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過去了,小張你就跟着元生吧。」在拍完最後一場室內戲的時候,陸原離開準備去拍完今天最後一場的外景戲,臨走前對小張吩咐道。
休息室內就陸原、小張和徐元生幾個人。由於陸原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通常情況下總是他自己收拾自己的東西,小張沒什麼存在感的在一旁打開手機看了幾眼,聞言並不意外的點了點頭,正打算回應,卻被插了話。
休息時間總跟在陸原身後的徐元生馬上搖頭,直說不行,「你結束後一個人怎麼回去?」
陸原收拾了背包,收拾的間隙平淡的瞥了他一眼,回答道:「那裏離酒店不遠,我自己搭車回去就行了。」
「不行!」徐元生一口否決,態度強硬道:「你一個人不方便。小張跟着你,我工作結束會聯繫何金玉。」
小張古怪的瞅着徐元生不太好的臉色,鬱悶地插嘴:「比起陸原,明顯你的狀況會更多吧……」兩人卻都沒搭理他,徐元生罕見的朝陸原冷了臉,看得小張有些感到驚奇。
陸原卻自顧自地收拾了背包,沒有回應徐元生,待將最後一件東西放到包里,抬步就要離開。徐元生的反應則是呆了一瞬,旋即迅疾的跑到他面前攔住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緊張。
兩人短暫的僵持了幾秒。小張正聳肩挑眉,察覺到氛圍不對才慢慢收了臉上傻乎乎的憨笑。
剛才還十分硬氣徐元生氣勢驟然弱了幾分,直面陸原面無表情的神色,反而忐忑的沉默了片刻,「……怎麼不說話?」
徐元生緊盯着對方,能看到他神色細節的變化。只見陸原別開眼抿了抿唇,眉心微蹙——表情少有的帶了點陰沉,看上去有些「不耐煩」。
事實也的確如此。陸原瞥了一眼在角落不出聲的小張,對徐元生只留下了一句話便離開了。
徐元生這次沒有再阻攔他,而是像被對方的話鎮在了原地,表情看上去十分僵硬。
陸原離開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外面傳來的是ta吩咐工作的聲音,除此之外室內頓時陷入了一陣寂靜。小張小心地抬頭打量了一眼徐元生的表情,見他似乎陷入了低迷的情緒中,忍不住問了聲:「你沒事吧?」
徐元生皺着眉頭搖了搖頭,沉默片刻,才開口吩咐了句,「你打電話給何金玉,讓她去陸原那邊。」
「可陸原不是讓金玉休息嗎……」小張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但被徐元生冷冷瞅了一眼,又把後面的疑問吞了回去,乖乖打電話給了何金玉。
下午時,徐元生受中午的事情影響,情緒一直很差,一脫戲就冷着一張臉,往常和他關係好的演員們都選擇忽略了一臉不爽的徐元生。小張卻是端茶倒水不能斷,感覺到徐元生情緒的低落,他也有些難以理解。
早上兩人還好好的,徐元生和陸原的相處也沒有什麼變化。可兩人只是在一件小事上意見相左,不料卻突然鬧起了不愉快。徐元生態度突然強硬起來不說,陸原最後一句「你未免太粘人了。」也不知道怎麼對徐元生產生了……傷害?至少從結果上來看,徐元生的確從那開始臉色就一直不好。
徐元生什麼時候這麼玻璃心了……?兩人的世界小張表示不懂,這樣無聊的爭執有必要這麼認真嗎,鬧得好像情侶吵架似的。
畢竟已經快立冬,今年的天氣冷得極早,夜裏的時候溫度最低已經到了1度。且片場的風很大,遠處的燈光照射着拍攝場地,其餘地方大部分是一片黑暗,夜裏寒風吹得正拍夏天戲的兩位主演臉色蒼白。
待導演喊結束的那聲落下,小張便快走幾步,將厚厚的大衣給徐元生套上,一旁的工作人員也熱心地遞上了熱薑湯。
徐元生抿了幾口薑湯,臉色還是很差。他問了小張一句時間,得知已經十點多,便又問了句:「陸原那拍攝還沒好嗎?」
剛接過何金玉電話的小張忙點頭應道:「剛剛金玉打電話過來,說是他們已經到酒店了。估計這個時候陸原已經在休息了吧。」
「那就好……」徐元生點了點頭,又大口喝了幾口薑湯,找導演確認拍攝去了。
隨後又陸續拍了幾場,其中幾場徐元生甚至還得拍攝下雨天的戲。幾場下來,徐元生拍着濕透的上衣,臉色驟然蒼白不少,開始斷斷續續的咳嗽。
小張嚇了一跳。好在到此今天的工作便結束了,臨走前幾位演員和工作人員也關懷了幾句,見徐元生有些難受的模樣,便囑咐好好休息之類的話。
徐元生當時看起來只是有些凍着了而已,偶爾的咳嗽也很快沒了。但小張沒料到,等到酒店時徐元生看起來已經有些迷糊了。
他臉色有些不正常紅,眉心緊緊皺着,又開始斷斷續續的咳嗽,並且聲音越來越大。
「我現在帶你去醫院看看吧!?」小張擔心地瞅了他一眼,問道。
徐元生捂着嘴忍着喉嚨間的癢意,否決了這個提議,「不用了,只是一點小病,等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去醫院免得又出現什麼報導。」
小張也只好點頭應諾。
兩人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快到零點。小張攙着徐元生一路送到酒店客房,見他眼神都有些渙散,不由得更加擔心。
用徐元生的飯卡開了門,小張未料到裏面還留着燈。
何金玉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見到兩人回來,馬上注意到了徐元生,嚇了一跳。她幾乎是從沙發上馬山蹦了起來,幾步上前扶住徐元生的另一側,「怎麼回事,臉色這麼差?!」
她探了探徐元生的額頭,馬上被感受到的溫度嚇了一跳,「發燒了!」
如此,這個夜裏何金玉註定要為他發燒的事情忙活了。
即使燒得有些迷糊的徐元生,看上去也不太樂意接受何金玉的觸碰。在被拍開手幾次後,何金玉也沒了脾氣,「你至少讓我給你測體溫啊……」
徐元生在床上微微動了動身子,半眯着睜開眼睛,嘀咕的聲量說道:「陸原……」
「陸原?」何金玉迷惑地眨了眨眼睛,道:「他已經休息了。」
「叫他過來……」徐元生突然提出了這個要求。
何金玉為難的皺了皺眉頭,「叫他過來……現在喊他起來嗎?有什麼事情?」
徐元生點頭,又喊了一次陸原的名字,像是催促何金玉去遵照他的意思去做般。對於不配合的徐元生,何金玉還是選擇了對徐元生妥協,凌晨的時候去敲醒了陸原房間的大門。
陸原一向淺眠,何金玉只是敲門沒多久便得到了對方的回應。
得知了徐元生的情況,陸原便跟着何金玉去看了一眼徐元生。
陸原意外的看着躺在床上一副病怏怏模樣的徐元生,有些驚奇地說道:「今早好好的,怎麼突然感冒了?」
「可能是沒休息好,還拍了幾場淋雨的戲。」何金玉分析道,一邊在床邊坐下再度拿起體溫計,一邊帶點抱怨地念叨了幾句小張的不細心。
奇怪的是,陸原到了之後徐元生頓時安分了許多。何金玉為他測量了一□□溫,得到了三十八多度,連忙為他準備退燒藥和濕毛巾等老辦法。
但等她回來後,看到陸原還沒有離開,反而是坐在床邊,徐元生則緊緊抓着他的手。但徐元生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緊緊閉着眼睛緩慢呼吸着。
何金玉將溫水和藥都放在床頭的桌邊,輕聲得像是怕驚到什麼一般,「起來喝藥吧。」
徐元生沒反應。何金玉正要再喊一聲,陸原卻伸出另一隻拍了拍徐元生,才見他睜開了眼睛。徐元生身體一向很好,甚至像發燒感冒這樣的小病史都很少,但這一病,稍微有些彆扭的模樣像是年齡突然小上了幾歲一樣。
待吃過了藥,徐元生又重新躺了回去,過程一直沒有鬆開抓着陸原的手。何金玉瞥了幾眼,想了想,還是提醒道:「接下來就我照顧你吧,陸原明天還有工作。」
不料徐元生幾乎是她話音剛落便堅定的回了一句「不行」。但即使陸原提議自己留下照顧徐元生,但徐元生也沒有鬆手的意思,讓人左右為難。
就在何金玉感到頭疼的時候,徐元生突然閉着眼就這麼令她不明所以的問了一句:「你還生氣嗎?」
這句話對象不明,但何金玉料想也不是對自己說的。但在場的另外一個人——陸原的表情看上去也有些迷茫,「什麼生氣?」
「……生氣是因為我很粘人?」
陸昭寒這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今早的事。
雖然那句話的確是他心裏話不錯,但同樣的,陸昭寒也沒有為他的粘人感到生氣過。他遇到過粘人的,像他如此的「症狀」還輕着呢。
讓他產生不滿的其實是徐元生的身份。陸昭寒越是思考他在這場「遊戲」中所扮演的角色,就越是不自在。在對方和系統博弈的棋局中,陸昭寒對自己的定位實在模糊,如今他也不明白自己所站的位置是否是個好位置,甚至無法看清局勢。
他從來不是玩家,唯獨一個笨方法還被被迫打亂了計劃。他也無法徹底弄明白,自己和徐元生現在到底算是什麼關係。偏偏在他還在迷糊、沒有頭緒的時候,對方還一副陷入熱戀的憨樣,幾乎是貼着徐元生的邊緣站着,一邊不透露半點系統的消息,一邊自顧自的拉着他開始「談戀愛」——這讓陸昭寒除了有點不悅外,還有點無力……
簡而言之,他有點膩味這樣沒有目的性,支柱一臉「求攻略」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