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勇山必須將稻穀收割乾淨,要是他們後面去拉稻穀的時候,發現田裏掉落大量的稻穀,是要扣錢的。
還有一點就是,稻穀架在稻槎上曬的時候,要架好一點。
不能讓稻穀掉落田裏被水浸濕從而影響稻穀的質量。
一番約定後,夫婦二人就將手中收割稻穀的鐮刀交給了盧勇山。
然後,那原先被婆娘攆着來收割稻穀的男人就歡天喜地的回去了。
女人就跟在他後面絮絮叨叨的說着讓他努力一點。
盧勇山目送二人離去後,低頭去看手中的鐮刀。
忽然間發現,這鐮刀竟是如此的鋒利。
從前割稻穀的時候,他不捨得用力,就總是嫌棄鐮刀不鋒利。
如今打量一番,才發現鐮刀鋒芒畢露。
不僅可以割稻穀,也能割破黑暗,割破陰霾。
前途好似已經有亮光透過來了。
李青峰聽說盧勇山今天幫人收割稻穀一事時,已經入夜。
傻牛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跟他說:
「師公,是真的,我還親自去看了。」
「勇山哥真的在割稻穀。」
「我問他,他說幫人割的,二百塊錢一畝地。包收割還有打稻穀裝包裏面。」
「但是,不包括運送。」
「呵呵,挺難得。」李青峰給傻牛跟子衡夾了雞腿。
然後就把一整個雞翅膀放子瑜碗裏。
子衡盯着那個雞翅膀眼珠子幾乎要冒出來。
然後趕忙去翻盤子裏的菜,想看看還有沒有雞翅膀。
可筷子才翻了一下,就感受到了極強的目光。
抬眼,就見爸爸用能殺人的目光看着他。
於是,小手收回來,乖乖吃飯。
李青峰問道:「那你去看盧勇山的時候,他怎麼樣了?」
「你是幾點鐘去看他的?」
傻牛撓頭想了想:「嗯~我是下午去看他的。」
「可能是兩點鐘,也可能是三點鐘四點鐘......」
「或者五點鐘。」
傻牛就是個孩子,哪裏有什麼時間觀念。
天亮了就起床。
天黑了就睡覺。
肚子餓了就吃東西,也沒有固定的餐數。
反正他到哪裏都能吃上東西。
作坊里可以吃老姑做的飯菜跟油炸糍。
楚吉吉大哥家即便不在用餐時間也可以吃到婉玉的零食水果。
師公家更不必說,好吃的東西多的是。
他只是記得,自己是跟着作坊的人一起吃了午飯後才去找盧勇山的。
他回憶道:「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割了很多稻穀。」
「他把稻穀一把疊一把的架在稻槎上,看起來像條長龍。」
他覺得好玩,還拿了把鐮刀割了幾把稻穀,也想擺一條長龍。
結果沒割幾下,就被鋒利的禾苗在胳膊上割了好幾下。
李青峰聞言,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這樣看來,這小子也不是那麼無可救藥。」
只是他眼下還無法確定,這盧勇山的改變是一時興起,還是徹底的改頭換面了。
他打算等盧勇山幹活的時候親自去看看。
盧勇山今晚八點鐘就睡覺了。
天色才黑下來沒多久,他的房間裏就發出了陣陣鼾聲。
累。
實在是太累了。
他第一次切身體驗到了一個真正莊稼人的辛苦。
從前他頂多只能算是半個莊稼人。
因為他干出來的活大部分都需要他老媽再干一次。
因此,他可不就是只能算半個莊稼人。
所以他從前也沒吃過這樣的苦。
沒遭過這樣的罪。
他感覺自己的人生好似沒遇到過什麼波折。
即便是親爹去世,也對他的生活沒有太大的影響。
畢竟,上頭有哥哥姐姐照顧他。
後來哥姐各自成家後,還有親媽給他兜底。
他就像大樹身上的細藤,不用去爭什麼陽光雨露,只要依附着大樹就可以了。
可他從前不知道,依附大樹生長的細藤是經不起波折的。
就像從前沒吃過苦頭的他一樣,但凡遇到點事兒,就很容易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這次的湖安縣遇險,要不是峰哥不顧危險前去營救他,他估摸着根本回不來。
在經歷過這些事情後,盧勇山的心性總算成熟了一些。
因此第二天早上起床時儘管渾身哪哪都疼,尤其是兩隻胳膊就跟掛了千斤石頭在上面似得,幾乎要抬不起來。
可他還是咬咬牙,起床煮了點芋頭吃。
吃飽了,又去田裏割稻穀。
有了第一天的經驗後,第二天的稻穀割得順暢了許多。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他已經完全是個老手了。
因為前兩天吃了烈日暴曬的苦,所以今早他特意早早起床。
天還沒有亮,他就打着手電筒來到了田裏。
看了一眼昨天自己割下的稻穀,心中頓時就升起了一股濃烈的成就感。
看吧,他盧勇山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
至少他能割稻穀。
而且,這些稻穀他用心割了。
不僅割得好,還擺放得十分整齊均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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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等烈日暴曬的時候,這些稻穀就能充分吸收日光。
吃飽了日光的稻穀很快就會變得硬實。
如果太陽給力,在田裏這樣架着曬三天,收回家裏後,基本上就不用曬了。
可以直接扛進穀倉里堆起來。
盧勇山想着,如果自己把這家的稻穀收割得又好又干,說不定還會有下一家村民找他幹活。
眼下村里附近的山貨已經存貨不多。
他即便進山去挖山貨,也挖不到多少。
種菜自然是要種一點的,但種菜的收益沒那麼快到手。
所以還是割稻穀比較要緊。
至少能解決他眼下的困頓。
看了一會兒後,盧勇山便抓起鐮刀霍霍揮向稻穀。
從天色未亮,一直干到正午。
他直起腰時,只覺得天旋地轉。
累。
暈。
餓。
連着幾天吃芋頭,又一直在干苦力,就算是個鐵人也承受不住。
更何況他還受了不少傷。
他搖搖晃晃往後跌了兩步。
以為自己會一屁股跌坐在稻田裏的時候,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從後面扶住。
扭頭一看,就對上了峰哥笑盈盈的目光。
李青峰一臉溫和的說道:
「勇山,可以啊,這才一個早上,就割了這麼多稻穀了。」
盧勇山站直身體,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我可能是太久沒做這些事了,有點生手,所以這兩天動作不是很快。」
「不過,我感覺今天比昨天順手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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