這一點被他們知道也正常,可是方易現在畢竟才三品,不夠看啊。
那他們在算計什麼?
方易到底有哪一點讓他們覺得,必須不計代價,也要把方易拉下水?
這一點,方易的確是沒有想明白。
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最後一切一定會水落石出。
現在看不明白,不代表以後會一直不明白。
況且,方易對於到江湖上闖蕩,也沒有排斥。
五品翰林需要遊歷各方,武道實力,需要在實戰之中增強,況且,他還有一個尚未開發的技能,那就是道門修煉之法。
方易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他需要前往江湖之中,磨鍊自身,同時最好能夠找到隱世的道門,獲取道門的修煉之法。
本身,若是沒有宋之問的算計,方易自身也會主動行動。
但是現在,宋之問的動作,只不過是在推波助瀾而已。
「你可想好了?」宋之問此時笑着開口道:「你若是頂替洛青衣,或許可以起到奇效。」
「這麼說,宋大儒是答應了?」方易此時開口問道。
「我答應可不行。」宋大儒此時拍了拍手,不多時,從門內,走出來了一個器宇軒昂,一身蟒袍的皇子出來。
「這是大離當今的東宮太子殿下,若是他答應了,才可以。」宋之問此時開口介紹着。
「方易,見過太子殿下。」方易看了一眼東宮太子,躬了躬身。
大離對於儒道學子的禮法並不嚴格,尤其是五品翰林之上的儒修,見到皇家子弟可以不跪。
「何必如此客氣。」雲無極此時看到方易,眼前登時一亮,又笑着道:「青衣傾城絕色,你一表人才,可謂是珠聯璧合,天生一對。」
雲無極此時笑着開口道:「今日見你,果然感覺到你是人中龍鳳,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方易微微一笑,並未答話。
雲無極卻也並不在意,而是開口道:「方易,你我都是聰明人,都知道,若是讓青衣遊說宗門,可能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所以你去,才是最合適的。」
「大離江湖宗門,並不認識你方易。」雲無極繼續說着。
「你若是願意為朝廷效力,幫助大離遊說宗門,本皇子可以向你保證,青衣妹妹,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太子殿下和宋大儒,這是已經有計劃了?」方易問了一句。
「實不相瞞,三十年前,父皇就察覺到江湖宗門不服管教,未來恐成禍患,所以他早早佈局,已經在江湖各大宗門之中,安插了朝廷的人。」雲無極此時主動開口道。
「世人都知道,父皇有專門的影衛,負責保衛父皇安全,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父皇還秘密組建了巡夜司,專司負責收集江湖情報,秘密滲透宗門。」
「巡夜司只聽命於父皇,半年前,則由我照看。」雲無極此時從懷中摸出一塊黃金令牌,上面只有着大大一個「巡」字。
雲無極反過來,則是一個「夜」字。
「這就是掌控巡夜司的大離金牌。」雲無極此時笑着開口道:「巡夜司之中,分巡夜人和守夜人兩支隊伍。」
「巡夜人負責收集情報,守夜人負責滲透宗門。」雲無極繼續開口說道:「金牌之下,為銀牌,銀牌的掌控者,就是大離巡夜司的司主,銀牌之下,是銅牌,銅牌持有者,是巡夜人的司長和守夜人的司長。」
「至於銅牌之下,就是鐵牌,鐵牌的持有者,就是巡夜人和守夜人。」雲無極此時詳細介紹着整個巡夜司的架構。
「巡夜司的隊伍,平素里並不互相聯繫,各自散落在自己的領地,執行任務。」雲無極此時笑着開口道:「你若是願意,你可以選擇一個隊伍,加入進去。」
「待你加入隊伍,會專門賜你鐵牌,負責行走江湖宗門,巡夜人和守夜人都會在暗中助你。」雲無極繼續開口道。
「好。」方易猶豫了片刻,忽然開口道:「我可以各自要一塊鐵牌嗎?」
雲無極微微一怔,這倒是將他問住了,之前可從來沒有人這麼對他說過,要申請兩塊鐵牌的。
不過猶豫片刻之後,雲無極終於開口:「好,你若是選擇加入巡夜司,我就給你兩塊鐵牌。」
「一言為定。」方易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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