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有叔父的難處,長青明白。」
這話出口,倒叫衛方耘意外,「想你年輕,還以為有些話,你非要說出口才覺暢快。」
孟長青跟着笑道:「侄兒雖年輕,但也知道做人不能只圖自己暢快,叔父多次為長青兜底,長青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衛方耘看着孟長青點了點頭,「難得,難得!」
孟長青不知道衛方耘在感慨什麼,她又不是什么正經大少爺,有後台撐着,她自小看他人眼色長大,看懂衛方耘的意思,哪裏是什麼難事?
「這些時日下來,看得出你是個穩重的孩子,有些話,我得告訴你。」衛方耘面色凝重。
「請叔父指教。」
「你為北山縣所立的功不小,這些功績放在任何一個官員身上,都能得到朝廷的獎賞。」衛方耘說,「我一直是這樣以為的,為你請功的奏本不知上奏了多少,但不論是朝廷還是皇上,都沒有半點回應,你自己心裏要有數。」
孟長青很有數,畢竟遭受不公正對待的是她,她自然比其他人更先感覺到。
她心裏不知道把皇室和朝廷罵成了什麼狗樣,但表面還裝做不在乎,「長青到北山縣是為贖罪,本就不計較這些,且長青所做之事只為百姓能夠安居樂業,如今百姓的生活正如侄兒所願,一步步得到改善,侄兒已經心滿意足,實不敢再強求其他。」
孟長青便說邊想:真噁心,我可真噁心。
衛方耘聽完確實大受感動,「好,好啊!有你這樣的臣子,是百姓的福氣,是大梁的福氣。」
「叔父謬讚,長青愧不敢當。」
衛方耘喝了口茶,盯着孟長青看了好一會兒,把孟長青看的滿身不自在。
衛方耘緩緩開口,「你長得有些像你父親,但要細看才能看得出來。」
孟長青想到他以前可說過全然相反的話,面上賠笑道:「母親總說,我更像娘一些。」
「像誰都不要緊,哪怕你跟你父親十足相似,也不見得能沾到什麼好處。」衛方耘道:「說句失禮的話,孟將軍死於戰場雖然可惜,卻也死得其所,假如大將軍活到現在,朝廷對他又會是什麼態度?
你身邊的那些親兵」????衛方耘沒把話挑明,只關照孟長青要小心。
孟長青知道他的意思,不是要小心親兵謀害她,而是這些親兵本就是雙刃劍。
一面是皇帝對她的重視,另一面是她豢養私兵意圖不明。
孟長青想,這樣的日子過的太累了。
上位者想把你怎麼樣,就能把你怎麼樣。
為什麼呢?他們憑什麼呢?孟長青腦子閒的時候也反問自己。
想到極端激動時,就是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反了他!
可顛覆一個皇朝,實在不容易。
不說百姓要遭殃那些場面話,只將成功的渺茫,和現在過得去的生活相比,她沒有勇氣去冒險。
隔天天剛亮,孟長青就帶着府衙的兩班衙役和幾輛囚車,往北山縣出發。
到了北山縣牢房,孟長青才知道牢房裏多了三個人,正是那三個逃在外面的山匪。
看守的衙役說,「是昨晚上,左頭帶人送回來的。」
孟長青倒不意外,「他還說了什麼?」
衙役道:「是說了一句奇怪的話,說什麼沒辦法,我沒聽懂。」
「行,我懂就行。」孟長青讓他開了牢門,跟府衙的衙役交接。
看着涼州府的衙役,帶着那些山匪走遠,八方忍不住問:「少爺就這樣把人交出去,難道要放過茅春芳?」(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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