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臭娘們想要做什麼?」
李玄在房頂上,感知到裏面的動靜,不禁在心中破口大罵。
對這個女人,她可沒有什麼好感。
李玄雖說知道永元帝和武皇后之間的協議,但一直以來宮裏一直有流傳武皇后不喜景陽宮的流言。
武皇后並沒有任何想控制這些流言的意思,這才導致他們景陽宮也因為這些話受了不少苦。
李玄不管是不是武皇后的本意,但他們確實因她而受苦。
如今景陽宮翻了身,安康公主有了這單獨新春參拜的機會,卻被武皇后突然叫停。
李玄倒要看看這婆娘想做什麼。
但凡有一點不對,李玄就直接從這屋頂上「摔」下去,讓她見識見識什麼叫飛來橫貓!
就在這緊張的氣氛中,武皇后對安康公主招了招手,再度開口道:
「安康,你上前來,讓本宮仔細看看。」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永元帝都忍不住將目光掃向了武皇后,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但永元帝並沒有出言阻攔,而是靜靜地看着。
他們當年有約定,武皇后不得對安康公主下手。
這麼多年武皇后都遵守約定了,沒道理現在又反悔。
安康公主聽到武皇后的話,看了看端坐在永元帝身旁的武皇后,接着點點頭,緩步上前走到了距離他們三步遠的位置停下。
武皇后用一隻玉手托住自己的下巴,坐着將整個身子往前探了一分,沉吟一聲:
「嗯」
這個距離足夠武皇后將安康公主看得清清楚楚了。
安康公主低眉順眼,乖乖站着。
畢竟眼前之人是大興的皇后,她也不好有不敬之處。
可就在此時,武皇后卻突然道:
「長得跟她還真像。」
此話一出,安康公主刷的一下抬眼看向武皇后,眼中的寒意沒有遮掩住。
她已經算是非常克制了,要不是蕭妃多年以來對安康公主的教育,別指望安康公主還能如此平靜。
只是武皇后率先提起蕭妃,即便是安康公主也忍不住在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皇后!」
永元帝語氣頗重的叫了她一聲。
「看看而已,急什麼?」
武皇后翻了個白眼,接着將目光從安康公主的身上收回,無趣的閉目養神。
原本還有些生氣的安康公主也是一愣,看了看武皇后,又看了看永元帝,眼中的迷茫非常明顯。
別說是安康公主了,就連屋頂上的李玄沒想到武皇后對永元帝是這麼一個態度。
他本以為兩個人再怎麼不對付,也會表演的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可現在怎麼看着
永元帝難得表情有異,沒有在安康公主的面前繃住自己父親的威嚴。
「安康,還不參拜行禮。」
永元帝這麼一催,安康公主才想起了這一茬,將早已準備好的祝詞誦念完,便對帝後行禮,完成了新春參拜。
安康公主正打算退下,卻又聽永元帝說道:
「安康,南巡一事,朕希望你也同行,你意下如何?」
安康公主沒怎麼猶豫,當即答道:「兒臣聽從父皇安排。」
「好,那你做好準備,到時內務府會通知你出發的日期。」
「是。」安康公主點點頭。
「好了,沒其他事就退下吧。」永元帝幾乎是催促着安康公主離開。
安康公主沒有多想,向兩人行禮之後,便退出了太極宮。
「就這麼完事兒了?」
房頂上的李玄略感疑惑。
他本以為武皇后還會多刁難安康公主,但除了剛才將安康公主叫到身前,然後提了一句蕭妃之後,似乎就沒有再怎麼說話。
「這麼好應付?」
李玄正感到疑惑,接着就聽到太極宮內的對話。
「皇后,你就當她不存在就好。」
永元帝的聲音響起,雖然沒什麼波動,但顯然對武皇后剛才在安康公主面前提起蕭妃一事感到不滿。
「活生生的一個人,臣妾怎麼能當不存在呢?」
「陛下若是如此信不過臣妾,怎麼還敢讓她和琞曌一同參與南巡?」
「就不怕」
武皇后慵懶的語氣中充滿了調侃之意。
「琞曌若像你這般,也不會今日之修為了。」
說罷,永元帝便起身從側殿離開。
「李為善,你有能耐別跑!」
武皇后一拍桌子,哪還有一國皇后之威儀。
但此時永元帝早已跑得沒影。
李玄在屋頂上,分明感知到永元帝的腳步加快了幾分。
「嗯?」
「這皇帝和皇后怎麼回事?」
李玄一臉懵逼。
他發現這永元帝和武皇后的關係並沒有他想像的那般劍拔弩張,甚至還有幾分隨意。
剛才武皇后直呼永元帝的名字就很自然,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原來永元帝叫李為善,這名字倒是尋常,沒甚皇霸之氣。」
李玄默默吐槽永元帝平庸的名字。
「可是剛才他們說琞曌公主也要一起參與南巡?」
「武家這是要跟永元帝走到一起?」
李玄眼睛一轉,倒是有些意外。
他本以為武家會一直坐山觀虎鬥,然後坐收漁翁之利,沒想到竟然是提前下場,並且還站到了永元帝這邊。
「永元帝許了他們什麼好處?」
「總不能是看在什麼一家人的份上吧?」
琞曌公主要真是登基女帝了,恐怕她這幾個兄弟姐妹沒幾個能有好下場,甚至永元帝都得有那個運氣才能禪位落個體面點的結局。
否則,大興皇室恐怕要掀起新一輪的腥風血雨。
李玄看着已經開始散場的太極宮廣場,又看了看早已升高的日頭。
新的一年已經開始了,沒有時間再給他繼續蹉跎下去。
安康公主和玉兒已經匯合,正在下面等他。
李玄貓貓祟祟的從房頂上鑽下來,然後跟兩個丫頭匯合,接着便順着人流一起返回離開了此地。
李玄趴在安康公主的懷裏,腦袋越過她的肩頭,回頭看到一夜的歡樂之後,賓客散場的太極宮廣場,不禁有些失落在心中浮現。
散場,這兩個字總是不免讓人感到意興闌珊。
「阿玄,怎麼了?」
安康公主看李玄太過安靜乖巧,不禁問道。
李玄不搭話,只是輕輕的將下巴搭在安康公主的肩上,享受着被她抱着的感覺。
安康公主和玉兒對視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安康公主輕輕拍着李玄,像哄孩子似的抱着他。
李玄看似平靜,但明白新的一年會有更大的挑戰等待着他們。
雖然不清楚永元帝為何突然變得急切,但李玄知道這其中肯定有緣由。
「希望到時候能平安度過吧。」
三小隻回到景陽宮時,看守的花衣太監們給安康公主呈上了一封信,說是前不久有人送來的。
「殿下,是誰的信啊?」
三小隻回到房間裏休息,玉兒為安康公主鋪着床,回頭問道。通宵達旦的宴會之後,總是難免有些疲倦。
雖說有提神醒腦的茶飲,但新春晚宴之後,大家也會回來補上一覺。
因為新年的第一天可是要忙很多事情的。
像安康公主的其他兄弟姐妹們,會在今天跟母妃家族的親人相聚,接下來的幾天也有不少活動需要參與。
但安康公主是孤家寡人一個,倒也不會有人入宮拜訪,新春晚宴之後便是屬於她的自由時間了。
安康公主也是難得收到外界的來信,便拆開來看,看了一陣,卻是不由皺起了眉頭。
「是寧遠將軍府的來信。」
「他們說有幾個當年跟隨母妃的人想在宮外見見我。」
李玄一聽這話,當即爬上了桌,伸頭去看書信上的內容。
安康公主也貼心的為他將書信平鋪在了桌上。
李玄昨晚在宴會上時,就看到柴榮榮和那位寧遠將軍了。
他們想湊上前跟安康公主搭話,但並沒有找到機會,等到四位國公到來時,其他人又都被請走了。
現在看來,柴榮榮並沒有放棄,而是趁着剛才散場的時候,不知用什麼辦法送來了這封信。
畢竟,以他們的身份,可沒辦法隨意在後宮走動。
「這些蕭妃舊部想做什麼?」
「覺得安康能夠攀附?」
「那他們又憑什麼攀上來?」
李玄心中雖然不屑,但也好奇柴榮榮想做什麼。
別看這些人官當得不大,但越是這種人在京城裏混,信息便越要玲瓏,否則無意間得罪了人,可就要在京城呆不下去了。
尤其是這些人的身上還留有蕭妃的印記,卻還能留在京城,可見還是有些手段的。
「阿玄,伱說見不見他們?」
安康公主問着李玄的意見。
「你做主喵。」
李玄將問題拋回給安康公主。
安康公主想了想,最終嘆了口氣,說道:
「怎麼說他們跟母妃也有着一層關係,還是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事情吧。」
李玄默默點頭,認可了安康公主的決定。
反正有他護着,這些人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只是琞曌公主的突然回歸讓李玄有了幾分緊迫感。
其他的更高品級的高手都沒有給李玄這樣的感覺。
歸根究底,還是因為琞曌公主太年輕了。
她具備的成長性,足以讓所有人感到威脅。
李玄看了看安康公主和玉兒,心中暗道:
「看來還是得多多提升我們的戰力啊!」
隔日。
三小隻便出宮赴宴。
地點寧遠將軍已經選好,就在距離西市不遠的一家酒樓。
他們在那裏包下了一個雅間,靜待安康公主的到來。
三小隻除了隨行的一隊花衣太監以外,並沒有帶其他的護衛。
花衣太監的領隊還是徐浪,由他來親自駕車。
徐浪如今幾乎包攬了跟景陽宮相關的所有任務,也因此得到了內務府更多的重用。
來到約定好的酒樓,三小隻便直奔雅間,唯有徐浪一人跟隨守護,其他花衣太監在暗中保護。
這家酒樓的生意一般,雖然是飯店,但卻沒有多少客人,看着有些冷清。
來到雅間門口,還不待敲門,門就從裏面被人打開。
開門的是早已候在門口的柴榮榮,她看到安康公主,當即恭敬迎接。
「恭迎殿下大駕,快快請進。」
相比起上一次見面時,柴榮榮今天的態度諂媚了許多。
李玄被安康公主抱在懷裏,心中不由嘀咕道:
「別是來求人辦事的吧?」
安康公主被請到主位坐好,發現除了寧遠將軍夫婦以外,在場還有一個衣衫寒酸的中年男子。
此人的衣服雖然破了一些,但鬚髮卻是打理的板正,不算太過邋遢。
寧遠將軍和這中年男子起身迎接安康公主,等到安康公主讓他們坐下之後,才敢一一落座。
剛剛坐下,柴榮榮便為安康公主介紹道:
「公主殿下,我來為您介紹。」
「這是我的夫君,寧遠將軍喬萬雲。」
喬萬雲當即對着安康公主拱手一禮:
「見過公主殿下。」
「喬將軍。」安康公主點點頭。
「這位是太常寺太祝,任春生。」
柴榮榮繼續為安康公主介紹一旁的中年男子。
「太常寺太祝?」
李玄不禁疑惑這是什麼官職。
太常寺他倒是知道,就在皇城南衙,主要負責禮樂。
就比如昨天的新春祭祀,也歸他們來管,但是太祝這個官職,聽着倒是有些陌生。
安康公主倒是表情如常,沒有厚此薄彼,對着任春生點點頭:
「任太祝。」
被安康公主如此叫了一聲,任春生倒是顯得頗為激動。
安康公主掃視雅間,這屋也確實不大,備好的酒菜也只能算一般。
但想到他們作為蕭妃舊部的尷尬立場,這或許就是他們的極限了。
「今日只有你們三人嗎?」
安康公主見信上說有其他蕭妃舊部想見她,但卻沒想到只是多了一個任春生。
「殿下,曾經跟隨蕭妃娘娘的人中,還留在京城的已經不多了。」
「除了我們三個以外,也不過還有寥寥數人。」
「只是他們無顏來見公主殿下,唯有我們三個人厚着臉皮今日求見殿下。」
聽了柴榮榮的回答,安康公主沒再多糾結這個問題,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道:
「那你們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這殿下不如我們邊吃邊說?」柴榮榮面露難色地建議道。
安康公主微微一笑,但卻並沒有任何動筷的意思。
三人不由感到了一絲壓力,沒有想到柔柔弱弱的安康公主也有這樣強勢的一面。
寧遠將軍夫婦正猶豫間,任春生倒是直接說道:
「殿下,我們也不瞞你,今日求見其實是有事相求。」
柴榮榮見任春生已經開了口,急得用胳膊肘暗中捅了捅自家夫君。
喬萬雲這才不得已接着說道:「殿下,其實是這樣的。」
「我在軍中得到消息,衙門中有人在找太清觀的麻煩。」
「這座道觀位於金城坊,多年以來一直口碑不錯。」
「最重要的是,太清觀和蕭妃娘娘有舊,我們怕是有人見殿下得勢,因此才有此舉動,請殿下明察。」
三小隻聽到這話齊齊皺眉。
安康公主不由轉頭看向身後的玉兒,見玉兒和自己一樣是迷茫的神色,看起來他們對這太清觀都沒什麼印象。
「太清觀?」
「好像在哪聽過呢。」
李玄倒是有些印象,但一時之間竟是想不起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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