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星辰嚇了一跳,立刻抓住耿星霜的手,耿星霜心跳也快了許多,她們兩個離內室最近,而耿星雨像是瘋了一般,直接往外面衝撞。
她立刻拉了耿星辰想要避開,耿星雨的速度卻非常快,就在耿星霜以為她們要被撞上的時候,耿星雨卻是繞過她們二人,直接朝着坐在上首的耿澄撞了過去。
耿澄被撞得朝後倒去,也幸虧後面就是牆,他撐住身體,想要推開耿星雨,卻對着她滿是毒瘡的臉不敢下手,也不敢去觸她身上的任何部位,包括衣裳。
幾乎沒有猶豫,耿澄一腳踹了過去。
耿星雨被踹的往後倒去,眼看着後腦勺就要撞到地上。
隨後奔出來的彭姨娘見到這一幕,驚恐的大叫了一聲,「雨兒!」
就在那一瞬間,耿星霜反應極快,往前跑了兩步,扶住了即將要倒地的耿星雨。
不過耿澄的力道實在不小,她扶了這麼一下,卻沒法完全止住耿星雨往後倒的慣性,好在耿星辰金盞都過來幫忙。
彭姨娘見女兒沒有磕到,如同劫後餘生一般的,跑過來抱住耿星雨就是痛哭。
在場諸人,看着不免覺得可憐,有的甚至跟着傷心起來。
比如之前一直和耿星雨不太對付的耿星辰,以及一直想着要遠離二房的耿星霜。
「還不快來人,將她給帶回去,大夫呢,不是請了大夫嗎?」
耿澄先是大怒,接着便是大聲呵斥。
說到大夫,耿星霜忙朝內室看過去,就見許老大夫和許蓮漾祖孫二人一前一後的從內室走出來。
耿星辰是在許老大夫把脈時一把推開人跑出來的,許老大夫年老無力,被她這般一推,差點跌倒,幸虧許蓮漾扶的及時。
「回這位老爺的話,恕老朽祖孫二人才疏學淺,無法醫治貴府姑娘之病症,還請另請高明,告辭!」
許老大夫連診金都沒要,對上耿澄陰沉的臉色,直接告辭。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這般說的大夫了。
耿澄再是氣恨,卻也無法。
耿星霜耿星辰也連忙告辭,她們雖然很同情耿星雨,但是她們眼下插不上手。
在映荷院徘徊的金寶已經將許家祖孫帶到了晴翠院,因為她昨夜對耿澄那一腳,耿星霜擔心她今日若是再讓耿澄看到,會提醒他想起昨夜的事,為難於她,所以沒讓金寶進院子。
「看來二弟是將附近的大夫都請遍了,竟然找到朝興街那邊將許大夫你們也請了過來。」
耿星霜讓人上了茶水,請許家祖孫用,她是在廳堂招待許家祖孫的,阮氏和姜氏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耿溫也從外面回來了,耿焱聽說妻女都在這邊,也跟着過來了,得知許家祖孫是來給耿星雨看病的,耿溫不由嘆道。
耿澄可惡,耿星雨卻是無辜。
許老大夫只是連連說自己醫術不精,對耿星雨的病沒有辦法。
許連漾卻是朝着耿星霜眨了眨眼睛。
耿星霜知道她這是有話要和自己說,對爹娘說了句「我帶許姐姐去我屋裏看看」便將人帶走了。
金寶忙跟了上去,耿星辰一看,也跟去了。
耿星霜看到耿星辰跟着來了,並沒有多說什麼,她知道耿星辰嘴緊,不該說的甭想從她嘴裏面漏出一個字。
「許姐姐,怎麼了?」
「耿四姑娘臉上的毒瘡,我是沒有見過,但是並不像是之前那些大夫說的,因為過度驚懼,又憂思過度,體內陰陽失和,五行不調所致。」
「那是什麼原因?」耿星辰連忙問道,「難道是吃了什麼東西,還是聞到了什麼香味,起了癬?」
耿星辰一直覺得四姐姐可能只是簡單的起了癬,因為二伯想讓她初六嫁去劉家,後日就是初六了,四姐姐不能頂着一臉的瘡去劉家,所以才這般着急的一個一個往家中請大夫的。
「不是癬。」
在這個問題上,許蓮漾很肯定。
「那許姐姐懷疑什麼?」耿星霜知道許蓮漾一定是有所猜測才找自己說的。
「像是吃了某種東西,當然,不是辰姐兒指的食物和花粉之類,而是某種有毒的東西,雖然才那瘡才長了一天,但是短時間內應該無法消除。」
「五姐姐吃有毒的東西?她她」
耿星辰震驚,不過忽然發現,只有這般做,或許才能逃過劉家那門親事。
耿星霜點點頭,「那五姐姐剛剛忽然癲狂,是不是也是那種毒物所致?」
許蓮漾搖頭,壓低聲音道:「我祖父說,她是裝的,脈象還算平和,不至於那般的的,我剛剛告辭的時候,也特意看了那位四姑娘的眼睛,她眼神清明,眉目有神,神智是清楚的。」
「裝的?」
這倒是耿星霜沒有想到的。
許蓮漾之所以告訴耿星霜這些,是因為耿星雨是她堂姐,她們住在一起,有些事可能會牽連到耿星霜,所以才將自己察覺到的告訴她,以免她被人有心算無心。
許家祖孫婉拒了耿溫阮氏晚膳的邀請,背着藥箱告辭了。
耿星霜親自將人送去了垂花門處,臨走時,許蓮漾問她和耿星辰,「明日還去不去看龍舟賽了?」
耿星霜耿星辰幾乎同時點頭,「自然要去。」
龍舟賽,自從她們知道了今年端陽會在鷺尋河舉辦龍舟賽,就一直期盼着,她們可不會因為二房的事耽誤了自己一直想看的熱鬧場景。
「五姐,你為何要跑到他面前去!」
晚上,等人終於漸漸散去,也再沒有大夫被請來,耿舒忞緊皺着眉頭質問道。
耿星雨臉上生瘡,是他找舅舅弄得藥。
那藥在祖父家的後山里就像野草一樣生長,村里偶爾有孩童誤吃,吃完後很快臉上便生了毒瘡,第一個孩子生了毒瘡,大家都以為很快會好,可是誰知那毒瘡始終不退,一直在他臉上盤踞了五六年,才漸漸退了,後來很多年,村里人找出了規律,這毒草若是生吃,毒性會很強,但若是熬了喝汁水,毒性幾乎減半,毒瘡三年就可以退了。
至於為何會發現這個特性,是因為村裏有婦人想要害迷住自己兒子的姑娘,便趁着她風寒,偷偷將毒草放進了她熬藥的藥罐中,和藥一起熬着讓那姑娘喝了下去。
當時那姑娘差點尋死,後來也以為要個五六年才能恢復,沒想到不到三年,臉上又恢復如初了。
毒草這事除了外祖父村裏的人,並沒有其他人知道,村長不讓村里人往外說,就是怕有人再利用這毒草害人。
要不是這毒草除了又生,早就被清除乾淨了。
現在,這毒草還是被用來害人了,不,是用來救人了。
只是那毒草味道濃烈,特別是熬煮的時候,只有和藥材一起熬,才能掩蓋其味,所以上吊請大夫熬藥也是計劃中的一環。
不過耿舒忞心裏明白,這一步並不是必須的,他五姐之所以要這般做,想的更多的是他們那位爹看到閨女都要自絕了,會不會後悔之前的決定,會不會改變主意。
當然,結局總是那麼令人失望。
「不是你們讓我裝瘋賣傻的,說這樣,更能讓他對送我去劉家的事死心。」
「姨娘和我說讓你情緒激動一些,因為你做不到一直一個表情,那就還不如表情更豐富一些,畢竟哪個漂亮女孩看到自己臉上長了這些東西,情緒不激動的,你裝瘋也行,可是為何偏偏要跑到他面前去,今天要不是六姐姐,你的腦袋可就要開花了。」
耿舒忞語氣很嚴厲,神色緊繃,他臉上的童真之氣似乎在這幾日中,完全消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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