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葉城沒再喊出最後一聲『一』來。燃字閣http://m.wenzigu.com
他扭過了頭。
但見門外人群分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緩步走入。
對方雖然面容沉穩,但不難看出臉上的肌肉在劇烈顫抖。
顯然,滿嘴的牙咬到了極致,強忍着心中震驚。
「呵呵,你又是誰?」葉城回頭問道。
「鄙人鄙人秦文景,現為文家管家,一介白丁,無官無職。」
秦文景沉聲說着,拱了拱手。
他不出面是不行了!
原本他待在隔壁,靜靜聆聽事態發展。
可打死也沒想到,葉城是如此兇悍。
面對十幾桿槍,當着這麼多人,還在這種地方,也敢抵住文閶闔的腦袋。
真要出了事,秦文景全家老小的命,也不夠賠文少的一根腿毛。
他只能出面,親自收尾這個爛攤子。
畢竟主意是他出的,鬧成現在,難辭其咎。
「管家?呵呵,我看是文家的謀士吧!」
葉城笑着轉頭,又看向文閶闔,滿眼嘲弄。
「文少,什麼年代了,還敢養謀士!那還有沒有私兵啊,你要幹什麼!啊,我問問你,你和你爹,要幹什麼?」
文閶闔早嚇破了膽,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秦文景卻臉色大變。
這句話的分量太重,整個文家都承受不起。
若是傳出去
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他發現,實在太小看葉城了。
此人在處處挖坑,給文家不斷設着陷阱。
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儘快解決此事。
「葉先生!」
秦文景換上一臉笑意:「誤會,都是一場誤會!」
「您沒看出來,文少在跟您開玩笑呢?」
「呵呵,來來來,放下槍!咱們繼續吃飯,京都御膳可不容易吃到啊,咱們一起吃個飯,什麼事也不談了,好嗎?」
說着,他瞪向屋裏一直手足無措站着的蘇豐谷。
那意思是:
吭聲啊!
姓蘇的。
你真想你們翁婿兩個都死在這裏?
蘇豐谷渾身一抖,似乎也才反應過來一樣。
「對對對!葉城,放下槍,一場誤會,一場誤會,咱們吃飯好不,趕緊吃完了,下午還有事情」
他隱晦的提醒葉城。
甭鬧了,女婿。
下午還得給老師做手術呢!
真讓文閶闔下跪求饒,咱們倆真死在這裏嗎?
給個台階就下來吧,別弄的無法收場?
收場?
葉城真要放下槍,才無法收場。
「吃飯?秦管家,我現在吃子彈炒腦殼!你覺得我能吃上這道菜嗎?」
葉城手中的槍,再一頂文閶闔的腦袋,令文閶闔都要哭了。
幹啥啊,大哥!
就這麼執着要弄死我嗎?
「葉城!」
秦文景也再忍不住了。
「我們認栽了!這事是我出的主意,就想讓你找一條大腿抱着,讓你後半生衣食無憂!」
「是我錯了!你放開文少,有什麼事衝着我來!」
「呵呵呵」
葉城真想問一句錯哪兒了。
可他懶得再搭理這個秦管家。
逼死孟春平的主意,很可能也是他出的。
全是一丘之貉,髒到極致的玩意兒。
「文少!我看你這位管家也收拾不了攤子。咱們繼續咱們的選擇可好?」
「還有一聲,我就開槍!你選好了嗎?」
葉城的食指開始慢慢發力,嘴巴微微張開。
就要喊出最後一聲「一」。
一時間!
整個屋子陷入死寂。
沒人想得明白。
葉城,為什麼有人給你台階下你都不要下。
你非要逼死自己嗎?
秦文景死死看着,一聲再不敢喊出。
而受到死亡威脅的文閶闔,徹底崩潰。
當發現秦管家說話也不頂事後,當聽到手槍里的彈簧在微微顫動之時。
他再扛不住了,撲通一下跪了下去。
「葉爺!我錯了!」
「哈哈哈哈」
看到這位天驕當場跪下,葉城朗聲大笑起來。
他將手中的槍隨意一搓,頃刻變成了一堆零件,扔到地上散落一地。
「好孫兒!爺爺原諒你了!」
「記住,以後別在爺面前裝逼!否則我見一次,打你一次!」
說完,葉城徑直拉着還處於懵逼狀態的蘇豐谷,向外走去。
當走到秦文景面前,秦文景還堵在門口。
葉城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看着對方。
還玩嗎?
現在你還可以選擇,打死我。
或者,被我打死。
秦文景死死盯着葉城,終究沒說出一句話來。
他明白。
再折騰下去,文家將吃不了兜着走。
一旦槍響,南院的大老闆就會聽到,並立刻趕來。
到了那個時候
誰也甭想善終。
說白了,今天這頓飯就是賭。
賭葉城跪下當狗,賭他到底怕不怕死。
可現在結果已出。
文閶闔輸的一敗塗地。
他秦文景也完全輸了。
再折騰下去,誰也別想好過。
「葉先生!」
秦文景咬着牙閃開身子。
「好走,不送!」
「哈哈哈」
葉城又笑着,帶着蘇豐谷徑直走出這間閣樓。
兩人就這麼在眾人注視下,在一群持槍保鏢的圍聚下,一步步走出花廳,走過小橋,走出了神秘莊園。
沒人敢出手阻攔。
一直到蘇豐谷招手打了一輛出租汽車。
當汽車駛出很遠後,蘇豐谷還是臉色蒼白,沒從剛剛發生的事情中緩過神來。
直到出租車司機問了一嘴。
「嚯!二位,什麼來頭啊!」
「我開了一輩子出租車,第一次從海門口接人,你們進去幹啥了啊!」
聽到司機詢問,蘇豐谷使勁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出租車司機的話,眼眶先紅了。
兒子撒謊!
好女婿。
我真以為剛剛會死在裏面!
見葉城依舊老神在在,靠在座椅靠背上看着窗外。
蘇豐谷終究忍不住,問出心中最想問的一個問題。
「葉城,如果如果剛剛你數到一,你真敢」
葉城呵呵笑了,小聲道。
「蘇叔!我敢什麼?我多膽小啊,那裏面,根本就沒有子彈!」
「你說什麼?」
蘇豐谷驚的原地蹦起,一頭磕在汽車頂上。
嘭!
老頭疼的呲牙咧嘴。
「哎哎哎!幹啥呢!哥們兒!你他媽要上天啊!」
「不過去一趟海里,看把你們激動成什麼模樣!」
出租車司機煩躁的罵了一句,駛離神秘莊園。
而與此同時。
閣樓里的人早就跑光。
只剩下依舊在癱坐在地上的文閶闔,以及管家秦文景。
文閶闔一臉死灰,還沒從恐懼中晃過神來。
秦文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真是老子英雄兒狗熊。
「閶闔啊!你再堅持一下!你再堅持一下!我們就贏了!」
「這柄槍里就沒有子彈!」
「你等他喊完一,你就贏了!你就能收服這條梟龍,為你所用。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你說什麼?」
文閶闔聞言,整個人都傻了。
他在地上一番扒拉,發現果然手槍的彈夾里根本沒有子彈。
他出離憤怒,跳起來一把抓住秦文景衣領。
「姓秦的!你他媽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
「你若早點說出來,我還跪下幹什麼!啊,我為什麼要給他跪下!你告訴我,為什麼?」
秦文景被抓住領口,臉色卻沉了下來。
為什麼?
因為你慫,因為葉城真不怕死。
就算讓你知道裏面沒有子彈,又有什麼區別。
你已經輸了!
輸的徹頭徹尾!
無論葉城知不知道裏面有沒有子彈。
他都敢豁出命和你玩這場遊戲。
而你
千金之軀的文家大少爺。
敢嗎?
秦文景不可能在剛剛說出實話。
因為他明白,一旦說破裏面沒有子彈。
葉城將惱羞成怒,文閶闔將小人得勢。
最終下場,沒有任何人可以承受。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甚至整個屋裏的人都要命喪今日。
但如果文閶闔抗到最後,讓葉城喊出最後一聲。
葉城將一敗塗地。
他只能甘心成為文家走狗。
很可惜。
勝負已分!
文閶闔也想明白了一切,渾身沒了力氣。
「這件事責任在我!」
秦文景嘆了口氣:「閶闔,你還是回宋將軍的樓下繼續等吧。」
「我現在去找你父親,向他承認錯誤,任打任罵跟你沒有關係」
說着,秦文景就要離開。
「不行!」
豈料,文閶闔又喊了起來。
「絕對不行!秦叔!我不能讓葉城活着!我要整死他。」
「不然今天這事傳出去,我還怎麼在京都混!」
「我要找人弄死他!他今天就得死!必須得死」
秦文景聽的渾身劇震,轉過身子,臉現怒意。
「閶闔,你非要將事情鬧到無法收拾嗎?」
「我們已經栽了,就這樣吧!六百億的事情,我再想辦法」
「媽的,你別管了!你就是個管家,你能管個屁!」
文閶闔粗暴的推開對方,舉着電話向外面走去。
「喂!警署的老李嗎?我文閶闔!」
「有個死緩犯,從雲省逃到京都!你們馬上派人,派人去抓。」
「你別管是誰,只要他敢拘捕,當場擊斃!後果我一力承擔!」
隨着文閶闔越走越遠,只剩下呆滯的秦文景。
五十多歲的老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滿臉苦澀。
文家這顆參天大樹,也要開始衰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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