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洪水淹沒的州縣,瘟疫漸漸傳播開來,當地的醫師對此束手無策。讀字閣 m.duzige.com
從一個村,到一個鄉,再到一個縣、幾個縣,直至所有遭受洪災的地區,還有向外傳播的趨勢,蔣旭命各縣關城自守,不許出入。
朝廷派去了以李濟為首的幾位太醫,在疫區待了半個多月也沒找出治療瘟疫的良方,這疫病從前並未有過記載。
太醫們在宮裏診脈習慣了小心謹慎,慣常愛開藥性溫和的溫補方、吃不好也吃不壞的太平方,太醫們最愛求穩、最不擅長創新,對上病情發展迅速、症狀猛烈的瘟疫有些無從下手。
李濟和秦嵐師兄弟兩個年輕,後台又硬,膽子就比較大,試驗了許多種方子,也只找到了兩種可以減緩病情發展,讓病人多存活幾日的方子,聊勝於無吧。
皇帝看了蔣旭、李濟他們送上來的奏摺跟着着急,旁邊幫忙研墨的宣平說道:「既然朝廷的太醫無力治疫,那儘快發個皇榜昭示天下,懸賞能治療瘟疫的神醫吧。
太醫院的人說實話醫書讀的不少,但未必有民間醫師見的病人多,隱世高人也有不少,說不定就有辦法呢。」
「這倒是,從前研究出治瘟良方的也有民間大夫。」皇帝點點頭。
第二天,懸賞神醫的皇榜就貼滿了京城,更有許多差役帶着皇榜飛馬跑出京城,前往四面八方。只是十多天過去,仍然沒有好消息傳來。
朝廷各部門官員倒是辦事勤懇細緻,藥材、糧食、細棉布等物資源源不斷地運向災區。
蔣旭他們對出現瘟疫的地區詳細研究發現,之前對焚燒屍體執行比較徹底的地區,疫情明顯比別的地區要輕。
有一個民風彪悍的鄉,拿着鋤頭、鐮刀堅決反對焚燒遇難者的屍體,朝廷官兵也沒太過強硬執行,這處不讓燒,就先燒別處的唄。
洪水退去後,各處都有屍體,要全部搜集焚燒,時間緊任務重,哪有時間浪費在與他們糾纏上?結果瘟疫來勢洶洶,如今這個鄉已經十室九空。
有了明確的證據證明焚燒屍體對預防瘟疫十分有效,天降大任、臨危受命、被迫堅守疫情一線的齊王殿下也不怕挨罵了,直接強硬下令,疫區內所有屍體不許自行掩埋,必須焚燒,違者斬立決。
蔣旭命各縣建立疫情隔離區,所有患者必須集中在一起治療,以免瘟疫進一步擴散。
強行焚燒屍體一事本已讓那些百姓對官府怨聲載道,覺得官府王爺沒人性,不把百姓當人看。
如今聽說要把所有患瘟疫的人集中在一起治療,想當然地認為官府這是要把所有患瘟疫的集中在一起燒死,說什麼也不肯把家中親人送去隔離區。
許多人家隱瞞不報,派官兵差役強行進戶搜查,也遭到了阻撓,更有惡毒的,故意抓下官兵們臉上用來防疫的藥巾,打着要死一起死的主意。
命令下去七天了,進隔離區的患者不足三成,耐心勸導不行,強行抓人也不行,向來從容不迫、胸有成竹的蔣旭都被逼得暴躁無比。
這天上午蔣旭正被各地不配合的百姓弄得焦頭爛額,齊王派人來請他:「蔣大人,齊王殿下有要事商議,請您速回營地。」
「你可知是何事?在下馬上還要前往城外十里的隔離區,那裏有人鬧事,若事不緊急,待晚間回營地再說如何?」蔣旭問道。
「小的不知道是何事,是殿下身邊的小孫公公傳的話。」來人恭敬的回道。
蔣旭想了想,「那勞你回去替在下給王爺賠個罪,那邊隔離區發生械鬥,快鬧出人命了,待在下處理完馬上回營。」
蔣旭交待完,跑出衙門就要騎馬而去,又被人攔下了,又是齊王的侍衛,再次解釋一番。
騎馬趕路剛到城門,又被人攔下了,這次是齊王身邊負責灑掃的小太監,「殿下有令,請蔣大人速速回營,十萬火急,殿下有辦法解決您頭疼之事。」
蔣旭本就焦躁的心中不免有了些怒氣,這段時日齊王殿下表現十分不錯,如今怎麼又恢復了從前的任性了。
想了想齊王這些天對他的大恩,況且自己就是去了隔離區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不如回去聽聽齊王殿下的高見吧。
齊王如今還是住在城外的營地里,不過不與那些無家可歸的災民住一起了,自疫情出現後,蔣旭怕他被傳染,就將他單獨挪了出去,除了偶爾作個吉祥物出去遠遠地給百姓看看外,不出營地。
蔣旭來到營地,營地目前並不熱鬧,除了必要的侍從和侍衛,其他人都被齊王派出去幫忙防疫了。
蔣旭走進齊王的帳篷,遠遠的行了個禮,「下官參見王爺。」
「坐吧,本王有件事要問你。」齊王聲音有些不同尋常的低沉,「你跟那些百姓說,隔離區的患者都會得到全力救治,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陛下和娘娘都下旨要全力救治百姓,各種藥材正在源源不斷地從四面八方運送而來,陛下還張榜天下,懸賞能治療瘟疫的神醫,我朝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個百姓的。」蔣旭回道。
「不會輕易放棄?那就是說仍有可能放棄了?」今天的齊王特別的細心聰明。
「這病情嚴重,無藥可醫,如今隔離區的病人只能慢慢等死,可這也不能算是放棄吧,只能說是沒能力救治,但這至少可以避免他們傳染給更多的人。」
蔣旭猶豫一會兒,又說道:「若瘟疫實在沒有良方可以醫治,且有迅速蔓延之勢,朝廷也只能將所有發生瘟疫的城池圍困起來,任其自生自滅,但這也不算放棄,只因此事人力已不可為,只能將傷害降到最低。
歷朝歷代皆是如此,我朝已然十分仁慈了,至少朝廷是真的盡力了,不像有的朝代,只要暴發了瘟疫,就會直接放棄疫區所有百姓。」
「說的也是,有時候棄車保帥也是很有必要的。」齊王的聲音帶上了鼻音,「蔣旭,你幫本王寫幾封信吧。」
蔣旭終於察覺出了不對,人人都帶着藥巾遮面,他也不可能盯着王爺死死打量,所以剛才沒注意。
現在仔細看來,就發現齊王露出面巾外的額頭有些不太正常的紅,再一看他身邊的貼身大太監孫公公,眼神十分悲傷。
蔣旭心下一沉,立刻站了起來,「王爺,你」
「昨日夜間本王就覺得有些不對,今早起來就發熱了、寒戰、胸痛。」齊王說道。
蔣旭心都涼了,這明顯就是瘟疫的早期症狀,他已經盡力保護,不讓王爺近距離接觸外人了,怎麼還是被傳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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