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白衣,好似魂魄狀態的吳長青。
此刻立於大宋邊疆城頭之上。
看着大宋與草原蠻子之間的戰場搏殺。
心有所感。
當即盤膝而坐,品悟生死大道。
「天要我亡,我便逆天而行!」
「既然我所悟仙道已成死路,那我便以力證道!」
「生生錘爛你這天門!」
吳長青胸有波濤,魂魄狀態下的周身,泛起了層層漣漪。
引得身邊丈許範圍內的虛空出現了扭曲的現象。
這一幕。
頓時引起了不論城下還是城上一眾大宋士兵的注意。
所有人望着這好似仙人顯露人間的場景。
皆是驚駭欲絕。
更有甚者,連忙下跪祈福。
保佑他們大宋打贏那些草原蠻子。
而只有身為當事人的吳長青自己知道。
自己如今正在面臨着一種怎樣的尷尬境地。
他當初為了讓洪熙相強行開悟,極限時刻所自行領悟的大夢春秋之法。
在道門之中有着兩種版本。
一種,乃是龍虎山的大夢春秋,唯有天師才可掌握。
且此法乃是用來壓制自身修為。
以免自身意氣過盛,不慎招來天道窺覦,受到天道或是懲戒或是降福。
有句通俗的話語來講。
此法可絕大幾率,避免「天妒英才」的情況出現。
但大夢春秋若是換成武當山的版本。
那可就是恰恰相反的結果。
武當道人向來遵循順勢而為。
就算會出現「天妒英才」情況,武當道人們亦可坦然面對。
而這大夢春秋,這是讓這順勢而為的「勢」再添一把猛火。
乃至起到扶搖直上九萬里的效果。
一般武當道人在修成大天象境界之後。
都會選擇參悟大夢春秋。
要麼一舉踏入陸地神仙,甚至道行深重者,可以直接飛升上界。
要麼道行有悖天道,引來天道嫉恨,降下雷劫,泯滅於世。
吳長青在這兩年的閉關之中。
便是以此法,讓自己或是一飛沖天,踏足築基,要麼就是一敗塗地,徹底沉淪。
「可結果表示。」
「自己確屬於前者」
吳長青無奈輕嘆一聲。
此法一旦開始,便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當他開始於藏經閣內大夢春秋時起。
神魂遊歷九州大地。
自然而然會被天道所感應。
或許是他那次在太安城外,膽敢妄圖動用天道雷劫的原因。
又或者是在廣陵江上,深陷迷障,疑惑自己與天道之間的關係時,選擇自己要強於天道。
遭到了天道的記恨。
吳長青前一年半的時間,遭到了天道毫不留情的摧殘。
天道之力雖不顯露人間,但卻直達他的神魂所在。
天雷滾滾,看似悶雷不現。
實則九州之上,每一次悶雷響起。
便有一道無形的天雷狠狠劈落在他的神魂之上。
足足一年半的時間,吳長青神魂無法歸於身軀。
在一次次面臨天道責罰的時候。
他只能動用體內小千世界之中的那棵青帝長生樹,來支撐着他的靈魂完成大夢春秋。
這也是導致他小千世界崩毀,青帝長生樹枯萎的主要原因。
「整整一年半的時間。」
「青帝長生樹生機消盡,小千世界瀕臨崩潰。」
「老子的道行都給你這畜生天道劈沒了。」
「如今你還要老子徹底魂飛魄散!」
吳長青的語氣之中,滿是怒意。
不過,即使是面對生死之間的大恐怖。
他卻是毅然決然的選擇的最為劍走偏鋒的一條路!
不破不立!
既然天道勢要他亡。
那他便順應天意。
當神魂遊蕩到大宋王朝之際,吳長青毅然決然選擇了肉身羽化。
將小千世界那最後的一點氣機全部投入到了神魂之中。
肉身則羽化飛升。
這有些類似於金蟬脫殼的手段。
以此來逃避天道的記恨。
而結果也顯而易見。
如今他的神魂已經遊歷到了大宋的邊疆。
再有半年時間,也就能回到離陽了。
屆時,他將以圓滿的大夢春秋之法,結合自身由仙道的基礎上,建立的以力證道之道。
重塑肉身。
重活一世!
這種情況的出現,雖然與他此前計劃的直接仙道入築基有些區別。
但最大的區別便是他與天道之間沒有了絲毫的親和度。
說白了。
他與天道分道揚鑣了。
未來他所要成就的,乃是以力證道,靠着自身絕對的力量,壓服天道。
從而逍遙於世。
壓服於世,可想而知此路之兇險,就算是讓八百年前的呂洞玄來走,都不一定走的通。
轟隆!
一聲雷鳴。
吳長青在內心的憤怒與逆天悟性的感悟之下。
終於是突破了築基期。
風雷滾滾。
這次的天雷。
並非天道所為。
而是吳長青的神魂力量已經強大到僅是餘威,便可改變天地氣象的程度。
當他滿目神光的睜開眼睛。
天雷泯滅,世間重新光明。
緩緩起身。
吳長青感受着這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
他探手輕輕一握。
大宋邊外的那處兩軍交鋒之中的戰場上。
有一處青山,被吳長青這隨意的一握,頓時山石崩碎,地動山搖。
本就混亂的戰場,頓時更加的混亂。
所有人皆是亡命而逃,生怕被那飛濺的巨石殃及池魚。
吳長青大袖飄搖,仰天大笑。
他在大笑之中,向前踏出了一步。
整個人瞬間消失在了城牆之上。
再次出現時。
已經來到了數百丈外的戰場上空。
寬大的袖袍猛然一揮。
與長空飛濺的瑣碎巨石頃刻消失無蹤。
那座支離破碎的青山,被無數的巨大碎石重新堆積而成。
吳長青再次踏出一步。
這一步則讓他跨越了近乎千丈的距離,來到了那碎石堆積的青山之上。
他一腳落於松垮搖搖欲墜的山頭。
就是那個看似輕盈的一腳。
整片大地再次晃動。
直接這給松垮的山頭,再次夯實。
這無疑是神仙手筆的一幕,震驚整個戰場甲士。
不論是大宋還是草原蠻子。
皆是放下了手中的兵刃,目送那位白衣仙人遙遙而去!
離陽。
距離洪熙相與紅衣去到西域已經過去了小半年時間。
原本就很熱鬧的離陽江湖。
因為一個東行而來的瘋和尚,算是徹底將江湖氣氛拉到了頂峰。
老邁青衣劍神,昔日重回武帝城。
以劍開天門力戰武帝城王仙之。
最後惜敗。
也就在此事不久之後。
那個東行而來的瘋和尚便來到了武帝城外。
坐於那雕刻有「東臨碣石」的石碑之上。
一坐便是數月光景。
風吹不動,浪擊不走。
宛如一塊磐石一般,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沒有人知道此人來此究竟有何目的。
也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身份。
只把他當作一個走火入魔的世間高人而已。
就連武帝城內王仙之對此也是不聞不問,沒有絲毫理會的意思。
直至這一日。
一位牽着坡腳黃馬,身後背着一柄巨大劍仙的老邁劍客入了武帝城。
那瘋和尚終於是睜開了眼睛。
「來了,終於來了!」
瘋和尚口中念念有詞。
一陣激浪湧來,他不躲不避,神色癲狂。
當巨浪退去。
一名白衣男子,站在了瘋和尚身旁的那座「以觀滄海」的石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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