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望着前方女神低頭耳紅、吉崎川沉默的樣子。
後排的差生們恨不得立即站起來,擋在富江的前面,將那惡魔英語老師擊退。
但想到英語老師的手段,此刻英語能力淺薄、根本聽不懂老師在說什麼的他們,只能咬牙坐在原地,不敢動彈絲毫,生怕自己引來英語老師的注目,而命絕於此!
坐在前方,曾一度是班級中高個子、曾也經歷過這種事情,修為高深的學霸,此刻也是面色慘白。
可怕,太可怕了。
剛才單詞,縱使他們能勉強聽懂一些,但搜尋畢生所學,也難以抗衡。
於是,他們將目光看向了英語課代表。
英語課代表右手微動,身形也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他似乎要打算出手。
他開始搜尋單詞、他開始組織語言,他無能為力,頹然坐下。
想到剛才那如惡魔一般低吟、帶着詛咒之力的英語句子。
縱使有萬般的不甘,最後也只能心中哀嘆,恨自己平生未曾勤勉修行英語之道,修為淺薄,以至於此刻面對那惡魔老師,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攥緊了拳頭,眼中更是萬分不甘,可惡,只差一點。
班級中,一片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居中那位平時不顯山露水,但在數學課上,以驚人之姿,擊退數學老師、剛才又以無上之力,庇佑同桌,此刻依舊穩坐江山,面容平淡的吉崎川。
「只要那位天驕願意出手的話!或許」
「他會願意出手麼?」
「在這關鍵的時候,只有他才能拯救富江同學!」
「求求你,快出手吧!」
看着富江的模樣,吉崎川有些想笑。
或許,也只有英語才能讓富江在這種大庭廣眾,紅着臉求別人幫她了吧?
當然其中也有現在的富江年齡較小,所以比較放得開的原因之一?
反正在現實中,富江絕對寧願自己吃癟,也絕對不會對自己說這種「請求」的話語。
讓現實中傲嬌的富江說出這種話,估計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看着後者發紅的耳根,吉崎川知道對於傲嬌的特攻方式是拒絕,但對於這種事情而言,自然得見好就收。
他,站了起來。
見此,所有人頓時屏住呼吸,望着前方那道身影。
他只是站在那裏,身上似乎便有無窮的威壓散發出來,此刻的教室,在英語課代表的眼中,已經變成了黑白兩色。
黑色的恐怖氣息從英語老師的體內散發,帶着難以想像的毀滅之力,一旦被其波及,便會罰抄罰站一條龍。
而白色氣息,便是自吉崎川同學身上散發出來,他將所有的壓力攬在自身之下,庇佑着教室的其他人。
在此刻,他甚至為自己的退縮而自行慚愧。
下一刻,吉崎川嘴裏開始吐出一個個單詞,在課代表的眼中,那單詞宛如符咒一般,飄揚向天際,其散發的白光,竟是以碾壓之力,將黑色壓制了下去。
「好!」
後面的人雖然聽不懂吉崎川所言,但看見英語老師面帶微笑,此刻也頓時鬆了一口氣。
不愧是吉崎川道友,學之力,九段!
「請坐。」
隨着這個詞的落下,眾人此刻看向那坐在中間,依舊風輕雲淡的吉崎川,眼中已充滿敬佩。
課堂的時間,吉崎川時而出手,幫着這些孩子抵禦了無數次的進攻。
每一次他淡然的神色,在眾人的眼中,都如於平地中聽驚雷,在狂風暴雨中品淡茶,簡直恐怖如斯!
隨着下課鈴聲的響起,
吉崎川的面前,聚攏了一批男性;
「義父在上,受吾等一拜!」
吉崎川覺得雖然這是夢境,但這群孩子還挺可愛的,於是會心一笑:「爾等起身!」
時間如白駒過隙,下午的時間很快便過去,到了晚上吃晚飯的時候。
其他同學陸陸續續的從教室離開,前去恰飯,吉崎川在收拾東西,在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時候;
富江路過了他的課桌,裝作毫不在意的說了一句:「算你識相,本小姐就不追究你畫我的事情了。」
隨後,便匆匆打算離去。
可就在她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句話:「你想要畫麼?」
下一刻,川上富江的身子一僵;
「誰會想要那種東西啊!」
說完,她快步離開教室,在走到一處柱子前。
這才輕撫胸口,順了一口氣,腦海中想到了那被壓在下面,只看了半截,但已經很優秀的畫。
說實話,她心中還挺想要的。
但,這種想要的話讓她說出口,那是萬萬不能的事情。
「除非你把它放在我的桌子裏面,不然我才不會要!」
富江心中想道。
一天的時間,也很快便過去。
在這所學校的制度有兩種,一是住在宿舍。
還有一種名為「走讀」,簡而言之就是距離家比較近的人一般都會選擇住在家裏面。
吉崎川背着書包,走出校門,當看着前面那愈漸拉遠的太陽時,
回想今天的一天,那些孩子各自的心理活動,喜怒哀樂,宛如真實存在的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如果,這個夢境清醒了,他們會變成什麼樣子?
奇了怪了,自己竟然對一群存在於夢裏面的人,動了情感?
想到這裏,
他的心中也不由得感慨,這個世界,實在是太真實了。
要不是自己大腦中的那些記憶在提醒自己,估計自己真的會認為這是一個真實世界。
但,記憶可以作假,不是麼?
「記憶可以作假,也是自己在外邊的世界所得到的答案,而並非是這個世界得到的答案。」
悖論是很容易讓一個人清醒的,只要自己不會遺忘外邊的記憶,便可以通過記憶的衝突,來確定這只是夢境的世界而已。
夢境世界的一切,自己只需要重心放在富江的身上就行了。
其他都無所謂。
然而——
所有的這種情緒,在他推開門,發現躺在床上還未清醒的少女後,和抽屜里那張明顯破的不成樣子的紙張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心中更是被一種名為焦急和後悔的情緒所侵佔,夢境中關於少女的記憶也迅速的湧上心頭,佔領他的大腦。
伽椰子,自己的青梅竹馬,也是自己的妹妹。
因為自己之前將素描畫丟掉,導致她冒雨去垃圾桶撿回來,從而發高燒,在醫院輸了一夜點滴後,回家,病情並未好轉,於是自己給她請了假,自己前去上課。
——在焦急的情緒中,似乎還有一絲來自於夢境自己的憤怒和後悔。
憤怒於明明是一件不重要的東西,為什麼要如此在意?
後悔於,自己為什麼要將那東西丟進垃圾桶里。
當然,吉崎川自然能理解伽椰子為何如此在意,剛才那一閃而逝的念頭,只是夢境中的記憶而已。
「哥哥哥你下課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在朦朧中,她看見了吉崎川高高在上,似乎在安靜的看着自己,不發一言。
心中的委屈和害怕頓時爆發出來,但,伽椰子並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要說什麼。
要怪他麼?
他是自己的哥哥,他是自己的一切。
要是他因為這個生氣、或者不理自己該怎麼辦?
她真的很怕,很怕自己被拋棄。
在夢境裏面,情緒是現實負面的累加,所以當伽椰子進入這個夢境後,她內心原本潛藏着的不安和害怕,毫無保留的從內心深處涌動了出來。
與此同時,明明心中告訴自己,這只是個夢境、伽椰子也是假的,她可能就只是富江的一段記憶而已。
但,吉崎川的情緒始終無法平復下來。
他緩緩蹲下身子,看着榻榻米的伽椰子,伸出手,輕輕摸了一下後者的額頭,感受到微微發燙後,但又不是很燙後,他又用額頭輕輕觸碰了一下伽椰子的額頭:「今天吃藥了麼?」
吉崎川此刻在心裏也將自己勸服了。
「萬一,伽椰子也如之前那樣加入這個夢境呢?況且就算是一段記憶,那自己也要做出夢境中相符的事情,所以就這樣吧,把她當成真的伽椰子來看待。」
「反正,對自己而言,一切只需像往常一樣即可。」
他並不是一個心硬的人,如果真的心硬的話,在得知只需要殺死伽椰子,就可以讓富江自我毀滅的時候,他便動手了。
這樣,世界會少一個惡鬼,毀滅的幾率也大大降低。
與此同時,聽着哥哥溫柔的話,現實和夢境的情緒似乎在這一刻疊加,伽椰子淚水狂涌而出,嚎啕大哭,但她說的第一句話,並不是說自己的恐懼、也沒有說自己生氣;
「哥,不要丟我的畫好不好?」
「以後我會聽話的。」
當聽到這句話後,吉崎川心頭也微微一顫,他將後者抱在懷中;
「不丟,以後都不丟,我再給你畫一幅好嗎?」
這幅畫,哪是什麼畫啊?分明就是伽椰子她自己。
丟畫,便是拋棄她。
雖然吉崎川知道,自己在這夢境中還要泡富江,但此刻,他也實在不忍心再給面前這夢境中的伽椰子任何的打擊。
即使——她只是一段記憶。
記憶的衝突,又開始在腦海中突突的迴蕩。
伽椰子,是自己的學生,這是夢境。
衝突的記憶如潮水一般迅速的落下,吉崎川又恢復了理智。
「我給你倒點溫水。」
吉崎川想要鬆開手,但卻被伽椰子抱住,不肯撒手。
「不要,就這樣,抱緊我。」
「我」
她想要說,我很害怕,但後面那兩個字,卻沒有說出嘴,只是將頭埋在吉崎川的胸膛:
「我想就這樣抱着伱。」
吉崎川原本鬆開的雙手,只能再次放在後者的後背。
他現在是跪坐在伽椰子前面,伽椰子則是坐着,此刻環抱這瘦弱的軀體,吉崎川心中其實要說情緒呢,倒是並沒有多少,因為腳麻的感覺,源源不斷的從腳下傳來。
半個小時後,伽椰子紅着臉鬆開了手。
吉崎川這才迅速將腳換了個方向,並沒有站起來,因為腿麻了,軟了,站起來估計會摔着。
這他媽的夢境,實在是太過於真實了。
感受到這放鬆後,酸爽的感覺,吉崎川內心倒吸一口氣涼氣,但在伽椰子面前,還得保持着神色如常,這簡直就是一場試煉。
過了半天,緩過神來,他這才站起來,從衣柜上拿出保溫壺。
給伽椰子倒了一杯熱水後,這才說道:「之前是我的錯,我不該那樣,對不起。」
「以後我不會那樣了,我再給你畫一張好麼?」
其實之前的事情也很簡單,因為富江的原因,記憶的自己很少和伽椰子說話,後者在吃醋的時候,故意的在自己面前做壞事、比如趁着畫畫的時候,偷偷蒙住自己眼睛;
最後是將一個富江初稿不小心撕了,於是生氣之下,便走到伽椰子房間,看見一邊的畫稿,將其揉成一團,三分球丟進外邊的大垃圾桶。
然後,伽椰子冒雨出去翻找半天,將那張紙找了出來。
再畫一張?
伽椰子看見那桌面上的碎紙,心頭一痛,在她的眼中,實際上無論再畫多少張,就算是比原來還好看,但永遠都比不過那第一張。
因為那是在哥哥第一次學會畫畫後,花了很長時間,在自己的生日送給自己的。
那是,寄託着重要情感的東西。
任何東西,一切都比不過它。
但,伽椰子又怎麼可能讓吉崎川為難,她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抹了一把因為哭泣而濕潤的眼睛:「好!哥哥要把我畫的漂漂亮亮!」
吉崎川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前面被拼湊,僅剩下一團黑影的紙。
心頭嘆了口氣,根本無法修復。
被揉成一團,又打濕,最後在抽屜裏面放了一天,再加上本身是素描畫的原因,除非是時光倒流,否則這張紙是絕對沒法修復的。
但,或許——
自己要不把它用刻刀刻成人形的樣子,用這線稿再畫一幅?
想到這裏,吉崎川打算將那張紙拿走,他伸出手。
與此同時,伽椰子看見吉崎川打算拿走那畫,以為是要將其丟棄,下意識伸出手準備制止。
但——
那樣的話,哥哥或許會知道自己沒有放下,他愧疚的吧?
她放下了手,看着吉崎川將那張紙拿走。
因為打算給伽椰子一個驚喜的原因,吉崎川並沒有說要拿那張紙幹什麼。
時間來到晚上九點。
做飯,吃完飯。
在吉崎川督促的目光中,伽椰子皺着眉,一口氣將感冒藥喝完。
在他打算回房間處理那張紙的時候,
伽椰子卻是忽然拉住吉崎川的袖口,在後者疑惑的目光中,伽椰子紅着臉:「哥,我我們好久沒有睡在一起,晚上我有點害怕,我想跟你一起睡。」
聞言,吉崎川知道她是害怕自己拋棄,於是笑着點頭:「那睡我那裏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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