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珠聽完一愣,她吃飯的時候是看到了,不過沒放在心上,她跟吳小軍這孩子並不熟悉,以為他就是習慣用左手,這樣的人並不是沒有,只是少見而已。
現在聽汪玲這麼說,可見裏面還有緣由。
便道:「我還真沒注意,是出了什麼事嗎?」
汪玲坐在金秀珠床上,聽到這問嘆了口氣,「也是我不好,那天太忙了,抽不出空,就讓他去部隊幫我拿個東西,想着他對那邊熟悉,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沒想到就出了事。」
說到這裏,汪玲語氣一頓,臉上露出愧疚神色,「那孩子在半路上碰到有人欺負女孩子,一氣之下跑過去將人打跑了,哪知道從部隊裏出來後,之前被打跑的人找來了幫手,堵在路上又將他打了一頓,你是沒看到那個慘狀,血流了一地,肋骨斷了一根,右手不僅斷了,還傷了筋,現在抓握東西都不行,也不能去當兵了。」
「我這輩子沒做過對不起誰的事,唯獨就覺得對不起這個孩子,以前還覺得他不好,性子差,現在想想能出手幫助弱小,這孩子也差不到哪裏去。」
身邊的好孩子太多了,吳小軍這種中不溜的有些被寵壞的孩子,在他們這些大人眼中,可不就是沒出息的嘛。
金秀珠聽了皺眉,要是別的還好,但是傷了筋脈,她恐怕就治不好了,更何況已經過了這麼久了。
她道:「有些可惜了。」
「可不是。」
汪玲嘆了一口氣,「我是真後悔啊,我那天要是不讓他去,或者讓他跟誰一道,應該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好好的一個孩子,現在變成了這幅樣子。」
「錢玉鳳兩口子都是實在人,也沒怪我,還說要是沒有吳小軍,那個女孩就慘了,說不能當兵就不能當兵吧。
可我心裏過不去啊,就承諾將吳小軍一直留在廠里,明年給他升為正式員工。」
金秀珠點點頭,「你做得對,雖然他們兩口子沒怪你,但還是要給這個孩子一個希望,不然人家心裏不好受。」
汪玲嗯了一聲,「自從那事之後,這孩子越來越沉默了,以前還很活潑的,跟誰聊天都要說一句自己以後要去當兵。」
所以汪玲才會心裏不安,感覺很對不起這孩子。
「這孩子右手不方便,學歷也不高,做事不算出色,明年轉為正式工恐怕又要被人說,到時候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承受的住?」
「工廠里的效益也越來越不好了,還不知道能維持多久,也不確定未來能不能給這孩子一個保障?」
想到這些汪玲就覺得頭疼。
她倒不是想找金秀珠拿主意,就是這些話藏在心裏沒處說,現在說出來,心裏也輕鬆一些。
金秀珠沒說話,倒是躺在對面下鋪的付燕燕突然問了一句,「那嬸嬸,那個被救的女孩呢?」
汪玲突然聽到聲音,抬頭看了一眼,對上付燕燕平靜的臉龐,倒也沒有多想,只以為是女孩心地善良,關心那個差點被欺負的女孩子。
便道:「人沒事,是附近生產隊裏的孩子,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她在縣裏上高中,那天放假從縣裏回來,哪知道就碰到了這種事,都被嚇壞了。
後面她家裏人帶着很多東西親自去醫院裏感激吳小軍。」
付燕燕嗯了一聲。
心裏卻十分震撼,汪嬸嬸口中講的吳小軍的經歷,與上輩子賀岩的經歷幾乎一模一樣。
上輩子賀岩就是在高考後不久碰見棠盈被人欺負,英雄救美被人報復,然後斷了一條腿,諷刺的是,在他出院後就收到了軍校的通知書。
只是這次提前了一年,而受傷的人也從賀岩變成了吳小軍。
付燕燕心裏有些發涼,她突然有種猜想,好像有些事情是必須要經歷的,沒有賀岩,也會有吳小軍。
想到這裏,她再次忍不住去確認,「那嬸嬸知道是誰打的人嗎?」
汪玲還真好好想了想,「好像叫什麼周國文還是什麼周文強,是兩兄弟,那個哥哥還有前科,之前因為打架傷人還進去過。」
「那天我去醫院看吳小軍,恰好那兩兄弟被公安局的人帶過去,長得就不像好人,眼神很兇,看着就嚇人。」
付燕燕心裏一跳,上輩子打傷賀岩的也是周國強兄弟倆。
她以為賀岩棠盈不在這裏,就沒有這些事了,沒想到會在吳小軍身上重演。
那江爸爸呢?
上輩子江爸爸的結局還會發生嗎?付燕燕突然有些不敢想。
汪玲說到這裏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對躺在床上的燕燕六六說:「你們兩個是女娃娃,長得還漂亮,最容易遇到危險了。
別以為世界上都是好人,我跟你們說,不管去哪裏都要跟別人一起,太早太晚都不要出門,要是遇到了像那兩兄弟這樣的人,那真是都沒地方哭,運氣好可能被人救了,運氣不好可能都沒命。」
「前段時間我就聽說縣裏機械廠有個女工太晚回家,在路上失蹤了。
派出所找了好久都沒找到,最後在縣裏那條河裏找到的屍體,還是早上有人去洗衣服發現的,真是嚇死人。」
六六聽到這話都嚇得睜大眼睛。
汪玲拍了一下自己的嘴,不好意思笑着對金秀珠道:「瞧我這張嘴,真是太快了,你們也別害怕,都過去好久了,所以說女孩子不要獨自外出,尤其是晚上什麼的,太危險了,誰知道走在路上的誰是壞人?」
付燕燕知道汪玲是為自己好,乖乖嗯了一聲,「記住了嬸嬸。」
汪玲又轉頭對金秀珠道:「那女娃也是多虧了吳小軍,不然什麼後果,還真不知道。
那對兄弟倆欺負人欺負慣了,以為跑了就沒事了,沒想到吳小軍認識他們,以前上學的時候見過,吳二柱在派出所工作,知道後直接去抓了兄弟倆,反正沒有好果子吃。」
付燕燕聽到,提醒金秀珠,「他們以前還欺負過哥哥,媽媽你還讓爸爸找上門去了呢。」
金秀珠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們啊,難怪聽着耳熟。」
她沉吟一會兒後,建議道:「小軍這孩子,我以前也是看
岔眼了,總覺得他沒有大丫懂事,現在來看,秉性還是好的。
你要是將他留在廠里的話,光給他正式工還是不行的,他自己心裏沒底氣,會覺得你是同情他。
「
汪玲臉上笑意淡了下來,認真問:「那怎麼做?」
金秀珠:「如果可以的話,就把他帶在身邊教吧,一些小事就給他辦,帶他長見識,學知識,哪怕有一天工廠不在了,憑着在你身邊學到的皮毛,也能自己出去立足。
如果學得好,或許還能成為你的得力幫手。」
汪玲從沒想過這些問題,她一直以為只要將吳小軍轉為正式工就行了,唯一擔心的就是到時候工廠不在了,吳小軍無處可去。
雖然她和金秀珠已經做了別的打算,但也只是一些想法,最後成不成也是兩說。
她想了想後,覺得還是金秀珠說的對,「那回頭我就把吳小軍安排在身邊吧,別人要是說什麼就去說吧,這事確實是我對不起小軍。」
「如果別人的閒言碎語都克服不了,他就真的沒機會了。」
汪玲嗯了一聲。
——
第二天,金秀珠就帶着三個孩子去了部隊裏,汪玲說到做到,早上找來吳小軍,讓他把金秀珠他們送過去。
吳小軍雖然不解汪嬸嬸為什麼找自己,不過還是同意了,幫忙拎起金秀珠手中的東西。
走之前,汪玲對吳小軍道:「回來後去我辦公室一趟,我下午要去市里開會,你把車安排好,拿上我辦公室的紅色文件,去製衣廠接我。」
吳小軍愣愣應了一聲。
汪玲跟金秀珠他們打了聲招呼就急急忙忙走了。
吳小軍和金秀珠他們去了碼頭,然後坐船往部隊去。
路上,吳小軍看着旁邊的水面發呆。
金秀珠目光掃過他的右手,然後溫和道:「以後你好好跟着你汪嬸嬸做事,她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但也不能死腦筋只知道幹活,你要看她跟不同人打交道的方式是怎麼樣的?說話做事都是一門學問,裏面有很多要學的,就看你能學會多少了。」
「你要是學會了你汪嬸嬸五分的本事,就算沒去當兵,以後也不會混得太差。」
吳小軍扭過頭怔怔看着金秀珠。
金秀珠朝他笑笑,又道:「以前嬸嬸對你有很多誤會,總覺得你沒有你姐姐懂事孝順,也不像我家賀岩乖巧聰明,嬸嬸在這裏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小軍,昨晚我聽你汪嬸嬸說了你的事,你做的很好,也特別的勇敢善良,嬸嬸很敬佩你,也為你感到驕傲。
既然不能去當兵了,咱們就往前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以後跟着你汪嬸嬸好好做事,爭取多學點本事,成為她的得力幫手,讓她離不開你。」
吳小軍聽着這些話,眼睛漸漸紅了起來。
出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媽媽哭腫了眼睛,爸爸說是他應該做的,姐姐心疼他,汪嬸嬸一臉愧疚的說對不起,還說要給他轉為正式工,不要擔心每個人都安慰他想開點,雖然不能當兵了,但那畢竟是一條人命,以後也會是紡織廠的正式工,也不算
太虧。
但從來沒有一個人誇他勇敢善良,誇他做得好,還說敬佩自己,為自己感到驕傲。
吳小軍鼻子酸酸的,他看向金秀珠。
金秀珠道:「嬸子相信你會越來越好的,每個人都需要經歷很多的挫折才能成長,遭受的挫折越大,以後站的位置越高。」
吳小軍將這些話深深記在腦海中。
他將母子四個送到部隊門口後離開,走之前,他突然對金秀珠說了一聲,「嬸嬸,謝謝你。」
然後朝賀岩幾人點了點頭,直接轉身走了。
往前走了幾步後,身後突然傳來賀岩的聲音,「小軍,我也超級為你感到驕傲,你是大英雄,你會越來越棒的。」
吳小軍腳步一頓,他沒有回頭,只是在賀岩話說完後,抬起左手朝後面揮了揮。
眼睛紅紅的,但臉上卻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門口站崗的小戰士臉生,金秀珠便說自己是祝政委的親戚,過來探親的。
小戰士給祝政委打了一個電話,沒過多久,祝政委就過來了,看到是金秀珠他們,一臉驚喜,「你們怎麼過來了?」
金秀珠笑,「過來看看方敏。」
賀岩和燕燕六六喊人,「祝叔叔。」
祝政委笑着跟他們一一打招呼,然後去亭子裏簽了名字,帶着金秀珠他們往家裏去。
金秀珠忙道:「你先去忙,我們自己去就行了。」
「沒事,我送你們過去,我出來時跟司令說了,剛好快要中午了,剛好一起吃個飯。」
「那再好不過。」
一路走一路聊,祝政委還問起了江明川的打算,金秀珠如實說了,「先看看,他說有機會就回去,不過短時間內應該不可能。」
祝政委點點頭,又問起旁邊的賀岩,「明年該高考了吧?有沒有想過考哪個學校?」
賀岩笑着道:「對,準備考隔壁省會的軍校,剛好可以離爸媽近點。」
「挺好的,現在能陪陪家人就多陪陪,等以後去了部隊裏,就很難再見上一面了。」
賀岩聽了笑笑。
祝政委家還是和原來一樣,金秀珠看着熟悉的樓梯和房子,莫名感覺有些陌生。
三個孩子也是一樣,賀岩還道:「好久沒回來了,感覺不一樣了。」
「正常,以後你當兵了,會經常換地方的,習慣了就好。」
賀岩:「」
沒法聊天了,盡往他傷口上戳。
付燕燕看出來了,忍不住抿唇笑,覺得祝叔叔還是和以前一樣愛逗人玩。
到了三樓後,祝政委敲響門,是張秋來開的門,看到祝政委突然回來還有些不解,等看到他身後的金秀珠幾個,直接驚喜大喊,「你們怎麼過來了?」
然後扭頭就朝書房方向道:「表妹,快出來,看誰來了?」
方敏隨即開門出來,看到已經進屋的金秀珠和三個孩子,急急慌慌跑過來,「你們怎麼來了
呀?」
看到方敏的動作,祝政委和張秋來都嚇了一跳,忙上前要去扶她。
金秀珠看到他們的反應,就猜到方敏現在可能身子重,果然,方敏抬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解釋道:「三個月了,前兩天肚子有些疼,他們有些緊張。」
金秀珠忙上前道:「那快坐下歇一歇,我來看看。」
方敏乖乖坐到餐桌旁,然後伸出手遞給金秀珠。
金秀珠給她把了脈,過了一會兒後道:「最近在喝安胎藥嗎?」
「嗯,前兩天去中醫院看了,醫生給開的。」
「挺好,沒什麼問題,注意休息就行,安胎藥繼續吃着。」
方敏鬆了口氣,「那就好。」
張秋來最喜歡六六,抱着六六捨不得撒手,六六幾乎是她一手帶大的,從小就吃自己做的飯,也跟自己親,心裏難免偏心些。
六六也喜歡張秋來,抱着人的脖子,將小臉貼在她胸口,親親熱熱喊着姨,還鬧着要吃這個吃那個,讓她給自己做。
張秋來都說好,然後直接抱着人去了廚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炒菜。
過了一會兒,六六就端着個小碗站在人旁邊,張秋來炒完一道菜就給她先盛一點。
以前還在這邊時,六六就經常這樣先吃,金秀珠說她也不改,張秋來寵着她,讓她躲在廚房裏偷偷吃。
有次被繁繁看到了,氣哭了好久,說張秋來偏心六六。
果然,到了吃飯的時候,六六又吃不下了。
金秀珠沒好氣看了她一眼,也沒管她,繼續跟方敏聊着天。
方敏道:「真沒打算再生一個,但既然意外懷上了,那也不好不要,畢竟是一條小生命,我和政委商量了一下,就乾脆留了下來。
昨晚我還做夢夢到我外公外婆牽着一個小女孩朝我走過來,我總覺得這次肚子裏懷的可能是女孩。」
金秀珠笑,「那就是胎夢了,一般挺準的。」
「真的?」
方敏笑着摸了摸肚子,「我一直都想要個女孩。」
金秀珠也跟方敏說起家裏的事,白景芝要結婚了,過年時候準備在首都送親,還有賀岩要考軍校的事,昨天在錢玉鳳家吃飯的事。
方敏聽到吳小軍手受傷了不能當兵,有些意外,她都不知道這個事。
自從金秀珠離開後,她也就沒人能說話了,每天一個人呆在書房裏埋頭寫作,一開始還有些不習慣,有時候寫着寫着突然抬頭想找金秀珠說話,等一抬頭看到身邊是空的,心裏就十分失落難受。
以前一個人創作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麼,反倒是像這種習慣了身邊有人陪伴又失去,才叫人痛苦。
「隔壁現在住着一家四口,人還行,但是聊不到一塊去,一開始還來往,後來人家大概是看我天天只知道看書,就不愛過來了。」
不像金秀珠,她也喜歡看書,倆人能說到一起去,現在方敏才發現,能遇到一個志趣相投的人有多難。
金秀珠嘆了口氣,「一樣一樣的,我現在住在市里,三個孩子白天都上學,只有我一個人呆在家裏,實在無聊了就出門去逛逛街,買買菜,想找個人說說話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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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都有些心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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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政委聽了安慰道:「不出意外的話,不是今年就是明年我要去首都了,以後應該也不會有什麼變動了,等江明川回首都了,我們就又可以住在一起了。」
聽到這話,方敏臉上又高興起來,勸着金秀珠,「讓你家江營長多努力。」
以前喊慣了江營長,現在也沒改過來口。
金秀珠笑,「儘量,能早點回去自然最好。」
方敏又說起了白景芝和紀凌的事,這也是她替祝政委問的,上次祝英從金秀珠他們那邊回來時,已經說了兩家人商量好的事,只是對於白景芝和紀凌的工作有些擔心,倆孩子以後不能住在一起,有些擔心。
尤其兩人年紀都不小了,也不知道懷孕得多難。
就算懷上了,白景芝一個人住着,也不方便。
真是不結婚的時候愁人,結了婚更愁人。
金秀珠便道:「這些也不是我做得主,都是景芝自己提出來的,她跟紀凌已經商量好了,具體的到時候我讓他們跟你們說。」
「那算了,既然他們都商量好了,就沒必要再說些什麼。」
方敏想都不想就道,然後又跟金秀珠聊起了其他,還問金秀珠準備的怎麼樣了?她還不知道要給兩個孩子買什麼。
金秀珠道:「你人過來就行了,哪需要準備什麼?人家都說舅舅最大,到時候可是坐主桌呢。」
方敏捂着嘴笑。
兩人又聊了很多,中午繁繁沒有回來,他有時候中午會去同學家裏吃。
方敏說,繁繁要是知道他們過來了沒看到,肯定又要哭。
金秀珠聽笑了,「沒事,過年時候就能見到了。」
方敏:「只能如此。」
吃完飯,金秀珠坐了一會兒就帶着孩子離開了,方敏和張秋來送他們到部隊門口。
可能是想着過年時候就能見到,方敏這次倒是沒有特別難過,尤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別人不好說,但他們肯定是經常能見面的。
祝政委將他們送到了碼頭,走之前讓他們路上小心,手上還拿着這邊的特產,都是一些干菌菇和臘肉那些,還有一些醬料,都是張秋來平時買的炒菜吃,全都給金秀珠了。
金秀珠在這邊生活好幾年,也愛吃這些。
坐在船上,賀岩伸了個懶腰,突然感慨道:「又分別了,下次見面也不知道要過多久。」
金秀珠道:「最難過的不是我們,而是送我們離開的人。」
賀岩聽完沉默了一下後道:「小時候天天盼着長大,但現在長大了,又很害怕長大。」
金秀珠摸摸他腦袋,「不管你長多大,都是我兒子。」
賀岩哼了哼,不想再說這些傷感的話了,便轉移話題道:「也不知道爸爸有沒有想我們?突然好想回到家裏,雖然這裏以前也是我們的家,但就是哪裏不一樣了。」
付燕燕突然插了一句,「家不是固定的,只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家。」
賀岩一愣,隨即釋然的笑笑,「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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