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生小心翼翼的推着板車,生怕路不好,顛簸的把上面的破船掉下來。筆神閣 bishenge.com
葉耀東雙手攏着袖子走在一旁,並且緊縮着脖子,免得冷風入侵,動作看着有些猥瑣,一點都不符合他帥氣的人設。
「瑪德,都農曆二月份了,還這麼冷。」
「呵呵,早晚溫差大,白天太陽曬着倒是挺熱的,晚間本來就會冷一點。」
他也只是隨口吐槽了一句,看到走到分叉路口了,就想接過推板車的活。
「你先回去吧,天都黑了,早點回去吃飯睡覺,明天一早還要出海的,這一小段路我推回去就行了。」
「沒事啊,不差這一段路,我先給你推回去,把這一筐筐的魚都卸下來先,現在也沒多晚,天也才黑一會兒。」
「我二伯母有煮飯嗎?不然晚上上我家吃?」
「有有有,都有煮的。」
葉耀東看着這個還挺老實的堂哥,真覺得他上輩子的人生有些可惜了。
「二伯說今天去找媒人,給你把王家的那樁婚事退了,也不知道咋說,有沒有退成?」
葉耀生皺了下眉頭,一臉苦澀的表情,「不知道,得回去問問看。」
「能生兒子的女人多了去了,這生過幾個兒子,不代表以後生的都是兒子。天涯何處無芳草,等你多掙點錢,找個黃花大閨女都成,年輕的更好生,年紀大的可能還不好生。」
生男生女又不是女人決定的,靠的可是他們男人!
不過吧,現在人都是看屁股,嗯…屁股大的,好生養
「嗯。」
葉耀東拍了拍他肩膀,「別聽人忽悠,多賺點錢,男人有錢不怕娶不到老婆。」
「呵呵」
葉耀生只是笑笑,沒有接話,賺錢哪那麼容易啊
前面已經推了一板車魚回來了,院子裏此時也燈火通明,葉母跟兩個親阿姨都已經在那裏殺魚了。
而隔壁的兩個嫂子是自已在那裏殺,她們哪裏捨得請人。
就是不知道,等會兒他大哥二哥把船上的那些貝殼都卸下來後,她們還干不乾的過來?
葉母看到又推了一板車回來,抬頭看了一眼,就看到最醒目的那一條大魚,「哎呦?這麼大條,啥魚啊?」
她放下殺了一半魚的菜刀,連忙站起來,走過去瞧一眼。
「轟天,我的乖乖,這魔鬼魚比咱們的灶台都還大了啊,你爹前面回來時也沒說」
「這麼大,只值不少錢吧?」
「啊對,你怎麼拉回來了?」
「你把咱家那個最大的盆拿過來,就是以前醃酸筍,洗番薯的時候用過的那個超大個的盆,應該能勉強放得下,邊緣一點翹起來也沒事,這放到竹筐上面只能當蓋子,放都放不下去。」
放到大盆裏面,他也好往上面撒點冰塊,拿破布蓋起來保鮮,明天送到鎮上去,拿筐可不好裝,水到處滴。
「那個大盆在老宅,你騎車去拿吧,快一點。不對,你咋拉回來了?不賣了啊?」
「我明天自己賣。」
「自己拉到店鋪賣,那不是費勁的很嗎?還要路費,是明天又要運魚乾去市裏面嗎」
葉耀東沒聽他娘叨叨叨,只跟葉耀生兩個自顧自的搬運。
葉母見自己說話沒人理,又拍打了一下他,「跟你說話呢,應都不應一聲哎呦?怎麼還有破船?這拿回來幹嘛?當柴燒啊?問你話呢?」
問了一堆,也沒見回答一句,葉母橫眉怒視,真想罵罵他的時候,突然家門口跑進來一婦女。
「葉耀生葉耀生」
「汪汪汪~」
還沒叫兩聲,剛踏進院門,就被家裏的狗子們突然圍住狂吠,嚇得婦女頓時跳腳,直接踢腿把一隻狗子踹了出去。
「嗷嗚~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
這下頓時跟捅了個螞蜂窩一樣,一群狗子們吠的更大聲了,通通跳了上去,扒拉住腳,又撓又咬。
「啊啊啊~救命,哪裏來的遭瘟的野狗?走開,死狗啊啊啊」
婦女頓時嚇得花容失措,好幾隻狗都掛在她腿上,嘶咬着她的褲子。
也就冬天,穿着兩條毛褲,沒有直接一口到肉,而且他們家孩子也訓練的好,這幾隻狗子不會咬人,就只咬褲子撕扯。
「葉耀生…葉耀生」
葉耀東見葉耀生要上前去,立馬拉住他,「幹嘛,關你啥事?都退婚,兩不相干了,湊上去幹嘛?」
這個上門來的婦女是王麗珍,葉耀生之前等着娶的女人。
葉母被葉耀東吊起來的火氣正好沒地方撒,雙手叉腰的怒道:「活該!我們家的狗,是你隨隨便便就能踢的嗎?咬死你活該,把她攆出去,竟然一上門來就踢我家的狗,打狗還要看主人的。」
葉成湖跟葉成洋在屋裏玩,聽到外頭他們家狗子激動的狂吠聲,也趕緊跑出來看情況,那幾隻狗子在他們心裏可是跟王八並列存在的心頭寶。
聽到葉母的罵聲,還看到他們家幾隻狗子全部都扒拉在一個女人身上,並且咬着人家的褲子,他們都興奮了。
「加油~加油~」
「加油~咬她~咬她~」
看熱鬧不嫌事大!
「啊,葉耀生,你沒良心,你良心給狗吃了就看着他們家欺負人」
「你腦子有病吧?我們才是一家的,你誰啊你?今早,阿生他爹不是都叫媒人上你家說清了?以後你跟阿生啥關係都沒有,兩人婚嫁各不相干,怎麼沒臉沒皮的又上我家來找人。」
葉母老早就看他們王家不爽了,他們一大家子人偷雞摸狗也是一把手,平常也是常被大家掛在嘴邊,成為村里人飯後茶餘的談資。
「哪有你們說怎樣就怎樣的」
王麗珍一臉狼狽的被狗邊咬邊趕着,一直後退,腿上掛着的狗怎麼甩都甩不掉,還有一隻還咬上她的棉襖了。
「葉耀生!」
她左躲右閃都閃不開,只能求救般的看向葉耀生。
葉耀生又被葉耀東拉着,只能無奈的道:「阿珍啊,你先回去吧,我這裏活還沒幹完,等活幹完了再說。」
「那你是知道你爹上門退婚的,對吧?」
王麗珍左躲右閃,怎麼都甩不開那幾隻狗子,但是也發現了,這幾隻狗沒咬她,只咬着衣服褲子,只好邊踹邊瞪着他說話。
突然間,一陣撕裂聲,也不知道是不是棉襖太舊了,還是幾條狗被踢,生氣發狠了,啃咬間,突然間把她的棉襖棉褲咬破了。
嘩啦一聲,一小坨一小坨的棉花,直接從布料裏頭掉了出來,但是並沒有像棉絮一樣亂飛,棉花已經起坨了,也不知道多少年了。
「啊!遭瘟的狗!死狗!去死吧」王麗珍看到自己的棉衣棉褲都被狗啃破了,氣的發狂,更下力氣的踢。
「啊,壞女人,不准踢我家的狗。」
「壞女人!壞女人!」
「壞女人快滾」
「壞女人快滾~」
倆孩子看着女人從一臉狼狽,到發狠的對着身上的狗踢打,都氣憤極了,激動的恨不得上去把狗子抱回來。
一群狗也不是吃素的,死命的就咬着她身上衣服褲子不鬆口,被踢到一旁後,又立即衝上去。
葉母也生氣極了,老三家的這幾隻狗雖然煩人了點,一直跟前跟後的,但是看着都還挺乖的,憑什麼挨打。
「王麗珍,你再踢我們家的狗,我明天就把一群狗都帶到你家去吃飯,賴上你家。」
葉耀東也心疼自家的狗子,皺着眉頭喊着:「小黑小白小黃小灰小花,都回來。」
按花色取名,沒毛病!
幾隻狗子不甘心的很,但是聽到主人的命令,還是鬆口邊往回走,邊轉頭不甘心的狂吠。
這邊的狗叫聲跟說話聲有點大,也吸引了旁邊正在殺魚的鄰居們,大家也顧不得洗手,有的拎着菜刀就走過來看熱鬧了。
「怎麼了?」
「啥情況啊?」
「聽說阿生他爹今天上王家退親了」
「早就該這樣了」
「噓~」
王麗珍心疼的抓着被咬破一個大口子的衣擺,跟已經被撕成好幾條的棉褲,氣的都要抓狂了。
「你還賴上我家?我才要賴上你們家,躺你家地上,竟然放一群狗咬我,把我的棉衣棉褲都咬破了,你們還是人嗎?你們家都是狗生十八代!一群人合夥起來欺負我一個女人,你們賠我衣服」
「哪裏欺負你了?自己一上門來就大喊大叫的,還踢我家的狗,我們誰吭聲了嗎?做人不要閉着眼睛說話,嘴皮子一碰,光會說瞎話。」
「嘴巴放乾淨點!堵人還堵上我家來了,你才不是人。」林秀清聽到吵鬧聲,也從屋裏出來,聽了有一會兒。
「葉耀生,你就站在那裏看着,也不出個聲?」
「你先回去,別鬧了,像什麼?」葉耀生頭疼極了,也尷尬極了,竟然在別人家被堵上門了。
「你是不是知道你爹今天上門來退婚了?」
「是。」
「這也是你的意思?」
葉耀生猶豫了一下,還是葉耀東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又出聲道:「對,也是我的意思,你還是照顧好你家男人吧,想要改嫁,還是等他沒了再說吧。」
「哎呦,我命苦啊攤上的都是什麼男人,什麼人家,我怎麼這麼命苦?」
葉母雙手叉腰,「正好,你覺得攤上阿生這樣的會命苦,那趁着還沒結婚,分了剛好,阿生都這把年紀了也等不起。」
「快走快走,大晚上的別上我家來哭,喪門星,我家不歡迎你,也沒空搭理你,一堆活還沒幹。」
老太太也道:「你先回去吧,大晚上的也不是說事情的時候,有啥事明天你們再抽時間坐下來說,把家裏的長輩都叫上好好說,這麼上門鬧也不是個事,阿生也是講道理的。」
「他哪裏講道理?講道理的話,他也不會躲着,不敢出來,也不敢上門,還讓他爹上門說。」
旁邊的鄰居也幫忙說話:「這天都黑了,人家也幹了一天的活,有事明天說,來得及吧?」
「就是說,都是一個村的人,還能飛走嗎?」
「現在大晚上的,還是得明天白天的時候,把家裏的長輩叫上,坐下來說」
葉耀生抓了抓腦袋,煩躁的不行,聽着身旁的親人都在維護着他,他覺得他不能就這樣縮着。
帶大學室友吃個夜宵,明天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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