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安騎着車, 慢悠悠的往軍區大院來。讀書都 www.dushudu.com
之前已經辦了登記手續了,門口的警衛同志們也認識她了,自然也沒人攔着。一路暢通無阻。
軍區大院裏面的路都有人掃過了, 地上也沒有什麼雪, 又是水泥路。所以車在上面也不打滑。
林安安想着要是以後所有地方都有這樣的路就好了。以前在老家的時候, 下雨天就不能出門, 要不然一腳泥。特別是上學的時候,她還好, 那些走路的同學基本光腳去,然後去了學校把腳擦乾淨了才穿鞋。
其實別說老家了, 就是縣城也不是每條街都有石板路的, 好多街道還是泥土路。
還是太窮了。
林安安想着,什麼時候能發展到很繁華的樣子呢。
她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些模模糊糊的美夢, 雖然很模糊, 但是感覺就很繁華很好。要是有一天發展到那個時候就好了。
心裏正暢想着,林安安發現一小段路有雪沒掃乾淨,又像是撒上去的。
她看了看前後,都掃乾淨了, 咋留下這麼一段?
基於長久以來的謹慎, 林安安還是很小心的。甭管咋樣, 路過雪地的時候還是小心點,免得摔跤。
於是林安安靠近雪地的時候,就下車推着走。
看到林安安這樣, 躲在暗處的幾個孩子頓時一臉失望。然後還有人擔心,「她不會扎了腳吧。」
「扎了也沒事兒,那東西又不是很鋒利,就和針扎一樣的。」
「就為了吃一頓西餐, 咱這麼做是不是不好?」
「這不是為了西餐,這是為了義氣!文靜和有禮是咱一起長大的,咱能看着他們被欺負?都被鞋底抽臉了,這也不是個善茬。咱可得幫他們找回場子。別以為咱大院的就是好欺負的。她是個女的,咱不動手,咱就讓她吃點教訓。」
幾個人嘀嘀咕咕的時候,林安安已經靠近了這片雪地了。
但是和他們想的不一樣,林安安壓根就沒想過要直接過去。
而是從自己書包裏面掏出一根凳子腿來。這凳子腿是有來歷的,從老家破凳子上面掰下來的實木凳腿,雖然短小但是趁手。林安安上學的時候帶着防身,來首都這陌生地方能不帶着?
這會兒就派上用場了,用凳子腿在雪地裏面扒拉了幾下。
就怕裏面藏着石頭什麼的,待會兒騎過去的時候摔跤。
結果這一扒拉還真給她看到東西了。
原來白雪覆蓋下整齊的一片鐵錠。釘口都朝上的。
林安安睜大眼睛,看清楚了,真的是一片鐵釘。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後看到了不遠處路過的一個穿軍裝的戰士。
她就喊了一聲,「同志,這邊有情況!」
這位戰士是在大院通訊室執勤的,這會兒冬天就幫着軍屬送信的,見到林安安喊,就立馬跑過來了,「這位同志,有什麼情況?」
「我懷疑這裏進入敵特了!」林安安嚴肅道。
這位戰士立馬瞪大眼睛,嚴肅道,「同志,這可不能胡說啊。」
林安安指着那一片雪地,「你看,裏面藏着鐵釘。這條路路過的都是軍屬,人走上去大概就是傷腿,但是首長都是坐着吉普車的,這大冬天的車輪要是扎破一個,車不就會失去控制嗎,豈不會釀成重大的事故?同志,敵特無小事!」
聽到這分析,雖然戰士覺得這不像是敵特能幹出來的事兒,但是也覺得還是要上報。萬一呢?這種事兒也不是能粗心大意的。
「我去喊人過來!」
林安安道,「我在這裏幫你們看着。」
那幾個孩子站得遠,也不知道這邊的情況,只知道林安安喊了人過來,估摸着他們是發現了雪地的情況了,頓時覺得懊惱。
「只能換下一個計劃了。」
他們才離開,幾個穿軍裝的戰士朝着林安安這邊跑過來了。聽了林安安說明的情況,他們也是覺得這麼幹的人很可惡。這會兒甭管是扎了腳還是扎了輪胎,那都是麻煩。
而且這是軍區大院,任何值得懷疑的事兒,都要小心對待。於是戰士們還真的認真排查起來了。
林安安則換了條路回家。
有事兒找公安同志總是沒錯的,在軍區大院,難道不應該找解放軍叔叔嗎?
林安安覺得真是省事兒了。
回到家裏,她就先把自己的自行車鎖好,然後拎着書進了屋裏。
曹玉秋看了她一眼也沒打招呼。
自從昨天的談話之後,兩邊的人其實都很清楚,表面的和平也是做不到了,最多在林常勝面前裝一裝,平時就連應付都不用了。
這也正合林安安的心,她也不屑於那種虛偽的笑臉。只要不對她垮着個臉就成。
進了房間門,林安安就開始整理今天買的東西。房間門裏面增加了這
些東西,果然更有生活氣息了。
就是還差個書架,得買一個回來。
作為一個優秀的學生,怎麼能缺少了裝着滿滿書籍的書架呢?
這收拾東西就用了一些時間門。
還沒收拾完,就有人敲門來找林安安了。
曹玉秋開門,發現門口站着的是大院的警衛。
這些人平日裏維護着部隊的安全,曹玉秋在這裏多年,自然都認識,「小耿,有事兒嗎?」
「我們找林安安同志問一些情況。」
曹玉秋問,「什麼事啊?」
「任務中需要保密。」
曹玉秋這才沒好多問,而是趕緊去喊林安安,「安安,有人來找你調查事情。」
林安安拎着自己棉襖穿着就下來了,看到門口的人,就問,「是不是剛才的事兒?」
「是的,現在發現了一些情況,需要找您了解一些情況。」
林安安自然配合了,她又沒做虧心事。
倒是曹玉秋擔心,「安安,你知道是什麼事情嗎?你才剛來,就有人找你啊。」
「回來再說吧,人家不是說現在不方便說嗎?你擔心啥?」
曹玉秋:
她是擔心林安安在外面亂說什麼。不過想想,自家閨女做的那些事情也頂多算是家事,也不會驚動大院警衛啊。
林安安跟着小耿一起到了警衛科辦公室,才了解了情況。原來剛剛已經調查清楚了。這些釘子是部隊的幾個孩子弄的。而且是針對林安安一個人的。他們的理由是要給林安安一些教訓。因為林安安欺負了他們的朋友。這釘子也沒準備傷着別人,他們一直在守株待兔,互相放哨,看到林安安進門了,才扔的。
警衛科為了證實他們是否撒謊,自然要請林安安過來,問清楚是否和他們有過節。
林安安聽了就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了。是那兩個小兔崽子找來的幫手吧。
其實剛剛她就些懷疑了。只是也猜測是不是大院的孩子調皮欺負路人,所以乾脆就找人來調查。反正這個事兒甭管針對誰,肯定是要讓人吃教訓的。要不然傷着人咋辦?
這會兒林安安越發覺得自己的做法很正確。
「沒這回事,我不認識他們,我昨天才來部隊,能欺負誰?而且他們也沒見過我,咋就確認是我本人呢?他們不會是被敵特給騙了吧,我建議繼續調查清楚。」
聽到林安安這一口一個敵特的,警衛科的人就解釋,「是幾個大院的孩子,根正苗紅的。不過這個情況,我們肯定是要上門找他們當父母反映情況的。」
林安安不解道,「大院的孩子怎麼了?今天如果不是我發現得早,多少人要受罪啊。這是要出嚴重後果的。那誰負責?而且按照他們說的,是針對我個人的。那麼我是否可以追究他們的責任。讓他們的家裏人都過來?」
這倒是讓警衛科長很意外。因為以往軍區大院的孩子也不是沒幹過調皮的事情。畢竟父輩們一忙,這些孩子又閒着,沒人管着。那真是上天入地的,能弄出不少動靜來。只不過平時都是他們自己內部解決的,倒是沒經過他們警衛科。所以他們也以為說清楚了,會自己內部解決。畢竟都是一個大院住着的,父母輩基本是戰友和同事,也不會想着把事兒鬧得很嚴重。
但是林安安提出來了,警衛科的自然也要尊重對方的想法。
就按照口供,依次去請那幾個孩子的家長。
這會兒各家各戶已經開始做午飯了,所以即便是有單位的家長,也基本回來了。
被人找上門的時候,也是都納悶呢。
然後聽說是自家皮小子犯事兒了,趕緊火急火燎的趕着過去了解情況。
被警衛科的叫過來可真是稀奇事兒。幾個家長跑到警衛科的時候,才知道都是一起鬧的事兒。
這鬧出什麼事兒了,這就被弄到警衛科來了?
屋裏,孩子們正在解釋,說自己不是被特務收買的,他們只是鬧着玩的。就是想給林安安一個教訓。誰讓她欺負人呢?
叫得最大聲的是葛參謀的小兒子葛東海。他今年十四歲。因為父輩關係好,他和文靜有禮這姐弟兩也玩得好。另外後面低着頭的是童磊。還有幾個是邊緣人物,幹這事兒也只是為了湊個熱鬧。
葛東海他媽走進來,就把兒子的耳朵捏起來了,「你到底怎麼回事,搞出什麼事情來了?」
葛東海吃疼的歪着腦袋,「媽,你輕點兒。我沒幹什麼事兒啊。就是鬧着玩的,他們誤會了。」
「就是,真的鬧着玩的,沒想着傷人。」旁邊有小一些的孩子跟着解釋。
他們心裏也確實是這麼想的,因為聽說這個林安安比文靜和有禮大,還欺負他們,搶了房間門不說,還用鞋底抽他們的臉。今天還去買自行車了。
他們就想了個主意,把她的車胎給扎了,讓她哭一下。知道咱大院的都不是
好欺負的。
結果人家壓根沒扎到。
然後他們還在想別的方案呢,就被警衛科的給找上來一頓調查。這要不是因為大家都熟悉,還真要被這陣勢給嚇到了。
童磊他媽簡蘭也急匆匆的趕過來了,看到自己兒子,就趕緊問,「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童磊嚇得縮腦袋,他就是沒辦法,推不掉,這才跟着一起的。「媽,沒傷到誰,真的沒有。」
警衛科的胡科長就道,「各位軍屬同志,是這樣的,一個半小時之前,林安安同志在路上發現了一堆藏在雪地里的釘子」
他將情況一說,又說了調查的結果,發現是這幾個孩子弄的。
這幾個孩子找過來問了也承認了。也說明了原因。
「但是林安安同志不認識他們,並且堅信他們是被收買了。所以才請你們過來解決問題的。」
聽到警衛科的人說的這個情況,幾個家長先是鬆了口氣。還真的以為是鬧出大問題來了。
畢竟以前也沒來警衛科啊。還以為天大的事兒呢。
但是又知道自己兒子竟然欺負人,又覺得很丟人。
「你真是閒得慌!」簡蘭捏着自己兒子的耳朵。
其他媽也開始教訓自己的兒子。
這會兒這幾個孩子倒是慶幸,他們爸都很少回來吃午飯,要不然這會兒來的就是他們爸的鐵拳了。
這邊說清楚之後,也把在另外一個辦公室等着的林安安請了過來了。
這些人也是才見到林安安本人。
長得倒是看着嬌嬌小小的,然後想着自己孩子竟然欺負人,又有些不好意思。
簡蘭首先就替自己的孩子道歉了,「你是安安吧,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家童磊這次犯了錯,我肯定教訓他。回頭和他爸說。讓他爸揍他。」
林安安問道,「所以調查清楚嗎,真的是針對我的?」
警衛科長道,「已經問了幾次了,應該是這個情況了。」
林安安道,「那主謀在哪裏?聽說主謀是我的弟弟妹妹?」
在場年紀最大的葛東海彆扭道,「其實他們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你做得太過分了,一來就搶房間門,還用鞋底抽臉,你是他們的姐姐,卻這麼欺負他們,我們看不過」
他媽直接抽他後腦勺,「有你說話的份嗎?」這小子真是閒得慌,管人家家事了。
林安安道,「所以他們開了口,你們就和小狗一樣的,為他們衝鋒陷陣?」
這比喻可讓在場幾個孩子惱羞成怒了。
林安安道,「怎麼,我說得有錯嗎?人家躲在背後都不用擔責任,你們就衝鋒陷陣,這不是他們的小狗是什麼?我今天要是把車胎給扎破了,人摔在釘子上面了,是你們負責,還是他們負責?」
林安安的指責讓他們無話可說。
童磊小聲嘀咕,「我們沒想傷你。」
「但是已經傷害了!我沒被傷害只是因為我這次幸運。但是下次呢?我真是沒想到,軍區大院竟然還會有霸凌!我曾經在老家看到軍屬被霸凌,憤怒的寫文章,結果來了這裏,倒是開眼了。原來軍屬也會霸凌啊,那我還怎麼好意思去譴責別人呢?」
家長們聽到小姑娘這話,頓時覺得不好意思。她們也想起了那篇文章里的人了。
簡蘭剛想安慰林安安,林安安就憤怒道,「同樣是軍屬,你們享受着如此優渥的生活,卻養成如此惡毒的心性,那些普通的軍屬生活艱苦,還要被人欺負,你們覺得有臉嗎?」
「看你們那麼熟練,不是第一次吧。真是開了眼了!」
「別用鬧着玩來掩飾你們的惡行!當初我們農村軍屬被欺負,那些惡霸也是用這來掩飾自己的惡行的。都是孩子,我們農村軍屬為什麼就沒鬧着玩欺負別人?」
林安安是真的很憤怒。她來這裏之後,只覺得這裏的生活很好。也感受到了這裏和老家的差距。
又想到了那些同為軍屬的人,他們所過的生活。
也因此她很珍惜這樣的生活。
她沒想到,這樣的環境裏面,竟然也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林安安不覺得調皮兩個字能夠作為傷害人的藉口。
這一番指責,讓幾個孩子個個都面紅耳赤的。
連葛東海這個刺頭,也是欲言又止,說不出辯解的話來。
葛媽李二紅不好意思道,「安安同志,這個事兒是我們家孩子錯了,我們認罰。」
其他家長也都道:「認罰,肯定認罰。」
這事兒說破天了,也是自家孩子錯了。這個得認。
林安安雖然認可他們的認錯態度,但是並不覺得道歉就能算了,她直接問警衛科長,文靜有禮這兩個主謀抓來沒有。
警衛科長道在大院裏面找過了,沒找到人。剛剛上門去找了,也沒找到。
問這幾個孩子,這幾個孩子也說不知道。
林安安道,「 怎麼可能不知道,就是包庇罪犯。」
聽到林安安直接把人定性為罪犯了,這些家長心裏一跳。
簡蘭直接一巴掌忽自己兒子腦袋上面,「趕緊說,人去哪裏了?」這個兔崽子真是不省事啊,早說了別一起混的,還跟着一起鬧事。
童磊剛被罵了一通,心裏羞得慌,被自己媽一巴掌忽得就說了真話。「他兩齣去了,去老莫西餐廳佔位置了。」
林安安一聽,就道,「原來你們是被糖衣炮彈收買了啊。還扯什麼義氣呢?」
「」幾人羞得低下頭。倒也不完全是為了西餐,就是腦子一熱,覺得要幫朋友忙,湊這個熱鬧。
「你們以後可千萬別當兵!要不然容易當叛徒!敵人一頓西餐就讓你們違背良心了。」
這幾個家長已經開始憤怒的教訓自己的孩子了。
為了吃頓西餐就給人當打手了。家裏就缺這麼點吃的?
哪怕是為了講義氣,被人忽悠了,也比被人收買強啊。
一時間門警衛科熱鬧起來了。
警衛科長見狀都不知道怎麼處理了。因為這個事兒現在搞清楚了,就是孩子們之間門鬧出的事情。和特務是沒關係的。
他就和林安安說明這個情況了。
這個只是未遂,甚至連打架鬧事都算不上。現在也請了家長來管教了。他們就不好繼續管了。
林安安道,「有電話嗎?我想報公安。」
簡蘭他們這些家長頓時看過來了。簡蘭立馬道,「安安同志,這個事兒我們肯定給你交代,保證以後不會犯了。這個事兒就不用請公安了吧。」
林安安道,「以前我在公社被公社副社長的孩子欺負的時候,公社領導也是這麼保證的。但是緊接着他們欺負其他軍屬。我就不相信別人的保證了。而且這次還涉及到我的名譽問題,如果警衛科不繼續管這個事情,那我就找公安同志來了。我雖然沒受傷,但是已經確定有人有預謀的要害我。我不知道這算不算犯罪,但是公安同志肯定知道的,我信他們。」
葛媽李二紅趕緊道,「胡科長,這個事情還是你負責吧。總不好鬧去外面了。該怎麼辦,咱們認了!」
事情要是鬧出了軍區大院,就算後面沒什麼處分,這也不是小事啊,到時候不知道要驚動多少人。也讓外人看軍區大院的笑話。
家長們看着林安安,都欲言又止。覺得這個小姑娘氣性也很大。
以往孩子們互相鬧事,他們也是自己在家裏拿着棍子抽一頓。或者互相道歉。也沒鬧這份上來啊。
但是他們和林安安不熟悉,只能先這麼着,把人穩住再說。
警衛科胡科長自然只能繼續接手這個事情,立馬安排人去老莫找那兩個孩子,然後就是請家裏請家長過來。
徐月英剛從去單位轉了一圈回來,就聽自己媽提了警衛科上門的事兒,先是上門找林安安,又上門找文靜有禮。
「林安安跟着走了,但是文靜有禮之前出去之後,可就沒回來啊。」
徐月英皺眉頭,「他們能鬧出什麼事兒?」
正想着,警衛科的人就來了。
徐月英問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們這搞得我都有些心慌了,家裏三個孩子都被你們找。我這個當媽的卻什麼都不知道。到底是多大的事情,還不能說啊?」
因為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也不需要保密了,警衛科的就和她說了兩個孩子鬧出的事情。
徐月英一聽自己孩子做的事兒,心裏就狠狠跳了一下。
怎麼又沒事去招惹那個丫頭?
路上,她心裏就開始琢磨着該怎麼解決這個事兒了。說大不大,說小其實也就是個小事兒。
大院裏孩子多,大的還好,像十幾歲這個年紀就喜歡鬧騰。平日裏沒事幹也會打打鬧鬧的。不過之前也極少叫家長。
家裏人也基本不管這些事兒。總不能因為自家孩子被人打了就找上門去算賬吧。
要按照林常勝他們的說法,被打了那是自己沒用。
打回去就是了。
所以按照這個來分析,徐月英覺得林安安這麼鬧,不一定能討得了好。因為人又沒有傷着。她這麼得理不饒人的,也只會讓大院裏這些孩子遠着她,以後對她有意見。就算找林常勝,林常勝也不會覺得是多大事兒。反而會覺得林安安鬧出這麼大動靜不合適。
這麼一想,徐月英心情倒是輕鬆了。
到了警衛科的時候,裏面家長還在教訓孩子,年紀大的孩子倒是還能忍着,小的已經哭了。
見狀,徐月英就以長輩的身份道,「安安,算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大夥也都是大院的,咱就不追究了吧。」
林安安道,「阿姨,這次犯事兒的有你的孩子,所以你不能替我做主
。」
徐月英面露尷尬,「他們犯錯,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育。犯不着給其他人找惹麻煩是不是?這會兒大家都要忙着做飯呢,你這為了一點小事兒耽誤大家,多不好啊。」
林安安道,「小事兒,我可不認為是小事。今天如果因為犯小錯而不管,就是讓他們滋長繼續犯錯的心。所以這次我要認真對待。我們老家那副社長的兒子就是因為從小犯錯沒人管,現在進了少管所待十年,他爸都直接被撤職了。於公於私,我都不能簡單的就算了。」
林安安這話也是對這些大院家長說的。她態度在這裏了,絕對不會這麼算了。
她也知道自己這麼幹,肯定會讓這些人覺得她得理不饒人,可能以後還會對自己印象不好。可林安安不在乎。
她不是個能和欺負自己的人玩到一處的人。這些孩子以後遠着她更好。
而這些家長如果在孩子犯錯之後,還反過來怪被欺負的人得理不饒人,可見也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人,林安安不屑於得到他們的好感。
所以無所謂。
徐月英嘆氣,「你爸就算知道這個事情了,也不願意和大家追究的。這都是小事兒,傷了情分。」
林安安呵了一聲,「孩子被欺負了還不允許反擊,我爸這麼慫,怎麼打勝仗的?」
徐月英:
她都沒想到林安安直接連林常勝的面子都不給的,還這麼說。行啊,就讓大院的人看看這孩子多囂張。
她無奈,「我知道我在你面前說話不好使,但是我是為了你好。」
林安安道,「為了我好?那好,咱先趁着那兩個沒來,就當着大家的面說清楚,我到底有沒有欺負文靜有禮?」
這會兒家長們都來了精神了。
其實他們對於那兩個孩子也是有意見的,覺得老林家自己的事情,卻讓他們的孩子衝鋒,鬧出這麼多麻煩來。最重要的是竟然用糖衣炮彈,這不是帶人學壞嗎?
徐月英聽到林安安的質問,立馬道,「那肯定沒有欺負啦,只是他們吃醋罷了,回頭我就和他們講道理。」
林安安可不給她敷衍的機會,當着大家的面就說清楚,「家醜不外揚,我本也不願意說,但是這次我不止被襲擊,還遭受污衊,所以得說清楚。」
聽到這話,徐月英頓時緊張起來,臉上的微笑也撐不住了。
林安安道,「我昨天一進門,我的弟弟妹妹就把我的衣服往外扔,因為我是農村人,覺得我髒!」
她看着這幾個孩子,「農村人怎麼了?」
「我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大老遠一個人進城尋親,進自己家門就被人這麼嫌棄。但凡我臉皮薄一點,昨天大院就得出個人命。」
「換做你們,難道就忍得了?」
這幾個孩子低下頭。
徐月英趕緊解釋,「他們不懂事。」
「你看,我都這麼說了,你也沒說關心我的心情。還在袒護他們。我也只比他們大三歲,他們不懂事,那是你沒教好。所以我得教訓了,我是打了他們。犯錯了,難道不該教訓嗎?你的孩子就比我精貴嗎?」
林安安絲毫沒給徐月英面子,讓徐月英氣得直吸氣才能忍住。
她解釋道,「你爸爸也教訓他們了,這次可能也是因為房間門的事情。他們心氣不平,所以才做了糊塗的事情。」
「這也是我要說的。我不是這個家裏的一份子嗎,為什麼你們要讓我睡樓梯間門?」
徐月英眉頭一跳,「什麼樓梯間門」這說得好像她沒安排房間門一樣。
「樓梯下的房間門,不是樓梯間門?」林安安問道。「我剛來第一天,睡個正經房間門,就要被報復。這是誰教的?」
「按文靜有禮這個心態,我在老家住了那麼多年泥瓦房,我來了是不是得找你們拼命才能出氣?」
「我今天在這裏,只是求一個公正的處理。你進門就開始敷衍我,讓我別追究。阿姨。你這教育真不行,難怪文靜有禮學壞了。你這個當媽的心就不正。」
徐月英腦門轟的一聲,仿佛炸開了一樣。
從脖子開始到腦門都覺得發燙。
旁邊的家長們倒是一句話沒說。聽着老林家這閨女的話,大家心裏都各有想法。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桿秤。
這後媽和繼女之間門肯定是處着不好的。不過徐月英這人真是處理問題不行。
人家從農村來,進門就被扔了衣服,踩了臉面。不關心孩子,還慣着孩子鬧出今天這麼一出。
簡蘭又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的兒子。
今天真是給人當槍使了。
那兩個孩子可真是聰明,還知道找人替自己沖呢,這也不知道是學了誰的。
徐月英一番慌亂之後,終於鎮定下來了,然後含着眼淚,「這事兒我替你弟弟妹妹道歉,我確實也沒處理好這個事情。你剛來,我也沒找到
和你相處的方式,今天我特意請假帶你去買自行車,買那麼多東西,我就是想着和你相處好的。我確實也沒想到你弟弟妹妹不懂事鬧這一出。」
「阿姨,你帶我去買東西,難道不是因為前面十幾年我啥都沒有,就一身破襖子嗎?你要讓我因為這些東西,就原諒文靜和有禮嗎?合着家裏給我買東西,我還得心懷感激,感恩戴德。任打任罵?」
這些話問得徐月英啞口無言。她已經找不到什麼話來敷衍了。她腦子甚至有點兒亂。
她早該知道,甭管多小的事情,只要犯到了林安安手上,被她拿捏了,她就不會輕巧的放開。
這就是個得理不饒人的。
這會兒兩孩子也來了。
大概也是嚇到了,乖乖的跟着警衛科的人身後來了,直到看到徐月英了,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的,「媽,我們不是故意的。」
林安安道,「找你們媽沒用,做了就是做了。做了不認就是小人!」
童磊媽簡蘭直接拉着自己孩子站出來,「童磊你自己說,是他們指使的吧。」
童磊看了兩人一眼,然後低着頭,「嗯。」
簡蘭道,「我先表態,我家做錯事兒,認了!」
葛媽李二紅也跟着後面認了。李二紅在後勤做一些簡單的活兒。之前在根據地後方的村子裏幫着納鞋,解放後才來首都。也是跟着葛參謀吃苦過來的。
經過剛剛那些事兒也弄清楚了,自家孩子被人當槍使了。
自己以前也是農村長大的,林安安這娃兒也是農村長大的,人家這么小進城尋親,被自己兒子欺負。這算什麼事兒啊。
李二紅想想就覺得缺德。沒法包庇自己的兒子。幫助他欺負人。
兩人認了,其他人也陸續認了。這事兒既然做了,承認了,也沒必要包庇孩子。
看到這些人的態度,林安安還是很欣慰的。甭管心裏怎麼想的,這些人好歹是沒胡攪蠻纏的包庇他們的孩子。徐月英長期和這些人相處,咋就沒被薰陶一下呢?
徐月英面對這個情況,也咬牙替自己兩個孩子認了。
她倒是要看看,這認了又能怎麼樣。肯定是不至於送少管所的。難道還能動私刑?
大概警衛科的人也意識到這一點了,也頭疼不知道林安安要怎麼處理才行。
「安安同志啊,這個情況你是怎麼打算的?我們這邊確實也沒先例。」
林安安道,「我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既然大家認了,那我們就私了。」
這話可讓人鬆了口氣了。好歹是不用鬧出大院去了。要不然雖然不是大事兒,但是到底也是丟人的。多一些麻煩。
然而林安安又開口了,「但是偉人告訴我們,打得一拳去,免得百拳來。所以我們國家在面對欺辱的時候,是會反擊的。我認為這句話很有道理。」
胡科長:「你是想打他們?」
林安安道,「單方面毆打如何能體現出這句話的道理呢,這是要敵我雙方正面戰場相對的。所以這次,我也和他們正面打一場。來一場比試,如果我打贏了,他們就得寫檢討書和保證書,貼我們大院的宣傳欄。並且打掃我們大院的公共廁所一周。」
然後加了一句,「別問我輸了怎麼辦,我是不會輸的。」
「」
家長們都無語的看着林安安,因為林安安雖然年紀比這幾個孩子大一點,但是男娃兒長得快又吃得好養得好,個頭比她高啊。力氣肯定也比她大的。特別是葛東海,還參加過訓練呢。這要是打架,那不是欺負人嗎?
李二紅道,「孩子,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他們幾個小伙子沒輕沒重的。傷着就不好了。」
林安安道,「既然是戰場,那自然是各憑本事了。真要是把我打贏了,那我沒話說。這次我不計較了,下次我練了再找他們比試就是了。」
葛東海道,「我不打。」
林安安道,「你是怕了我嗎?你只敢私下裏欺負人,不敢光明正大的對決?」
葛東海頓時臉色漲紅。也不知道是怒還是因為羞。
林安安道,「這就是我的要求,你們剛剛也說認了,現在又要反悔嗎?如果反悔就公了,把事兒鬧去公安局熱鬧一下。甭管公安局處不處分你們,我都認。」
李二紅偷偷和自己說了幾句話,葛東海這才勉強點頭,「行,那我和你打。」
林安安道,「不是你一個,是你們一起上。畢竟你們通常是一起欺負人的。」
「」
「我不拿出點本事鎮住你們,豈不是以後都要防着你們群毆我?」
葛東海:「那我們商量一下。」
「別商量了,我知道你們覺得我弱小,也許還要認輸。我是要讓你們拿出真本事來的,別瞧不起人。誰今天打不過我,誰就是孬種!」
「行,和你打!」葛東海氣了,然後道
,「可我們要商量戰術。」
「行,給你們三分鐘。」
然後點着龍鳳胎,「還有你們,一起上。不上就送你們去公安局。」
林有禮眼睛一亮,還有何種好事兒?他一個人打不過,這麼多人還不得按着打?偷偷踢兩腳也好啊。
林文靜都忍不住笑了。
林安安走出門就開始熱身了,還把棉襖給脫了。
徐月英還在屋裏問其他家長,「這就讓他們打?」
其他人沒理她。
徐月英討了個沒趣,也就沒說話了。心裏也不管這事兒了,讓林安安吃點虧,也不要這麼囂張了。
屋裏葛東海幾個自然商量好了,他們說好了,不揍人。只把人壓制住,讓她不能動。然後讓她認輸就成。
林有禮道,「幹嘛不能動手,她那麼囂張。」
「有你說話的份兒嗎?你還說謊。你扔人家衣服,人家打你活該。」葛東海拍他腦袋。
林有禮瞪大眼睛,「葛東海,你敢打我!」
「打你怎麼啦,老子還得和你算賬呢。說得那麼可憐,其實你就是黃世仁!」欺負農民的都是黃世仁。
童磊趕緊攔着,「別打了,外面還等着呢。」
商量好的幾個孩子立馬就雄赳赳氣昂昂的出去了,然後開始挽袖子的挽袖子。準備一擁而上,直接衝上去把林安安給鎖住。
林安安看到他們來了,笑了。
她就是找這個機會正大光明的打他們呢。
雖然沒吃虧,可心裏有氣啊。這氣不出,林安安心裏不舒坦!別人動手,哪裏有自己動手來得舒坦呢。
所以在他們圍上來的時候,林安安直接動了。一腳一個。一拳頭一個。
幾個人被打懵了。
林安安道,「沒用啊,這點本事還學人欺負人?」
葛東海道,「這是遇到硬茬子了。咱拿出點本事來。」
這下子幾個人也認真了。
他們都是從小跟着軍訓過的,也是有那麼幾下子的。
但是遇到林安安就不行了。
林安安身形靈活,動作快,打人的力道也不小。別說幾個小的了,就是葛東海的臉部都挨了幾拳頭。
重點被照顧的是龍鳳胎。
臉都腫了。
徐月英驚呆了,圍觀的也驚呆了。
都看出來了,林安安不簡單啊,這可不是假打的,看那一下下的,那是來真的呢。而且真有本事。
「咱趕緊上去攔着啊。」徐月英着急道。
「你可別去了,這種時候你上去,你也要挨打的。」李二紅提醒道。
李二紅是早就知道林常勝有閨女的,所以對這兩口子都有想法的。這次更是想法大了。這徐月英真是不做人啊。還有林師長也是的,閨女第一天來就不順,他還就在部隊裏面待着不着家了?這要是閨女是個軟弱的,可不就被欺負了?
其他家長也沒上去,難道上去幫着自己兒子嗎?沒臉啊!幾個臭小子竟然打不過人家一個小姑娘,丟人。
沒等徐月英衝上來,林安安已經點到為止了,問,「服不服氣?」
林文靜直接大哭出聲。
其他人則是打得沒吭聲了。首先是疼,然後就是丟人。
他們後面是真的用力反擊的,但是真的打不過。
葛東海鼻子都出血了。一臉憋屈,真的是太憋屈了。
他竟然打輸了!
群毆都打成這樣,他還能怎麼辦,難道還有臉繼續群毆別人嗎?他但凡是單打獨鬥,打死也不認輸。現在卻沒這個臉。
他擦了把鼻血,「認輸」
林安安拍了拍手,「那行,這次的事情就這樣了。檢討書和保證書,還有廁所。我就不監督了,你們自己自覺吧。我看你們也沒壞到底,多少有點自尊心的。可別讓我失望啊。」
然後過去拿自己的衣服穿上。
徐月英早就衝出來抱着自己的孩子看了。
她的兩個孩子被打得最狠。心痛得流眼淚了。
其他家長看了看自家孩子,也心疼。不過倒是比她淡定。
主要是自家孩子群毆都打輸了,還能怎麼着?而且也不過是皮外傷,倒是也沒什麼。他們覺得等回家後,讓孩子爸知道了,少不得還要挨一頓打。這會兒打慘了,回去興許還能免一頓打。
李二紅更是抽自己的兒子,「活該啊你,知道教訓了吧。」幾個大的讓她操心,小的從小帶到大,也不省心。
葛東海擦着鼻子,一臉鬱悶。
徐月英心疼的眼含熱淚,看着林安安,「安安,你出手太重了,都是一個大院的!」
「哦,怪我太厲害?」林安安道。
李二紅道,「月英啊,不怪她,這點傷算什麼啊。以前娃娃兵上戰場
都不怕呢。這些皮小子自己沒用,是要受教訓的。等幾天讓他們都去部隊操練一下。免得太閒得慌。」
其他家長也都說是。
在軍區裏面能沒見着幾個傷員?關鍵是這時候譴責林安安,真讓人更沒臉面了。有點臉的干不出這種事兒。
徐月英暗自咬牙,只能不說話,然後帶着孩子去醫院。
林安安則是去感謝了警衛科的人,就瀟灑的走了。
「林常勝這個閨女可真是了不起啊。你看她不怯場,說話有理有據,還特別能打。」李二紅偷偷和簡蘭說道。
因為兩家孩子經常一起玩,就接觸得多。
簡蘭道,「我要是林常勝,我都要偷笑了。我瞅着他也不是很珍惜。」
「哎,人家家務事兒,咱也不好說。」李二紅嘆氣。
旁邊又有一個孩子媽嘆氣,「我就瞅着我家那位回來又要揍孩子了。」
「該揍,一頓西餐就收買了,真是丟人!」
曹玉秋在家裏左等右等,只等回來了林安安。
「你阿姨和他們姐弟呢?」
林安安道,「去醫院了,對了,家裏有吃的嗎,我餓了。」
「怎麼就去醫院了?」曹玉秋可管不着林安安吃飯的事兒,趕緊就穿衣服出家門了。
林安安見狀,就自己去廚房裏面找吃的。飯菜果然已經做好了,只是在鍋里熱着呢。
她自己就先吃起來了。還喝了大骨湯。暖呼呼,香噴噴。
過了午飯,那老小四人才從醫院回來。臉上擦了了什麼藥水,顯得傷得更重了。
進門徐月英就看到林安安坐着在吃糕點。氣不打一處來,「你還吃得下,你把他們打成這樣。你知不知道,醫生說差點破相。」
林安安邊吃東西邊道,「這不是沒破嗎?我還是知道輕重的。」
「你怎麼這麼狠的心啊!」曹玉秋也衝過來了。她的兩個寶貝蛋被打成這樣,看得她心都碎了。
林安安道,「活該,咋了,要和我拼命?」
然後看到那兩個小的臉上一片狼狽,忍不住笑了,「真是傻,說了不要湊過來讓我揍,非得讓我揍。是不是知道我想打你們,故意成全我啊?」
林有禮氣得臉紅脖子粗,緊緊的抿着嘴。
林文靜則眼圈又紅了。看她那腫着的眼睛,就知道沒少哭。
兩人這樣子看着倒是可憐,但是林安安只覺得想笑。
她這一笑,可讓徐月英和曹玉秋氣壞了,「你還笑得出來,你這孩子真是好黑的心啊。你爸要是知道了」
「去去去,讓他知道。」林安安實在是無所謂。
她起身,伸了個懶腰,上樓去看書去了。剛在樓下就是特意等着她們的。免得自己看書看一半破壞興致。
這下好了,完事兒了。
眼睜睜的看着林安安就這麼上去了,徐月英整個人特別的頹廢。
她真的想不通了,這個人怎麼膽子就這麼大呢?這才來大院第二天啊,就敢驚動警衛科了,然後還敢在大院裏面動手。她怎麼膽子就這麼大呢?而且她還那麼會打架,也不知道打過多少架了。
「這次得罪幾家人,我非得讓老林知道,我就不信他不管!」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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