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默默抿了一口茶,不知是姬瑤難受了,還是雪霧茶真的解乏,楚南心裏的疲憊若太陽照耀雪地,漸漸融化。
姬瑤沒有追問,她不能在意這件事,一旦自己在意了,自己就輸了,這便是女人獨有的好勝心,但楚南越是雲淡風輕,姬瑤心裏便越沒底。
只因姬瑤知曉,楚南是一個粗糙的人,他是一個武夫,懂的門道沒有修士多,縱然龍昌鎮裏有不少高人,未必也會有高人指點楚南。33
其次,先天本源丹足以令不少德高望重的名宿眼紅,以一個武夫的見識,便是先天本源丹放在桌面上,楚南大致也是不識貨的。
因而,楚南嘴裏說出的先天本源丹,極有可能是真的。
自己究竟都錯過了什麼!?
姬瑤話鋒一轉道:「不去七重天那裏看看,那裏可都是你西洲子弟。」
「我如此推波助瀾,你也可順理成章的成為西洲年輕子弟的領袖,於你而言,也是一樁機緣,西洲當下積貧積弱,需要一個少年英才發光發熱。」
楚南並非沒有想過此事,只是他覺得有些麻煩,沒有必要,自己若是真的與姬瑤一起去看望那些西洲子弟,難免會被西洲子弟用異樣的眼光對待。
再者,有些事楚南儘管不願意承認,但確實存在,西洲子弟若知曉楚南和柏宗大小姐還有這一層關係,必會有人想要順藤摸瓜,得到更多便利。
陷入這等不必要的爭權奪勢,非楚南心中所願。
既然姬瑤有如此心意,楚南唯一能做的就是坦然接受,木已成舟,楚南不接受也由不得他,誰讓姬瑤事先沒有打一聲招呼呢。
「不了,我很感謝你,如此照顧我西洲子弟,我們有情後補。」楚南從容道。
此話也只是說說而已,說出此話後,楚南自己都覺得有些虛偽。
姬瑤徐徐說道:「再有大半月,天元問道便會開始,七重天客棧,距離問道台不遠,僅有一街之隔。」
「他們在那裏養精蓄銳,也算是佔據地利。」
「興許,可在問道之戰中,為你西洲大地增添一抹亮眼光輝。」
楚南從未細細想過這些事,他不是大源書院裏的先生,也並非治世之才,只要有西洲子弟前往問道台,便意味着西洲還有年輕火種,這等象徵意義,凌駕於勝負本身。
如有西洲子弟成名了,那是西洲的運氣,若沒有成名,西洲子弟也盡到了自己的本分。
楚南的心一直很穩。
然少年武夫內心深處,還是有那麼一絲絲僥倖心理的,西洲遼闊無邊,總還是會有一兩個傑出的修士與武夫。
少年武夫之中,楚南於西洲而言,已算是獨佔鰲頭。
就差一個驚才艷艷的少年修士了,最好是一個狂烈的西洲劍修。
喝完茶後,楚南起身言道:「謝謝你的款待,我也該去找個地方落腳了。」
姬瑤嘴角上揚道:「你落腳的地方,會是七重天客棧嗎?」
楚南微微搖頭道:「不是。」
姬瑤笑道:「我居住的這個地方,距離問道台也很近,走出這座莊園之後,你便會到達繁華的天元正街,街道里車水馬龍,一派繁華之景,酒樓客棧的價格很昂貴。」
「不如,近些日子就住在我這裏,殿宇很大,可以給你安排一間上好的住所。」
楚南果斷搖了搖頭道:「男女授受不親,若傳揚出去,別人會說閒話的。」
姬瑤咧嘴一笑道:「你覺得我會讓這些閒話傳揚出去嗎?」
楚南轉身就走,若與姬瑤繼續交流下去,難免會暴露出自己話術上更多的破綻。
姬瑤見狀,連忙跟着楚南後面笑嘻嘻道:「我送送你,你可是從西洲遠道而來的貴客啊。」
楚南尷尬應道:「我很便宜,區區武夫而已。」
姬瑤見楚南這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樣,心裏生出一股異樣的成就感。
越發覺得楚南真的很別致。
走出殿宇後,一位小廝便將楚南之前駕馭的甲等戰馬牽了過來,黃狗一個縱躍便趴在了馬背上,楚南牽馬而行,姬瑤跟在後面,臉上笑而不語。
走了約莫小會兒,才走出這一座佔地廣闊的奢華莊園,外面則是天元正街,高樓林立,人聲鼎沸,熱鬧的交談聲不絕於耳。
目送楚南離開後,姬瑤轉過身,眼神里波瀾涌動,怒意肆虐,喃喃自語道:「他不是一個會說假話的人。」
「可一直說真話的人,偶爾說一次假話,也會被當真的。」
「」
天元正街,楚南帶着黃狗牽馬而行,人潮擁擠,楚南尋訪客棧,然周圍的客棧,都已客滿,繁華鬧市之地,時常人滿為患。
不得已之下,楚南只好走出天元正街,換了另外一條與天元正街比起略顯蕭條的長街,一路搜尋下來,在邊緣角落,找到了一家客棧。
也是這條街最不體面的一條客棧,掌柜的是一位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身材臃腫,一臉橫肉,眼眸卻很大,若牛眼,楚南到了後,掌柜的不冷不熱的招呼道:「入住?」
楚南嗯了一聲,瞥了眼內里,一位小廝正在清掃地板。
中年掌柜雙肘伏在桌面上,饒有興致的打量了一眼楚南,問道:「只是入住,要女人不要?」
楚南聞後,當即帶着黃狗轉身就走,不再理會這掌柜的。
對於風氣不正之地,楚南格外排斥,猶記得上一次前往西洲深處,坐船跨越西川大河,那間小屋裏隔壁的聲音,令楚南一晚上都不得安寧。
青樓就改成青樓,何須以客棧的名義經營呢,好歹這裏也佔據天元城的繁華地段。
然而牽馬帶着黃狗在周圍街道晃悠了幾圈之後,楚南發覺,家家客棧,全部人滿為患。
今年的天元問道不算是熱鬧,客流都已如此火爆,稍微一想便可知曉往年的天元問道,定然有不少外來武夫與修士,睡在大街上,橋洞下面。
無奈之下,楚南只好往天元城偏僻地段而去,一路駕馬而行一個時辰後,總算是在一條長街上,發現了新的客棧。
這條長街的建築,酒樓客棧的精美程度,與天元正街比較起來,並未相差多少,可惜的是,這裏距離問道台還有一段較長距離。
進入客棧內里,掌柜的是一位約莫五十來歲的婦人,身上穿金戴銀,面部圓潤慈祥,一臉和氣的招呼道:「小哥也是來參與天元問道的?」
楚南嗯了一聲,瞥了眼客棧之外的戰馬,一位身材矮小的小廝牽着馬去了後方的馬廄里。
「那估摸着得居住一月左右,有一件甲等廂房,屋內寬敞,家具一應俱全,住一月左右,共七個銅靈幣。」老闆娘說道。
楚南聞後,這才知曉自己剛來天元城,給那個酒樓里的小廝一個銀靈幣的賞錢的份量有多重。楚南取出七個銅靈幣放在了櫃枱上,心裏略有好奇,在七重天住一段日子,得花費多少靈幣。
老闆娘連忙揮了揮手,招呼來了一位約莫二十來歲的年輕夥計,帶着楚南和黃狗上樓,這間客棧共六層,在天元城內開設客棧,要避開七這個忌諱,要麼是七層以下,要麼在七層往上,不可與七重天平起平坐。
今日先暫時休整,明日再去七重天一探究竟,西洲子弟住在七重天必會招惹是非與麻煩,哪怕不願承認,楚南自己心裏是清楚的,當下西洲子弟住在七重天,實乃德不匹位。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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