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的風箏 第四百七十一章,與狼共舞

    劉婷眉頭皺起:「是嗎?」然後扭頭看向於明。

    於明無奈地攤了攤手:「事實上就是這樣,我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你就回來了!」

    南造雲子彎腰道:「打擾了!」說着就轉身離去。

    劉婷突然道:「等等!」

    「小姐還有事嗎?」南造雲子轉過來問道。

    劉婷看向於明說:「人家既然請你跳舞,如果我連這都不讓,別人還不知道說我怎麼把自己的男朋友看得太嚴了!說我太小心眼了!你去吧」。

    於明「驚愕」道:「你沒開玩笑?」

    「你認為我在開玩笑嗎?」

    「呃!」於明只得面向南造雲子彎腰伸手道:「小姐,請!」

    南造雲子嘴角不經意間留露出一絲笑意,將手搭在於明的手上,隨着於明步入了舞池。

    舞曲音樂聲響起,兩人緩緩而動,南造雲子笑道:「先生怎麼稱呼?」

    於明笑道:「你可以叫我於明!」

    「於明?這真是一個少見的姓氏!於明先生,看樣子你的女朋友對你管得很嚴,而且很愛你!」

    「哦,何以見得?」

    南造雲子現在心裏很是疑惑,於明好歹也是上海灘的大佬,一個能做大佬的人,怎麼會被一個女人管得死死的?難道他天生就是那種妻管炎,或者說他非常喜歡那個女人才這麼遷就她?要不然無法解釋這一現象啊!不過也不能排除於明就是妻管嚴這種人。

    她笑着說道:「剛才我只不過是想請您跳一支舞,您的女朋友就好像把我當成了仇人一樣,而且好像對您擁有絕對的支配!不過我看得出來她很愛您,要不然不會這麼大的反應,於明先生您可要好好對她哦」。

    於明忍不住心中嘀咕,這個女人好心機,一開始就挑撥離間了,而後又替劉婷說好話,她想幹什麼?

    同時他又誹腹劉婷的演技太差了,本來長得一副淑女的面孔卻要裝出一副河東獅的形象,要知道本色演出才是最好的啊!

    唉!於明暗自嘆了一口氣,臉上卻一如既往的一副笑容說:「先不說她了,小姐怎麼稱呼,哪裏人啊?聽你的口音好像是北方人,你的官話說得很準確嘛?」

    於明之所以這樣問是有目的的,如果這個女人不說或者含糊其辭,那就說明對方害怕於明調查,或者她故意接近於明是有目的的,如果對方心中無鬼就會毫無顧忌的說出來。

    「小女子李秦嵐,以前家是北平的,北平被日軍攻佔之後就來了上海投奔親戚,唉,家裏人都被日軍殺了,小女子孤身一人在上海灘也沒什麼朋友,只能平時出來散散心,今天能認識東方先生,實在是很高心」。

    於明心中嘀咕這女人好生厲害,回答得滴水不漏,不過於明還是從其中發現了不正常,這個時期的人一般不會說某某城市被日軍佔領這樣的詞,而是說某某城市淪陷了,以此來表明落在日本人手裏的城市還是我們的,只不過是暫時被日本奪取,以後還會奪回來,另一個方面的意思就是表明日本人是非正義的一方,而我們是正義的一方。

    還有一點既然這女人的家人都被日本人殺了,她應該對日本人非常痛恨才對,為什麼不用日本鬼子來稱呼,而是直接稱呼日軍?還裝出一副身世可憐的模樣博取同情,真是匪夷所思!

    於明忍不住感嘆:「來着不善吶!」

    雖然於明不知道自己摟着的這個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南造雲子,但是他卻發現這個女人是個勾引男人的歡場老手,兩人跳舞時南造雲子會時不時地往他身上磨蹭,當他順着她的意思去「佔便宜」的時候,這個女人又退卻了,好一套欲拒還迎的把戲!

    於明現在可以肯定這個女人接近自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她接近自己是為什麼?上海灘知道自己的人不在少數,但是見過自己真面目的人卻不多,不過這要將各大勢力的特務部門除外。

    於明還沒想清楚這個女人的來歷和目的,這時候一首舞曲快要完了,南造雲子有些急不可耐,說道:「於明先生,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不過我跟於明先生一見投緣,不如我們今晚好好聊聊?」

    被人注視一兩次很正常,但是連續不斷地被人注視,就是一般人也會感覺到,更何況是於明的這樣的人,於明很快感覺到有人在關注自己,但是他卻沒有發現這到目光在什麼地方。

    勾引!絕對是勾引!南造雲子非常明白除去這次,以後再想見到於明肯定是非常困難,這次遇見是一次巧合,巧合不是經常有的,如果不把握這次機會,下次再見到東方霸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因此她必須利用這次讓於明知道她的「好」,以此來牢牢抓住他的心。

    於明是什麼人?他也是歡場老手,同時警惕性特別高,如果是一般其他的大佬,估計現在立馬就答應了,哪個男人不喜歡一夜情?說不喜歡的都是偽君子!嘴上說不喜歡,其實心裏渴望得不得了,同時又怕老婆發現,沒那個膽子!可於明不是那寫見美女就走不動路的大佬們。

    他決定要試探一下這女人的反應,笑着拒絕道:「李小姐抬愛,於明感激不盡!只不過於明心有所屬,讓小姐失望了,我相信李小姐定能找自己喜歡的意中人!」

    南造雲子勉強笑了一下,她沒想到於明直接就拒絕了,隨即說道:「那就多謝於明先生吉言了,於明先生時候會再來呢?湘蓮渴望能再次與於明先生共舞一曲!」

    「這個就不好說了,我一般是不會到這樣的誠來的,只不過今天因為女朋友突然想玩所以就陪她來了!」

    南造雲子聽完後眼中寒芒一閃而逝,笑道:「那真是太遺憾了!」

    舞曲結束後,兩人就散了,於明回到了劉婷身邊,而南造雲子繼續回到了吧枱前要了一倍酒。

    剛才她其實已經起了殺心,她原本是打算藉機接近於明,用美人計控制他,沒想到於明根本不吃這一套,失去了這次機會以後再想遇到於明就很難了,既然接近於明的計劃已經失敗,讓於明為大日本帝國效力的機會渺茫,那就只能趁着於明還在這裏殺死他。於明一死,日軍特務部門就可以毫無顧忌在租界橫行霸道了。

    她不時地用眼睛的餘光盯着於明以防止他脫離視線,同時腦子裏高速運轉,思索着殺死於明的辦法。

    經過剛才這麼一鬧,劉婷總算是進入了狀態,見於明回來也沒一驚一咋地問情況,而是很淡定地露出笑臉道:「艷福不淺嘛!什麼情況?」

    於明看見杯子裏還有一口酒。就拿起杯子一口喝了,放下杯子說道:「先別管她,說說你觀察到的情況!」


    「剛才那個女人我就不說了,十點方向那三個穿黑色西裝的人和一點鐘方向那一桌兩個,另外舞池中那個川白色裙子的女人,這六個人我覺得他們是間諜。置於其他人我看不出來!」

    於明先沒有評價劉婷是否說的正確,而是想不遠處一個侍應生招了招手,適應聲走過來彎腰道:「先生,您有什麼需要?」

    「再給我來一杯紅酒!」

    「好的先生,請您稍等!」

    等服務聲走後,於明便說道:「你只說對了一個,就是那個川白色裙子的女人!如果我推測得不錯。那個女人應該是你們的人!其他五個你都說錯了!」

    劉婷張大了嘴巴,說錯了五個她沒在意,她在意的是於明竟然一口咬定那個川白色旗袍的女人竟然是自己這方的人,他既沒有與那個女人接觸,也沒有跟她說話過話,他憑什麼這麼肯定?

    「你憑什麼認為她就是我們的人?難道你認識她!」

    於明笑了笑,說道:「首先她的偽裝技術還很生硬,在這種環境下她不時的觀察周圍的人。說明她分析和記憶能力還不行,如果是經受過嚴格訓練的人只要進門之後隨便掃視兩眼便能將所看到的記在心裏,她很警惕,從她臉上的神色能夠看出來,這就可以確定她不是專門來玩樂的。

    和她跳舞的那個男人顯然是個花花公子哥,公子哥不停地佔她的便宜,但是她很抗拒。雖然她身穿的旗袍和腳上的小皮鞋都是高檔貨,但是她腳上的襪子說明她不富裕,她的襪子是舊的,原本是白色的襪子經過長期洗滌之後白色就會變成灰白。各方勢力的特工部門除了你們組織的經費不足之外我想不出還有哪方勢力的女特工會買不起一雙新襪子,特別是對於愛美的女人來說!

    劉婷不得不承認於明的觀察力細微到了極致,隔着那麼遠都能觀察到腳上的襪子,不過她卻不服氣,說道:「僅憑這兩點就判斷她是我們的人,你也太武斷了吧?誰規定別的勢力的女特工在工作的時候就一定要犧牲色相?而且女人小氣和捨不得都是天性,你怎麼能肯定她穿了一雙舊襪子就一定是我們的人?」

    於明搖頭道:「習慣成自然,懂嗎?你這純粹是跟我抬扛,我並不是笑話她,所有勢力的女特工中也只有你們組織的女特工不靠犧牲色相來獲取情報,這一點我是很佩服的,節儉當然是好習慣,但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任何一個細小的疏忽都足以致命!

    這個咱們就不談了,說說你吧!你不要認為那肖相難看或者凶神惡煞的人就一定是間諜,所有勢力的特工部門都知道越是長相平凡的人越適合做間諜,這樣的人放在人堆里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你要通過觀察一個人的行為舉止、穿着打扮、身體特徵、氣質、眼神等等來綜合判斷!

    舉個例子,五點鐘方向第二張桌子上穿深灰色襯衫的男人,這個人眼神陰冷,說明他不是一個善茬,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指關節粗大,說明他手指很有力量,他坐的姿勢讓他能夠隨時應付別人的攻擊,而且他說話總是喜歡湊上前,這說明他跟對方說的是秘密!」

    就在於明教授劉婷的時候,南造雲子發現於明又叫了一杯酒,她知道殺死於明的機會來了!

    她很自然摸了摸高高盤起的頭髮,等手放下來的時候頭髮上的髮簪不見了,其實已經到了她的手上。

    那侍應生走到吧枱前跟酒保說了左邊第四排第一張桌子再要一杯紅酒,酒保拿出一個酒杯就倒了一杯,然後轉身將酒瓶放回原處,而這時侍應生剛好要去端酒杯,南造雲子立即道:「小子,你褲子口袋裏的錢要掉了!」

    侍應生立即扭頭一看,果然見自己左邊褲子口袋的一張鈔票露了半截在外面,立即伸手將鈔票塞進去。

    南造雲子以很快的速度將髮簪在酒杯中攪動了兩下就縮了回去,這時酒保將錢塞進褲帶後抬頭對南造雲子連聲感謝。

    南造雲子卻不知道她一直默默觀察於明,而於明也在盯着她,她的一舉一動都沒逃過於明的眼睛。

    「先生,您要的紅酒來了!」

    「打賞你的,拿着!」於明遞了一張鈔票過去。

    侍應生接過大喜道:「謝謝先生,謝謝!」

    於明不知道南造雲子在酒里下了什麼藥,但他敢肯定那藥絕對不是偉哥之類的!這杯酒喝下去只怕當場就要一命嗚呼了,那女人好毒啊!一見勾引不成就下殺手,這個女人絕非一般的間諜,做事果斷狠辣,絲毫不拖泥帶水。

    這時劉婷笑道:「話說我還從來沒有喝過紅酒呢,不如你勻一半我嘗嘗!」說着就去端於明面前的紅酒杯。

    於明笑容滿面的說:「如果你想被毒死,那你就儘管喝!」

    劉婷驚得當即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嘴裏發出一聲大叫:「啊!」手中的酒杯也落在桌子上打翻了。

    這個驚訝的聲音大了一點,馬上吸引了周圍的人看過來,這個情況自然被南造雲子注意到,她心中一驚:「遭了,被識破了!」

    她立即起身提着皮包就快步走下舞池混入了跳舞的人群之中消失不見。

    劉婷的驚叫聲讓南造雲子在短短的兩秒鐘時間消失在於明的視線里,等他再去觀察南造雲子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南造雲子的身影。

    於明「憤怒」道:「你這個女人,想喝酒就直接叫侍應生再送一杯嘛,咱又不是喝不起,兩個人喝一杯酒像什麼話?」

    他說完立即對周圍的人笑道:「不好意思啊,驚擾各位了!侍應生,再來兩杯!」

    周圍的人對他很是理解,畢竟是男人嘛,在這種誠怎麼能說自己沒錢呢?

    於明安撫了周圍的人,再扭頭在舞池中尋找,哪裏還有南造雲子的影子?心中忍不住感慨那女人倒是機靈,一見毒殺不成便馬上開溜遁走,那女人絕非一般的間諜!

    跳舞的繼續跳舞,喝酒的繼續喝酒,聊天的繼續聊天,也沒有人再注意於明和劉婷二人。

    劉婷湊上前看了看潑在桌子上殘留酒漬低聲問道:「你怎麼知道這酒有毒?」

    「我看見別人下的毒當然知道!你看看現在顧客之中有誰不見了?」

    劉婷聞言扭頭觀察了一下,然後臉色變了變問道:「是那個穿紫色旗袍的女人?她是哪方勢力的人?為什麼要下毒殺你?」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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