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兩人回家很晚,是打算等林常勝睡着之後再回家的。燃字閣http://m.wenzigu.com反正他們也知道,林常勝在家裏待不長,一般第二天就會離開,然後很長時間不回來。
反正只要時間長了,他也就忘了這個事兒了。只要忙碌起來,他就顧不上家裏了。
兩人對林常勝很了解,也知道他的習慣,所以心裏也有底氣。
但是這一次,兩人卻想錯了。
林常勝這次直接沒睡,就在客廳里等他們回來。
這一次兩個人犯的錯誤,和以往都不一樣。以往犯錯,只是家事,最多就是丟面子而已。
但是這次不一樣,這次對林常勝本人的工作是有影響的。
在這種複雜的形勢下,林常勝自己都十分謹慎,不會輕易開口發表什麼言論,不會表態。他怎麼可能允許自己的兩個孩子在外面亂來呢?這萬一讓人以為這是他的態度,那誤會就大了,影響就大了。
所以林常勝這一次可不是對待家庭事情的態度,而是對待公事的態度。那是又認真又專注。
他就這麼坐在客廳裏面,靜靜的等着。
等姐弟兩個進門,看到的就是林常勝那張發青的臉。頓時嚇得下意識就準備往外跑。
「你們跑,明天我直接喊人抓你們。」林常勝吼道。
姐弟兩人立馬站住了。
他們也不是真的想跑出去,到了門外,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裏。
畢竟外面可沒地方住啊。
兩人乖乖的回來了,只是眼中都是不屈的神色。
明明是自己家裏,為什麼搞得自己和犯人一樣的?特別是姐弟兩個最近在外面威風慣了,這種落差感就更加強烈,更不願意屈服於自己父親的壓力之下。
看着他們兩個這副表情,林常勝就知道他們大概是不會老實的,嚴肅道,「不許再出門搞事,明天我就讓人給你們寫申請,去邊疆去。在那邊有很多青年正在為國家建設做貢獻,你們也去做一份貢獻。這對你們有好處,以後別人也會高看你們一眼。」
他這也是為孩子好,兩個孩子名聲沒了,又胡鬧。正好去了邊疆做貢獻,以後檔案上面也好看。不管是進部隊還是安排工作,都是優勢。
但是兩姐弟可不管這些,他們只知道自己要去吃苦了,「我不去!」林有禮大喊道,「誰愛去誰去,我不去!反正我不去農村過苦日子。」
林文靜也氣哭了,「爸,我也不想去過苦日子。你別送我們走。」
「林常勝,你太狠心了!」徐月英也聽着動靜下樓了。
她擋在兩個孩子面前,「林常勝,你別想送我兩個孩子走。他們還這么小,怎麼也輪不到他們去邊疆。你要做貢獻,怎麼不讓林安安去?她可都十八了,大學也停課了,正好送她去。」
林常勝聽到她這話,火冒三丈。
白天的時候政委和秀紅嫂子就上門來說過他們對安安不好了,現在徐月英不止不知道錯,還在提安安。
他本來想講道理的心情也沒了,「這個家我做主!我說送他們去,就必須去!就他們這麼鬧,遲早害人害我們。你不同意也沒用。明天我就讓人安排。到時候有人帶他們去。」
說完,他就氣呼呼的上樓去了。
留下娘兒三人在一起哭着抱怨。
徐月英和孩子們保證,不會送他們走的。
林有禮卻不信她的話了,上次說不會送去農村,不也是屈服了嗎?他們媽也不會為了他們豁出去的。
而且他們也知道,徐月英根本沒什麼能力護着他們。
到時候只要林常勝讓人來抓他們走,難道誰還能攔着嗎?
一想到未來苦難的生活,林有禮心裏的怨恨都溢出來了。旁邊林文靜一直在哭,哭得停不下來。但是姐弟兩個眼神一碰,似乎都知道對方心裏的打算了。
第二天,林常勝出門的時候,才知道兩個孩子一早就出門了。
他板着臉和徐月英道,「就算跑了,我也能抓回來。除非他們一輩子不回家。」
徐月英眼睛都哭腫了,昨天她是陪着閨女林文靜一起睡的。一晚上都在安慰孩子。可孩子還是不信她。而且晚上孩子還做噩夢了,夢到在老家吃苦的日子。
她真是心疼極了。
「老林,我求你了。你別送孩子去邊疆。他們吃不了這個苦頭的。這兩個孩子是我一手帶大的,從小吃好喝好,哪裏受得了苦啊。你難道就忍心嗎?」
可惜這事兒上面,林常勝心硬如鐵,「就是你把他們這樣慣壞的。我現在這麼安排,是為他們好。趁着年紀不大,還有重來的機會,讓他們在邊疆好好的接受教育,吃點苦。以後就懂事了。名聲也好聽些,對他們前途有幫助。」
「這麼好,那你怎麼不送你閨女去,要送我的孩子去?!」徐月英直接崩潰大喊。
她根本不信林常
勝這些理由。作為一個首長,她都能用林常勝的名聲給別人辦事,難道輪着自己閨女兒子的前程,還要靠這些虛名嗎?
聽到她又提林安安,林常勝只覺得她不可理喻。他以前是咋覺得徐月英念書多,是個知書達理的人的?
這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他直接氣呼呼的出門了。
倒是林安安,打着哈欠,心情很不爽。昨晚上就被吵醒了。搞得她今天精神不好,都沒去鍛煉身體。現在還沒睡好呢,又被吵醒了。
這家裏到底啥時候能夠安安靜靜啊。
要不是心裏對間諜的事兒還有點兒陰影,她都想去自己那個房子住了。
索性也睡不着了,林安安就起床了,她要去打聽一下外面的情況。就算不摻和,可好歹不能當聾子和瞎子。
這會兒,大院裏面已經熱鬧起來了。
關於徐月英和林常勝所做的事情,今天一早,就做出了通報批評和處理。
把情況也寫清楚了。
對徐月英多年剋扣老人孩子生活費,以及給十五歲孩子介紹對象的
行為進行嚴肅批評。另外對林常勝多年對孩子和老人不聞不問的行為也進行了批評。
最後的處理就是,徐月英的言行已經不適合待在隊伍裏面了,將她開除組織。
其實如果是徐月英剋扣生活費,林常勝不管不問,這事兒也不至於直接公開批評,肯定是私下教育為主的。但是偏偏徐月英可不止剋扣生活費,而是給十五歲的林安安介紹對象。這還是沒成,如果成了,那都要觸犯法律了。
這個情節就很嚴重了,必須通報批評,索性就把這些事兒一起說明白了。
這麼做,也是為了讓其他人引以為戒。以免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同時也是加強思想道德方面的教育。
不要搞出這些作風問題來,給大家抹黑。
大院的人這事兒之後,也被震驚了。甭管和林家熟悉的,還是不熟悉的,都只覺得荒唐。
林常勝工資,在大院那就是透明的。那麼高的工資,一年給八塊錢養孩子。開玩笑呢?
林常勝要是一直摳門,那也算了。可林家那對兒女,那可是糖水蜜罐里養大的,吃喝精緻,連玩的東西都比別人先進。
這差距也太大了!
這可比之前大家猜測的漠不關心更嚴重啊。之前都只覺得這兩口子對前面的孩子莫不關心。覺得林常勝有了新人忘舊人。讓老家的人有機會苛待孩子。但是沒人會覺得他們捨不得給生活費。
現在一看,林常勝依然是不關心孩子,可徐月英竟然起了這樣重要的作用啊。
剋扣孩子生活費,讓孩子在老家沒吃沒喝的。她不止苛待孩子,還在人家十五歲的時候,就介紹對象呢。
大家可還都記得林安安十五歲來大院的時候是個什麼形象。個子小小的,光看臉,那就是個小孩子樣子。畜生啊。真是畜生啊。
家裏養了閨女的,都在家裏罵着徐月英。「她自己也是有閨女的人,怎麼能這麼對別人的閨女呢?這是新社會啊!就算舊社會裏,有良心的爹娘也不會讓孩子嫁這麼早吧。」
有從農村來的軍嫂道,“我們村以前就有童養媳,到了婆家可真是可憐啊。早早的就要生孩子。那個年紀生孩子,多困難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到時候嫁人了,這兩口子估計也不會管林安安的。十五歲嫁人生娃,是想要她的命啊。」
「怎麼可能管,在家裏的時候就沒管,真的嫁人了,那就是自生自滅了。」
「林安安那個照片你們看到沒,就報紙上那張。當時那個模樣,在我們村是找不到好婆家的。只能找一些條件差的人家,那可真是吃不完的苦頭。」
「可憐安安那孩子,這麼慘還這麼優秀。大學生苗子,被他們這麼糟蹋!」
「太惡毒了,這樣的人,之前竟然還在婦聯。」
朱秀紅本人也寫了一封檢討信,貼在了婦聯宣傳欄。對於自己識人不清的行為做出了檢討。
並且表示會加強對婦聯同志的考察,不再讓一顆毒瘤在隊伍裏面存在。
林安安出門出的晚,倒是不知道這些變化。等出門看到大家對她的眼神中含着同情,她才意識到,昨天的事情已經發酵開了。
這是好事。也是她對朱阿姨他們提的請求。希望大家都知道這個事兒。不想再承擔這份委屈。
現在這樣挺好。
都知道她以前的委屈了,以後要是那兩個混賬東西鬧出什麼事兒來,其他人也沒臉讓她和這個家有難同當了。
林安安在去食堂的路上就看到二強他們了。
一個個都哭了。
「姐,你太慘了。慘不忍睹啊。」
「他們竟然那麼欺負你。太壞了!」
「我一定讓我爸別和林叔一起玩。別學壞了。」
「我媽也是,不能和徐阿姨來往。哦,我媽好像和徐阿姨關係也不好。」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表態。表達自己的憤怒,和對林安安的關心。
只恨自己沒早點認識林安安,要不然肯定每年把自己的零花錢都存起來,給林安安寄過去,給她當生活費。
林安安自己倒是最淡定的,「你們也不要為我不平了。我把這件事兒說出來,只是為了反抗不公。因為我發現,一味的忍耐以及考慮,其實都是錯誤的。不公的事情就是要說出來。要不然只會助長歪風邪氣。」
「姐,你做得對,回頭咱們見人就說!」二強憤怒道。
林安安道,「現在這樣就可以了,你們還是孩子,不要參與這些事情。對了,學校那邊情況怎麼樣了,還有人鬧事嗎?」
葛東海道,「我們高中也停課了。昨天也有人鬧事,但是我們也和對方打了一場,那些人不敢惹我們。就沒鬧起來。今天過去看了,沒啥情況。不過咱肯定不能讓他們囂張的。平時老師對我們嚴厲,是為我們好。他們趁機欺負老師,那肯定不行。」
其他人也是這麼認為的。大道理他們不懂,但是老師好不好,心裏清楚的。
林安安倒是沒阻攔他們。保護人從來不是錯的。「你們要學會分辨,同時也不能一股腦的上去打架。如果那些鬧事的隊伍裏面存在一些平時就不老實的學生,可以從他們身上下手,找他們的錯處。反過來批評他們。至於關於政治上面的事兒,咱不要摻和。」
「不要試圖和他們講道理,你們就只知道,哪些學生平日裏就是在學校不老實的,逮着他們就成了。」
她要教大家先保護自己,再保護別人。
大家自然都聽林安安的。把這話記住了。其實昨天回家,家裏人也和他們講了,讓他們不要去參與學校的事兒。所以大家心裏都有數的。
幾人陪着林安安去食堂吃早飯,過了一會兒,童芳也來了。
她們學校也停課了。心裏很迷茫,也很難受。「安安,你說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到學校啊?會不會九月一號開學,就正常上課了?」
童芳心中還是抱着希望的。覺得可能是因為最近鬧騰,然後又面臨着暑假,乾脆就提前放假而已。
林安安心中自然也是這麼期盼的。可她心中有預感,沒這麼簡單。
“反正不管怎麼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咱們都不要放棄學習。在家裏繼續看書。就當我們還在上學。咱們又不是沒自學過。」
童芳被林安安鎮定的態度給安撫到了。覺得好像事兒也不大。
這會兒,公安局門口,林文靜和林有禮在做最後的掙扎。
林文靜道,「有禮,咱真的去舉報?可那些事都是媽乾的啊。」
「是咱媽乾的,可不也是爸的名頭嗎?到時候讓媽都說是爸乾的,不就成了。」林有禮道。
他現在對林常勝這個父親充滿了怨恨的情緒。
也對去邊疆這個事兒,充滿了恐懼。
這兩種情緒放在一起,給了他很大的決心和勇氣。讓他來「反抗」林常勝的□□。
林文靜道,「那咱家會不會有什麼影響啊,爸沒工作了,咱還能待在首都嗎?」
「咱們可是首都戶口呢,而且咱姥姥家裏還是首都人。咱到時候戶口掛他們那邊也沒事兒。再說了,之前大院不是也有叔叔犯錯,但是叔叔被調了。家裏人還住大院嗎?」
「這個事兒也不算大,頂多就是讓爸工作受影響,讓他沒那麼大權利。」
「反正最壞結果就是爸沒工作,回老家去,然後林安安也回去。可咱們可以跟着姥姥姥爺生活。媽現在手裏錢不少,夠咱們生活的。」
林有禮越分析,越覺得有道理。
他們爸的錢是林安安的,也只維護林安安。而他們媽和他們姐弟,要錢沒錢,要人沒人。
一點好處都沒有。現在還要被送走。誰受得了?
經歷過老林家那邊的遭遇之後,兩人都是寧死也不去過那種苦日子的。那就是折磨。
商量這麼一番,兩人終於下定決心了,然後一起走進了公安局。之所以到公安局,而不是去找其他軍區領導。是因為他們覺得大院的人都不喜歡他們。估計不會信他們說的話。而公安局就不一樣了,必須管事兒。大院有事兒也不愛找公安局。怕鬧大。
但是林有禮和林文靜要的就是鬧大啊。
徐月英還不知道自己兩個孩子的打算,心裏還在為他們的未來擔心。想着無論如何也要阻止林常勝送走兩個孩子。
如果實在不行,她就只能多給兩個孩子弄錢,讓他們在邊疆過得好一些。
又想着,回頭就和邊疆那邊的人結交一下,打好關係,讓兩個孩子就算去了,也不用干粗活
。
她全心全意的為兩個孩子想着,倒是忘了自己昨天被政委和朱秀紅找上門的事兒了。
等到了單位,接到領導的通知,她才意識到這個事兒。
「我被開除?」
街道辦主任劉大姐板着臉道,「月英啊,我之前還是很看重你的。覺得你好歹是軍屬,又是老同志了。誰知道你竟然干出那些事情來。你再在咱們隊伍里待着就不合適了。要不然誰會信任我們街道辦啊?」
徐月英感受到了辦公室里其他同志們飄過來的,那似有似無的眼神。
那眼神中的鄙夷,讓她覺得屈辱至極。
她整張臉都發白,後背冒冷汗。頭腦發涼。
「劉主任,我,我是有苦衷的。不是故意的啊」徐月英心裏是真的委屈。曾經,她也是個主任,別人見了她都要喊一聲主任。如今她在這裏隨隨便便的被人瞧不起,還要給人低頭。
劉大姐好奇,「那你說說,你有什麼苦衷啊?」
徐月英:
她心裏倒是滿心委屈,也有很多理由。但是真的說出口,又下意識的知道,那些站不住腳的。
說她防着婆家?說她不想別人破壞她的生活?
她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但是說出來,真的行嗎?
看到徐月英那憋不出話來的樣子,劉大姐也冷了臉,「你自己也無話可說吧。你也是知道對錯的,只是明知道是錯的,還要去做。這能怪誰?你還是走吧。」
徐月英已經沒臉待在這裏了,但是看着辦公室,她心裏是極為不甘心的。不想離開的。
她知道,這離開之後,自己就沒一個工作了。
那自己以後靠什麼生活?林常勝可不會給她錢花了。她沒收入,那父母和孩子們怎麼辦?
很快,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另外一份收入。心裏慢慢安定下來。
還有路可以走。
她還有別的收入來源。
這一刻,徐月英又挺直腰杆了。然後抿着嘴,轉身離開。走就走,她也不靠這個收入過日子。要想讓爹媽過好,讓孩子們吃好喝好,她還是得靠自己。
看着她走了,劉大姐也是呸了一聲。明明是做錯了事兒的人,怎麼就看起來腰杆還那麼直呢?這一看就是沒認識到錯誤的。
難怪當初從大院婦聯出來呢。
劉主任決定了,以後要嚴格的考察同志們的情況,可不能讓人隨便什麼人就往這裏塞。
她正想着,辦公室電話響了。劉大姐接了起來,聽到對面說的話,她一愣,「公安局?但是徐月英同志已經離開我們單位啦。她被開除了。」
掛了電話,她還是懵。「徐月英這是犯事兒了?怎麼公安局還找她啊。」
徐月英心中帶氣,依然挺直腰杆。不讓人看出自己的落魄。
她就要讓人看看,哪怕不靠着部隊照顧給的工作,她也能過好日子,過體面日子。
不靠林常勝,她照樣能養着自己爹媽,讓兩個孩子過好日子。
到了大院附近,看到等在路邊的兩個孩子,她眼淚都要出來了。
正想和他們說自己沒工作了,但是以後會好好養他們的。兩個孩子就把她拉到巷子裏了。
徐月英只覺得莫名其妙,「怎麼了?」
「媽,我們和你說個事兒。」林有禮緊張道。
「什麼事兒?」徐月英道,「是去邊疆的事兒嗎?不要擔心,我會和你爸抗爭的。」
「不是,我們幹了一件事兒。」林文靜小聲道。
去公安局舉報的時候,是很堅決的,很無所畏懼的。但是從公安局出來之後,他們慢慢的又開始後怕了。總覺得做了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想回頭也無法回頭了。
這個情緒是沒法控制的,哪怕他們安慰自己,沒多大事兒。但是還是緊張,害怕。甚至開始後悔了。
可在公安局裏面,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後悔也是沒用的。
所以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而這個還需要徐月英的幫助。
林有禮就把自己和林文靜去公安局舉報林常勝的事情說了。
徐月英一頭霧水,「舉報你們爸?舉報他什麼?讓你們去邊疆的事兒,就算說出去了,也沒人說他不好。只怕還要誇讚他大公無私呢。」她說着話帶着幾分嘲諷,覺得林常勝就是這麼個人,就是犧牲家庭,成全大義的人。
林文靜道,「不是舉報這個,是是舉報你用他名義做的事兒。」
聽到這話,徐月英愣了幾秒鐘,然後臉色大變,「你們說什麼?」
林文靜看到她臉色這麼難看,頓時嚇到了。躲在林有禮身後。
林有禮努力鎮定。他知道,這個事情要過關,還是要他們媽幫忙。
必須取得她的支持。
「就是你用我爸的名頭,幫別人的事兒
,我們說了。」
徐月英都站不穩了,腿發軟了,她腦子一片漿糊。都沒了思考的能力了。只覺得自己在做夢。
這是做夢了,才聽到這麼荒唐的事情吧。她做的那些事情被她的孩子給舉報了?
林文靜和林有禮見她這個反應,也有些嚇到了。兩人一人一邊把她扶着。
徐月英推開他們,急忙道,「你們是騙我的吧,剛剛那些話,是不是氣我的?」
「媽,是真的,我們剛從公安局出來。」林文靜小聲道。
徐月英如遭雷劈。這次真是差點暈了,她不敢置信的問,「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幹?」
林有禮見她一臉指責,也生氣了,「爸要送我們們去邊疆開荒了,我就想着,我們舉報他,他當不成官,也管不了我們了。反正他當首長,咱們也沒什麼好處。」
「混賬,真是混賬東西!」徐月英氣得抽打他們。林文靜自然躲開了。林有禮則是抓着她的胳膊,「媽,你幹什麼動手啊?」
他已經是個少年了,身高比徐月英要高,力氣也大。徐月英竟然動彈不了。
這會兒徐月英也意識到,自己的孩子真的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他們幹的事兒也不再是小打小鬧的小事兒了。是真的能捅破天啊。
一時之間,悲從中來,「完了,這下真是完了!」
她大哭起來。
巷子裏有人經過,看了幾眼。
林有禮道,「媽,咱們先回去吧。」
徐月英也不想在外面鬧,擦着眼淚往外走,只是這次真是魂不守舍了。她在努力
的想着,怎樣才能解決這次的事情。
這會兒讓孩子們去說誣告的事情,有用嗎?「你們兩個去公安局說,說你們誣告的。」
對,兩個孩子的話,怎麼能當真呢?
林文靜和林有禮互相看了眼,然後低頭,林有禮道,「他們已經去調查了吧,我們被問話的時候,說了幾個名字,他們就去安排去了。好像還要找你,但是沒找到。」
聽到已經在調查了,徐月英就知道,這個事兒是瞞不住了。
這種事兒不注意還好,一旦是開始查了,那漏洞多的是呢。
徐月英自覺自己還是做得很穩當的,就沒想過,有一天是自己的孩子親口去說出來的。
想到如今事情敗露了,後果不堪設想,她整個人覺得天都要塌了下來了。
一路上,她想質問兩個孩子,都不敢多開口。就怕被人知道,到了大院,更是努力裝作什麼事兒也沒有的樣子。一直到了屋裏,去樓上看林安安不在家裏,他們才終於有機會說話了。
徐月英質問道,「你們怎麼就這麼糊塗呢,也不和我商量。你們知不知道這是多大的事兒啊。查出來了,我要坐牢啊。」
林有禮和林文靜這會兒終於知道怕了,林文靜道,「媽,不會吧,不是就影響我爸工作嗎?」
「什麼影響工作,你們什麼都不懂!這事兒是我乾的,肯定是處分我啊。」
林有禮道,「你放心,我們說的是我爸。他當首長,人家總不至於讓他坐牢吧。」
徐月英已經絕望,渾身沒力氣了,「就算是你們爸,犯法了也是要坐牢啊!再說了,這個事兒是我乾的,那坐牢的就是我。你們怎麼就這麼蠢呢?幹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我是哪裏對你們不好啊,這以後我不在家裏了,難道你們就有好日子過?」
「早知道,我就讓你們爸把你們早點送走,不讓你們在家裏禍害人。」這會兒徐月英也後悔了。老林說得沒錯啊,這兩個孩子是真的能鬧出事兒來的。
她這話直接點燃了林有禮的爆點,他激動道,「媽,要不是我爸要送我們走,我們犯得着這麼幹嗎?」
徐月英見他還不知道錯,氣壞了,「你的做法就是送我去坐牢?」
「不是送你,是我爸。」林有禮偏着臉道,
林文靜道,「媽,我們沒想到會坐牢,就想着我爸沒工作。再壞的結果,就是他回去種地,咱留在城裏。總好過去邊疆開荒強。」
林有禮道,「就是,你到時候就直接說是我爸讓你做的,不就成了?反正你也是用我爸的名頭幹的事兒。媽,反正現在就這麼個情況了,你就自己想想怎麼辦吧。」
徐月英見他們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氣得心疼,後悔不已。
但是心裏也不自覺地想着,真的要這樣承認,然後去坐牢嗎?
想到那樣的日子,徐月英不寒而慄。
她怎麼能坐牢呢?不說丟人的問題了,她要是坐牢了,家裏的老老小小怎麼辦?難道還能指望林
常勝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嗎?
林常勝肯定會和她離婚,然後再婚。
到時候她爸媽沒人管。兩個孩子也會被虐待的。
看看林安安過去過的什麼日子就知道了。
徐月英努力鎮定下來,告訴自己,不能坐牢。所以這個事兒
她看向兩個孩子,「把你們在公安局說的話,再重新說說。」
在聽到他們不止把事情推給林常勝,還將林安安也拉進來之後,徐月英就有些不好的預感。「你們怎麼把她也拉進來了?」
林文靜道,「我們開始也沒想的,可人家問收的錢在哪裏。咱們總不能說你收着了,就說是在林安安收着。反正家裏錢都在她那邊。」
徐月英知道這事兒肯定站不住腳的,總覺得不安心,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她不可能自己去主動認罪的。不能去坐牢。
在經歷慌亂,然後又做了決定之後,徐月英的心反而冷靜下來了,想着後面該怎麼辦。怎麼把自己從這泥潭中拉出來。
她心裏也不想把林常勝拉下水的,但是轉念一想,如果林常勝不那麼對她,她也不至於走投無路,去幹這些事情。
而且林安安也不冤枉。
要是林安安不把家裏的錢捏手裏,把家裏弄得這麼烏煙瘴氣的,她也不至於干那些事兒。
再說了,林安安還又讓她丟了工作。
努力的給自己找了藉口之後,徐月英越發的冷靜了。
只是看到眼前兩個孩子,她的心情還是很沉重。「你們,讓我說什麼好呢?怎麼就不和我商量?現在咱家,真的要完了」
沒了林常勝,她又沒工作。以後也沒收入了
突然,家裏的門響了。
三人一陣緊張,最後還是徐月英去開門。
門外是警衛科的科長,還有穿軍裝的人,卻沒見到公安。這是已經移交給部隊這邊了?
徐月英的心頓時怦怦跳。對方已經進行移交,就說明有證據了。確定這個事兒了,所以和部隊溝通了。這下子,是真的沒辦法走回頭路了。
林安安和童芳她們一起談了一上午,正準備一起去吃午飯,有個孩子直接沖食堂來了。林安安記得他叫小虎,住林家附近。
小虎見到林安安,就趕緊道,「安安姐,你家出事兒了。警衛科去你們家了,還把你阿姨帶走了。」
林安安一下站起來,然後趕緊往外走,邊走邊道,「小虎,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人家去你們家了。然後聽我媽念叨,這情況估計是出事兒了。我就趕緊來找你了。」
小虎雖然沒給林安安當小弟,但是也念着林安安曾經幫着補課的情分的。這會兒知道有事兒,自然就要通風報信了。
「安安姐,是不是部隊知道她對你不好,就把她抓走啦。」小虎問道。
現在他們這一片兒都知道徐月英對林安安不好了。
林安安道,「應該不是,我去打電話問問我爸。」
林安安本來想去警衛科那邊的,但是轉念一想,覺得不對勁兒,就直接去了婦聯找朱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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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秀紅看到林安安來了,還以為是家裏又怎麼了。
結果林安安拉着她道,「阿姨,我們家好像出事兒了,我阿姨突然被帶走了,是你們安排的嗎?」
朱秀紅聽到這話,也是大吃一驚。
「沒啊,不至於啊。」
徐月英幹的事兒雖然缺德,可沒觸犯法律,誰會抓她啊?
「那我打電話給我爸。」林安安趕緊給林常勝打電話,想問是不是林常勝在外面幹了啥事兒。
結果林常勝竟然不在辦公室,好像是去問邊疆兵團開荒的事了。
林安安鬱悶了。
她又打電話給姜明毅單位,姜明毅正在開會。林安安只好和人家說,讓姜明毅開完會了,回大院一趟。
對於外面的事兒,林安安還真找不到別的人幫忙打聽情況了。她現在就想知道,徐月英到底幹了什麼事兒,被人帶走了。
掛了電話,她看着朱秀紅,「阿姨,我害怕。」
「不怕,我帶你去問問。」朱秀紅牽着林安安的手,護着她。
然後一起去警衛科那邊打聽情況。既然是警衛科帶的人,總是知道點什麼吧。
結果兩人才到警衛科那邊,就看到了等在那邊的兩個軍人了。
朱秀紅就準備過去問問啥情況,結果這兩個軍人大概知道林安安的身份,就走過來了,「林安安同志你好,我們是軍事檢察機關的,我們有個案子,要找你配合調查一下。」
林安安頓時瞪大眼睛,「找我調查啥,我才從學校回來,啥也不知道啊。」
朱秀紅也警惕起來了,「你們這是要做什麼?想抓誰就抓誰?老胡,你們這也不管管?」
警衛科胡科長為難,「這個事兒有點複雜,是林文靜和林有禮去
報案的。」
朱秀紅問,「他們報案,就要抓安安?他們到底告了什麼啊?兩個小混蛋瞎胡鬧,你們也當真,還來抓人?」
「這個案件還在調查當中,暫時不方便透露。但是初步調查是確有其事。」檢察院同志為難道。
林安安道,「那我也不能隨便和你們走啊,會不會進去了,就出不來啊。那姐弟兩個和我有仇的。」
朱秀紅知道是那姐弟兩個搞出來的事兒,自然知道這必定是胡鬧,所以很堅決的表示,不會讓他們帶走林安安。「你們有什麼情況,就在這裏了解,把人帶走這算什麼啊?回頭孩子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兩人就把證件給了朱秀紅看,然後告訴她,這個案子還在調查當中,不方便透露。希望她不要阻攔辦案。
「你們等着,我給你們領導打電話問問。」朱秀紅還是認識裏面的人的,立馬打電話問這個事兒。
電話里,朱秀紅大概了解了一些情況。知道是那姐弟兩個舉報了林常勝
幹了一些事兒。電話那頭沒說具體是什麼事兒,但是經過初步調查,確有其事。
而其中和林安安也有些牽扯,所以林安安必須走一趟去配合調查。如果沒問題,自然會放人的。這只是調查,並不是拘留。
「真是不干人事啊!」朱秀紅氣壞了。
朱秀紅當然不能讓林安安一個姑娘被人帶走,就直接表示和她一起過去了解情況。
兩個檢察機關的幹事也沒阻攔。
林安安見有人陪着,也就不怕了。反正她哥回頭來大院,也能知道情況,到時候就能知道她的去向。
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到時候也不擔心出不來。
到了地方,朱秀紅沒看到徐月英娘兒幾個,大概是單獨去詢問了。
這一看,就是真的涉及案子了。
她心裏頓時有些沉,林常勝不會真的犯事兒了吧。這個林常勝平時看着挺穩重正直的人啊,難道也會犯事兒?她一時間想到了很多,對林安安的擔心,還有擔心這個事兒對自己丈夫陳國強的影響。她丈夫和林常勝關係可是很好的。
這邊,林安安已經接受詢問了。
兩個人看起來很嚴肅。一看就是審問嫌疑人的姿態。
一般犯人看着他們這個形象,必然會害怕。這是給人心理上的壓力,讓人不敢撒謊。
但是林安安是一點都不怕的。她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兒。總是這麼懸着,讓人不安心。
終於,其中一個年長的先開口了,「林安安同志,有人舉報,你父親林常勝利用職務之便,與別人進行利益輸送的事兒,你知道嗎?」
林安安聞言,問道,「不知道,你說的這些情況我都沒聽過,請問是什麼利益輸送,和誰?」
「請你老實點。」年輕男幹事嚴肅道。
林安安道,「我很老實的在說,我啥也不知道。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就在昨天,我和家人就爆發了一場爭端,驚動了政委。我有必要為家裏人隱瞞什麼嗎?他們對我又不好。我從小在農村長大,接受農村淳樸的教育,我從來不說謊。」
「」
見林安安這邊情況和想的不一樣,這兩人就沒着急問林安安什麼了,而是先把情況說給林安安聽。這目的也是讓林安安知道,他們目前已經掌握了很多事兒了。如果林安安真的知道什麼,就要坦白從寬。
林安安這才知道了完整的事情。真的是徐月英乾的缺德事兒。
其實她來這裏的時候,已經有所猜測了。畢竟她對林常勝這人還算了解。對家裏人無情無義,但是對工作那是萬分注意的。且平時也很穩重謹慎的人。不可能是他出什麼問題。她就懷疑是徐月英或者那兩個孩子幹的事兒。
現在知道事情真相了,她心也落地了。
不是林常勝就好,情況不算太壞。
不過她倒是小看了徐月英了,她竟然不是給老徐家人安排工作,而是拐彎抹角的,通過幫助表面上和徐家人八竿子打不着關係的人,
讓這些本來就是單位領導的人,成功再進一步。
或者給他們子侄安排進部隊之類的,然後以此來收取他們給的錢財。這順便也算是給徐家人找了個人脈了。畢竟這些人是靠着徐月英升上去的,有利益關係存在,那麼就有一份香火情,而且還互相牽制,人家總要幫襯一下的。
錢和關係到手,這可真是一舉雙得啊。難怪小李沒查出事兒來。
他也不是專業的查案的,只能簡單的看看徐家人包括親戚之間有沒有什麼職位變動,或者得到什麼好處,哪裏能調查到這些彎彎繞繞的事兒呢?
不過徐月英的膽子,也是真的大啊。幫娘家人安排關係戶也就算了,這竟然直接收錢?
這是犯罪啊。
林安安服氣了。然後突然萬分慶幸自己的昨天看到兩個崽子不靠譜,當機立斷把事情鬧
大了。
年輕幹事道,「所以我們其實已經掌握了很多的信息,也得到一些取證,包括證人也承認了。所以林安安,你如果知道什麼,就實話實說。交代清楚,這對你是好的。」
林安安道,「既然你們了解清楚了,就該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一年到頭都在學校。然後我手裏的每一筆錢,都是有來源的。我爸的工資,以及我自己在學校的補貼。至於你們說的我幫着儲存贓款,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這是誣告,你們被耍了。你們可以去調查我和他們三人的關係。他們對我恨之入骨!」
「每年只給我八塊錢生活費,然後十五歲就要把我賣掉,現在又要誣告我,簡直就是要把我逼死啊。這和舊社會的黃世仁有什麼區別?你們真要是不分青紅皂白處分我,那我就是喜兒了。」
「」
「同志,我想問問,她誣告我,犯法嗎?你們能不能管管她啊。簡直無法無天了!」
對於林安安的問話自然是沒結果,對方理直氣壯的態度,那是絲毫沒見心虛。
然後外面對林安安存款調查,暫時也確實是沒找出問題來。
朱秀紅又一直等着,非得和林安安一起走。
這邊自然也只能先把人放了。
但是也讓林安安不要到處走動,暫時先在大院裏面待着,等待後續的通知。
林安安出來了就看到姜明毅匆忙趕過來,看到林安安人沒事兒,頓時放心了。「安安,他們沒怎麼你吧。」
「沒有,有朱阿姨陪着我呢,哪有人欺負我啊。而且我也沒幹壞事。」
姜明毅趕緊給朱秀紅道謝。
「哎,這倒不算什麼,主要是大家沒事就好。」朱秀紅也打聽清楚了情況,「事情大概是真的,但是是誰幹的,現在就不清楚了。你爸這邊聽說也在詢問呢。」
林安安道,「阿姨,我說是徐月英乾的,你信不?我之前就納悶了,我爸的工資現在我管着,沒給他們奢侈生活的資金,他們是哪裏來的錢吃吃喝喝的?現在知道了。」
朱秀紅自然是信林安安的話的,就徐月英那個做派,放不出好屁來。
「現在問題是她和文靜有禮,都指認了是你爸安排的。你說這事兒怎麼辦?關鍵是現在形勢複雜,哎」
朱秀紅覺得這事兒不好辦,「我回去找你陳伯伯問問,你也別擔心。你在家裏是個什麼情況,大家都知道的。你也沒沾他們的光。總不至於讓你被人欺負。」
林安安感激道,「阿姨,這次謝謝您了。」
朱秀紅看着她,心裏嘆氣,覺得林安安真是太苦了。這好不容易過兩天好日子呢,家裏遇着這個事兒。
林常勝啊林常勝,你在家庭問題上面可真是太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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