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雙方差距懸殊,不過幾分鐘,林霧任珂和二樓的令琇等人包抄,就將一樓大廳里的人逼至絕境。
僅剩三人。梵被身側兩人護着,身上都掛了不少彩,彈火也用完了。
林霧打開牆上的開關,大廳內霎時明亮如晝。
她和任珂帶人過去,沒有看那三人,往樓梯口喊了聲。
沒一會兒,令琇也帶着七八個人下來了。他們的情況都不太好,受傷比較嚴重,相互攙扶着,下來時還非常警惕,瞧見一樓不少人,也看到林霧後,才終於鬆了口氣。
令琇將要叫林霧,瞥見任珂,見了鬼似的:「你你竟然還活着??」
「怎麼每個人看到我都要問這句,難道我看着很像是死的不能再死的人嗎?」任珂不爽的將散亂的長髮撇到腦後。
任珂把賬算在不遠處中間的那三人身上,抬手利落開槍。
男人一動不動,只沉沉的盯着任珂,單手捂着腹部右側還在流血的傷口。倒是他身側的兩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中槍應聲倒地了。
這也不曾讓男人動容。
直到任珂衝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拳重重打在男人臉上,將人掀翻在地。
空氣微滯,寂靜蔓延。
任珂甩了甩隱隱作痛的手,冷冷看着地上一時站不起來的男人,呸了聲:「這只是利息,正賬,老娘回頭再跟你算!」
梵閉眼緩神片刻才看向任珂,寒聲問:「你怎麼會」
令琇也走到了林霧身邊,眼神問詢林霧。
林霧先點了兩個第四特區的人到身邊,告訴對方二樓控制室的位置,讓對方去關了剩下的防護系統。
梵猛然偏頭,看林霧的眼神里多出些難以置信,沒想到她會知道那防護系統。
令琇也詫異的看着林霧。
林霧挑眉道:「不明顯嗎?我和任珂合作了,儘管你用了那麼多讓我無法拒絕的理由逼我做事,我也還是決定幫城主。哦不——」
「應該說從一開始,我就誰都沒想幫。哪怕沒有城主,我也會這麼做。所以我讓任珂假死脫身,開始計劃。還是多虧了你呢,配合我刺激任珂殺我,給了任珂假死的正當理由。」
「你和任珂早就合作了?這不可能!」
梵無法相信,「以前你們兩個就針鋒相對。幾年前她又讓白海主損失巨大,若非白海主早有準備讓任珂帶走的是假的挽回損失,只怕白海主都不會再留你在身邊!」
「有這過節在前,你們怎麼可能握手言談?!更別提我把九羅剎的位給了你,她對此一直不滿怨懟!」
「往後幾年,你們更沒有接觸的機會。除了她去華國嶺南找你,可當時我安排了人盯着你們,你們分明相處不愉!她帶去的人手都折在嶺南,因你還受罰不輕。回來路上,她對你更怨懟,矛盾更大!」
這種情況下,兩人怎麼可能合作的了?!
令琇也奇道:「梵的人一直盯着你們,這幾年你們完全沒有私下談合作的機會,怎麼談成的?難道是在嶺南天坑裏時?可那之前你們不就過節很深了。」
林霧和任珂對視了一眼。
任珂俯下身去半蹲在梵面前,譏諷的說:「你說得對,我討厭死林霧了。恐怕以前的我做夢都想不到,我竟然會和林霧合作。但這個合作的可能,不就是你給的嗎?」
梵擰眉:「你什麼意思?」
「就是你讓我易容潛伏在白海主的那次。」任珂說。
梵愣了下。
任珂嘲聲道:「那次是我求的,我想報仇。你想要林霧回來,我在意你,所以我也願意親自去把我最討厭的人好好帶回來。在那之前,我真以為我在你這兒是不同的,畢竟你還送給我那麼漂亮的禮物。」
她拉下衣領,露出脖頸上的銀鏈。
紅玉做的兔子上已經有了裂痕。
任珂用力扯下來,手指勾着,出示在男人面前。
「因為它,我高高興興的去了。」
「可當我出現在郵輪上,準備做戲混進去時,我卻發現我渾身無力,動彈不得。我不知不覺中被下了藥!」
「那晚,要不是白海主一時心善救了我,我就被那八個足夠當我爺爺的男人給玩死了!」
此話一出,梵微怔,但沒有作聲。
令琇愕然。
周遭一眾下屬驚的趕緊低頭,降低存在感。
林霧用腳勾過把凳子來坐下,翹着二郎腿,淡淡補充道:「任珂起初不知道是誰下的藥。郵輪上那些人都玩的挺花,她以為是自己在船上不小心中了招。」
「後來她到白海主身邊,我發現了她的身份,央白海主留下她,陪我演一場戲。我和任珂的合作就是那時候開始的,因為——」
她看着面無表情的梵,「我無意中查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任珂的那墜子浸過秘藥,會被體溫揮發吸入,後慢慢散去。稍晚點發現,就會消失的一乾二淨。你送給任珂的東西,她很寶貝,從不離身,中招的也就只她。」
換句話說——
「當時你是想任珂死在外面,回不了殺手城,是吧?」
話落,氣氛凝滯。
梵抬頭,對上任珂冰冷的目光。
僵峙幾秒,他道:「我為什麼那麼做?它也可能是在外面時意外沾染的。」
任珂譏笑了聲。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林霧抱臂,「那之後不久,我認識了我二哥游元。跟殺手有關的東西,他一清二楚,特別是殺手城裏的。因為他有個朋友在殺手城裏。」
梵臉色微變。
令琇意外的問:「那時候,游元確實動用關係找過我查一樣東西,是給你查的?」
林霧點頭:「我最開始在暗網找人發佈任務,就是在查那藥的根源,找着找着就和我二哥他們認識了。我跟二哥說,那藥對我很重要,所以他就找你了。經查證,那藥就是殺手城實驗室出來的。」
任珂盯着梵:「你還有什麼話說?」
梵無言。
任珂問:「為什麼?!」
梵看着她,良久才道:「因為你太麻煩了。我需要是個聽話的下屬,不是具備感情,變的不可控了的人。」
任珂怔怔的望着梵,突然笑出聲,笑着笑着就哭了。
但她很快乾脆的抹掉眼淚,面無表情道:「那真是多虧你,給了我和林霧合作的契機。」
林霧往後一靠,「但最初,任珂沒有答應我,她不相信你會對她那麼做。於是最終我只和她達成個共識。她配合我,同白海主一起設局演場戲迷惑殺手城,回去驗證你。而那時白海主什麼都知道,又談何損失。」
「你也不出她所料,我回去後,你處處偏袒我,貶斥她,最終還把九羅剎的位給我。哪怕我叛逃了,你也沒有做什麼,還一言不發直接去了冰獄受罰。」
「所以最終,任珂對你失望了。但我們不便聯繫,再加上我還有別的事做,只能按兵不動。」
忽然,林霧頓了頓,道:「其實你知道嗎,任珂對你還沒死心,如果你後來對她能多點真意,她或許不會對你下手。」
「但很遺憾,你沒有。於是不久前,我看時機差不多了,就找人給任珂傳消息,讓她想辦法在殺手城區抓我時主動去。她去了。」
「這是對她的一個試探,如果她真的願意和我合作了,就會應下來。所以在華國見到面的那刻,我和她就無形中達成了合作。」
「我知道你派人在監視,後面的一切,包括回殺手城的路上,還有在殺手城內發生的,都是演給你看的。」
也是因此,當白京看到任珂想動手時,林霧才會偏向任珂阻止白京。她和任珂還有事做,不能讓任珂在那兒出事。
其實當時告訴白京那麼多,對林霧也是有風險的。她知道梵派去跟着任珂的人在盯着她。但她實在不忍心看白京對着任珂那麼難過鬱結。
梵聽完,臉色十分的難看。
他沒想到林霧會那麼做,但他更沒有想到,任珂居然會背叛他!
等等——
梵敏銳的問:「什麼叫你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才找人告訴任珂去尋你?當時你在外,如何得知時機,又怎麼會知道殺手城要去找你?你——」
他電光火石間明白過來。
「你在殺手城還有紮根的人手用。」
「而且,不是殺手城要去抓你回來,而是你促成了殺手城決意去找你?!」
聞言,令琇錯愕的看向林霧。
任珂愣了下,也吃驚的回頭看她。
林霧笑了,「恭喜你,對了。」
「我既然幾年前就開始準備要解決掉殺手城,弄掉自己身上的這個控制,又怎麼可能會讓自己被動的被殺手城帶着走?當然要把主動權抓在手裏了。而且要把損失降到最低。我可不捨得讓我辛苦養出的人送死。」
「所以這幾年間,我一直在找一個勢力,足夠深不可測,足夠厲害,威脅的到你們。然後我再趁機從城主那邊下手,解決這個控制。」
「幾個月前,我找到了——霍家人。我一直在和他們對着幹,摸清楚他們的底細,引起他們對我的敵意,但是我不會解決他們。他們該當我的刀,用在殺手城上。由他們解決掉殺手城,我再找城主。」
「那邊我把握住了,殺手城這裏,我當然也需要一個主動的助力,能在關鍵時刻做到我想要的。所以幾年前我叛逃離開前,在殺手城留下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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