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犯帶上堂來!」
「咔……咔咔……」很快,大堂上響起了陣陣有節奏的木棍敲擊地面的聲音。燃武閣 www.ranwuge.cc
「威……武……」兩邊的衙役齊聲喊了起來。
當衙役們開始用棍子敲擊地面,高喊着威武的時候,大堂前原本原本嘈雜的喧譁很快就肅靜下來,百姓們也不再交頭接耳。
在這個時代,即便是小孩子也知道,當衙役們敲擊水火棍,並開始喊威武的時候就是告訴人們要安靜了。
如果這個時候還有誰敢出聲喧譁,老爺是可以讓衙役把他抓起來打板子的。
伴隨着值日班頭的一聲大喊,四名衙役將今日鬧出偌大動靜的賈瑜帶上了堂。
不僅如此,賈瑜上堂後居然沒有下跪。
坐在明鏡高懸牌匾下的袁英德看到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着帶隊的班頭就罵道。
「陳班頭,爾等為何不將人犯帶上手銬,難道你們不知道他今日殺了人嗎」
不料這位陳班頭趕緊跪下磕頭:「老爺,非的小的不讓這位公子下跪,而是這位公子身上有秀才功名在身啊。」
「什麼」
這下不僅是袁英德,就連大堂前看熱鬧的百姓也怔住了。
誰也沒想到,一位在大街上當眾行兇,導致一死兩傷的「悍匪」居然是一位有功名在身的秀才。
直到這時,袁英德這才正式打量起了站在堂下的賈瑜。
只見站在堂下的賈瑜高挑魁梧,五官深邃,身上透着一股子不卑不亢的味道。
尤其是他目光清冽,光是站在那裏便是身材挺拔,雙腿自然併攏,昂首挺胸,一股子英氣勃勃的味道幾乎要從骨子裏透出來。
袁英德當了那麼多年官,看人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方法。
目光清冽炯然,表示這個人是個有膽識的正直之人。
和他這位順天府尹對視的時候並未迴避,並進行目光交流,說明他心胸坦蕩。
但最讓袁英德感到不解的是,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渾身上下透着的那股子烈烈鐵血英氣。
你說他是邊關百戰歸來的武將袁英德絕對沒有任何懷疑,但現在卻有人告訴他,這是一位有功名的秀才,這就讓袁英德百思不得其解了。
心裏雖然思緒萬千,袁英德作為一名混跡官場多年的高官,自然不會膚淺到把心情表露到臉上。
只見他面色一沉,高聲喝道:「堂下何人,速速報上姓名、籍貫,為何竟敢當街公然行兇,導致一死二傷」
賈瑜也看清了坐在明鏡高懸下,穿着一身紫袍,面容消瘦,雙目透着一股威嚴的官員正嚴肅的看着他。
他對着官員一躬身:「回大人,學生乃金陵人士,姓賈名瑜。
一年前於金陵考中了秀才功名,至於今日今日傷人之事,還望大人容稟。」
賈瑜說話間,一旁的班頭已經將剛才賈瑜交給他的告身遞了上去。
看到班頭抵上去的告身,下面的賈瑜暗地裏也鬆了口氣,對原身也多了幾分感激之情。
賈瑜原來也沒想到,記憶中原身雖然文不成武不就,但居然還有個秀才功名。
要不是看到原身遺留下來的告身,他幾乎都不敢相信。
不過先前快要餓死的時候,這秀才的身份就是個屁,可一旦到了這大堂上,這個身份就了不得了。
要說跟達官貴人勛貴比,這秀才的功名就是個屁,別說秀才了,就算是進士,在達官貴人的眼中也不過如此。
但對於普通百姓來說,這秀才的身份可就不簡單了。
獲得秀才的身份,已經意味着你和普通百姓已經不在一個階級上了。
嚴格的說,秀才已經屬於特權階層了。
從漢朝開始,歷朝歷代都對讀書人給予特權。
譬如,秀才可以穿長衫、冠方巾、踏長靴,走到哪都顯出高人一等的模樣。
秀才可以養奴婢,可以見官不跪,可以免服徭役,可以不納公糧,最重要的是秀才可以免刑。
在華夏的封建社會,普通百姓只要涉嫌犯罪,不管什麼情況,官老爺都會先賞你一頓板子,即便有錢人也不免皮開肉綻。
但秀才就不一樣了,就算涉嫌參與了什麼違法行為,老爺也不能隨意打秀才,秀才有免刑特權,等於多了半條命。
這才是剛才進大堂的時候,賈瑜可以既不用帶枷鎖又不用下跪的原因。
否則換了普通的百姓,倘若真的殺了人,恐怕剛進大堂就被袁英德喝令先打三十大板的殺威棒了。
袁英德打量了賈瑜半天,最後才面無表情的說了句。
「你講……倘若講得不對或是膽敢欺瞞本官,就算是你秀才,本官也會向金陵學政衙門發文,革了你的功名,然後再治你的罪!」
「是……」
賈瑜應了一聲,然後將今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最後才道:「大人,《大夏律》有云:無故入人室宅廬舍,上人車船,牽引欲犯法者,其時格殺之,無罪。
學生剛從客棧出來,便被三名青皮攔住去路,並以學生欠了他們錢財,欲要強擄學生。
學生當場將其中一人打傷後,餘下兩人不但沒有退走,反而亮出匕首、指虎等兇器要對學生下殺手。
學生不得已之下這才亮出兵器將其中一人斬殺,又將另外一人砍傷。」
說話間,已經有衙役將賈瑜殺人的牛尾刀以及兩名青皮攜帶的匕首、虎指送呈上來。
又有仵作上前,將自己對被殺的死者以及兩名傷者的死因和身份一一稟明。
袁英德一邊聽一邊捋着鬍鬚,只是臉上的神情依舊是淡淡的,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
堂下聽審的老百姓們聽到賈瑜的話後也開始議論紛紛。
良久,聽完仵作和班頭稟報完畢的袁英德沉吟良久,剛想說話,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譁聲。
很快,一名衙役跑了進來跪在大堂前:「大人,五城兵馬司指揮使裘良裘大人到!」
袁英德不禁一愣:「裘良……他怎麼來了」
很快,一名身着青色官服,胸前的補子上繡着一隻彪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