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的反應倒是沒有小黑熊那麼大。
流鼻血而已,算不上什麼大事。
從小到大,她幾乎每年都得流幾十次鼻血。
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記憶中的第一次流鼻血大約是在自己還不會走路的時候。
大概是一歲多。
非常深刻的記憶。
很多人都說那么小的孩子是沒有記憶的,但她就有。
之所以確定那個時候的自己是一歲左右,是因為那個時候還住在太爺爺太奶奶的老房子裏。
而自己還不會走路,只會爬。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哭得很厲害。
洗澡的時候一直哭一直哭。
一歲多的孩子大哭大鬧再正常不過了。
但是,她生來就不討黃明秀喜歡。
所以聽到她哭鬧聲的黃明秀就很生氣。
很厭惡。
她依稀記得黃明秀坐在水盆旁邊的矮板凳上,目光陰冷,面容狠厲的盯着她看。
嘴裏說着:「哭得這麼厲害,真是煩死了。」
「把她扔到門外去,把門鎖起來!」
給她洗澡的人是盧慶林。
盧慶林什麼都聽黃明秀的。
聽了黃明秀的一番慫恿後,自然是照做了。
於是就把曉月從水盆里撈起來,扔到了房子的大木門外。
曉月雖然還小,卻知道害怕。
極力掙扎着要往屋子裏爬。
小小的身子光溜溜的扒着厚重的木門,以至於盧慶林沒辦法將大木門給關上。
看到盧慶林這麼廢物,黃明秀就喝罵道:「真是個廢物,滾一邊去。」
說着,拉開了盧慶林,上前直接狠狠一巴掌扇在曉月臉上。
那會兒曉月掙扎得厲害。
因此原本要扇在她小臉蛋上的碩大巴掌就帶着極大的力道重重扇在了她的鼻子上。
鮮血便是在那一刻從她的鼻子裏噴涌而出。
她至今清晰記得當時的每一個畫面。
記得自己光溜溜往屋子裏爬的樣子。
也記得寒風蕭瑟,冷颼颼刮過她稚嫩皮膚的感覺。
更是清楚的記得,那一巴掌帶來的暈眩感。
也記得那鮮紅刺目的血液給她帶來的視覺衝擊。
自那之後,曉月的鼻子就會隔三岔五的流鼻血。
天氣乾燥了會流鼻血。
天氣炎熱了也會流鼻血。
有時候晚上睡着覺,都會莫名其妙的被從鼻腔里倒流到口腔中的血液給驚醒。
還有她幹活的時候,也常常是幹着幹着就流血了。
她的身體本身就很差勁,再加上鼻子受過傷,所以要比一般人更容易流鼻血。
像這山裏的氣溫跟空氣濕度都相對而言較為舒適,一般人不管怎麼勞作,也不至於淪落到流鼻血的地步。
但曉月就會。
看着手上的鼻血,曉月趕緊隨手從草地上摘了一些馬齒筧的葉子,搓一搓就塞入鼻子裏堵住。
堵住了鼻孔,血液暫時不往外流了。
曉月又趕緊用手撈起山澗里的清水往額頭還有後脖子上拍打。
經過一番操作後,鼻血總算堪堪止住了
但是,她這鼻血就跟姨媽血差不多。
要麼不來,一旦來了,就不會輕易離去。
為了讓自己好受一些,她得趕緊想辦法弄些清涼的茶水。
比如魚腥草茶什麼的。
之前在村子裏的時候,這個時節的魚腥草資源不多。
因為整個村子的人都要挖魚腥草。
而她每天都要勞作,鮮少有閒暇時間去挖魚腥草。
等她好不容易抽空去挖的時候,魚腥草已經所剩無幾。
而她挖回家的魚腥草又有一大半被黃明秀借花獻佛給了盧曉花。
剩下的一小部分,還得先緊着黃明秀吃喝。
如此一來,曉月往年的盛夏也不好過。
鼻血總是隔三岔五的就往外涌。
好在,如今她不用顧着任何人了。
而且這深山裏的魚腥草數不勝數,她想挖多少就挖多少。
挖回來的魚腥草,也全都是她的,沒人跟她搶了。
這種感覺真好啊!
曉月笑了笑,又趕緊去給小黑熊洗澡。
她計劃午飯之後就去挖魚腥草。
多挖一些,挖得越多越好,
人大約就是這樣,從前缺少的,等自己有了能力之後,就會想要狠狠的補償自己。
比如有些人從小到大沒買過衣服,等自己工作了,有錢了,就會很捨得花錢去買衣服。
或者是從小被嚴令禁止吃各種零食的,等長大了,就會想要去嘗一嘗那些自己沒吃過的零食。
曉月其實從小到大什麼都缺。
但在這樣的環境裏,不管是要衣服還是零食都不切實際。
那就只能在飲食方面好好的彌補自己了。
喜歡帶娃回村後成了大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