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妖魔看似還算好說話,但從他們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來,這是一群偏執、瘋狂、極端自我的傢伙。
真遇到看中的東西,它們絕不會顧忌甄凡的那些背景。
當然,如果能交換到手,這些妖魔也不會平白得罪一方大勢力,端看甄凡如何選擇了。
他若是選擇吃點虧,那就萬事大吉;若是不肯吃虧,必然會有一番爭鬥發生。
所以才說,甄凡要麼慫了,將全部寶物用來交換,要麼一件都沒用,靠着後台足夠給力,直接從這些妖魔的屍體上得到了「理性」。
而以夢境中甄凡的表現,以及他對這段往事念念不忘,甚至在夢裏夢到來看,大概率是受到了屈辱,且刻骨銘心到讓他那顆「仇恨」之果愈發壯大的地步。
所以
「我選他用全部寶物交換了『理性』。」趙晨如是說道。
他的話音一落,四周的場景就驟然破碎,趙晨和明雪零二人也再次感到身體極速下墜,最終落到了名為「狹間」的奇特空間內。
很顯然,他答對了。
「怎麼不繼續展示夢境後續的內容了」趙晨卻滿臉失望之色,畢竟他還想弄清楚那顆「熒惑之心」到底落入了哪位妖魔手裏。
那可是「星槎配件」,他必得之物。
「第二層的禁制只有這兩個問題或者,得答對兩次就能通關。
「你若是故意答錯題,倒是可能繼續看後續發展,等待下一次答題機會。」明雪零眨眨眼,根據夢境破碎時逸散的信息分析道。
離開剛剛那個夢境後,讓她腿軟顫抖的那些強烈「欲望」終於被壓制了下去,她也趁機脫離了趙晨的懷抱。
「還能那樣?對,有很大可能!」對於佳人的抽身趙晨並沒在意,他只在呆了呆後下意識道,「怎麼現在才說?」
「我剛剛大部分計算力都用於對抗和解析身體的異常了,用於思考的部分很少所以顯得笨拙了一些。」明雪零很認真地解釋道。
「算了反正那甄凡也來參加婚宴了,到時候有的是機會弄清楚後續發展。」趙晨嘆了口氣,不再糾結這件事。
明雪零倒是提醒了一句:「你也別大意那個叫甄凡的人能拿出三件價值極大的寶物,背後依靠的存在必然極為強大,他在拿到『理性』後,藉此平衡污染獲得的力量絕對不容小覷。」
要是沒有大好處,甄凡怎麼會離開大夏,萬里迢迢地去找那些危險的妖魔交易?
——只有這些控制小國家,將之當做牧場的妖魔手中才會有如此數量的「理性」出售。
接下來,趙晨沒急着去拿通過第二層的獎勵,反而捏着下巴思索了一陣道:
「這遺蹟的前兩層禁制,一為自身之夢,一為他人之夢,看起來麻煩,但在你我這樣有着心靈神通庇護的人眼裏,也就那麼回事,顯得有些簡單了
「如果真的只有這種程度,這遺蹟早該被搬空了,也輪不到我們來拿『獎勵』。
「這有些奇怪」
聽了他的話,明雪零也本能沉思分析起來,好一會兒才斟酌着道:
「從目前得到的情報分析,有三個可能。
「第一,那位歡喜菩薩應該已經將前幾層禁制攻破過,她發的請柬恐怕有着降低禁制難度的功效。
「第二,你的身份特殊,也許這些禁制本就不會難為你。
「第三,大概率和你在第一層時直接炸掉『夢境』的行為有關。」
聞言,趙晨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他回想着從便宜老子趙嵩那裏得到的信息,似乎對方當初也是因為禁制的放水才勉強過了第二層。
趙嵩的特殊之處在於他是趙宋太祖的後裔,而自己雖然是被「星槎」煉假為真而來,但真就是真,同樣是貨真價實的「太祖」血裔,受些優待也正常。
另外,從林風和楚雲墨那邊調取到的記憶,顯示他們遇到的情況比自己危險危險得多,比如他們第二關就不是「答題」,而是切身參與了一個陌生老者的夢,需要帶着那老者的家人逃出生天才能通關。
那老者的想像力非常豐富,各種不存在於現實的怪物輪番上場,哪怕是已經有了「五通神」部分記憶的林風都應付得頗為艱難。
這導致他和楚雲墨至今都沒走出第二道禁制,無法給自己更多情報進行參考。
「既然第一層禁制是自己的夢,第二層禁制是別人的夢,第三層禁制又會是什麼呢?」趙晨看似在發出疑問,實際上語氣卻頗為玩味,因為他已經大致猜到了是什麼。
到了如今,有了那麼多禁制的信息作為參考,哪怕沒有趙晨的「洞虛眼」,明雪零也同樣解析出了部分真相:「是『神之夢』吧?那也是歡喜菩薩無法繼續前進,不得不藉助外力的原因所在。
「那位已經隕落的『五通神』?」
趙晨點點頭又搖搖頭,顯得有些「神棍」:「也許是,也許不是不過我們可以先假設『是』。
「另外,那位歡喜菩薩的狀態確實不佳,她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將第三層夢境禁制從心界拉入現實。
「畢竟,在夢裏強大的『神』,在現實里已隕落,實力要大打折扣。
「她使用的手段也不算高明,不過是以宣城居民被魅惑時產生的病態極端的欲望來餵養那位『神』,再反向誘惑其逐漸靠近現實,去吞噬全城居民的靈。
「但這一手其實已經失敗了一半,因為某位郡主娘娘誤打誤撞,搶走了很大一部分餌料,這極大的拖延了現實的宣城與心界的融合速度。
「是的,那條與郡主夢裏爭食的所謂『大魚』,八成就是『神』,嗯,先假設它是五通神的本體了。
「現在只有一個問題這場穆子容娶小老婆的婚禮,究竟又象徵着什麼?
「總不可能是那位歡喜菩薩恨嫁吧?!」
趙晨自覺如果能勘破歡喜菩薩的所有算計,提前做出正確的應對,將收穫最大化,那他的「調查員」籙位就能藉此徹底掌握了。
然而可惜的是,由於情報太少,明雪零也無從分析,只大致給出了兩個方向:要麼是為加速心界遺蹟與現實宣城的融合,要麼就是要以此取悅什麼人,為後續的其他禁製做準備。
趙晨微微嘆了口氣,若是後者也就罷了,若是前者,那麼哪怕拼着花掉所有「星幣」,也要進行阻止。
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卻也不會在有能力的情況下坐視一城百姓被一個死去的「怪物」吞掉靈。
哪怕那歡喜菩薩大概率不會任由它吞掉所有就會出手,但依然會造成大量普通人死於夢中的惡果。
好在有暗中的人或勢力已經在佈局阻礙歡喜菩薩的陰謀,到時候也不算孤立無援。
更何況,在現實的宣城外,還有青顏她們在,那「大魚」要是敢冒頭,就得先挨上一棍子!
有了計較後,趙晨心中也安定不少,畢竟他在看過那五幅預言畫,又聽了明紅月的夢中遭遇後,就提前進行了一番安排,哪怕面對一位菩薩,勝算也不是零。
甩甩頭,拋掉那些擔憂的念頭,趙晨開始在「狹間」四下走動,去「偶遇」自己的「獎勵」。
果不其然,還沒走幾步,「魔王束身」大神通前置法術之一,「鎮魔金印」所需的「無色雲罡」就落入了趙晨的手裏。
這道罡氣只會在「心界」與「現實」交匯時,於心界的星空中誕生。
至此,「魔王束身」神通所需的材料齊備,趙晨進入這處心靈島嶼遺蹟的目標之一也已達成。
一處展現龐大宅院的夢境裏,本來作柔弱書生打扮的孟思誠此時髮髻散亂、衣衫破爛,再沒有半點世家子弟風采,反而正利用地形狼狽逃竄着。
追殺他的是一群女修
這些女修里有他認識的,比如唐緲仙子、櫻龍仙子,也有他不認識的
但毫無例外都至少是上品神通,甚至還有一位「洞玄」真人!
他一開始還不知道這是誰的夢,但依靠對夢境的解析,卻大致了解到一些信息:
那就是,這個夢境的主人大概是在現實里招惹的女修士太多,所以夢到了修羅場的場景
而他孟思誠在這第二層禁制里,成為了這些女修宣洩怒火的倒霉蛋。
於是,這位依靠「太虛心劍」,一貫在夢境裏無往不利的孟家嫡子便只能被打得抱頭鼠竄。
好在這些女修都沒下死手,也好在這個宅院確實夠大,這才給了他喘息之機。
「不行不能這麼下去了正面對抗肯定是打不過的,得另想通關的辦法
「該死的趙晨,沒想到他也在宣城這裏,竟然還蠱惑了這麼多仙子,真該早點將他鎮壓!」孟思誠咬牙切齒地詛咒道。
同時和唐緲、鄭青顏都傳出過花邊消息的人只有趙晨一人,在得知了夢境的根底後,他不難猜出夢境主人是哪個。
「好在趙晨似乎也沒見過那『洞玄』女修出手,所以她的攻擊空有位格壓制,威力不足否則剛剛我就要被打出這個夢境了。
「除了強行突破,正常通關條件究竟是什麼呢?」
就在孟思誠絞盡腦汁之際,夢境裏秦笙和孔琳的神通已經先後攻至,導致他不得不再次開始逃亡。
與趙晨結盟的宣城悅來客棧掌柜蘇寒水同樣陷入了苦戰。
這位「三頭劍客」經歷的夢境來自楚雲墨,雖然沒有遭遇她那位被血神子佔據身體的大師兄,卻也被「靈鶴堡」的那位雷萬鶴宗師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蘇寒水雖然可以依靠一件神通法器短暫用出「三頭六臂」神通,但也絕不是一位真正的神通宗師對手。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只要從對方手中逃走就算通關,並不用擊殺。
「現在如果被禁制淘汰,禍福難料」想到這裏,蘇寒水咬了咬牙,露出決絕之色,「只有用出保命後手了!」
接着,他左手一翻,取出了一枚有寒氣流轉的符籙。
某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裏,甄凡閒庭信步地走在一條暗巷裏,時不時隨手甩出一槍,就將一個個冒出的幽靈打的魂飛魄散。
他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撇撇嘴道:「這似乎是老易的夢?
「真無趣啊,他竟然怕鬼!
「還是一群毫無能力的普通幽靈
「如果都是這樣的關卡,我閉着眼睛也能通關!」
他的話音剛落,巷子的最深處便湧出了一條條虛幻的觸手,大量的靈開始匯聚,最終拼出了一個高達五米,但胸口以下全是透明觸手的可怕怪物。
「這才有點意思」
面對如此龐然大物,甄凡竟然咧嘴一笑,毫無畏懼之色的迎了上去。
當初面對妖魔的他退縮了,他也因此極度痛恨曾經懦弱的自己,發誓無論遇到什麼都決不後退。
一片白茫茫的天地內,沒有任何聲音,沒有任何色彩。
老易此時正孤零零地躺倒在白色中唯一的一條道路上,氣息全無
他死於這個無聊的夢中。
這雖然不會讓現實里的他也跟着死去,但卻也意味着他丟失了進入遺蹟,進入穆家參加婚禮的機會。
他再也無法節制住已漸入瘋狂的甄凡了。
很快,在現實宣城醒過來的老易揉了揉抽痛的腦袋,疑惑自語:「蘇寒水出身世家旁支,又是涼王心腹,怎麼會做這麼抽象的夢?
「那條雪中永遠都走不完的路代表了什麼?」
柴家老者打量着周圍的場景,臉苦得就差哭出來。
因為他認出了自己入了誰的夢,也猜到了其人所處的場景。
「這是孟思誠的夢他居然想要我在劍閣的論劍大會時讓他們孟家的『劍橫心海』孟廣陵孟真人免於受傷?
「就算我孤陋寡聞,卻也知道當時有多位洞玄真人在場這怎麼可能辦到?!」
柴姓老者說這話的同時望向身旁停着的馬車,希冀公子能想想辦法。
「退下吧!」那慕家公子也很無奈,「這裏我來處理。」
不過雖然無奈,他還是不得不離開侍女們的侍候,走下了馬車。
畢竟第二層禁制的這個夢境之所以會如此艱難,也是因為他存在的緣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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