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之上 第十二章 牛鬼蛇神蒸汽車（三）

    有方茴在，周執永遠都可以處於吃瓜的第一線。

    天知道方茴在蒸汽列車內到底寄生了多少人。

    「什麼情況？」

    周執一愣。

    十四號車廂。

    滅疫士第一時間抵達了現場。

    此刻的十四號車廂內部，驚恐萬分，剛才經過的【狹間隧道】所保持的安靜，現在依舊存在着。

    只是那眼眸中的恐懼，無論如何都無法被根除。

    事情的經過非常簡單。

    剛才，蒸汽列車希望號行駛過幽暗的隧道，幾乎無光之地。

    原本的安靜，忽然間被一聲尖叫所打破。

    那是男人的痛苦的嘶吼聲，而瞬間，男人的聲音似乎招來了不可知的存在。

    一陣血肉被咀嚼磨損的聲音，等到從【狹間隧道】中出來，看到了一些光亮，同樣看到的，是喉嚨口被完全掏空，形成一個奇異的螺旋圓柱空間的恐怖場景。

    而男人的喉嚨之處，則是插着一把小刀。

    割喉而死。

    「來自聲音的病化，甚至都沒有完全，在外力的刀刃的加持之下，直接就快速地死亡了。」

    董清河來到了十四節車廂，面色冷冽地看着眼前的屍體。

    【狹間隧道】的病化程度，是根據聲音的分貝來實現的，剛才那個男人的叫聲，尖銳而又刺耳，撕心裂肺，這也導致了屍體的扭曲。

    「滅疫士先生剛才，剛才這位先生還活得好好的。」

    「過了過了那個隧道，就成這樣了」

    一邊，頭髮染得花花綠綠的矮個子男人臉色有些不好，他強忍着乾嘔，對董清河說道，而更多的視線，則是一點都不敢放在屍體上。

    【兇器】就在這裏。

    董清河掃過十四節車廂的乘客，重點在於觀察屍體周圍的人的反應。

    【兇手】應該也在裏面。

    「長途旅行，列車之上總是魚龍混雜。」

    董清河皺了皺眉。

    作為列車組組長，前往大都的路線董清河也行過了十幾次，事實上，長途旅行確實會滋長他人之野心，在長時間封閉的環境中，許多的惡意，也被蔓延出來。

    而關鍵是，上了列車之後，列車組也沒有辦法和平昌道快速取得聯繫，更不要說是查找死者身份，或者是判斷關係了。

    「你們誰認識這人？」

    董清河面色嚴肅，開口問道。

    回答董清河的只有沉默。

    「是個很沉默寡言的先生，基本上不怎麼說話的。」

    矮個子男人鼓起勇氣。

    周圍並沒有反對的聲音，這證明矮個子男人並沒有說謊。

    「利用病化殺人的手段。」

    董清河判斷。

    這下難辦了。

    「如果有法醫在就好了。」

    董清河面色極為嚴肅，如果確定兇手是誰，作為列車的領導之一，滅疫士甚至有就地正法的權利，但現在

    「滅疫士先生，怎麼辦啊。」

    「列車上有殺人兇手！」

    「他就在我們之間，趕快把他抓出來啊。」

    熙熙攘攘的聲音，讓董清河有點難受。

    如果是除滅疫病還輕鬆一些。

    「現在應該怎麼做。」

    對於這些事情，董清河還是很有經驗，其中的最下策就是找個替罪羊。

    至於是否是錯案冤案，對於董清河來說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意義，本身長距離的蒸汽列車就有一定的死亡指標。

    但畢竟是下策。

    董清河還是希望可以更加妥帖的解決這件事情。

    「利用病化殺人」

    周執一邊聽着方茴的複述。

    疫病橫行的世界，病化殺人的手法，本就相當常見。

    那個兇手確定了列車會經過【狹間隧道】，只需要一把刀，就可以完成殺人。

    「董清河很急啊，一節車廂有接近百人，放着殺人案件不去偵破，是要出問題的。」

    周執微微低首。

    這節封閉的列車，本就是個小社會，花費了重金購買車票的旅客，都各懷鬼胎。

    「那怎麼辦？」

    「那個滅疫士看起來不是很聰明的樣子，至少沒有我們兩個聰明。」

    方茴自信地說道。

    「如果是我，底線就是隨便找個兇手，告訴大家，兇手已經被抓住了。」

    周執說道：「但這是以穩定局勢而言，我還是不希望無辜者蒙受冤屈，生命，是很有價值的。」

    方茴一直都不是很懂周執的價值觀：「我親愛的周執，你在殺人的時候，可不是現在的狀態。」

    「不一樣，我願意去拯救他人，也願意去殺死他人，毫不衝突。」

    「我想要拯救的人，有被我救的【價值】，我想殺的人，雖說毫無價值，但至少有被我殺的【價值】。」

    周執的話讓方茴楞了楞。

    「所以，不關你的事情嗎？」

    周執看着窗外：「兇手是誰，直接告訴我。」

    方茴眼睛眨呀眨：「你怎麼知道我知道兇手是誰？」

    周執撇了撇方茴：「在這個列車上，有什麼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方茴聽到周執的話，有些很受用地模樣，然後，它略微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這次的事情，還真不簡單。」

    「我原本以為，只是一起普通的殺人事件，不過我寄生了幾個人，才發現並不對。」

    方茴略微嚴肅了一些：「【希望號】蒸汽列車之上，有不少滅疫士。」

    「是有組織，有預謀的滅疫士。」

    周執神色微動。

    「有多少人。」

    周執看着窗外。

    「三到四個正式級滅疫士，還有十個見習滅疫士，分部在各個車廂中。」

    方茴低聲說道：「其實我早就想和你說了，不過前十天這些人都很安分，我還以為看不到什麼樂子，沒有想到，今天就發生了兇殺案。」

    「那個死去的傢伙，只是一個普通的路人，但是出手的人，卻是那個組織中的一員。」

    怎麼就坐着車，列車上這麼多牛鬼蛇神？

    「正式級的滅疫士，我本體可以隨意寄生，只是現在我只是真體，一旦寄生會被發現，所以沒有辦法確定到底有幾個正式，但那些見習，我大概清楚了，他們來自一個叫做【煙花眾】的勢力，應該是黑暗滅疫界的一支。」

    周執覺得這個名字還挺有詩意：「賣煙花的啊，黑暗滅疫界還真是業務廣泛。」

    方茴眨了眨眼睛：「很可惜，並不是。」

    「【煙花】在我們黑暗滅疫界，指代一種東西。」

    「【化煙】當然，如果在承運王朝，它還有一個挺可愛的名字。」

    方茴笑眯眯地說道。

    「【鴉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