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陵城內城城門。
馬車之上。
「什麼?蕭王爺,這次洛陵城內城的孟黨撤軍,竟然跟你有關?我原本還以為,是許大人的功勞」
在聽清楚許居正所說的一切之後,樊兵武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仿佛瞬間擴張到了極限,嘴巴半張着,卻忘了合上,仿佛被某種不可思議的景象徹底震撼住了。
許久,他才朝着身後,馬車之上的身影望了過去。
要知道。
在此之前,他可是對於此事城內的局面,就只剩下了絕望的!
可誰知
非但內城之危解了。
這解了危機的,還是這個昌南王,蕭寧。
「行了,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蕭寧擺了擺手,看上去,似乎做到了這般事,竟然完全不值得一提一般。
對此,樊兵武心中,已經不可抑制的升出了幾分傾佩之意。
誰能想到啊。
就在一天之前,自己對於這昌南王的印象,還停留在紈絝子弟的層面。
可僅僅一天的時間,自己對其就從一開始的改觀,到理解,更到如今,第一次生出了佩服之意。
「趕緊進城吧。這會許大人已經回城了,我卻沒有回來。不出意外的話,有些人怕是要急壞了」
洛陵城內城。
待到許居正說明了一切。
文武百官、百姓守軍等,紛紛豎起了大拇指。
不少人對於自己剛剛對於蕭寧的誤解,不由得多出了幾分羞愧。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前來打探消息的秦戰,目光呆滯的聽着那許居正剛剛的話語,一時之間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在此之前,和樊兵武一樣,對於出城談判這件事,他原本就不認可的。
他是內城為數不多,看清楚了形勢的人之一。
在他看來,就當時的情況,孟黨百分百是不會談判的。
現在呢?
竟然有人告訴他,孟黨撤軍了。
這個消息,對於秦戰而言,無異於驚濤駭浪,直接衝擊到了他的認知和理解。
好在。
出城談判的畢竟是許居正,所謂的大堯第一使臣。
儘管有些難以理解,但他還是能接受的。
直到。
許居正在說明了,這一切都是蕭寧的功勞之後。
秦戰整個人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驚愕。
昌南王,蕭寧?
這廝竟然,真的是出城談判去了?
並不是逃跑了?
最關鍵的是,他最後,竟然還真的談判成功,做到了扶大廈之將傾?
那傢伙不就是個紈絝二世祖麼?
誰能想到,一個這般不起眼的傢伙,在這等關鍵時刻,竟然還真能站出來?
甚至,還做到了這等,那許居正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秦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看來,對於這個紈絝王爺,自己還真要改改看法了啊。
不由得。
他再次想到了之前,荀大統領不止一次的問過自己,有關於昌南王府動向的事情。
莫非,荀直大統領早就知道些什麼?
城樓之上。
在跟城內眾人說明了一切,城內已然充斥滿了對於蕭寧的讚賞之言後。
許居正才心滿意足的下了城樓。
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蕭寧應得的。
許居正自問,自己久歷朝堂,飽經風雨,這麼多年了,也都未曾佩服過什麼人。
可今日,在那營帳之中看到了這個昌南王蕭寧時,他是真的忍不住心生欽佩的。
試問。
普天之下!
有多少人,這個年紀竟然能夠有這般勇氣,這般謀略啊?
哪怕是犬子許瑞山,這等大堯公認的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怕是都做不到這般啊。
更何況。
在此之前,所有人對於這昌南王的印象,還停留在所謂大堯第一紈絝的水準之上。
說白了,就連許瑞山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許大人」
「爹」
許居正下了城樓,還沒有多走幾步,就有幾人圍了上來。
為首的,正是那許瑞山。
「爹,您剛剛說在那孟黨的大營看見了蕭王爺?那在談判之後,蕭王爺去了哪裏?」
找到許居正,許瑞山等人迫不及待的直入正題。
儘管蕭寧的武學,他們都知曉一些。
可孟黨的叛軍,畢竟有着十萬之眾。
人多勢眾,蕭寧雙拳難敵四手啊。
「嗯?什麼意思?難不成,蕭王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聽到許瑞山這麼問,那許居正當即皺緊了眉頭。
如今的蕭寧,在他心中可再也不是那個無關緊要的紈絝王爺了。
當蕭寧能夠在這等為難之際,敢於站上風口浪尖之時。
許居正是真的動了幾分,輔佐這昌南王加入這奪嫡亂戰的念頭。
就算,如今的他,依舊沒有下定決心。
但蕭寧在他心中,儼然已經有了不輕的分量。
「沒有啊,我們已經尋了蕭王爺很久了。」
「什麼?蕭王爺現在還沒有回來?」
蒙尚元正在巡視守軍的情況,聽到這消息也趕了過來。
「不對啊,當時,孟少商找到了我們,說是要兵分兩路」
韓蒙將一切解釋了一番。
眾人聽後,皆是憂心的皺緊了眉頭。
好在。
恰如此時,那城門被敲響了。
緊接着,就聽那守軍驚喜激動的聲音傳來!
「是昌南王回來了?」
「昌南王?」
「速速開門!」
作為巡防營的統領,韓蒙自問,從來沒有見過這群人,開城門開的這麼快過。
在城門打開,蕭寧的馬車駛入內城的那一刻。
「我等,感謝昌南王救城之恩」
眾守軍自發的單膝跪地
不少曾經錯過了蕭寧的眾人,滿面羞愧。
其他人皆是滿臉的佩服與崇敬。
不少百姓聽到了動靜,更是紛紛行禮。
「蕭王爺」
「我等,多謝蕭王爺救命之恩。」
「之前,是我們錯怪蕭王爺了。」
這一刻。
軍心所致,民心所向。
對於蕭寧來說,這可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遇到這般出行待遇。
「姐夫」
衛青時站在一旁,緊緊地盯着這一幕,不由得心中多了幾分自豪。
哎。
若是姐姐能看到這一幕,也不知道她會多麼開心啊。
要知道。
這樣的場景,姐姐可是期待了太久太久了。
終於。
在今天。
姐夫終於是要開始,嶄露頭角了啊。
昌南王之名,終於要開始,重新登上大堯之巔了!
待到蕭寧下了車,衛青時第一個沖了上來,滿眼的欣喜和激動。
蒙尚元、邊孟廣等人也紛紛圍了上來。
接着。
幾人對着蕭寧,就是一通全面的大檢查。
一個出使敵營,他們自然擔心蕭寧的安危。
「行了行了,我沒事。」
蕭寧將幾人攔住,謝絕了這群沒有邊界感的老糙漢子們
「蕭王爺,之前,您親自登門,跟我提醒這孟黨造反之事,可是,老夫卻沒有當回事。今日,城內之危,還要靠昌南王爺來搭救。」
「我許居正作為清流領袖,實乃大過。我,許居正,向昌南王爺賠罪!」
再一次遇到蕭寧。
想到之前,蕭寧親自登門警告自己,自己卻以陰謀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這次事情,更都是因為自己而起。
許居正來到蕭寧身前,深深的躬下了身子,認錯道。
「許大人快快請起」
蕭寧連連上前,扶住了這位許大人的身形。
心中,不由得多出了幾分欣喜。
終於啊終於。
征服清流,自己已經說了太久了。
今天!
有了孟黨造反這件事,自己征服清流的棋局,可算是徹底的向前走了一大步啊。
一旁的霍綱和邊孟廣看到這一幕,尤其是那邊孟廣,盯着那許居正對蕭寧彎下的腰弓。
只覺得,有些許的不可思議。
曾幾何時。
自己還跟蕭寧說過,許大人是清流之中,最為固執的存在。
且清流一向對蕭寧的成見甚高,想要征服他們,根本不現實。
可誰曾想。
這才短短的幾天啊,蕭寧竟然,真的做到了。
樊兵武在一旁,看着那許居正對蕭寧躬下的身子,心中同樣多出了幾分震撼。
征服清流!
在此之前,穆帥又何嘗沒有做過這般打算啊。
只是,這麼多年,清流一直和穆帥勢同水火。
結果呢。
這個所謂的紈絝王爺,竟然讓這群高傲的人,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
許居正說完,眾人的目光,又一次從其身上,轉到了蕭寧身上。
看着這群人一副吃瓜的神情,顯然是想聽蕭寧說點什麼,解釋一下談判成功的具體細節。
蕭寧連連擺了擺手,道:
「諸位,現在不是說閒話的時候。孟黨雖然退軍,但只要他們一直盤踞於此,這洛陵內城就始終有風險。」
「針對此事,我有一打算,還需與諸位商量一番。」
「哦?」
在場的眾人,近乎是清一色的老油條。
別的事他們可能幹不好,可是聽人說話抓重點,他們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聽了蕭寧這麼說。
無論是許居正,邊孟廣,還是韓蒙、霍綱,乃至周圍,一些站的筆直的守軍,心中都不由得出現了一個天大的疑惑!
不是吧!
聽蕭王爺這話,尤其是那句,孟黨一直盤踞於此
這個話鋒開篇,難不成,蕭寧還打算,對孟黨做點什麼不成?
不能吧。
雖然說,孟黨撤軍了是不假。
可雙方畢竟實力懸殊啊。
守城都困難,還能做什麼啊?
「不知昌南王爺所說,是為何事?」
在場話語權最大的,自然是那許居正。
帶着心中的疑惑,他開口問道。
蕭寧沒有猶豫,一臉鄭重的回道:
「如今,孟黨撤軍,正在擔憂其他的問題。對於我們,他們肯定做夢都想不到,咱們敢主動進攻。」
「我打算趁此機會,攻其不備,對孟黨主動出擊,剿除威脅!畢竟,孟黨這等為了私利賣國之徒,人若不除,天亦除之!」
這個打算,蕭寧自然早就想到了。
尤其是。
在他又回憶了一般,跟孟少商有關係的事情之後。
試想一下!
孟少商既然在京城起事,保險起見,他肯定要有自己的親軍,至少,可以穩住大局才對啊。
可是。
事到如今,他的親軍呢?!
???
!!!
這消息一出。
在場但凡是聽到了消息的人,皆是雙眼一瞪,瞳孔一擰,徹底傻眼了。
不是吧!
昌南王竟然,還真是打的這個主意?
在敵我實力如此懸殊之際,對孟黨主動出擊?
這下。
哪怕是蕭寧身後的樊兵武,都全身跟着顫了一下。
這個主意,實在是太過於大膽了些啊。
不得不說。
蕭寧的這句話,可真是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徹底給嚇到了。
遠處。
耳力上佳的秦戰,正打量着這邊的蕭寧。
這個消息一出,那秦戰整個人都跟着僵直在了原地。
他整個人僵在了那裏,眼睛圓睜,嘴角微微抽搐,仿佛連呼吸都忘記了,那是一種混合了難以置信與極度震驚的複雜表情。
「什麼?對孟黨主動出擊?就靠着這區區一萬守軍,和三萬禁軍?」
秦戰只覺得,自己像是聽了什麼天書一般。
這昌南王,就算談判成功。
這件事,未免也太過兒戲了一點吧。
他走到一旁,牽起了自己的馬,快速的朝着城內奔去。
距離內城城門不遠處的小店內。
荀直坐在木桌前喝着茶,臉上帶着幾分不易差距的好奇。
「吁」
「嘶」
「大統領!」
秦戰騎着快馬,一個急停,停在了那茶館門口。
接着。
就急匆匆的朝着店內走去。
見到秦戰回來,這次,都沒有等他主動開口,荀直就率先發問了。
「剛剛,我聽幾個從城門處回來的百姓說,孟黨撤軍了?還是因為許居正?」
這就是荀直好奇的事情了。
在說到這個事情時,荀直的臉上還帶着幾分不可置信的意味。
顯然,他和秦戰一樣。
實在是有些無法理解,這等談判,也能成功的?
「啊?」
秦戰聞言,愣了愣,組織了一下語言,道:
「這個消息,只有一半是對的。」
「一半?什麼意思?」
荀直皺了皺眉。
「孟黨確實是退軍了。只不過,令他們退軍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不是許居正?」
這一次。
秦戰破天荒的從荀直臉上,看到了一抹疑惑。
「正是!」
「那,又是何人?」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