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之前,只有一個人可以如此隨意的就能夠作出千古詩詞。」似乎是嫌剛才的話不夠有力,雲無極此時再度開口說了一句。
說出這話的時候,雲無極似乎還有意無意的看向了洛神侯,似乎是意有所指。
在場的其他大臣們的臉色登時精彩了起來。
反觀洛神侯,卻是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我知道,名震天下的儒道第一天才,方易。」方易抬起頭,目光對上了當朝的陛下,雲無極,他眼神之中澄澈無比,絲毫沒有任何慌亂,也沒有窘迫。
這倒是讓雲無極感覺到自己蓄力一拳,卻是打在了棉花上,再也沒有半點氣力。
此子竟然如此從容不迫,難道真的是我想錯了??
雲無極此時心中暗暗想道。
其實在當初得知了那抗蠻之戰中的更多細節之後,尤其是在得知陸九竟然作出了一首千古詩詞之後,雲無極登時便就有了懷疑。
他在懷疑當初的方易是否真的死了。
這個陸九,未免也有些太像之前那個方易了,太像了。
當今天下儒道,或者不能說是當今天下儒道,而是要說從古至今的儒道,從來就沒有過任何一個像是方易那樣的,可以那麼隨意輕鬆的就可以作出一首千古詩詞來。
從來都沒有。
所以方易是個怪胎,而眼前這個陸九又可以如此輕鬆的就作出一首千古詩詞出來,怎麼能不讓雲無極感覺到懷疑。
甚至某一刻,雲無極感覺到方易是否還沒有死,而眼前這個陸九,就是方易。
但是這個想法,只是在剎那間,就被雲無極拋諸腦後。
這絕無可能,方易殺了蠱王之子阿力古,若是方易沒死,蠱王第一個就不答應。
但是蠱王就沒有再提方易的事情,再加上當初大先生的山河之眼還專門照見天地,都沒有發現方易活着的蹤跡,那就一定是死了。
所以雲無極現在說出這些話來,本來就是試探。
他在試探這個陸九和方易之間到底有沒有聯繫。
或者說這個陸九到底是不是方易。
現在看方易如此坦蕩,而且並沒有任何其他異樣,雲無極的心思登時開始變得平和了起來。
還是自己多疑了,現在倒是成了驚弓之鳥了,提起方易的這個名字,就沒來由的變得恐慌起來。
「哈哈哈,倒是沒有想到,朕的大元帥竟然也有和當初儒道天才一樣的驚世詩才。」雲無極此時哈哈大笑了起來,而後再度開口說了一句:「不知道陸九將軍可還作了什麼其他詩詞,一併念出來讓我等聽一聽。」
「回稟陛下,沒了。」方易此時搖了搖頭,而後淡淡的開口道:「此詩也是在對戰那蠻族之時,遭遇到敵多我少,而且置之死地的極限時刻,臣突然之間有感而發,所以才作出的這麼一首詩詞來,但是那等置之死地的時刻,臣已經不想遇到了,想必我大離也不想再來一次。」
方易此時話說的極為懇切:「希望大離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這才是我等將士守護北地的意義。」
說到這,方易此時再度開口道:「陛下,現如今無戰事,臣倒是斗膽要向陛下要個封賞。」
「剛才朕就說,要給你賞賜。」雲無極此時頗為意外的開口道:「現在也不晚,只要大元帥要的封賞,朕既然答應你了,自然就不會反悔,大元帥不妨直接說便是了。」
「臣不是為自己要的封賞。」方易搖了搖頭,道:「不過陛下倒是可以將給臣的封賞,轉給那些和我一起並肩作戰的現在埋葬在北地的兄弟們。」
「他們才是大離的肱股之臣!」
這話說出來,倒是讓全場的臣子們都頗感意外的看了方易一眼,沒想到,方易最後要的封賞,竟然是給他們要的。
「准。」雲無極此時也是開口道:「就按照大元帥所說的,給那些戰死,或者是傷殘的大離將士,雙倍撫恤,從此之後,每逢年節,都要加發物資,只要朕一日還在這個位子上,每年就按照這個命令執行。」
此話是對着禮部尚書說的,禮部尚書此時連忙從臣子的隊列之中走了出來,而後開口道:「遵旨。」
「大元帥,如此,你可滿意?」雲無極問了一句。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方易此時山呼了一聲,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其他眾位臣子此時也是跟隨着方易,山呼了一聲萬歲。
「陛下,臣最近就在京城住着,年關將至,我想看看那些兄弟們的家屬。」方易此時站起身,開口道:「倘若陛下有召喚,隨時聽候陛下的吩咐。」
「大元帥好生休息。」雲無極淡淡的說了一句。
方易轉身便是離開了,朝堂議事,不是他這個大元帥可以參加的。
哪怕是貴為安樂公,哪怕是有自己的封地,哪怕是他官至一品,是天下兵馬大元帥,但是方易沒有實職,無權參加這朝堂議事。
這就是雲無極的帝王之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武將把持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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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貴為天下第一等的洛神侯,不在此列。
洛神侯是可以參加朝堂議政的,而且排在三公九卿,六部尚書和所有文臣武將之前。
天下,只有一個洛神侯。
待方易離開之後,雲無極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洛神侯,而後開口道:「神侯,你覺得大元帥如何?」
「大元帥在兵法之上的造詣,曠古爍今,一場場的勝仗就是最好的證明。」洛神侯此時回了一句。
「還有呢?」
「大元帥體恤將士勞苦,在全軍將士心中,是最好的元帥。」洛神侯再度補充了一句。
「那神侯,是否覺得,此子像一個人?」雲無極再度石破天驚的開口道。
這話一出,其他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洛神侯的身上,想要看看洛神侯如何回答。
洛神侯此時抬起了頭,目光徑直盯住了雲無極,看了半晌,洛神侯這才開口道:「陛下,他像方易。」
洛神侯此時眼眶微紅,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陛下不必說,臣心中都知道,尤其是在他作出那首《從軍行》之後,臣就真的以為他是方易。」洛神侯此時虎目含淚:「不是像,而是就是。」
「可他不是方易。」洛神侯此時恢復了自己的情緒,語氣也開始變得冰冷了起來:「方易是不懂兵法的。」
「而且,方易已經死了。」
「他的性格,和方易不同,雖然他們都是重情重義之人,但是差異,還是頗大的。」洛神侯再度開口道:「方易生長在北地,此子卻是京城中人,此子沒有方易身上的那股孤獨感。」
洛神侯此時似乎在告訴別人,又像是在自己分析。
洛神侯之前內心深處,真的將陸九看成了方易,但是理智告訴他,這並不是方易。
這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方易。
和方易接觸的久了,就能夠感覺到方易身上的那種孤獨感,那是長年生長在北地,而形成的一種獨特的性格氣質。
但是陸九身上沒有,陸九是京城之中的子弟,他生活在大離最為興盛的時期,他身上沒有那種氣質。
這一點,別人似乎看不出來,但是洛神侯可以看出來。
因為洛神侯足夠了解方易。
當然,這一切的原因,正是因為方易可以切換身份,方易一旦切換了身份,方易整個人都會變成另外一個人,甚至連他的性格,氣質都會發生變化。
而且原本方易身上的氣息,根本就無法被感知。
這也是洛神侯感覺到氣餒的原因,雖然這個陸九很像是方易,但是他並不是方易。
「神侯,你對父皇,還有朕,可有怨言?」聽到洛神侯此話,雲無極突然間嘆了一口氣,而後問了一句。
此時,諸多大臣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自從方易身死之後,方易這個名字,在朝堂之上,就成了禁忌,從來沒有人敢在朝堂之上提起方易這個名字。
但是今日,卻是不知道為何,方易這個名字在朝堂之上,輪番的提及,百無禁忌。
「當然有。」洛神侯鐵骨錚錚,一生從來都不說謊話,「方易斬殺阿力古,那是理所應當的,阿力古罪該萬死,太上皇和陛下糊塗!」
「大膽!」此時,諸多大臣登時開口怒斥着洛神侯。
「神侯,安敢妄議陛下和太上皇!」
「神侯,快快告罪。」此時,一道道聲音在此時響起。
「都給朕住口。」雲無極臉上並無半點表情,而是看向了洛神侯,道:「神侯,接着說下去。」
「其實現在局勢大家看得都很清楚,阿力古其實無論死還是沒死,蠱王的目的都是大離,狼子野心,到今日昭然若揭。」洛神侯不卑不亢的道:「方易當日,殺了阿力古,是為民除害,沒有過錯,反而有功。」
「陛下和太上皇對蠱族綏靖過頭了。」洛神侯毫無客氣的道:「反倒是生生將我大離第一天才逼死了。」
「今日,不說方易是我女婿,哪怕方易不是我的女婿,這話,洛恆依舊會如此說。」
「陛下,這就是我的回答。」
「神侯鐵骨錚錚,不愧是我大離柱石!」雲無極擊節讚嘆道:「只是,神侯說錯了一點。」
眾人目光都是看向了雲無極,就連洛神侯也是不明所以的看向了雲無極。
「方易此子,雖然天賦絕頂,但是,卻不能為我所用。」雲無極淡淡的說了一句,而後也不再多言。
「散了吧,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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