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漁躺在司徒寒的身邊,可以隱約聞到他身上的酒氣。
本是讓人厭煩的氣味,本來是個被人驚擾了美夢的夜晚,本以為會難以再次入睡,可就像被他呼出的酒精氣息也染醉了似的,江幼漁竟然有一次很快就睡着了。
清晨鳥叫的時候,江幼漁醒了一下子,不知道誰按了電動窗簾的遙控器,窗簾自動關上,她再次沉入夢境。
夢境混亂不堪,又夢到了她原來的家。
夢裏父母都在,不過她也不是小時候的樣子,而是已經長大。
司徒寒來到她家,幫她重裝電腦系統。
重裝系統的讀條到一半的時候,司徒寒把她抱到了書桌上。
她坐在桌面上,他站在她面前,有些急不可耐,又有些輕車熟路的老練。
書桌上放着一口小魚缸,魚缸不停地晃動着,紅色的小魚快速上下遊動,一會來到水面上,一會兒沉到水底去,魚缸里的水被搖晃着飛濺出來。
母親來給他們送水果,司徒寒便停下來,若無其事地去開門。
母親問,電腦還沒裝好麼。
司徒寒一本正經地回答:「還得有一會兒。」
母親探身子往裏看,江幼漁站在書櫃前,一邊擺弄書柜上的小擺件,一邊頭也不回地問母親:「媽,飯做好了嗎?」
她聲線平穩,呼吸也不急促,除了裙子下雙腿間異常的黏膩感,沒有任何不正常的。
母親似乎放心了,笑着說:「快好了,電腦修好了就下樓來吃。」
「嗯,知道了。」江幼漁頭也不回地答應着。
司徒寒關上了門,腳步聲逐漸靠近。
她聽到果盤放在書桌上的聲音,她的身體也跟着顫抖了一下。
隨即司徒寒的腳步來到了她身後。
猝不及防地,卻也是預料之中的,他雙手環住了江幼漁的腰,裙擺慢慢被提起來,堆在了腰間。
她的臉被他的手輕輕轉向一側,一顆草莓,被他銜着遞到了她的嘴邊。
她扭捏了一下,他另一隻手在她裙擺下毫不客氣。
她驚呼了一聲,嘴巴張開,草莓被送進了她的口中。
果汁在他們兩人的口中炸裂開來,她身體也仿佛炸裂開來。
她面朝着書架,看着那些可憐的小擺件就像遭遇了地震一樣,顫抖着,晃動着。
一棵樹木形狀的木雕最先倒下,就在它要掉落到地上的時候,司徒寒伸手接住了,並放回到了書架上。
他不慌不忙,有條不紊,像個情場老手一樣,掌控着她的全部感官。
身體跌宕起伏不由自己,江幼漁幾乎失控,怕自己發出聲音,只好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司徒寒貼在她耳邊,低聲道:「幼幼,以後還叫我小叔叔麼?」
江幼漁猛然醒過來。
被子下面,滿身是汗,嘴巴也乾乾的。
她盯着天花板發了好一會兒呆,才從那個荒誕的夢裏回過神來。
床上只有她自己,摸了摸另一半床單,涼涼的,司徒寒早已起床了。
怎麼會做那麼一個夢。
夢裏的自己,怎麼不但不反抗,還很配合很主動?
不過,想到在夢裏見到了母親,一切都還像她小時候一樣,江幼漁一陣鼻酸。
她從初中開始,就搬到了司徒家借宿,因為離學校更近。
那時候司徒寒念大二,兩人平時不怎麼見面。
寒暑假的時候,幼漁回到自己家中,升入初二的那個暑假,司徒寒開始來她家給她補習功課,重裝電腦之類的事情,也的確有過。
那時候父母還在,母親大概也是怕正值青春期的她,和同樣年輕的司徒寒獨處一室,會發生點什麼,時不時就來送盤水果,送壺熱水之類的,還經常在他們書房外走來走去。
司徒寒開玩笑說:「你媽媽很怕我占你便宜啊。」
她還帶着一些逆反情緒說道:「我媽最近就是老疑神疑鬼我,生怕我早戀。我就算早戀,也不會找你啊!」
司徒寒臉色頓時不好看,「我怎麼了,我配不上你啊?」
她認真點頭:「你太老了嘛,而且你是我小叔啊!」
現在想想,當時司徒寒的臉色真的很不好看。
如果那時候的自己能多點心眼,也許就能察覺出司徒寒對她的「別有用心」。
也不至於在司徒寒對她表白之後,震驚到難以接受。
回想過去,江幼漁不由的陷入了對母親和父親的思念之中。
這幾年,她總是刻意迴避着這份思念,儘量不去想。
但做了那個夢,夢裏又聽到了母親熟悉的聲音之後,江幼漁對父親母親的思念,像沖開了閘的洪水,再也阻擋不住了。
母親病逝後,父親處理完母親的喪事,就去了海邊,沒再回來。
江幼漁知道父母相愛,但愛到無法獨活,愛到忍心拋下她,江幼漁是沒想到的。
父親給她發的最後一條消息是:幼漁,爸爸很愛你,請原諒爸爸。
江幼漁在父親的葬禮上,一滴眼淚都沒掉,她不能原諒父親,她恨父親的軟弱,恨父親對她的絕情。
但是在後來收拾父親母親遺物的時候,她的眼淚就再也沒有停止過。
那年她正好要參加中考。
司徒盛年和周婉如很擔心她的心理狀況,給了她很多安慰。
司徒寒更是請了一個月的病假,回家來陪着她,給她輔導功課,跟着她一起刷題複習。
江幼漁通過學習轉移了對失去雙親的痛苦,再加上司徒寒的幫助,她中考超長發揮,以全校第一的好成績進入了重點高中。
可惜,她取得再好的成績,也聽不到父母的祝賀聲。
江幼漁度過了一個無比灰暗的暑假。
思緒在回憶里東奔西走,跌跌撞撞,撞得她眼淚直流。
司徒寒進屋的時候,差點被她嚇到。
因為她正一個人仰躺在床上,睜着眼睛,不停地流着眼淚。
司徒寒來到她身邊,坐在床上,對她說:「我昨晚醉得厲害,忘了自己不該睡床,對不起,但我絕對沒有碰你!」
江幼漁把悲傷的目光轉向他,眼淚幾乎模糊了她的視線,司徒寒的面孔也變得柔和朦朧了許多。
好像每一次悲傷難過的時候,都是他在身邊。
司徒寒卻更慌亂。
「幼幼,你別嚇我,怎麼了這是?」
她搖搖頭,嗓音暗啞地回答道:「夢見我媽了。」
他緊皺的眉頭微微鬆開,呼了口氣,遲疑了兩秒,問她:「要我抱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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