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從久世深雪那裏得到答案之後,比嘉琴子將心中大致便明白了吉崎川現在的狀態。
他的確是吉崎川,畢竟這是經過咒怨認證過的,否則他斷然無法將久世深雪給召喚出來。
但,他又不是真正的吉崎川,而是吉崎川的魂。
「原來,這就是你所說的七天命定之死麼?」
比嘉琴子看着吉崎川離開的背影,心中喃喃自語。
在曾經,日本有過無心者活的荒誕故事。
講的是一位獵戶於深山老林中打獵,幾年未歸家,在大家都認為其已死亡時,幾年後的某一天,此人完好無損歸於家中。
後面此人舉止行為與人無異,但卻老是喜歡在深夜外出,妻子疑慮,便跟之其後,發現其恍惚之間,竟是活吃野獸之心,大驚,白日旁敲側擊,卻見其並無夜晚之記憶;
以為妖邪,請來神婆為之驅邪。
神婆曰:「為虎作倀,無心者,豈能獨活?」
便見那獵戶神色大變,之後慘叫捂胸而亡。
其實,故事裏面的獵戶早就在山林被虎妖所害,化作倀鬼,但因其死於迷惘,不知生,亦不知死,所以還以為自己正常活着,回家因為缺心的原因,故深夜化鬼,妄圖找回自己的心臟。
而被神婆點破此事後,不知生死的狀態被打破,所以便會捂胸而亡。
吉崎川現在就是這種狀態,他處於不知生亦不知死的狀態,或者說,當他看見那位鬼王貞子的瞬間,便已經死了。
而七天,便是那位鬼王貞子給予他的期限。
只要七天一到,他覺得自己死了,那就真的死了。
並且,在這七天之內,只要誰點破了此事,他一樣會立刻死去。
這是一種十分微妙的狀態,並且吉崎川本身的特殊性,讓這種狀態變得更加微妙。
比如,吉崎川體內或許還有着其他的魂
現在那拍照於福利院廢墟的照片,或許便是那第二魂在遊蕩?
當然,這也只是比嘉琴子對于吉崎川的一點猜想而已。
實際如何,還是要看今天晚上的情況。
「你又被貞子取走了什麼呢?」
這點是比嘉琴子想要知道的東西,這樣,日常自己才能避免讓吉崎川想到這個,而他只要不想到這一點,又度過那七天之期,或許便能度過這個劫難?
就如同上面那為虎作倀者,只要不點破他無心的事情,他便可以一直正常活着。
但說實話,即使知道吉崎川忌諱什麼、這樣一直避免,也絕不是一個事,事情總是百密一疏,但只要稍有疏忽,便無法挽回。
況且,這種命定之死按照吉崎川的「認知」是無法被「復活」的,而他認知的認知,是無法被富江改寫的。
所以,死了,真的可能無法復活。
雖然說的有些抽象和拗口,但在這個唯心的世界,認知決定了很多事情,一定堅信的事情,總會有結果,無論是好結果還是壞結果。
一直懷疑的事情,必不會成真。
從比嘉琴子那裏出來的吉崎川,總感覺今天的琴子似乎狀態有些不對勁,再加上最近發生的那些事情,他老是心有餘悸,覺得自己其實還沒有從貞子的世界中走出來。
甚至於就連晚上,也會做着事關於福利院的噩夢。
七天的時間,自己還有五天了。
而現在距離過年,也還有一周,吉崎川其實並不想要倒在過年前夕這個日子。
無論如何,這是自己降臨到這個世界一年,好歹也讓自己過個年吧。
當然,貞子是說不了情的、要是她能說情的話,她也不會是日本歷史上都極負盛名的厲鬼了,自己之前對她的那些好,也不會讓自己流落到這個結果了。
大致在這件事上有了目標,吉崎川便恢復了鬥志,無論如何,先活過過年。
當他大步流星走到租房的時候,便發現屋內已經開始收拾起來,就連床單被套那些都被堆疊得整整齊齊放在一邊。
見此,吉崎川心中有些欣慰,無論如何,這些孩子始終是堅持到現在越變越好了。
推開門,看見正在收拾的大家,吉崎川也加入了其中。
「今天晚上我們就搬過去,老師。」
伽椰子看見吉崎川回來了,便欣喜的說道。
「嗯嗯。」
吉崎川點了點頭,目光卻是看向了櫃枱上的三罈子骨灰,伽椰子父母和久世深雪,也不知道咒怨在富江的地盤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
可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富江卻是拉着吉崎川的袖口,隨後往屋外邊扯去。
當走到了屋外邊,富江這才開口說道:
「吉崎川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在昨天晚上,你去長鳴幹什麼。」
之前一時半會富江沒有想起來,後面才想起,長鳴不就是之前的長鳴鎮,山村真子的故鄉,曾經的候鳥保護區麼?
那裏可是距離這邊幾百公里,難道吉崎川大半夜跑了幾百公里過去?為了什麼?
說實話,富江感覺最近的吉崎川一點都不對勁,所以她才會有此一問。
而當聽見富江的這句話,吉崎川剛準備開口,便忽然覺得困意來襲,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壞了,要做夢了。」
吉崎川完全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自己的「做夢」能力會忽然展現出來,他想要抗拒,但在這滔天的困意面前,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徒勞,於是只能一隻手妄圖抓住前面的富江,可前面的富江在幻覺中,卻又一下子變成了山村貞子她正在對着自己笑
與此同時,富江問完之後,便發現前面的吉崎川竟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心中一驚,下意識猛地抓住他的袖子,但還未用力,便被硬生生站起來的吉崎川將手推開,隨後吉崎川焦急的說道:「富江,快去找比嘉琴子過來,讓她往長鳴的方向走,我在那邊等着她。」
隨後,這位吉崎川瘋狂的朝着那邊跑着,爭分趕秒,似乎有着某種要急的事情一樣。
而見證全程的川上富江,愣了半天,這才準備給自己「師傅」,比嘉琴子打電話。
剛撥號,那聲音便在遠方響起;
富江掛斷電話,目光看向傳來鈴聲的地方;
只見在那裏,一位身穿風衣的女人靜靜地在數邊站着,全程並未出聲;
原來比嘉琴子全程目睹了這一切,
在這時,屋內的真子、伽椰子出來,她們聽見了剛才富江的驚呼,便急匆匆走出來;
「老師呢?」
「富江同學,怎麼了?」
伽椰子和真子分別問出了不同的問題,富江指着前面:「剛才他說有急事,跑很快,一下子就沒影了。」
「老師真是太忙了。」
「該不會不想做家務吧?」
富江並未回答,她只是將目光看向那邊樹邊,那樹邊處的比嘉琴子,身形已經消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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