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舒樓一番話說完,對耿溫和阮氏又是一拱手,誠懇道:「侄兒當時所言,全然是為了給六妹妹正名,並無並無三叔方才所言之目的,若是侄兒的行為讓大伯大伯母還有六妹妹誤會了,侄兒在這裏向你們賠罪,回寧都城後也可以找到楊四爺以及其同窗道明,以消除誤會。」
耿舒樓言語誠懇,目光真誠,姿態放的足夠低。
伯夫人此時也終於緩了下來,她指着耿溫耿焱等,看那架勢,便要準備再一輪的呵斥。
「樓哥兒,楊四爺的同窗,其中有一位是不是叫程魁?」
耿溫趕在伯夫人發出聲音之前問道,他語氣平靜,聲音中卻暗含着一股威壓。
耿舒樓微微一愣,半晌搖頭道:「當時楊四爺簡單介紹了一下,他的三位同窗,分別姓龔、程、江,至於具體為何名,他未曾說,我亦未曾細問,若是大伯想知道,待我回寧都找楊四爺問明。」
「你真的不知?」耿溫並不相信。
耿舒樓並不迴避耿溫的眼神,目光堅定,「我不知。」
耿溫點頭,「好,但是我能確定那名姓程的學子便是程魁,是劉二公子的表弟,既然樓哥兒你說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吧,你或許是被那楊傾成和程魁誆了,但是事實卻是你的話,讓我家霜姐兒」
耿溫頓了一下,「樓哥兒你覺得那程魁能否經得住縣令大人的盤問,堅持說他只是楊傾成的同窗,那日與你在立才書院外吃那一頓飯,只是被楊傾成拉去湊數的,若是他所言與樓哥兒你說的有什麼出入,就算縣令大人認定你說的是事實,但是樓哥兒,你覺得這對你就沒有影響了嗎?
你得知道,當初在楊家,若不是姜家姑娘及時相救,我家霜姐兒可是差點落水的,此事有眾多證人,聽說當日國子監祭酒李大人也在,我聽說你們山長與李大人私交甚篤。」
耿溫一口氣說完,耿舒樓面色雖仍然保持鎮定,但是耿星霜能感覺到,在氣勢上她爹已經佔據上風了。
處於盛怒中的夏氏卻沒有耿星霜的敏銳,她並不想就這般輕易放過這件事。
在她心中,大房和三房竟然因為小小的滑竿,就不去藥王廟為他們的兄弟祈福,簡直其心可誅。
「祖母!」
耿星冰忽然開口喊道,打斷了夏氏將要出口的怒罵。
「祖母,雖然說清者自清,但是也有言曰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大哥本是清風朗月的君子,若是因一些閒言閒語沾染了塵埃,委實冤枉的緊,孫女相信,時日一久,大伯大伯母三叔三嬸定會消除誤會的,待那時,一切都不晚。」
耿星冰說的含含糊糊,耿焱聽的直皺眉頭,夏氏先是對她打斷自己的話感到生氣,不過待耐着性子聽完了,她並沒有發怒,而是狠狠瞪了耿溫一眼,沉聲道:「回府!」
耿焱張了張嘴,本想說這也快中午了,不如吃完午膳再回去,不過被耿溫及時制止了。
這種時候,就不要再惹事了。
「六姐姐,四姐姐那話是什麼意思?」
一上馬車,耿星辰便問道。
同樣,與耿溫並排騎馬的耿焱也在問這個問題。
「二房的樓哥兒,總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大哥,你說方才樓哥兒說的是真的嗎?還有冰姐兒,她那一番話是何意?」
耿星冰的話是何意,耿溫和耿星霜父女二人想的都是她擔心事情鬧大了,將會影響耿舒樓的秋闈,畢竟如今耿澄倒下了,二房的希望都在耿舒樓身上。
但是耿星霜又總覺得這個解釋太過淺顯,似乎還有更深的東西,藏於其下,她現在不得而知。
似乎想要驗證藥王廟的祈福有無作用,接下來的日子,伯夫人又請了許多大夫進府為耿舒樓診治,但是耿舒樓仍然躺在床上,只是罵人的聲音更大了,左手的手勁也更大了,聽說最近一次倪氏從映荷院正院出來,不僅眼眶是青的,嘴角還流了血。
而原本以為已經成了定局的楊傾成和耿星冰的這樁親事,似乎也沒了動靜。
姜氏曾好奇的問過姚氏,需不需要她們幫忙準備嫁妝以及宴席,卻被姚氏以兩家只是有這個意向,但是最後並沒有談妥為由搪塞了過去。
「也就是說四姐姐不會嫁給楊四爺了?這怎麼一會一個主意?也太太兒戲了吧?」
耿星辰有些不可思議。
耿星霜卻並不在意這個,已經六月了,紅福和綠喜都還沒有過來,看來無論是二哥,還是楊六哥,他們都不在平城,否則就算走驛站,信也該到了。
天氣越來越熱,熱的人懶洋洋的,根本不想出門。
這日,金寶和耿星霜說了一件新奇之事。
「姑娘,這段時間,四姑娘頻繁外出,而且伯夫人似乎知道,每次四姑娘出門,不僅安排府里的馬車,還給四姑娘做了好幾身新衣裳,那衣裳雖然不是在我們明裳閣買的,但卻是在錦繡坊做的,錦繡坊很多衣裳式樣都是照着明裳閣做的,四姑娘今日出門穿的是一件藕荷色雲渡千山裙,是姑娘你前幾日才畫出的新式樣,一件裙子便要六兩多銀子,再加上四姑娘今日戴的首飾,也有兩件以前從未戴過的,像是新買的,姑娘,你說伯夫人為何忽然這般大方了,還是二太太幫她置辦的,但是這種時候,也着實有些奇怪。」
耿星霜心中微微一動,最近這段時間,耿澄在家習慣性的鬧着,耿舒樓避到外院讀書,伯夫人心情很差,時常找大房三房的麻煩,卻礙於耿舒樓要秋闈,不敢鬧的太過,耿荀為次子之事打聽了一段時間,不知有無打聽到有用的消息,但是最近幾日,像是偃旗息鼓了,又在怡得院悠閒度日了,聽說伯夫人進去鬧了兩次,怒氣沖沖的進去,再怒氣沖沖的出來,也沒鬧出什麼結果來。
一切看起來都還算正常,所以耿星霜也只躲在屋裏乘涼,連丫鬟們也沒散出去,都在屋裏。
金寶耐不住跑出去,沒想到在一切看似正常的日常中,藏着些不正常。
「等四姐姐再出去,讓展姐姐派人跟着。」
耿星霜想了想,吩咐道。
金寶興奮的應了一聲,又有熱鬧可看了。
「等等!」在金寶踏出門時,耿星霜忽然想到什麼,喊住她道:「你和展姐姐說,量力而行,一切以他們自己的安全為重,若是發現不對,立刻撤退。」
金寶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姑娘為何好生生的這般說,不過想到姑娘一向體恤他們這些人,只頓了一下,便立刻點頭表示明白。
雖然金寶說耿星冰這段時間經常出門,但是她真正出門的時候並不多,展佩跟了兩次,她都只是帶着丫鬟逛各種鋪子,像是漫無目的的閒逛。
不過,這卻讓耿星霜越發覺得不對了。
又過了十多天,耿星霜還沒發現耿星冰到底要做什麼,卻有一個兩個大驚喜毫無預兆的砸了過來。
耿舒淮回來了!
「楊六也回來了,他先回楊家了,說明日就過來拜見父親母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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