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有一項服務,是夜郎做得不好,要虛宜來提供的了。
難道夜郎沒有性服務者?非也非也!但是夜郎城主太古板了,管得太嚴,什麼體檢、隨檢、抽檢,查得比飲食攤位還嚴格……啊當然體液交換的過程可能比吃飯的危險更大,檢查嚴格也是合理的……但這樣的直接後果就是成本的上升、還有很多人嫌麻煩就不做了。在夜郎,有錢還是可以買到高檔的性服務,但普通人要隨便打一炮,就不夠方便了。此其一也。
夜郎城人口還是太密集了、生活節奏也太緊張了,大家都認識大家、大家上班和生活的軌跡往往都重合的。你要在夜郎城打個炮,很可能就被人發現了,然後傳到七大姑八大姨的耳朵里……或者賣春的就被人發現:咦,這不是某街某巷某家阿妹,她出來賣了!這可不好。大大的不好。
所以有很多外來的阿妹甚至是阿弟,沒錢住進夜郎城,就在虛宜城裏組團賣,物美價廉……主要還是價廉。那些錢不夠多的夜郎人呢,就說是旅遊,其實來虛宜了。尤其是夜郎的工人們,沒上層人物那麼窮講究,就是喜歡虛宜的短平快。
而且進夜郎的客人,都是可以戴面具的。誰都不知道你是誰。
買家買得放心、賣家賣得高興,虛宜的紅燈產業,就這樣紅紅火火的發展起來。
官家的功勞簿上,說這是菜市場,給附近居民提供了便利、並給朝廷增加了稅收,如何如何……
所以民間又笑稱虛宜確實是個大菜場,賣的都是犖菜。
虛宜的「菜場經濟」繁榮到什麼程度呢?它甚至發展出了城中城!
現在的虛宜,被稱為「三套城」。
最外面的城,是「清犖」,就是說只談談摸摸,未必真做的。適合一些還想講究「賣藝不賣身」的賣家,也適合一些臉皮還薄的買家。哦對了!還有一些人要到這裏談生意。打算加點犖,但也不打算邊做邊談那麼重口味,所以先在外圍叫個清犖來調調味,有需要再轉入中城去。
中城是熟犖。進了這一層的就別講客氣了!真槍真蚌的干吧。此事古往今來無非如此。卻也不必多談。
里城的花頭經則最多。
這兒是滿足某些客人特殊需要的地方。這兒朝外頭買蠟燭,你千萬別以為是點起來看書的;買鞭子,你千萬別以為是抽馬的;買羽毛,你千萬別以為是用來填充鴨絨被的。
如果上述三樣東西你都不知道其實是幹嘛的,你就千萬別問里城是幹嘛的了。如果上述三樣東西你都知道是幹嘛的。你也就不用問里城是幹嘛的了。
虛宜就是這麼個地方。
它是緹滕小金庫的來源,也是必需派心腹去管理的地方。
夜郎城主卻很不喜歡這個地方,非常非常不喜歡。你想必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而在靈州,靈民之間互相征戰其實是很常見的。實力第一。能耐越大的,能爬到越高,但並不代表高位的王就對低位的地方上徹底擁有掌控權了。
夜郎城主為了虛宜而煩惱,就想打上一戰,來解除煩惱。
算算戰力,他跟緹滕還是可以干一乾的,但不一定能勝啊啊!……不。是一定不能勝吧……畢竟夜郎的實力都建立在工業基礎上。一戰亂,就不好做生意了,那夜郎是越打越虧啊。緹滕擁有的地盤比夜郎大多了,整個兒包圍着夜郎,耗得起!
何況緹滕很小心,一直提防着夜郎。夜郎也不好做戰備啊。戰備做不充分,怎麼打呢?夜郎城主既然是那麼古板的人,當然不會衝動咯。
他要找個好基友幫忙。
一找就找到悉家頭上。
悉家跟夜郎可謂是臭味相投。夜郎被人盯得死死的動不了嗎?悉家也怕樹大招風!之所以出了個王者悉琦,還不敢對外公開,就是想繼續扮豬吃老虎一段時間。做大產業,找到機會才一舉成王,就算不能直接搞個郡王做做,至少也要是個很大的大城。這樣才坐得穩!
悉家也想打下虛宜。
當年緹滕選擇虛宜。說它交通方便,因為它就靠在霞郡邊上,外頭是通衢大道,連結其他一些地方。而緹滕近年來人望極差,那些地方是不樂意支援緹滕的。也就是說悉家只要打得快、打得狠、打得漂亮,震懾住周遭地方。緹滕就失去外援了。而悉家如果再打得好一點,打通虛宜對外的短短一段路,到了通衢大道,就可以直接同外面做生意,無懼霞郡封鎖。
夜郎並且會給悉家暗中提供援助,悉家則用其他草寇的名義去攻打虛宜……哦,對了,楞匪不是被打得流竄了?現成的好用嘛!曼殊建議不如就說是楞匪打虛宜的吧!
這樣一來,悉家得了虛宜,夜郎則假裝與虛宜扛衡,緹滕不但不能封鎖夜郎、還要支援夜郎,好讓夜郎狠狠的頂住!
虛宜跟夜郎假裝對峙,大家暗地裏實惠都有了。唔,悉家打的是一筆如意好算盤。
當阿石在山中受大凶之喜烏詛咒時,悉家已經厲兵秣馬,準備悄悄的出去拿下虛宜了。
這時候緹滕後院起火:他兒子說要去虛宜。
完了!緹滕再混帳,對這個寶貝兒子是呵護有加的,護在手心裏跟寶貝蛋一樣,怎麼可能派到虛宜這種污泥潭裏?他哄兒子道:「寶寶乖!不去啊!」
緹寶寶才不買他的帳,撒賴道:「我就要去!」
緹滕道:「那裏不好玩。」
緹寶寶道:「我不是去玩的!那裏很重要,我幫爹爹去管他!」
緹滕心裏暖洋洋的,道:「寶寶懂事了!寶寶真棒!等寶寶再能幹些,就能幫爹爹去管了哈!」
緹寶寶道:「我現在就很能幹了!你昨天還誇我,我比你手下的那誰誰都能幹了!」
他說得好有道理,緹滕竟沒話反駁,只好道:「那……那裏不適合寶寶,我找個更重要的地方給寶寶管啊!」
緹寶寶才不會被他糊弄:「那裏就是很重要!你當我看不懂你的帳嗎?」
要是別人敢這麼跟緹滕鬧騰,緹滕已經要砍他的頭了!但這是他心尖上的寶寶,他高興得老淚盈眶,想自己的兒子真是聰明伶俐啊!
他怎麼捨得把自己的兒子派到那麼亂的虛宜呢?他真想告訴兒子:「寶寶,你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啊!」可他又不敢提這個話頭,怕兒子要問那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他怎麼說呢?他可不想告訴兒子那些混亂的男女之事!他也知道兒子終有一天什麼都會知道的,但總覺得現在還應該是純潔的時候,應該再多保護幾年。
他哪知道,緹寶寶就是對虛宜的犖菜買賣心裏有數,才特別想去虛宜的!這應該怎麼說?虎父無犬子麼?
緹寶寶還特別能想鬼主意。他聲稱他在寶庫閣樓里打開了一本秘籍。那秘籍都叫他出去闖闖!
緹滕腦袋都暈了:「我怎麼不記得有這麼本秘籍?」
緹寶寶道:「那是你跟它沒緣!我跟它有緣。它就在那裏等着我哪!」
「……」緹滕咽回去一口老血,「那秘籍上是怎麼說的?」
緹寶寶得意洋洋、搖頭晃腦、一字一頓:「現在就要出去闖!道路就在眼前望見的方向!」
「……那秘籍在哪?」緹滕真想看看這本混帳的書!
緹寶寶早有準備:「變成鳥兒飛走啦!」
「……」這要是人家敢這麼糊弄緹滕,緹滕直接叫他的腦袋變成鳥兒飛走!可是緹寶寶是他心尖上的肉。他哭喪着臉,好聲好氣道:「這樣啊。寶寶跟秘籍有緣份。真好!爹找學士們商議商議啊!」
緹寶寶很警惕:「商議什麼?你懷疑我撒謊?」
「怎麼會呢!」緹滕趕緊道,「如果是撒謊的小朋友,想去虛宜玩,就會說書叫他直接去虛宜了。哪有這麼巧的事呢?我就一定知道是撒謊了。寶寶看到的書上只說要出去闖蕩。年輕人闖蕩是好事啊!寶寶跟父王之間最親了,才不會撒謊對不對?」
「對!」緹寶寶得意的想:果然我撒謊太厲害,連爹都看不出來。他又問:「那你找那些笨蛋商議什麼?」
緹滕道:「書上說的方向,到底是什麼方向?我們要商量一下,看看哪裏更適合讓寶寶去玩嘛!總不能讓寶寶出去受委屈,對不對?」
緹寶寶趾高氣昂:「誰敢讓我受委屈!」
「那是那是!沒人吃了豹子膽敢欺負寶寶。就怕一點沒安排好,讓寶寶不開心,那也就委屈寶寶了。」緹滕道,「是要好好安排對不對?寶寶最聰明了,懂這個道理吧?」
緹寶寶道:「懂。」手一揮,「那你們商議吧!」
「好。」緹滕陪着笑臉道。就差沒補一句:謝主隆恩,奴才告退。
到了大臣們面前,他就是一副很兇巴巴、威勢十足的樣子了,叫大臣們商議出一個辦法來。
大臣們接這種奇葩的活,接着接着都習慣了!緹滕如果叫他們保護緹寶寶去虛宜,他們也只好重兵前往。緹滕叫他們商議個方向,他們就乖乖商議:「道路在眼前望見的方向?這是什麼意思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