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稜有角的臉,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鉛華洗盡,珠璣不御,道骨仙風。
「西岐姬氏子弟,天翼,拜見大人。」
「西岐姬氏子弟,存野,見過大人。」
「崑崙龍氏子弟,占運,見過大人。」
周風嘯來到涼亭之時,姬天翼只是簡單介紹自己,姬存野及龍占運並未行禮,一方面是對方是小輩,對方都不屑,沒有必要,一方面是修為境界方面的差距,沒有追究周風嘯的不知禮數,已經是君子之風了,另一方面是對方興師問罪而來,熱臉貼冷屁股,還沒有那麼閒。
如今姬天翼三人的介紹,依然簡單,只是多了幾個詞,但意義便不一樣了,此次三人行大禮,並且未知對方身份之前,且提及來歷,屬於非正規場合的正規大禮。
「三位道友,老道可承受不起三位道友的大禮。」快步來到姬天翼三人身前,將三人引起,來者受寵若驚,未曾想過,今日還能如此等禮遇。
「晚輩風水,見過李老。」
「本王李重光,拜見李老神仙。」
「小子周風嘯,拜見老神仙。」
「小女子周娥皇,見過李老。」
涼亭中的眾人,對着來者一一行禮,不同人的稱呼也不一樣,從稱呼之中,也能看出與來者關係的親疏與遠近。
「姬道友,當日一別,有幾十年沒見了!」老者與眾人客套寒暄期間,老者身後一位女子緩步走向姬天翼三人處,微笑開口說道。
「水道友,當年本少勸道友也與那李唐入風都使者團一道,入風都領地一觀,雖然這幾十年來,本少一直在南方各大領地之間,但道友諸事繁忙,一直無緣相見,確實有幾十年了。」
「風道友,水道友,恭喜二位,有情人終成眷屬,當年北方雜事繁身,無法前來祝賀二位道友喜結連理,今日與二位道友相遇,祝二位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琴瑟在御,永結同心。」
李唐領地使者團西進,入風都領地請雲啟之時,在李唐李氏、水氏及風水的李氏本宗及各方促合之下,風水與水君顏這一對在聖唐大陸路人皆知,鬧騰了上百年的未婚男女,最終還是結成了夫妻,並且觀水君顏的情況,第一個娃將在不久之後降臨。
風水與水君顏互看了一眼對方,風水眼中儘是柔情似水,而水君顏小女子的甜蜜之色,也盡顯無疑,二人最初接觸的抵制,到如今的琴瑟和鳴,你儂我依之情,時間是罪魁禍首。
「本聖聖唐李氏,淳風,三位道友,南方之行,可還滿意?」來到姬天翼三人身邊,李淳風婉拒了李重光等人的邀請,坐與姬天翼身邊。
「原來是李老神仙,老神仙大名,如雷貫耳,一直無緣相見,姬天翼在此,有禮了。」
老者為李淳風,讓姬天翼三人大吃一驚,這傢伙盛唐王朝太宗之時便已經名聞天下,如今幾千年時間過去,聖唐王朝的神靈唐也隕落,成為了歷史,他竟然還在世上行走,並且觀其氣色,一點也沒有行將就木之意,面對這般級別的大佬,姬天翼三人可不敢怠慢。
「哈哈哈!如今的聖唐一族之中,你們二位及風都領地的那一位雲啟雲道友,均為天之驕子,而唯有雲啟雲道友在本聖面前,敢以平輩相聊,成就。唉!」
李淳風一番感慨,都是天之驕子,性格的差距,造成了行為的差距,而行為的差距,最終演變成了成就的差距,只是與姬天翼簡簡單單的幾句接觸,便已明白姬天翼為何無法成為這一個時代的主角。
「雲道友之能,本少自嘆不如,當年偶然相遇,原本只是試探對方的秉性,結果,幾次相遇,幾次交流,我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各自所取得的成就,也已無法相比較。
相對於那雲道友,本少不如也,那是一座山,無法跨越的一座山,如昨天啟明星道友與本少所言一般,這輩子,在雲道友面前,除了一人之下,也只認一人之下。」
李淳風的意思,姬天翼聽明白了,自己,風水,雲啟,被天下人稱之為聖唐一族三傑,而如今天下人對於雲啟的認同度,遠勝於自己與風水,並且已與當年諸天萬界宗門風水同一高度,換而言之,自己與面前的風水,成了雲啟的陪襯。
「李老,此言差矣,那雲道友行事風格迥異,與我聖唐一族老祖宗之教誨,格格不入,與其說是我聖唐一族族人,不如說其為異族更合適,因此,才敢做出如此出言不遜,目無尊長,對李老大不敬之事。。。」
「風家小娃兒,當年的你,可不是如今的風格,那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稚園之言,可是出自風小娃兒你之口?」
微笑,看風水的表情,更向是在教訓晚輩,但周風嘯、李重光等人卻羨慕妒忌恨,自己可沒有風水的待遇。
「此一時,彼一時,李老,當年本少年幼無知,因此才口出狂言,不將天下人放在眼裏,如今遙想當年,悔不當初。」
風水對於當年自己與諸天萬界宗門劍廬那人家豪言之舉,以如今的行為風格不一致之事,做出了合理的解釋。
人,是會長大的,當年孩童幼稚,到如今的成熟,這便是時間的代價。
「哈哈哈!風小娃兒,所以天下人對於你的身份,依然是此風水,非彼風水,現在看明白其中緣故?」
李淳風那看透一切的表情,讓風水十分不舒服,卻無言以對,自其出現於天下人面前,到現在為止,一直在向天下人證明,證明自己便是當年一戰而天下驚的劍廬風水,諸天萬界宗門叛徒。
但不管風水如何努力,依然無法改變的事實,即使是聖唐一族領地之中,依然是超過半數之人,拒絕承認自己的身份,包括諸天萬界宗門,如李淳風所言一般,此風水,非彼風水。
「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此自當年苦城少城主雲道友之口,風道友,此言,送給道友吧!」
風水之言,周娥皇想起了當初神遼帝國之時,雲啟對於北方遊牧民族的特點,向其進行介紹之時,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抬頭看了看風水,見到後者的表情,搖了搖頭。
這一刻,對於此風水非彼風水之說,更加確信無疑。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哈~哈!不錯,不錯,雖冒犯了皇家天威,但如雲道友所言一般,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風小娃兒,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來,風小娃兒,如何讓本聖相信,你,便是當年的那一位風道友。」李淳風仔細品味雲啟的話語,對於風水之說,搖頭嘆息。
「風道友,當年本少與道友第一次相遇之時,曾問過道友,劍廬之時,道友為何當着天下人之面,當着諸天萬界宗門百家之面,新創人家之說,並且其宗旨為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稚園。
風道友,可還記得當初道友是如何回答本少?」
對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之說,姬天翼點頭贊同,這一句話,直接精煉了多少的言語,少了多少爭辯之詞。
風水未說話,拿起桌上的茶杯,出神。
「道友先是引用了商湯《盤銘》之言: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之後又引用了《管子正世》之言:不慕古,不留今,與時變,與俗化。以此表達自己不循規蹈矩,不守舊,願意創新,以打破舊有規則之決心。
而天下人皆知,風道友於諸天萬界宗門劍廬盛典之後,再無人敢稱之為娃兒,皆將其與成人相提並論,並且甚至不少異族聖人強者們,以晚輩相稱。
風道友,幾百年的時間,道友經歷了什麼,讓道友對於當年之事,竟然如此輕描淡寫,雲淡風輕。」
姬天翼未理會風水的行為,對方直接忽略了自己的問題,將當年的那一場對話,抓住與本話題有關的重點,表明一個態度,百年的時間,同樣是面前的風水,變化太大了。
「李老,夫君依然是當年的那一位,李老與夫君交往並非幾日,也非幾面,對於夫君秉性,李老,難道依然無法相信?」
水君顏從未聽過李淳風對自己夫君的懷疑之語,不知為何,今日竟然如此言論。
「水丫頭,風小娃兒秉性,本聖自然無話可說,百年時間,尤其是入我聖唐一族領地南方區域,為了百姓免遭戰亂之苦,遊走於各朝堂及家族勢力之間,與姬小娃兒一南一北,以結束這一場我聖唐一族之殤。
對於此,本聖欣慰,我聖唐一族擁有你們兩個小娃兒,聖唐之幸。
可惜了,天不佑我聖唐一族,讓戰亂,一直持續到現在,依然沒有結束之意。」
對於風水的秉性,李淳風從未懷疑過其對聖唐一族的貢獻,為之所做的努力,對於水君顏故意將話題轉移之意,明白此話題對於風水而言,已經是一個難以邁過的坎。
「風道友,功不抵過,我們之所以今日提起此事,並非要探尋風道友的過去,我們是想告訴道友,此風水為彼風水,或者此風水非彼風水,又能如何。
當年的劍廬風水,已經成為過去時,如今我們面前的風水,才是現實,走出過去,活出自己。」
「風道友,路在腳下,走出自己的路,何必踏着前人的腳步,而這,也是當年雲啟雲道友與本少討論道友之事之時,與本少所言。」
「李老神仙,姬道友,如今所討論之事,既然與劍廬風道友無關,為何二位還提及劍廬風道友?此事,本王不明白。」李重光一直在認真的聽,並未表明自己的態度。
對於風水,不管面前的風水,是否是劍廬的風水,與李唐領地無關,李唐李氏只關注一件事情,風水是否能為李唐領地而用,而這也是李唐李氏一直以禮相待風水的原因,風水的行為完全符合李唐李氏的利益。
雖然李重光不關注朝堂之事,但生在帝王家,又豈敢真正不關心天下事。
「二位道友,殿下之言,也是本宮疑惑之處,當年本宮也對夫君是否為本宮未婚夫之事,詢問過二位,二位未給本宮想要的答案,如今為何又提及本宮當年之問?」
為了劍廬風水,自己的那一位未婚夫,水君顏困擾了幾百年,如今,好不容易解決了此問題,卻迎來了更大的問題,當年自己信任,認為不可能欺騙自己的李淳風,這次竟然也懷疑起自己的夫君。
水君顏的心情,有了變化,並非不信任自己的夫君,而是不明白李淳風的意思。
「水小娃兒,對於風水之名,至今天下人均無定論,水小娃兒,你所需確定的夫君,看中的是品性,而不是那個人,其名聲,幾百年的相處,風小娃兒品性如何,水小娃兒,在你同意了這一門婚事,結果,已然知曉,又何必明知故問。」
「水小娃兒,本聖送你一句話,拿起你當年的勇氣,與本聖一同上諸天萬界宗門的勇氣,誓死維護自己婚姻,退了那一門娃娃親的勇氣。
記住了,水小娃兒,當年在你邁入諸天萬界宗門那一刻開始,與你錯身而過的劍廬風道友,已經徹底與你沒有關係了。
因此,今日你與風小娃兒喜結良緣,是你當年所希望的未來,可是如此?」
李淳風語重心長,認真開導,在他看來,面前的這一對夫婦,同病相憐,還是無法走出當年的回憶。
「水道友,你與風道友一般,依然活在過去之中,至今還未走出來,活出全新的自己。
風道友是因為劍廬風水,一直十分在意此風水,與彼風水,無法如當年雲啟雲道友於我聖唐一族北方,本少與之第一次相遇之時,那一處古城遺蹟之中,對天下人的豪言壯語:雲啟,即為風水。
風道友,你可敢當着天下人之面,說出此等豪言壯語?」
「風道友,這便是你所糾結的過去,當人們懷疑你之時,為其解釋自己名為風水,為劍廬風水,試圖反駁此風水,非彼風水之說,當你解釋之時,其實你已經在劍廬風水的陰影之中,無法離開,成就屬於你自己的路。」
「水道友,當年雲啟雲道友曾經勸過道友,道友對於劍廬風水之事,究竟是為了哪般?
當年風道友便已看出了道友那無法擺脫之困局,欲擺脫自己未婚夫劍廬風水之名聲,但又順從了家族之利益,希望藉助劍廬風水之名。
即使如今道友與風道友二人結為連理,剛剛我們提及此風水,非彼風水之論之時,道友,捫心自問,自己是否走出了當年之困局?」
姬天翼與李淳風一般,同樣認為二人同病相憐,只生活在過去,無法走出來,直接點明,而非讓二人繼續欺騙自己,也是希望二人能幡然醒悟。
若是啟明星之言無誤,南方大事件發生之前,二人還如此渾渾噩噩,一旦謎底揭曉,有可能導致二人的心境,直接崩潰。
「風小娃兒,與水小娃兒而言,你的問題,更嚴重,當年諸天萬界宗門劍廬之約,那一枚天下豪賭之物,造化丹,風小娃兒,可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