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陳書已經躺在了一張白床上。燃字閣 www.ranzige.com
感受着陽光自窗外撲灑而來的溫暖。他靜靜地看着白色天花板,一動也懶得動,特別是腦子裏前一秒鐘,他還是一隻被雨水淋了一晚上的落湯雞,胸殘志堅地坐在泥濘、泥淖、泥漿、爛泥地上,無力的等待救援。
而現在,用力呼吸而胸不疼的感覺,真是太舒服了
正準備閉上眼睛,再續上一覺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醒了」
陳書微微轉頭瞥了一眼,只見一名戴着圓框眼鏡的年輕男子正倚靠在病床上,衝着他傻笑。
「眼鏡兄,其他人抓到了」
被稱為『眼鏡兄』的便是正明刑大副大隊長李夢了。
「額。沒有。」
「那你為什麼躺在床上」
「抓人的路上摔的。」
李夢上揚的嘴角頓時僵住了。
「抓到人了」
「沒有」
「看到人了」
「沒有」
「呵呵,就這你現在也好意思躺床上」
李夢眼睛唰的一下暗了下來。
陳書不忍再刺激這個小年輕,結束了這個話題:「算了,反正抓到一個了。其他人順藤摸瓜,被抓到也是遲早的事情。」
病房內一片安靜,李夢低着個頭像是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一聲不吭。
誒,這個世界終於安靜下來了,我再補個覺吧陳書渾然不覺的閉上眼睛,攏絡睡意,正準備繼續神遊四海。
「咣當!」踹門聲響徹宇內。
哎,這個死胖子陳書無奈的睜開雙眼,這次是徹底的醒了過來,再無睡意。
「書哥,你醒啦!我在走廊等聽到你們說話聲就趕緊過來了。我跟你說哦,當時你暈過去的時候,我」進門的朱超然提着一瓶2l裝可口可樂,大搖大擺地走到兩張病床之間,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便開始侃侃而談自己昨日抓捕綁匪的英雄事跡。
都是昨天的事了啊,原來我都睡了這麼久。當時也幸虧胖子趕過來,就讓他過過嘴癮吧。就沖這一大堆連環輸出無停頓的節奏,估計也是憋了很久了吧陳書癟了癟嘴,想說點什麼,但又生生地忍了下來。
正當病房內的兩名病人一躺,一臥的聽着朱超然的放言高論,房門處又輕輕的傳來「吱嘎」一聲。
等了很久,除了朱超然依舊的吹牛聲,也沒見其他反應。陳書好奇地微微抬頭看了眼房門處,只見一名穿着便服的中年男子正笑吟吟地站在門旁,專注地聽着朱超然的故事。
對,因為他太過超脫於真實案情的吹噓,所以便被定性為「故事」。
嗯竟然真的一點都不疼了陳書假裝艱難地撐起身子靠在床頭,下巴朝門外輕輕點了點。
「任大。」朱超然的反應也是極快,眼看着陳書還沒坐好,就轉過身來對着站在門旁的中年男子招呼道。
「沒事沒事,你坐你坐。你也是辛苦了。」任大的眼裏充滿了長輩對小輩的關愛。
我去,任大是真信了胖子的故事看着任大眼裏快要溢出來的關愛、欣賞之情,陳書也是有點無語。
年輕時候威震大街小巷,外號正明之虎的男人,怎麼如今也眼瞎了陳書無奈地抓了一把床頭柜上的花生米,塞到朱超然的手裏。
「胖子,這幾天真太辛苦你了。但凡你吃點花生米,也不至於瘦成這樣啊。」
「書哥,你這麼說就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朱超然也是卻之不恭,絲毫不見猶豫。
趁着朱超然吃花生的功夫,陳書轉頭向任大問道:「任大,其他兩個綁匪抓到了嗎」
「有一個跑到他小姨子家裏被我們抓到了,不過他們老大跑掉了。也是一個果斷的人,據他同夥說,當時他跑上山遇到了他們老大,本想和對方一起逃跑時。卻被對方拒絕,堅決要求兩人分頭逃跑。」任大看着陳書期盼的眼神,雙手抱胸,不無遺憾地說道:
「不過對方的身份信息都確定了,他們三個人都是一個村的。老大叫黃子民,通緝令也已經通報全國了,估計歸案也是遲早的事情。」
「嗯,現在這個社會,只要確定了身份,除非他歸隱山林。不然逃不出我們的五指山。」陳書隨口附和道,心裏卻暗暗升起了警惕。
單純的暴力犯罪不可怕,處置起來也不過就是個以暴制暴,除了軍隊,天底下就沒有比警察更暴力的個人或團體了。
嗯,不過這傢伙絕對是個高智商、高自律的狠人,往後還是得留點心在上面。
「任大,回頭你把這個叫黃子民的人資料傳我一份吧,我也看看。」陳書說。
任大聞言點了點頭,作為過來人,他理解陳書的謹慎:「好的,回去以後我讓李大給你整一份這次綁架案的完整卷宗。」
「對了,陳書,你說當初趙虎為什麼要向我們隱瞞案情」自被陳書打擊以後,一直窩在病床上一聲不吭的李夢,終於還是忍不住疑惑,發問道。
「應該就是錢或者女人吧。回頭讓人查下他平時的開房記錄,或者調查下晚上和他喝酒的人,估計就能知道是什麼情況了。」陳書不以為然的說道。
「那也太狠了吧,畢竟也是倆夫妻了。不過他怎麼確定綁匪會撕票」李夢質疑道。
「上周在蒼北那裏也被綁了一個女民警麼,開的是寶馬吧。後來在水庫那邊發現了屍體。最近媒體不是一直都在報道這個新聞麼,估計當時趙虎咋一碰上也是上頭了吧,準備多留點時間給綁匪。嘿嘿。」陳書不以為然地說道。
「嗯嗯。」
「大家請安靜一下,容我片刻。」說着,精通八卦的朱超然迅速從自己口袋裏掏出警務通,熟練的輸入密碼,馬上開始查詢趙虎的開房記錄。
「朱超然,你這」站在門邊的任大話還沒講出來就被陳書打斷掉。
「朱超然,你這警務通哪來的我怎麼不知道。哦哦,昨天我們值班,走的突然,是值班室讓你帶出來給我的吧給我的吧來來,我來輸密碼,你肯定不知道密碼的。」陳書心虛地說道。
正在興頭上的朱超然被陳書一打斷,還沒發覺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遲疑着回答:「哦哦,沒事,書哥,你安心躺着吧。你以前不是告訴過我密碼了嗎,我都記得呢。你看吧,今兒就派上用場了吧!」
朱超然興奮壞了,覺得自己腦殼終於靈光了一次。
我也不笨他得意的想,然後低下頭去,繼續查着他的八卦。
算了,反正在場的也不是督察,估計他們倆也沒那個閒工夫找曾老頭告狀。不過李夢這小心眼的還真說不一定。哎,又要被嘮叨好一陣子陳書痛苦地閉上眼睛。
「哈哈,找到了,案發當天趙虎果然和一個叫林佳佳的人在開房間!賓館名稱是振宇商務酒店!退房時間是晚上八點十分!時間全對上啦!」
朱超然興奮地手舞足蹈,敢情是比抓住了綁匪還開心。
剛還在床上生着悶氣的陳書,一聽這個休息,頓時也來了精神,一骨碌的坐直身體,轉過頭來一本正經地對着隔壁床鋪的李夢說道:
「小夢,你聽我說,過幾天你回去的時候,重新做一份筆錄,然後把他們夫妻倆一起叫過來。當着倆人面把調查記錄拿出來,就說根據調查,趙虎報案時候的筆錄和我們後面查證的不符,需要他重新簽一下字。」
「嗯嗯,到時候神情要表現得嚴肅一點,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記得把調查記錄中的賓館名稱和同住人員和對方確定清楚,不能搞錯,這可是涉及大案的重要證據。」說着朱超然還在旁邊板起了臉,以作示範。
「對對,我們並不是假公濟私,也沒有什麼伸張正義,就是讓他把筆錄不對的地方改過來就行了。」陳書一臉欣慰地看向朱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